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漸漸靠近的目标

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可是綱吉完全不想出院啊，一出院就要上學，上學就要那些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流言，綱吉少女平生頭一回如此地糾結，這算神馬事嘛，怎麽可以随便造謠啊！很讓人傷心的啊！她把自己的頭發都抓成了雞冠樣子可是還沒有想到解決方法，好歹她也還記得自己還有個人可以詢問，“裏包恩，你教教我怎麽辦啊！”

“呼……呼……呼”裏包恩睡在臨時綁起來的小繩床上呼呼大睡。

“別裝了啊！啪啪都說過你每次這樣都不是真的在睡啊！”綱吉苦着一張臉，這個咪咪也是知道的，但的确是啪啪說的，更何況綱吉對咪咪總是更好一些，所以這裏她下意識只說了啪啪。

回答綱吉的卻還是那一連串的輕微鼻鼾聲。

QAQ

“蠢綱，你知道什麽是流言嗎？”過了許久，久到這病房裏終于安靜了下來，裏包恩的聲音才突然間響了起來。

“流言不就是壞話嗎？”綱吉的答案很簡單，可是下一刻砸到頭上的東西告訴她，她的答案完全不符合她的家庭教師的心意，“不然，還能是什麽啊？”

“流言，是有時效性的。”說完這一句話後，裏包恩再也沒有說話。

“……”這個意思是自己理解的那個意思嗎？QAQ腦細胞太小也是一種困擾啊！綱吉寬帶淚，至少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好了，可是那也要時間啊！綱吉不由郁悶下來，她的臉從糾結到欣喜再到郁悶，一刻鐘不到便變幻了各種臉色，若是被她兒子啪啪看到，定會吐槽一句：果然不愧是感情豐富的女人啊。

既然想不通就不去想了，這也是綱吉的哲學，她側頭看了眼自個的家庭教師，無聲地嘆息了下，然後重新躺下，輕輕翻了個身，竟是沒有睡着，無法，只好數起了綿羊，“一、二、三……九百九十九……”

睡不着！！！！

怎麽破！！！！！

綱吉翻了個身，絕壁不會承認是白天的時候睡多了，她睜開了眼，看見裏包恩的時候心裏有點毛毛的，只好又轉過去睡，就在這麽輾轉反側中，她竟然睡着了。

……

那是一大片翠綠的原野，藍天白雲，陽光和煦，偶爾還有清風拂過，綱吉身穿着一身粉白相間的公主裝，頭上戴着白色蕾絲發圈作為裝飾，手中撐着一把白色的蕾絲小傘，足下是一雙白色是平跟皮鞋，臉上卻是幹幹淨淨的，什麽也沒擦上，然而當綱吉在湖邊看到自己這一身的時候就已經很有想要發飙的欲||望了，卧槽，這裏到底是哪裏！這一身死都脫不掉的衣服又是怎麽回事啊喂！！！

“哦呀，原來這邊有位美麗的小姐啊。”一個帶着漫不經心的聲音從綱吉背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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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因為裏包恩的多日訓練，綱吉在轉身的那一刻便已經下意識擺好了随時可以防衛的姿态。

只見來人一身西服，氣度仿佛那西歐的皇子又仿佛那高門嫡系一般，少年輕輕摘下禮帽，對着綱吉行了一個禮。

當對方直起身的時候，綱吉注意到對方雙眸居然是異色的，不由一愣，然後一個聲音就在心裏響起，“快還禮！”綱吉下意識照着那個聲音說的提起裙子，半蹲了下，可是她一直都沒有女性的溫婉，所以這個動作做下來也有幾分豪氣。

“撲哧。”對方沒有忍住笑聲，“抱歉，我不該取笑一位淑女。”

綱吉也覺得自己很滑稽，她聳了聳肩，道，“我本來就不是淑女，所以你大可不必。”

對方那異色雙眸中透出了一分欣賞，他上前一步，執起了綱吉的手，輕輕把唇印在上面，“你可以稱呼我為骸，不知道我是否有榮幸知道你的名字？”

綱吉陷入了一種窘态，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人這麽對待讓她完全找不到神了，這個時候，心裏的那個聲音又在喊着，“玉子。”綱吉下意識便吐出了那兩個字。

那少年輕笑了聲，“是明智玉子的玉子嗎？”

綱吉聽到他的聲音，卻覺得自己被嘲笑了，可她也沒細想到底是怎麽回事，沖口便說道，“我不叫這個名字。”

“我知道，阿珠是日本史上三大美人之一，配得上這個名字的真的很少，不過玉子……”少年笑了笑，“挺襯你的。”

綱吉沒出息地紅了臉，這算調戲嗎？不算吧！應該不算吧！她可是男的啊！“那個……”

“我叫骸。”少年似乎還帶着一點鼓勵的重複了這句話。

“呃，骸先生，這裏是什麽地方？”綱吉想了想，還是用比較穩妥的方式去稱呼對方。

“哦呀，玉子小姐居然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就出現在這裏了嗎？”骸笑着，那異色的雙眸正一瞬不瞬地注視着面前這名越發顯得局促的少女，等看夠了才終于收回目光，而對方那快要昏闕的表情很好地愉悅了他，于是他笑得更歡了，“這裏，是我們的夢的交界處啊。”

