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生亦同歸死同穴
22.生亦同歸死同穴
蕭衍看着易斂,一臉不爽。
他是真的心情不好。
把杯子送過來,不過是為了讓駱寒放心。好歹這麽重要的救人的東西交給他,也是一種信任。駱寒知道這種信任會讓蕭衍選擇妥協。
而蕭衍明明很清楚駱寒的算盤,卻只能自認了苦楚。
易斂很是識趣地表示感謝,也沒有多說。
“阿寒,他可好?”
蕭衍垂眸,右手的大拇指慢慢摩挲着刀柄:“很好。”
“……你若擔心,便去找他吧。”蕭衍不屑于隐藏自己不開心的事實,所以易斂不用費心就能看出蕭衍現在的心情不好。這是不需要動腦子就能想明白的事。
蕭衍懶懶道:“我自然會去的。我只是想……淮上的事。阿寒這次雖然啊幫你解了燃眉之急,但是肯定還是不夠的。你的身子也撐不了太久……”
這些年來,他獨撐淮北大局,與襄樊楚将軍、河南梁小哥兒、蘇北庾不信遙相呼應。一人支調天下義軍之糧草衣帛,苦算籌謀、左支右绌,但始終不倒。也是因為有他,天下之義軍叛臣,孽子孤兒才有個歸心之所與安身立命之地。但天下自有恨他之人,比如北方金人就曾有言:“欲得淮上,先殺杯酒”
對于蕭衍突如其來的關心,易斂有些意外。微微一笑,笑容裏有些倦意。
“盡心而已。”
這話倒是和駱寒說出來的一樣。
蕭衍便不再問了。
“袁老大會拿你下刀的。”蕭衍說的是事實,“我雖然覺得你絕對撐得起來。但是若是讓阿寒知道我來了這裏就走了……他會不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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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些關心說到底還是因為駱寒。
易斂也不愧是易斂,雖然蕭衍說話直白得有些讓人無言以對,他還是很快調整了心态。
“那些人的目标是阿寒。”
“恩。”蕭衍應了聲,輕輕一笑,笑容裏無端有幾分寒氣,“不過是群妄想坐收漁利的白癡。”他這一段話,痞氣而又玩世不恭。
“這不像你。”易斂有些不明白蕭衍到底想幹什麽了。
蕭衍這脾氣,應該把杯子往易斂這一丢,然後潇灑地去找駱寒才對。怎麽會坐在這裏無動于衷。
“我只是在等一個消息。”蕭衍無奈地撫額,“他不想我參合進來,所以在躲我。與其漫無目的地找尋。還不如先……”
“小斂,蕭衍那家夥果真在你這裏啊!”蘇辭的聲音突兀地打斷了蕭衍。
蘇辭的舉止已經比以前多出了不少沉穩。他本是個聰慧之人,只是少了磨難。雖然手上還是拿了把扇子,不過并沒有打開來扇扇子了。
“蘇辭,阿寒在哪兒?”
