6 我會不會也抱錯了?
林漪直到一個月以後将要過年才知道林普在翟欲曉家吃飯的事兒。是二樓花卷的媽媽打招呼時“順嘴”說的。林漪給林普留的錢不少,林普雖然不用來買飯,但都用來買零食跟兩個小夥伴一起吃了,所以她一直也沒察覺。
花卷的媽媽是這麽說的:所以說小孩兒還是得用家裏的大米白面細細養着,你看曉曉媽給你家小林普養的,上回在樓道裏跑着玩兒摔了一跤,我一掀衣服,小肚皮白的要發光了。
依舊是萬籁寂靜的深夜,翟欲曉小朋友和花卷小朋友正在做第二茬夢的時間,林漪看到小卧室門縫裏的光,輕輕推開門,以為林普睡覺忘記關燈。卻發現他根本沒睡。也不知道遇着什麽好事兒了,林普在被窩裏拱來拱去,像一尾小魚。林漪在門上敲兩下,林普從床頭拱到床尾,在床尾露出了腦袋。
“再去曉曉家吃飯,把飯桌上的錢帶上。”林漪說。
林普輕輕點頭,面色紅撲撲的。
林普第二天晚飯時直接抓着一把錢來了。柴彤一看他左支右绌的樣子,就很有先見之明地開門直接往樓梯上看去,果然,樓梯臺階上還躺着兩張。柴彤将錢撿回來,一并林普手裏的一起給他放進了個月餅盒裏。她将月餅盒遞還給林普,告訴林普将月餅盒藏好,以後媽媽給的錢也都放進去。林普眨巴着眼睛點點頭。
飯桌上因為翟欲曉的安靜而出奇地安靜。柴彤給兩個小的夾着青菜,眼風不時掃過發呆的翟欲曉。翟輕舟也如此。
翟欲曉沒留意到父母的眼神,她沒有發呆,是在沉思。“沉思”這個詞是最後一課學的,要配以托腮的動作。今天是寒假前最後一天上課,班裏發生了件大事兒,勞動委員黃欣玲的親生爸媽來學校看她了——她居然是被抱錯的孩子!她的親生爸媽帶了三大袋子的零食來,盛情邀請全班同學吃,薯片、奶糖、芒果幹什麽的管夠,還一人一個仙女棒。黃欣玲說,其實她身上穿的毛茸茸的小裙子也是她親爸媽給買的,迪士尼限量版的哦~
——翟欲曉這是第二次聽到“限量版”這個詞,她非常好學地舉手問老師“限量版”是什麽意思。老師當着人家家長的面,神色複雜地說,“限量版”的意思就是,呃,比如說世界上只有一百個,賣完就沒有了。翟欲曉小朋友非常費解,就不明白黃欣玲有什麽可美的,黃欣玲的爸媽買掉一個,世界上那不還剩下九十九個那麽多嗎?!
翟輕舟用筷子的末端輕輕敲了敲翟欲曉的額頭問她怎麽了。
翟欲曉此刻早就忘了給大人帶來尴尬的“限量版”的問題了,她腦子裏只剩下那三大袋零食、粉紅仙女棒和毛茸茸的兩件套小裙子,她皺眉問:“爸爸我會不會也抱錯了?”
柴彤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她忍俊不禁在翟欲曉後腦勺上輕輕刮了一下。
翟輕舟雖然不清楚發生什麽事情,但這個問題實在很好回答,他夾了一只蝦剝好給林普塞進嘴裏,輕描淡寫地回:“你照鏡子瞅瞅你那醜不拉幾的祖傳塌鼻子,別掙紮了,你就是我老翟家的人。”
翟欲曉耷拉着嘴角,不情願地接受了自己不是誰家遺落千金的現實。
飯後花卷抱着自己的樂高來了。翟欲曉和花卷兩個人拼樂高實在太吵了,柴彤趕他們一起去樓上林普家,并叮囑他們誰再把林普惹哭誰挨揍。柴彤的叮囑十分鄭重,是眼睛對着眼睛一字一頓的,因為單單是在這裏拼樂高的十幾分鐘裏,他倆就一人惹哭林普一回了。林普講不聽一直伸手搗亂,兩個哥哥姐姐一開始還能控制着脾氣好聲好氣兒讓他住手,後來幹脆不耐煩地“啧”一聲直接打他手背——小孩兒手裏沒有輕重,啪啪兩聲脆響,林普就眼淚汪汪的了。
“林普,哥哥姐姐再打你下來告訴我。”柴彤也對林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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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普橫臂抹掉眼裏的淚光,捧起翟欲曉分給他拿的那部分樂高碎片,輕輕點頭。
柴彤在林普熱乎乎的腦門兒上“啪叽”親了一口,再在他屁丨股上輕輕一拍,笑道:“行了,去跟他們玩兒吧。”
小朋友們吆喝着奇奇怪怪的口令上樓以後,柴彤并沒有立刻去收拾桌面,她與翟輕舟一道坐在沙發上,出神地盯着電視裏的親熱畫面——要是翟欲曉在這裏,此時已經被支使着去洗蘋果了。
“今兒我做的飯。”翟輕舟看到柴彤坐下來警惕地道。
倆人自打結婚就是這樣,一個做飯一個洗鍋,彼此非特殊情況從不耍賴。“特殊情況”很人性化地包含了生理期。
柴彤哼他一句“小氣勁兒”,向前傾了傾,在水果盤裏挑出個個兒最大的橘子。
“上回王海家的來鬧事兒,花卷媽在樓下也聽了幾嘴,前兒碰上她表弟莫裏,跟他打聽了下。莫裏是做酒吧行業的,你知道的吧?人說樓上的是西城有錢人家的外室,也不知道有錢人咋想的,也不管她在夜場陪酒賺錢。”
“唔,有錢人可能就是因為不容易被我們普通人給琢磨透所以有錢的吧。”翟輕舟盯着愈演愈烈的親熱畫面不走心地道。
“但就是林普啊,”柴彤将橘子瓣兒塞進嘴裏,酸得眯眼,道,“林普跟着這樣的爹媽算倒了八輩子血黴了。我剛剛看着小孩兒抓着筷子默默扒飯,給他嘴裏塞什麽他乖乖吃什麽,我就想跟樓上那個天天不着家的說,你小孩兒要是不想要給我算了。這年頭什麽人都能給人當媽了。呸!”