啥米？！綱吉回頭看了看，自己這邊還是青山綠水，一如剛剛所見，而對方那身後全似乎是漸漸地卷進了黑洞之中，那青山綠水也似乎有一種吸力被黑洞吞噬，綱吉一下子臉都白了。

“哦呀，看看，美麗的小姐臉都白了。”骸毫不客氣地點明了，“不快點離開這裏的話，會死的哦。”他那異色的雙眸滿含着惡意。

綱吉面對着那越發近了的風暴咬了咬下唇，一伸手就拉住了那少年，“快跑！”

那少年直接甩開了綱吉的手，眼中的瘋狂稍減，但語氣絕對很沖，“誰讓你拉我的。”

“不是你說留下來會死嗎？我們當然要跑啊！”綱吉完全沒有捕捉到重點，她瑟瑟發抖如同一只小兔，卻又像是一株堅韌的樹苗。

風暴逐漸地減弱。

“你可以自己逃命的。”少年平淡地說着。

“你讓我一個人看着你死嗎？怎麽可能！我絕對不允許這樣！”綱吉怒了，怎麽能有人這樣不顧自己的生命！

綱吉不懂，骸也不懂，他不懂為什麽還會有人那麽天真那麽傻。

“我說過，這裏是我們夢的交接點。”骸笑得很肆意，“在這裏，我殺了你也不會有人知道的。”那雙眸的顏色正瘋狂地變動中。

“你不會。”綱吉斬釘截鐵但是在尾音的顫抖上露了怯，“你不會殺我的。”她不知道為何，卻非常地篤定這一點。

“嘁”少年簡單地發出了一個音符，深深地看着綱吉一眼，“下次換一身吧，你也不嫌重。”這樣說着，骸少年已經走進了黑暗之中，按照他的說法，是回到了他的夢中。

綱吉整個人都軟了下來，那一身衣裳在坐下來的時候已經沒有了，而等他把氣喘勻了，天已然大亮了。

綱吉睜開了眼睛，虛握了下雙手，目光在那被親到的手背上流連了下，稍微愣了愣神，她擡起頭時，才認清了自己在什麽地方。

那夢裏的一切竟然如此真實，那個或邪魅或禮貌的少年無論如何也難以讓人看透，還有那個聲音……綱吉越想越不對，那聲音聽起來像是個成年人，可是那語調發音似乎很熟悉……

“阿綱，媽媽來接你出院了。”澤田奈奈辦完了出院手續，便推開門進來。

“媽媽，你來了。”綱吉對着媽媽露出了一個笑容，那笑容裏不自知地帶上了幾分撒嬌的意味。

澤田奈奈一愣，便也高興于孩子的轉變而不點明了，“是啊，阿綱，明天你再回學校吧。”

綱吉重點卻不在這裏，她往澤田奈奈身後看去，“媽媽，怎麽就你一個？”往日，媽媽的身後總會跟着一大票跟屁蟲，今天是怎麽回事？

澤田奈奈無奈地說着，“今天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咪咪賴床了，看樣子很累，我就沒喊她，一平和藍波倒是去玩了。”

咪咪？啪啪！綱吉的腦海裏電閃雷鳴，對，沒錯！那個聲音是啪啪！完全是他，只是他現在聲音的放大版，怎麽回事！現在的綱吉只想着殺回家，然後把咪咪或者啪啪吊起來打PP，不然她都不知道接下去還會發生什麽了！

可是當綱吉回到了家，看到在睡夢中也流汗不止雙眉緊皺的咪咪時，她突然不忍心喊醒這個孩子了，她伸出手去輕輕擦幹咪咪額頭上的汗珠，仔細地看着自個撿來的女兒，到底那會是怎樣的未來？

裏包恩曾經說過，若未來平安和樂的話，兩個孩子也無需穿越時空跑回過去，而這，只有兩個可能，第一，孩子們來這裏是為了逃命的，第二，孩子們來這裏是為了尋找某樣能決定戰局的東西的，而這些，綱吉都幫不上忙，她唯一能做的只是給兩個孩子做後援，盡一切努力去滿足兩個孩子的小小願望。

“媽媽，快跑！”年幼的咪咪似乎陷入了夢靥，她拼命掙紮着，似乎在跟什麽做奮鬥一樣，“媽媽，咪咪可以保護你的！”

眼淚就那麽劃下了腮邊，她還是個不滿三歲的孩子，可是卻已經能喊出保護媽媽的話語，這樣的孩子又怎麽能不讓人疼到心裏去呢，這個時候，哪怕是讓澤田綱吉為了這個去死，她也願意。

“媽媽？你怎麽哭了？”咪咪伸出手去，擦了擦綱吉眼角的淚，“媽媽，咪咪沒事的，咪咪會早點好起來，然後去十年前……”話音未落，咪咪便瞪大了眼睛，然後她迅速露出童稚的笑容，眨了眨眼睛，可愛地說道，“麻麻，你不要哭嘛，你哭了咪咪會很心疼的。”