蕭衍沒有和他客套。
做為兩個從後世來的靈魂,他們清楚知道南宋的命運不可逆轉,易斂所支撐的不過是末日餘晖。但是對于易斂的抱負他們同時選擇了抱以尊重。從這點上看,蘇辭為人也挺夠朋友的。
“阿寒?”蘇辭愣了一下,好像半天才反應過來,“對了,我是知道的……”
他在這裏過了太久,久到已經淡忘了這裏是本書的世界。自從蕭衍所說命運已經改變,他就漸漸不太在意這件事了。直到如今他才恍然想起,別人的事情他或許知道不多,但是做為書中的主要角色,蘇辭還是記得的。
若是別人聽到蕭衍的問題一定會覺得不可思議。權勢如袁老大的人,都無法找到駱寒所在。蘇辭雖然是富商義子,也不該有這樣的能耐。
易斂卻笑得從容,仿佛蕭衍向蘇辭問詢駱寒的下落是理所應當的。他甚至還站起來了,說道:“我還有一點事要處理,你們慢慢聊。”
秘密是每個人都擁有的。易斂對不該知道的秘密并沒有興趣。
直到易斂離開,蘇辭立刻在蕭衍對面坐下來,手中折扇敲打着手心:“時間有些久了,具體的事我記不清了。就挑我知道的說給你聽。”
“你說吧。”蕭衍會認命地來找易斂,也有這裏還有個知道很多東西的蘇辭的原因在內。
“我想想……”蘇辭偏過頭思索起來,蘇辭一身白衣,思考起來也有些貴公子的優雅,“嗯……我記得……阿寒牽扯到的是那個武庫的秘密……”
“這個不用你介紹了。”
蕭衍打斷了蘇辭的話。
蘇辭也不介意,繼續道:“這個秘密引動了不少人。江湖六世家都行動了。”
江湖多世家,有句口號就是‘湖州筆、吳下鹽、并州刀、徽州墨、端州硯、汝州窯’,說的就是江湖六大世家。這六家都幾百年的來頭了。現在,湖州畢家可排在第一了。其中畢結風頭正勁,在江南和袁老二一時比肩,號稱為一時瑜亮。
“他們想讓阿寒和袁老大兩敗俱傷。所以造謠說是駱寒放出話,一劍西來,相會一袁,秋末冬至,決戰江南”蘇辭不緊不慢道,“阿寒自然是不會放出這樣的話的,但是江湖上的人希望他們鬥起來的人實在太多了。其中就有有宗室雙歧。”
“宗室雙歧?”蕭衍喃喃重複了一遍。
宗室雙歧同江船九姓一樣,也是皇室後裔。不同的是,江船九姓都是前朝之人,而宗室雙歧是宋朝的皇室子孫。
“他們想阻撓阿寒過江,好讓缇騎的人追上阿寒。讓阿寒無法脫身,最後不可避免地對上袁老大。我記得……他們絆住阿寒的地方……就叫……大石坡。”
蘇辭能記起有具體的地名的地方就只有這個了。
一聽見“大石坡”,蕭衍就知道這些人打的什麽注意。
那個地方恰好蕭衍也去過。
既然知道了一個具體的地方,蕭衍要做的就是提前在那裏等待就好了。
“我知道了。這次多謝。”
蕭衍不是個矯情的人,一聲“多謝”也是真心實意。
“不用客氣。”蘇辭擺擺手道,“我可以告訴你,阿寒不會有事的。”
“我只是……”蕭衍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帶着張狂不羁的放縱,酒窩淺淺,又添了淡淡柔情,“不舍得他離開太久。”
“……”蘇辭一怔,“你……”
“怎麽?”蕭衍挑眉看向蘇辭,頗為玩世不恭,“你不知道我和阿寒是彼此的伴侶嗎?”
“伴侶嘛?”蘇辭愣愣地重複道,這個詞比戀人樸實,沒有愛人那般甜蜜,不比夫妻那般規矩,也不像情人那樣輕浮。好像正是形容他們關系的最好名詞。
不知為什麽,一聽見這個詞,蘇辭就覺得他能感覺到這背後的情深義重。
蘇辭倒不是不能接受,只是……
“你……想知道阿寒的結局嗎?”
蕭衍沉默了。
蘇辭覺得我,蕭衍能不在意他自己的結局。那麽當他和駱寒成為伴侶後,還能連駱寒的結局也不在乎嗎?
可是過了一會,蕭衍才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蘇辭,他的結局對我來說并不重要。我與他,生同歸,死同穴。又何懼之有?何求之有?”
“這樣啊……的确是我還看不開啊。”蘇辭彎起唇角,“你……和阿寒倒的确很般配。”
坦蕩如此。
生同歸,死同穴。
平平淡淡的六個字,又是如何重諾?
“對了,阿寒的事你不關心。但是還有一個人,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到時候,你注意一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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