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聖女牟靈

黃沙漫漫，不見邊際，葉開與傅紅雪一路向北而行。

這一路，白天，傅紅雪總是丢着葉開一個人在他身後追，可一旦隔得有些遠了，他又會停下腳步，等着葉開趕上，有一次葉開實在受不了他這麽跟躲他似的，便幹脆往某棵楊樹下頭一坐，不走了。結果呢，傅紅雪沒一會就用輕功奔了回來，那臉色，鐵青的把葉開都吓了一跳。

瞧見坐在樹下的葉開，傅紅雪猛地抓住他的肩膀，上下打量，焦急問道：“你有沒有事？！”

“我……”瞧着傅紅雪那全身都在抖動的模樣，葉開竟是說不出一句話來。癡癡望着他，搖了搖頭，他是再不敢任性怨傅紅雪不等自己了。

到了晚上，兩人的相處模式又是另一番光景。

這段時間，因着葉開說冷，到了夜裏，傅紅雪都會擁着他一覺到天明。這其中的痛苦甜蜜，卻也只有兩人各自品味了。

傍晚的沙漠，紅日豔霞，黃沙滿地如同金銀鋪就。

揮着枯枝撣着雜草，瞧了瞧不遠處的雪山，葉開撇了撇嘴。

“你個傅紅雪，什麽意思嘛？都天天睡一塊了，到了白天就翻臉不認人……”

揮舞枯枝的動作忽的一頓，葉開瞧見草叢裏被黃沙掩着的，似是一片衣角。

入夜，火堆，傅紅雪和葉開坐在一起，他們的旁邊躺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穿着白色的外套，披着純白的袍子，卻因塵土和火光襯出了紅黃。同樣沾了塵的臉上，卻能瞧出端正的五官。

“呵，讓你去找水，你倒撿回個姑娘。”傅紅雪無奈搖了搖頭。

“我哪裏知道，我運氣會這麽好。”葉開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又往火堆裏添了些枯枝。

“我倒是覺得，這姑娘和南宮姑娘有些相像。”說着這話的時候，傅紅雪的聲音裏有那麽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吃味。

不知道傅紅雪怎麽會沒頭沒腦又扯到了南宮翎，葉開偷偷瞧了一眼他的臉色，咕哝道：“哪裏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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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紅雪沒有接茬，一時候氛圍有些尴尬。

就在這時，躺在地上的少女揉了揉額角，緩緩坐了起來。

“是你們救了我？”少女的聲音很好聽，清脆的如同銀鈴。

猛地搖頭，葉開瞪大了眼睛，“不是！”他的一句話，把傅紅雪要出口的“是他救了你”整個噎了回去。

少女似乎有些苦惱，揉着腦袋，皺了皺眉頭，“不對，是你救了我。”說着望着葉開，一臉肯定。

“你怎麽知道？”葉開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就連傅紅雪也有些吃驚地看向少女。

“我的直覺很準。”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她的臉頰很紅，卻不知是不是因為火光。

“喂，小丫頭你叫什麽名字？”葉開揚了揚腦袋。

似乎不贊同他這般沒禮貌，傅紅雪搖了搖頭，“舍弟頑劣，還請姑娘別放心上。”

少女擡起頭，一雙微藍的眼光彩熠熠的，純淨中卻又透着一種似能将人吸引住的神秘；“沒有關系，我喜歡他這樣。我……我叫牟靈，你們可以叫我靈兒。”似是害羞，牟靈頓了頓才說，“不知公子貴姓？”她這話卻是完完全全看着葉開說的。

“呵，倒是名字都一樣了。”聽着牟靈的話，傅紅雪笑得意味不明的瞧了葉開一眼，只是心裏的酸澀，卻叫那笑容帶了一分勉強。

“我叫葉開，他叫傅紅雪。”似是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葉開幹脆的把傅紅雪推到了自己面前，自己倚在他的背上，那模樣，真是半分面子也不給。

這一次，傅紅雪卻是出奇的沒怪他沒禮貌。

像是也發現了自己的唐突，牟靈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抱歉，因為你是我命定之人，所以……所以我有些激動過頭了。可我是真的喜歡你，而且，只有我才能救你。葉開，你快死了。”

滅絕十字刀忽的出竅，那速度，牟靈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便感到肩膀一沉，刀鋒已經貼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沒料到傅紅雪竟一言不發就對她發難，牟靈也來了脾氣：“我又沒有說錯！不信你問問他自己，我不信他自己心脈有損會不知道！”

不想自己救個人竟救出了這麽多事，葉開走上前，冷冷俯視着牟靈，“你走吧。”

被他那眼神盯得心底一寒，牟靈打了個顫兒，塵土掩蓋下的臉又白了幾分，她卻還是倔強地仰起頭，和葉開對視，“只有我雪山派的雪魄才能救你，你應該知道的！沙漠……”

一把飛刀嗖的一聲擦過她的額邊，削斷了幾根發絲之後，轉了個彎，又回到了葉開的手中。

“滾！”冷冷一字，葉開回身背對少女。

他這模樣卻是讓傅紅雪就震驚了。

他從沒瞧見過葉開如此生氣，如此的，滿是殺意。

可是現在，他卻沒這個功夫去深究葉開生氣的緣故，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收起了滅絕十字刀，傅紅雪一臉急切地蹲在牟靈面前：“你說的雪魄是什麽意思？聽聞天山雪蓮便是雪山派之物，不是說天山雪蓮能治天下一切頑疾麽？”

牟靈瞪着大大的眼睛，不置信地望着葉開，她似乎也沒有料到葉開會真的對他起了殺意。這和預言裏的并不一樣，可葉開分明就是預言裏的人，是沙漠之神。

她是雪山派的聖女，每一屆的聖女依靠着雪魄的力量都有一定的預言能力，可她們只能預言與自己有關的事情。比如，她們的命定之人，而這個人，便是雪山派的繼任掌門。

可是作為這一屆的聖女，她在山上卻如何也找不到這個人的存在，就在她快要放棄的時候卻感覺到，命定個人正在慢慢向她靠近，也正因為這樣，她才會不顧門中的內亂，匆匆跑下山來找命定之人。

只要帶葉開回去，有了新掌門，門裏的內亂自然就解除了。所以她才會在一見到葉開的時候就這般迫不及待。

顯然的，她太操之過急了。

就在她癡癡望着葉開心思百轉，就在傅紅雪看着她滿是急切的時候，一道細黑的影，在暗夜的黃沙中游走，而目标正是——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