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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1)

“顧老, 你這是幹什麽?趕緊起來。”周靜連忙去拉顧老,可他不願意起來,緊緊地拉着她, 慚愧又痛苦地說:“小靜,是我對不起你,沒想到顧林那畜生, 竟然對你圖謀不軌。”

周軍一聽,驚得瞪大了眼睛, 皺着眉頭問:“什麽意思?”

“哥,你跟程遠先把顧老扶進屋子裏, 有什麽等會再說。”周靜喊道。

程遠跟周軍走過去,一人攙着一邊, 把顧老扶了起來。

等進了堂屋,顧老的情緒平複了些許, 他才說:“是我自私,是我不要臉, 明知道顧林對小靜做了那樣的事,我還厚着臉皮來投靠愛國。”

一開始,顧老聽到顧林犯了流氓罪的時候, 只覺得震驚,想去派出所見見他問個究竟, 可他不願意見他。

顧老覺得人可以沒才沒財,但一定不能沒品,兒子犯了這樣的事, 他氣極了。既然他不願意見自己,那他也當做沒生過這個兒子。

雖然還是會痛心,但當初被背叛過一次, 現在再來一次也不是接受不了。

可再怎麽樣,他也沒想過要他死。

得知顧林死後,顧老還挺淡定的,把該辦的事都辦完了,然後把自己關在家裏。

他吃不下睡不着,甚至想過這輩子就這樣結束算了,直至看到書桌上那本泛黃的醫書,那是他師傅留給他的中醫學瑰寶。

他翻開一看,第一頁就寫着“懸壺濟世”四個字。

這是他師傅給他寫的,也是作為師傅對徒弟的唯一寄望。

他頓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與其現在了卻生命,倒不如讓殘生發揮最後的餘熱,幫助更多的人。

可繼續待在首都,他實在難受,這裏太容易觸景傷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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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這時三妞跑來找他,聽到周靜時就想起周愛國跟李香蘭,這對在他那段漫長艱苦歲月裏冒着危險,給過他溫暖的後輩夫妻。

于是,他跟三妮說,自己想去投靠周愛國。

得到周愛國肯定的答複,并且得知他要來接自己的時候,顧老真覺得自己的人生有一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

他回去醫院辭掉工作,醫院領導雖然舍不得他,但考慮到他的情況,只能忍痛同意了他的辭呈。

緊接着,他開始變賣自己的家當,除了兩間四合院,其它能賣的他都賣了。

這四合院他應該不會再回來住了,但她想着周愛國有兩個孩子,到時候每個孩子送一間,就當做是對他們的報答。

就在收到周愛國要坐火車出發的電報的時候,他突然想起被顧林傷害的女人,于是去派出所打聽,想在離開之前登門,替顧林跟對方正式道個歉,這算是他作為父親最後唯一能做的。

這一打聽不知道,一打聽才知道受害者是周靜,難怪她離開首都之前連招呼都沒來跟自己打。

作為施害者的父親,顧老覺得自己沒有臉面去投靠周愛國,可在這邊太痛苦了,他最後還是自私了。

顧老說到最後,捂臉痛哭:“小靜,我真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替我那不孝子贖罪。”

周靜握住他的手,聲音哽咽地說:“顧老,你是你,他是他,他做的事情與你無關,我不會因此遷怒于你。要是你真想讓我高興的話,那就好好地活着,快快樂樂地活着。”

“你……你真的不怪我嗎?”顧老擡頭看周靜,一雙看盡滄桑的眸子,少有地充滿不确定。

“真不怪。”周靜拍着他的手背,輕聲安慰道:“只要你在這邊跟我爸媽一起好好的就行了。”

“小靜,謝謝你。”顧老突然一臉感激地說。

周靜:“咱就不說那些客套話了,你只要記住,你在我這裏,就跟親爺爺親外公一樣。”

等顧老的情緒徹底平複下來,周靜扶着他回房間躺好,說:“你好好睡一覺,明天就是除夕了,幹貨鋪也不做生意,你起來之後就去我媽家,咱高高興興過一個團圓年。”

“好。”顧老點頭,我起來耍完太極就過去。

“行,早餐也別做了,上那邊吃去。”周靜說完,給顧老掖好被子,才走出去。

等走出顧老家,周軍就迫不及待把她拉到一邊,“你受了那麽大的委屈,怎麽沒聽你說過?”

