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心不受控制
說不傷心是假的。
姜煙看着姜蓁遠去的背影,撫了一下心口的位置,感受到了細細密密的疼。
等了三年,得到的是這樣一句話,任誰都不可能無所謂。
就算她沒心沒肺,一片真心也不會讓人如此糟踐。于是她耐着性子沒有去找姜蓁,看她會不會先低頭。
等來等去,等到的是她即将搬離将軍府的消息。
秋月還在喋喋不休的說着,姜煙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了。她在糾結,要不要去找姜蓁。
其實低個頭也沒什麽,這幾年不都是她先低頭的嗎,這都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可這次她真的不想再這麽卑微了,明明就不是她的錯,為什麽要說那麽傷人的話?
可現在不說,說不定以後姜蓁連見面的機會都不會給她。
同在一個屋檐下還能近水樓臺,等她搬到自己的府邸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不想見她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畢竟姜蓁現在是跟父親同級的骠騎将軍,誰敢忤逆她的命令?
想通之後,姜煙長舒一口氣,穿鞋下床。
秋月看了看外面,不解道:“小姐你這個時辰起床做什麽?去如廁?”
姜煙随意披了件衣服,聲音略顯無奈,“我睡不着,去院子裏走走,你別跟來。”
秋月看着她的背影,總覺得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感。
散個步需要這麽沉重嗎?
姜煙散着散着就到了凝波院,姜蓁的房間還亮着燈,這讓她越發忐忑。
該怎麽解釋?這是個問題。
姜蓁根本就沒有明确表示自己在為什麽生氣,她無從下手。
夏荷出來關院門,看到模糊的人影之後吓了一跳,立刻做起了憋腳的防禦姿勢。
“嚯!小賊哪裏跑!”
“是我。”姜煙無奈出聲,看着她抖抖索索的動作扶額,“夏荷啊,出去別說你是小姜将軍的侍女。”
夏荷立刻收了手腳,将姜煙迎進來。
“為什麽呀二小姐,難道我家小姐這麽見不得人嗎?”
姜煙:“……”
該死的秋月,有空不多教教夏荷讀書寫字,盡幹些沒用的!
“我見不得人?”
一道清冷疏離的聲音在姜煙身後響起,她整個人都僵住了,梗着脖子不敢回頭。
最近都是什麽“好”運氣,好話一句都聽不到,不該聽的一聽一個準。
姜蓁越過姜煙,餘光瞥了她一眼,聲音沒多大起伏,“夜深了,關門睡覺吧。夏荷,把多餘的人請出去。”
夏荷利落的過去把門鎖上,“蹬蹬蹬”跑進去給姜蓁鋪床。
在她看來,這院子裏的人,沒誰是多餘的。
姐妹倆站在院子裏,誰也沒有開口。
最終還是姜煙忍不住,怯怯地問道:“姐姐,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姜蓁沒說話,用行動證明。
姜煙湊近,一把抱住她的胳膊,撒嬌道:“人家好不容易等你回來,你一回家就給我甩臉色,這一點都不好。你能不能不要生氣了,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呢。”
姜蓁冷哼一聲,還是不吭聲,打算将沉默進行到底。
等了三年的人又何止姜煙一個,可這小東西竟然在她不在的時間找了替代品,還是一個油膩的纨绔,這讓她怎麽能不生氣?
三年多的時間,她已經完全長成了一個嬌俏動人,明豔美麗的女孩了,會有人為她動心一點也不奇怪。
不是沒有設想過這種場景,但親眼看到終究是不一樣的。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那麽生氣,更不明白在看到她跟別人有說有笑時,竟然會心慌嫉妒。
這是正常姐妹間該有的感情嗎?
想不通,索性就不想。
正好陛下賜了新府邸,她搬出去之後,就可以靜下心來,慢慢将事情理清。
只是沒想到,這個小東西竟然又貼了上來,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明明那麽多事瞞着她,可又看起來可憐兮兮的,讓人忍不住想要摸摸她的頭,笑着說“沒事”。
幾乎是無意識的,姜蓁的手伸到了姜煙的唇角,在她紅潤的小嘴上摩挲,聲音低沉,仿若海妖般蠱惑人心。
“煙兒,你到底想要什麽?”
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
你對我,究竟是真情還是假意?
姜煙感受着唇上的觸感,呼吸一窒,她望着姜蓁,壓在喉頭的話幾乎要脫口而出。
我想要的,早在三年前就已經告訴你了。
我想要你,自始至終都是你。
“小姐,床鋪好了,您可以進來睡了。”
夏荷的聲音突然出現,姜蓁如夢初醒般,迅速撤回了手,聲音依舊淡漠。
“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什麽事明日一早再說。”
要是姜煙再不走,她不知道自己還會做出什麽不可控的事來。
這個小東西長大後,身上好像帶着一種特殊的吸引力,讓她一再做出反常的舉動。
剛剛她竟然想品嘗一下那觸感很好的紅唇,雖然只是一閃而過的念頭,也足以讓她心神俱駭。
站在她面前的,是她的妹妹。她這樣想,與禽獸何異?
姜煙沒有錯過姜蓁眼裏的震動和糾結,默默放開了她的手。
也許她是意識到了什麽,所以才會這樣,應該多給她點時間,讓她慢慢适應。
欲速則不達的道理,她懂。
于是少女揚起好看的微笑,亮晶晶的眸子彎起,“那我先回去了,姐姐也早點休息。”
轉身之際,姜煙伸手撫上自己的唇,在姜蓁摸過的地方停留片刻,想要留住她帶着薄繭的手指留下的酥麻感。
走在回去的路上,她有點懊悔,早知道就該在姜蓁猶豫的時候一口親上去,到時候就算她想反悔也來不及。
心不在焉的姜煙沒有注意到,她身後遠遠跟着一個人,悄無聲息的拐進了主院。
躺在床上,腦海裏全是姜蓁低沉的嗓音和好看的面容,姜煙不僅毫無睡意,還越來越興奮,翻來覆去在床上烙大餅,天快亮的時候才睡着。
一覺睡醒,已經日上三竿,她蹭的一下從床上翻起來,急着問秋月現在什麽時辰了。
秋月放下手裏的臉盆,回道:“午時末了。”
姜煙心裏“咯噔”一下,戴上了痛苦面具。
“大小姐還在嗎?”她想着姜蓁會等她,心裏存了期待。
秋月搖頭:“大小姐太難還未亮就走了,挺匆忙的,好像在躲着誰似的。”
姜煙穿衣服的手一頓,眼裏的光滅了。
躲着……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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