最後的“呸”承擔了虛實雙重意義,是吐掉酸得實在咽不下去的橘子渣的聲音,也是對樓上女人毫不掩飾的唾棄。
“簌簌的學校後天放假,她想來住幾天,你明天下班繞去天河菜市場買只雞回來。”柴彤起身去洗鍋前,突然想起這件事兒,回頭叮囑着。
“需要山裏的走地雞嗎?”翟輕舟的眼睛終于從電視畫面裏移開。
柴彤立刻想起上回回家她哥嫂一再顯擺的“一只能抵四只的”山裏走地雞。一只雞也能顯擺個沒完沒了的,顯然是比她還窮的窮人。她黑着臉說:“西郊養殖場的飼料雞!”
臘月十七,一個冷得令人兩股戰戰的日子,柴簌簌個煩人精終于還是頂着六級大風來了。
翟欲曉是個沒骨氣的,柴簌簌來了,給她帶來了一個粉紅蝴蝶結水晶發卡,她喜滋滋照着鏡子往腦門兒上一別,就開始喋喋不休跟表姐暢敘兩個月不見的思念之情了,前一晚上偷偷藏起來的小物件兒也一一拿出來跟人分享了。
卧室裏的暖氣片勁頭太足,柴彤半夜渴醒出來倒水,聽到小姐妹仍舊叽叽喳喳在聊,不悅地敲門,最後一次警告:“早點睡,聽到沒有?幾點了都?”
寂夜裏突兀的敲門聲實在太吓人了,翟欲曉繪聲繪色演繹柴彤上樓打架的聲音倏地斷了,她低呼一聲将腦袋埋進被窩裏,半晌,緩緩露出一雙驚惶的眼睛。
柴簌簌半起身回了一句:“聽到了姑姑。”
兩個小姐妹睡前喝了奶茶,半夜紛紛被尿憋醒,兩人結伴出來上完廁所就不困了。柴簌簌跟翟欲曉說自己的媽媽在菜市場跟攤販吵架,翟欲曉不服輸地馬上用柴彤去樓上跟人打架把她比下去了。
柴彤聽到柴簌簌的聲音,滿意地趿拉着拖鞋回房間了。
翟欲曉豎起耳朵聽到隐隐的關門聲,非常誇張地舒了長長的一口氣。她心有餘悸煞有介事地跟柴簌簌說:“簌簌,你聽姥姥說過嗎,我媽媽以前學過散打,她要是使點兒勁兒,一拳能打死一只藏獒。所以我跟我爸爸平常都不敢惹她的。”
柴簌簌比翟欲曉大兩歲,正上四年級,她的心智要比翟欲曉高些,但也高的有限。她雖然嘴裏反駁說,我可沒聽奶奶說過,你太誇張了,但心裏仍暗暗決定要加入姑父和表妹的保命陣營,沒事兒盡量不惹姑姑。
但雖然是暗暗下了這麽個決定,柴簌簌第二天就惹着了姑姑,值得慶幸的是姑姑并沒有動手,只是表情非常嚴肅地批了她一頓。
起因非常簡單,柴簌簌終于見着了翟欲曉口中比她限量版娃娃都要好看的林普。
柴簌簌也是個“顏狗”,自打林普出現在飯桌上,她就開始頻頻動手動腳,一會兒悄麽聲兒地揉一揉林普的手,一會兒趁人不注意搓一搓林普的臉。林普個鋸嘴葫蘆都煩了,一直向後躲她,破天荒地皺眉 “啊”了兩回。
自打早飯就開始下雪,不停歇地下了一天,至晚飯後,樓下胡同裏的積雪已經有腳脖子深了。花卷在樓道裏仰着腦袋一聲咋呼,剛剛松開碗的三個小朋友沒擦嘴便要往樓下跑。柴簌簌不顧柴彤的阻攔,堵着路非要去抱林普。林普着急下去堆雪人,只好向惡丨勢力屈服,不甘不願地向着柴簌簌伸出了胳膊。
柴簌簌使勁兒往大裏說,也只是十虛歲,自以為力拔山河,但其實抱個五歲小朋友下樓都十分費勁。她明明臺階只下到一半就發現自己不行了,但為免姑姑和表妹笑話,仍然咬唇堅持。最後兩人毫不意外地摔倒了,且是以柴簌簌瓷實壓在林普身上的方式。
林普哭起來仍舊沒有聲音,只有眼淚撲簌簌地掉,顯得委屈極了。花卷個告狀精立刻上樓去向柴彤告狀了。翟欲曉跟柴簌簌的塑料姐妹關系再度破裂,她發出個憤怒的聲兒,奮力推開死沉的柴簌簌,蹲下來将林普抱了起來,用自己的小兔子圍巾使勁兒給他擦眼淚。
在柴彤和聞訊趕來的花卷媽媽的安慰下,林普終于不哭了,結果這邊林普咬着熱騰騰的春卷剛剛破涕為笑,那邊一直不敢說話的柴簌簌嗚嗚哭起來。
7. 別吹了!聽到沒有?! 第七章別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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