其實周靜知道,顧林當初把她逼在小巷子裏,只是想讓自己跟他回去,應該沒有耍流氓的壞心思。

但這事她不可能跟程遠以外的任何人說,只能對周軍說:“顧老他兒子剛拉我就被程遠發現并揍了一頓,我沒有受到實質性傷害,所以就沒特別說了。”

“沒有實質性的傷害就不用說了嗎?”周軍瞪她,正想繼續說的時候就被周靜給打斷,“反正這事你知道就行了,別告訴爸媽,免得他們擔心。還有,這事真的跟顧老半毛錢關系都沒有,你不要因為這事對顧老有偏見,對他不好。”

“他已經夠不容易也夠可憐了,你就當可憐可憐她這個孤苦無依的老人家。”

“我知道了。”周軍說:“顧老跟他兒子一碼歸一碼,我不是那種啥事都混一起的人。只是你以後遇到問題記得跟我說,不然我這個當哥了被蒙在鼓裏,很沒面子。”

“我知道啦!”周靜讨好地抓了抓周軍的手臂,說:“我哥是最好的。”

“咳咳咳……”身後傳來一陣咳嗽聲。

周軍都懶得回頭看了,直接把周靜的爪子拿開,說:“去抱你男人吧,他該吃醋了。”

“……”

次日是除夕,李香蘭跟周愛國早早起來買菜,準備今晚的團年飯。

周靜是全家最後一個起床的,她走出堂屋的時候沒看到顧老,于是問周軍:“顧老還沒來嗎?”

“還沒,他要耍太極,估計沒那麽早。”

“哦。”周靜應下,然後洗漱去了。

等洗漱完,她見顧老還沒來,于是跟正在丈母娘面前極力表現的程遠說:“我去顧老家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吧。”程遠一聽,連表現都不表現了,立刻站起身來,想跟周靜一起去。

“不用啦,就幾步路,你繼續忙。”周靜說着,門口就傳來顧老的聲音。

她扭頭一看,就見顧老精神奕奕地進來。

“顧老,你總算來了。”周靜頓時松了一口氣。

顧老笑着說:“剛才有兩個人過來寫方子,我就給他們把一下脈,所以耽誤了一些時間。”

“你這是勞模呀,從年初一做到年三十了。”周靜打趣道。

“誰說不是呢。”顧老說:“只要幹得動就好。”

“當然,您老得幹到100歲呢!”

“行,我就好好活到100歲。”顧老中氣十足地應下。

沒一會兒,趙笑花她們就到了。

“你們怎麽這麽快?我還打算去幹貨鋪等你們呢。”周靜訝異道:“你們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你們家在這附近多出名呀,随便逮着個這裏的本地人都知道。”趙笑花說。

“嘿嘿,生意好沒辦法。”周靜說着,就拉着她們進屋,“我媽已經把早飯做好了,多吃點,別客氣。”

“哪能客氣呀?我都想蘭姨做的湯圓了。”朱曉麗說。

“今晚就有得吃,用你們收購的海味,肯定比我當初在軍營做給你們吃的味道還要好。”李香蘭說。

“蘭姨,那咱就等着了。”

“好。”

大家回了堂屋,熱熱鬧鬧地吃起早飯。

“蘭姨,你們過年不回老家嗎?”周小蘭問。

“你是不是想回去看看你媽?”李香蘭問。

“是有點。”周小蘭說:“就是咱初三就要回去了,怕時間來不及。”

“咱們初二回去,我跟老周去我娘家,周軍跟小芳他們回親家那兒,要是你想,就跟咱們一起。”李香蘭說:“周軍他們會在親家那多住幾天,我倆當天就回來了,要是在鄉裏住一宿,還得打掃,所以不費那勁了。”

“好,那我跟你們一塊回去。”周小蘭說完又問周軍:“周大哥,咱們什麽時候去看房子呀?我這次可是帶着任務來的,我家大財就盼着我在省城買間房子,到時候他回老家能吹牛。”

大家被周小蘭逗得哈哈大笑,周軍就說:“等會就帶你們去看,就在咱這附近,好幾棟新建的商品房,市建築隊負責建的,質量很不錯,本來是想賣給港人的,但設計的面積太小,所以才拿出一部分來賣,剩下的那部分都是安排給單位的職工住。”

“小就小咯,小還不用那麽貴。”朱曉麗說:“要是合适,先買了再說。”

“有多小呀?”趙笑花問:“一間屋子有多少個房間?”