因為變成女人而越發多愁善感容易被感動的綱吉正哭得稀裏嘩啦，“咪咪，你和啪啪一樣，都要好好保護自己，有什麽需要我做的，盡管吩咐就好了，我一定會努力辦到的！”事實上，這個承諾最後她也做到了，只是她的萬分悔恨又有誰知道呢。

被綱吉摟進懷裏的咪咪眨巴了眼睛，然後露出了稍顯猥瑣的笑容，她看見了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裏包恩，不由帶着點得意的神色，但是在裏包恩了然的笑容下，這點得色最後郁郁地收了起來。

咪咪不知道裏包恩聽到了多少，也不知道裏包恩猜到了多少，反正她一開始也沒怎麽指望能完全地瞞得過他。

“得了吧，妹妹，你從小到大就沒一次贏得過他。”咪咪的心裏，啪啪吐槽了一句。

“喊姐姐！我就不信我還碾壓不了一個小嬰兒！”咪咪哼道。

“別忘了，你也是個小嬰兒，而他，卻是個老妖怪。”啪啪涼涼地吐槽了一句。

裏包恩銳目掃過了綱吉的背部，直把綱吉看出了一身冷汗，綱吉輕輕地把孩子放在身邊，卻沒有多問也沒有多說一句。

面對裏包恩的目光，啪啪不由地沉默了下來，而咪咪的臉則是僵了下，然後立刻躲在了綱吉的身後。

“下次如果要讨論別人的話，當面說。”裏包恩淡淡地說着。

“哈？”綱吉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還有你，”聽到點名，綱吉心裏都緊張死了，突然有種現在正在發考卷的感覺，“終于懂得謹言慎行了，繼續保持吧。”幸好裏包恩說的不是壞話啊，綱吉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咪咪眼珠轉了轉，望着自己麻麻若有所思了起來。

這一夜，如約而至。

綱吉身穿一身紅色騎射服，手裏拿着一根馬鞭，而事實上她本人并不會騎馬更別提她從未穿過這種衣服，大老遠的，看到熟人就是不一樣，她高高舉起手來，拼命揮舞着，“骸先生！骸先生”

“玉子小姐還真是不同凡響。”如果綱吉沒有看錯，骸先生的表情似乎很微妙啊，“怎麽，我這一身有問題嗎？”

“只有這一身才能襯得上玉子小姐。”骸輕車熟路地執起綱吉的手印上了一吻，“那麽，玉子小姐這一身是要去做什麽呢？”

“我也不知道要做什麽。”綱吉帶着點茫然但是斬釘截鐵地道，“但我知道我要保護好我的兒女。”

這一番話能讓人把眼珠都掉一地，“你的兒女？”骸好奇地問道，“不知道是什麽樣的人才配得上玉子小姐呢？”

聽得出他的調侃，但綱吉還是個老實人，所以她實話實說了，“我不知道。”

骸只覺得額角上似乎青筋現了，剛剛說的那麽認真這回答卻是什麽。

“我的确不知道我未來的配偶是誰，但我知道他們是我的兒女。”綱吉對于配偶這件事已經不再耿耿于懷，她也知道再糾結也沒有用，特別是當她對一雙兒女用情越深的時候，就越怕十年之後他們不能出生。

“玉子小姐果然是一個稱職的好母親。”骸無聲地笑了笑。

“嗯？”綱吉并未聽到骸的似呢喃的話語，但是這并不妨礙她的活躍，“骸先生，我覺得我做得還不夠，你能指導我嗎？”

“什麽？”骸有些失神。

“指導我該如何做個稱職的母親。”綱吉專注地看着這個神奇的少年。

“哦呀哦呀，我能把這個當做是一種邀請嗎？”骸收斂了心神，臉上重新浮起了那種無所謂的笑容，也越發地靠近了。

綱吉完全沒有領會對方意思，只是覺得對方不可能拒絕自己，所以依舊專注地看着骸。

“啧，真是敗給你了。”骸說着，重新把距離拉開到正常的範疇，“這種事情，你更應該找你的母親，不是嗎？”

綱吉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居然說出了那麽失禮的話，“骸先生，非常抱歉，我實在是太不應該了，非常抱歉！”她說着，鞠躬道了歉。

“……”骸沒有說話，但他的眼神裏有了一分正色，“你是個好人，不應該留在這裏。”

“咦咦？不在這裏那要在哪裏？”綱吉愣了下，問道。

“往回走吧，別回頭。”

綱吉發現自己看不清骸先生的表情了，她還想繼續和骸先生說話呢，可是那缭繞的濃霧隔斷了雙方的視線，下一秒，綱吉從床上坐了起來，一滴汗劃過腮邊，低落到了手上，“呼……呼……”

而那濃霧的另一端，骸的表情很嚴肅，半晌後，眼中的異色輪換，他狂笑出聲，那笑聲裏飽含着滿滿的負面能量，他走過的地方，那裏便只餘下一片黑暗，漸漸地，他消失在黑暗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明智玉子是明智光秀的女兒，是日本史上三大美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