“60平方左右,兩房一廳一廚一衛。”周軍說。

趙笑花一聽,皺着眉說:“只有兩個房間,咋住呀?”

周靜:“現在計劃生育,以後每個家庭就一個子女,兩間房其實剛好夠用。反正也不一定要買,先去瞧瞧再說咯。”

“好像也是這個道理。”趙笑花應下,“等會去看看。”

吃過早飯,大家就抓緊時間出發了。雖然周軍跟那邊的人已經約好,可今天是除夕了,能讓別人早點回家團聚最好。

“小靜、阿軍,你們過來一下。”顧老把他們喊到一邊,小聲地說:“你們買房的時候要是手頭有點緊,我這邊有,需要盡管跟我說,千萬別客氣。”

“顧老,是你太客氣了。”周軍說:“你放心,那房子的價格我問了,咱們都能承擔,當然,不夠肯定跟你開口。”

“那就行,你們趕緊去吧。”

這個小區的确離這邊不遠,算是在商圈的周邊,環境鬧中取靜,的确不錯。

趙笑花幾個卻是從來沒見過這麽好看又整齊劃一的樓房,還沒進去看就已經喜歡上了。

售樓人員領着他們去看房,一邊帶他們上樓梯一邊介紹。

這裏的房子是一梯兩戶,一條步梯上去兩戶人家。面積雖小,但設計挺好的,特別是雙陽臺,南北對流,站在裏面覺得很舒服。

周靜看着不錯,價格也合理,跟程遠商量了一下,決定拿下3棟二樓的兩套房。

趙笑花幾個看他們下定了,也蠢蠢欲動,可對于選什麽樓層,有些拿不定主意,問:“小靜,你咋都買二樓呀?我覺得頂樓挺好的,能看到很遠很遠呢。”

要是這些是電梯房,周靜會選樓層高的,可現在是步梯房,如果将來年老來這邊住,整天上上下下五層樓,也是夠嗆的,所以她選了二樓。

“我是防着将來老了來這邊養老,走二樓不累,一樓光線不好,蚊子也多,你自己考慮考慮吧。”

大家聽她這麽一說,紛紛都說要買二樓,最後趙笑花跟章燕紅買了對門,周小蘭跟朱曉麗買了對門,周軍則一次性買了兩套。

他們紛紛交了定金,餘款等年後把錢寄過來,托周軍過來交。

售樓人員一下子賣了八套房出去,簡直覺得做夢一般,也不枉費他年三十也堅持上班。

買房的事情就在一早上給落實了,大家因為買了新房特別開心,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走回去。

他們一路聊着房子的事情,等回到周家的時候還滔滔不絕。

“都買了嗎?”他們一進門,李香蘭問。

“買了買了。”大家太開心,七嘴八舌地圍着李香蘭說,她非但不覺得煩,還非常高興。

“蘭姨,雖然那房子不大,但通風,也夠敞亮,兩間房有四個房間,以後即使子健子強長大了一人一間房也沒問題。”趙笑花跟李香蘭報喜。

李香蘭聽了眉開眼笑,纏着她問個不停。

顧老在一旁聽着,原本染上喜悅的眸子突然暗了下去。

周靜發現他的時候,他肚子一人坐在堂屋的角落,她走過去,問:“顧老,怎麽了?不舒服嗎?”

“沒有。”顧老看着她,欲言又止。

周靜:“你有什麽就直說,這樣我會擔心你的。”

顧老:“你們買了新房,我很替你們開心,可是……可是周軍他們搬到新房子去了,這裏就剩我了。能不能讓周軍也幫我在那邊也買一間,就買在他們樓下?”

“可以。”周軍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對顧老說:“等過了年,我帶你去看看,你喜歡就買,好不好?”

“不用了。”顧老頓時笑得像個孩子,大手一揮,“你幫我決定,以後裝修你也幫我弄,錢管我拿就行,到時候給你些辛苦費。”

“千萬別。”周軍說:“你老給我辛苦費,不就是讓我找罵嗎?”

“行行行,不給,我明天給子健子強包大紅包。”

這個年因為買了新房,大家過得特別開心,大年初一個個精神爽利,小孩子收紅包也收得開心。

晚上回招待所之前,趙笑花就把周靜拉到一旁,說:“要是你們明天也想回鄉裏走走就去,不用管咱們幾個,我看百貨大樓都開門,咱們明天就去買東西。”

周靜還真有點想回去,于是應道:“那行,你們也就在這附近逛逛,別把自己弄丢了。”

“行了,你把咱們當三歲小孩了?”趙笑花說完,就跟朱曉麗她們回招待所。

次日,周靜他們一早出發回鄉,等回到省城已經快八點了。大家趕緊洗漱睡覺,第二天又早早爬起來趕火車,回營裏了。

連軸轉地過了一個星期,等到年初六的時候,周靜才緩過氣來。

想起年前沒有組織各軍嫂吃團年飯,她決定來個開年飯。

等一頓豐盛又熱鬧的開年飯結束,這個年就算是過完了,大家回到各自的崗位上,該幹嘛就幹嘛。

周靜年前做了1/3的婚紗西裝又被拿出來繼續做,這活考究功夫也急不得,她只能每天晚上睡前做一點。

每每這個時候,她得多點一盞煤油燈,這樣光線才夠亮。

這天晚上她正在“加班”,程遠才姍姍來遲地回來,看着她對着煤油燈用功,有些舍不得,說:“晚上別做這麽晚,太費眼神了,等放假的時候做,反正咱們不趕時間。”

“沒事,我再做一下。”周靜頭也不擡地說:“要是能通電就好了。”

“想通電?嫌咱這兒不方便了?”

周靜氣得直接捶他的手臂,“現在咋這麽喜歡陰陽怪氣地說話?”

程遠抓住她的拳頭,說:“我也想通電,在省城住了幾天有電的日子,回來之後都覺得有些不适應了。”

“你這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誰說不是呢?”程遠突然把人抱入懷裏,問:“四十年後的世界應該超級方便了,你十多年前倒退到這裏,是怎樣适應這裏的生活呀?”

周靜心想,難不成她不适應就能拒絕這個世界,就能倒回去嗎?剛開始的時候也的确很不适應,特別是來到這邊,比鄉裏的條件又差了一截,不過他顧家,什麽家務活都搶着幹,等一段時間下來之後,她覺得也沒什麽難的。

等後來兩人心意想通,日子過得蜜裏調油,她就覺得這生活沒什麽不好的。

“有你在我身邊,漸漸地我就适應了。”周靜仰着頭看他,“只要哪裏有你,就我覺得哪裏好。”

媳婦猝不及防的表白讓程遠都要飄起來了,他直接把人打橫抱起來,然後放在大床上,好好地疼愛她一番。

過了半個月,婚紗大概的雛形已經做出來了,周靜想要一些小東西裝飾。

她想讓周軍寄過來,可一時半會兒跟他很難說清楚,要不是當初在省城太忙,她肯定親自去挑選,現在只能退而求其次去縣城找找。

這天營裏有車出去,周靜就跟着出去了。

現在的軍嫂不似之前那樣一窩蜂地出去采購,一來在家忙着掙錢,二來現在村裏面買東西方便了許多,能買到的都不願意往外面跑。

趙笑花她們幾個就沒一個出去,周靜到了縣城就直奔胡大爺那邊。

經過幾年的發展,胡大爺已經開起了小商場。雖然不能跟後世的大商場比,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在這裏大部分東西都能淘得到。

而且,胡大爺漸漸退居二線,把生意交給閨女跟女婿打理。

陳大強他爸媽看他們混得風生水起,紛紛想抱大腿,可當初那樣對胡翠兒,他一點都不念情面,任憑他們怎麽鬧,都給打發回去了。

今天她來到店裏時,正好胡翠兒在,瞧見她就熱情地說:“周姐,今天有什麽東西要買呀?你随便挑,我給你優惠價。”

“謝謝你,翠兒。”周靜笑着說:“你做生意也辛苦,該怎麽收就怎麽收,我可不能讓你吃虧了,我想找一下一下小珠子之類的東西。”

“小珠子?珍珠嗎?”胡翠兒問。

“也行,你這有嗎?”

“有。”胡翠兒一邊說一邊拎着她往收銀臺附近的櫃子走,“這些珍珠都是最近拿回來的貨,特別好,你随便挑。”

周靜看了一下,覺得這些珍珠的成色的确不錯,用來裝飾很合适,就是數量有些少。

“就只有這些嗎?還有嗎?”周靜問。

胡翠兒:“裏頭還有,我全拿出來,你慢慢挑。”

等她把所有的珍珠存貨拿出來,周靜把幾顆不怎麽好的挑出來,然後說:“這些都要了。”

胡翠兒以為她說要挑出來的那幾顆,立刻說:“周姐,這幾顆不怎麽好呀?你怎麽淨挑不好的。”

“我的意思是說,除了這幾顆,其它的我都要了。”

胡翠兒一聽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周靜,不等她說什麽,突然門外傳來一道訝異的聲音,“小靜。”

周靜扭頭一看,半晌才認出來人是鄧愛群。

“愛群,好久不見。”遇到老朋友,周靜高興地迎了上去。

“是呀,當年咱們在醫院學習完就沒見過。”鄧愛群說:“你今天有空嗎?咱們去吃個東西,聚一聚。”

“好。”周靜說完,就對胡翠兒說:“翠兒,幫我包起來,我等會兒回來去。”

胡翠兒:“好。”

現在離飯點還有些早,但飯館已經開門了,周靜挑了一家裝潢還算不錯的,跟鄧愛群進去了。

點了菜,大家就開始聊彼此的近況。

距離當年去縣醫院學習,已經過去七八年時間了。鄧愛群這些年很努力,在尹主任手下越做越好,現在已經成了婦産科的二把手了。

“愛群,你現在可是成了婦科聖手了。”周靜打趣道。

“你就別寒碜我了。”鄧愛群嘆了一聲氣,說:“這些年一天天地忙着工作,都沒時間談對象,現在年紀大了,不好找了。”

一般女強人都會遇到這個問題,周靜問:“你今年多大了?”

鄧愛群:“26了,想找個條件跟自己相當的,別人嫌我年紀大。不介意我年齡的,我又瞧不上,我現在都不敢回家,回去一次我媽我親戚就跑來念叨我一次。”

周靜聽着,突然靈機一閃,說:“我這邊倒是有個不錯的人,年紀比你大一兩年,是咱們軍營裏面的司機,人品不錯,也上進,就是家裏負擔重,所以一直沒找對象。不過他們家現在越來越好了,在花海那邊幫我收購海味,你想不想認識一下?”

“那……你幫我安排一下吧。”到底是大姑娘,鄧愛群有些害羞。

雖然這個軍人條件聽上去不是特別好,但她對軍人有天然的好感,而且周靜為人誠實,有一說一,不像鄉裏的七大姑八大姨,整天捏造虛報,可信度不超過兩成。

“好啊!”周靜邊笑邊起來,說:“你在這裏等着,我現在把他喊過來。”

“這麽快?”

“打鐵要趁熱嘛。”

周靜小跑回到軍卡停的位置,小張正坐在駕駛位等着,她把他喊下來,說:“小張,有件事要拜托你幫忙?”

小張:“嫂子你有話就說,別這麽客氣。”

“那我就不客氣了。”周靜眸子裏的狡黠一閃而過,說:“我在這裏遇到了一個朋友,她現在在前面轉角那個飯館裏面,我要急着去取一個貨,你過去幫我陪陪她,不然有些怠慢她了。”

小張聽到“怠慢”二字,也沒細問,急匆匆地跑過去了。

周靜看着小張标準的跑步英姿,小聲地說:“小張,祝你好運啦!”

她去了找胡翠兒拿珍珠,又在她那兒買了不少東西,最後才回到軍卡。

等所有軍嫂都回來了,小張才跑着回來,瞧見周靜的時候臉突然紅了,什麽都沒說就回到駕駛位開車去。

周靜看他那副樣子,覺得有戲了。

兩個小時後,他們回到軍營,其他軍嫂陸陸續續回去,周靜才逮住小張,笑眯眯地問:“我那朋友……你覺得怎麽樣?”

話音剛落,小張的臉頓時比番茄還要紅,他不敢跟周靜直視,支支吾吾地說:“挺……挺……好的。”

“那想跟她處對象嗎?”周靜直白得讓小張有些惶恐,連忙說:“人家愛群是醫生,我就一沒啥本領的司機,也沒什麽晉升機會,有些配不上人家。”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說了算,是愛群說了算。”周靜說:“機會是你自己争取的,以後沒事就多往縣城跑跑,知道了嗎?”

“我……知道了。”小張底氣不足,聲音微弱地應着。

周靜聽着,哭笑不得道:“我家老程不行呀,怎麽帶的兵,說話聲音比女人還小。”

話落,一道如雷貫耳的“師長好”震得周靜的小心肝抖了抖,她扭頭一看,果然看到自家男人面無表情地站在她的身後。

“你……怎麽突然來了?”周靜吞了吞口水,說。

程遠直接把她手中的袋子搶了過來,命令道:“回家。”

他們回到家的時候,康康跟寧寧剛好放學,程遠也沒表現出什麽異常。

就在周靜以為自己能松一口氣的時候,才知道一切都在晚上等着她。

程遠洗完澡回到房間,反手就把房門關上,一邊擦着頭發一邊她走出,聲音幽幽地說:“現在我成老程了?”

“……不是,我就……随口說說。”周靜馬上解釋。

可這并不能取悅他,他繼續朝她走來,又問:“我不行了?”

“……沒有。”周靜覺得自己要哭出來了,極力為自己辯護道:“我就謙虛地随便說說,你別較真啦!”

但任憑她說什麽,程遠都不給她任何機會,來到大床就直接把他撲倒,咬牙切齒地說:“今晚我就要讓你見識見識,什麽是老當益壯。”

周靜見識的結果是,老腰快直不起來了。

珍珠買回來之後,周靜就開始給婚紗釘飾品。

一個月後,她總算把寧寧的小婚紗跟康康的小西裝做好,兩個小家夥迫不及待地換上,然後在他們面前走FASHION SHOW。

康康走起來有些搞笑,寧寧則不同,雖然不懂走貓步,可那自信地模樣,宛若一個專業的小模特。

“媽媽,咱們什麽時候拍照呀?”寧寧迫不及待地問。

“我的婚紗跟爸爸的喜歡還沒做好,要是你跟哥哥想先拍,可以先拍。”周靜估摸着還得做一個月。

“那就等等啦。”寧寧雖然着急,但希望跟爸爸媽媽一起拍。

“行,那我就趕趕工,讓大家盡快拍照片。”周靜說。

“別。”程遠立馬說:“慢慢來,別老晚上做。”

“我知道啦!”周靜心裏暖暖的,這個男人雖然床上折騰人,但還真的十幾年如一日地細心。

次日,周靜休假,趁着天氣好,她把棉被拿出去曬曬,小張卻在這時來了。

“小張,今天咋這麽有空?”周靜剛說完,就看到小張後面的鄧愛群,她又驚又喜,朝兩人招手,“趕緊進來坐。”

小張跟鄧愛群兩人羞羞答答地,宛若一對來見家長的情侶。

等進了堂屋,小張才說:“嫂子,我跟愛群打算過幾天去領證。”

雖然又是閃婚,但周靜已經非常适應,而且她自己更閃,她笑着說:“那就好,你們以後就好好過日子。”

“我會的,我保證這輩子都會好好照顧愛群的。”小張腰背挺直,聲音洪亮的保證,像是坐在他對面的不是周靜而是程師長一般。

鄧愛群被他這個傻愣愣的樣子鬧了個大紅臉,她小聲道:“我跟小靜有幾句話要說,你先回去,我等會去找你。”

“你跟……嫂子有啥說的?”小張不解地問。

鄧愛群瞪了他一眼,還沒說話,小張就慫了,說:“那我先去給戰友發喜糖去。”

“趕緊去。”

等小張出了門,鄧愛群的臉還是紅着的,她問周靜,“小靜,你說我就這樣把自己嫁了,會不會太匆忙呀?”

周靜不答反問,“你想嫁給小張嗎?”

鄧愛群一聽,臉更紅了,小幅度地點了點頭,說:“想。”

“想就行咯。”周靜說:“有時候這婚姻呀,真的需要一點沖動才能走進去,不過只要挑的人是對的,後面就會越來越好。”

“我嫁給程遠也像是豪賭了一次,不過非常幸運,我賭贏了。”周靜笑着說:“我看小張也是唯你是從,對你很上心呢。”

“我也覺得是。”鄧愛群小聲地認同着。

等小張跟鄧愛群領了結婚證,兩人的喜酒就提上日程了。

張家最近一年掙了不少錢,可以說掙了過去一輩子都沒有賺到的錢,兩老人第一次娶孫媳婦,還是當醫生這麽好的孫媳婦,他們不能失禮,除了在花海那邊請了酒,又讓小張在營裏請了一次。

等吃完小張這頓喜酒,周靜自己的婚紗跟程遠的西裝也快做好了。

這天她跟程遠都休假,他正在院子裏搗鼓菜園,她坐在堂屋門口做收尾的工作,突然有幾個士兵來了。

“你們跑來有什麽事?”程遠問。

幾個士兵沒想到程師長也在家,有些心虛地說:“師長,咱不是來找你的。”

“你們不是來找我,那來找誰?”程遠肅着那張臉,真的膽子小點都被他吓破膽了,為首的那個士兵梗着脖子說:“我們來找嫂子的。”

程遠一聽,臉更不好看了,質問道:“你們沒事來找我媳婦幹嘛?”

那氣勢那語調,好像對面幾個人來撬他牆角似的。

周靜怕他把人給吓着了,連忙站起來說:“你們找我有什麽事嗎?”

“就是……”士兵瞅了程遠一眼,吓得立刻轉了回來,說:“嫂子……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借什麽一步說話?有話就在這裏說。”程遠立馬吼道。

“行了你。”周靜回頭瞪了他一眼,然後對士兵們說:“沒事的,你們有啥事就盡管說。”

士兵:“嫂子,就是……你能不能也給咱們也介紹個對象呀?”

“啥?”

周靜一時愣住了,因為她不知道自己過去一個月,因為給小張這個超級老光棍找了個醫生媳婦,火了。

現在士兵中流傳一句話,要想娶上好媳婦,第一要找周嫂子。

周靜聽完,有些哭笑不得,說:“我給小張介紹對象,只是恰巧,估計也是他跟愛群之間的緣分。你們霎時間上來讓我給你們找對象,我都不知道上哪兒找那麽多姑娘了?”

“嫂子,你認識那麽多人,就幫幫咱們吧。”士兵哀求道。

“不是不幫,而是……”周靜面露為難之色,程遠就看不過眼了,朝幾個士兵吼道:“你們要找對象就讓你媽你七大姑八大姨給你們找去,我媳婦又不是做媒人婆的。”

士兵們這下都不看程遠了,只一副苦苦哀求的模樣盯着周靜看。

周靜看他們這麽可憐,說:“我只能幫你們留意留意,這事沒法保證。”

“嫂子,只要你記在心裏就可以了,咱們知道你一定會幫咱們的。”

“行了行了,我媳婦都知道了,你們趕緊給我回去,覺得休假太閑就給我加操去。”程遠一聲令下,大夥生怕他真的要加操,匆匆忙忙把事先寫好的個人資料塞到周靜手裏,然後一溜煙地跑光了。

“你看看你,都下班了,還擺什麽師長的譜,把人都吓成什麽樣了?”周靜哼哼道。

“我哪有擺譜,我平時對着他們就這樣。”程遠強行給自己辯解了一句,然後轉移話題,“那西裝跟婚紗弄好了沒?弄好了咱就試試。”

“你的已經弄好了,你先去試,我這還差一顆珍珠就好。”周靜說着,把西裝遞給了他,他就屁颠屁颠地回房間換衣服了。

不一會兒,程遠就穿着西裝出來了。

“媳婦,怎麽樣,帥不帥?”

周靜從上至下好好打量了一番,滿意地點點頭,說:“真帥。”在心裏又加了一句,我的手藝可真好。

程遠頓時笑了,催促道:“你趕緊進去試試婚紗。”

“好。”周靜拎着婚紗回房間,程遠想跟着進去,就被她拒在門外。

他跟着進來,還用換的嗎?

程遠在外頭等了好半天,房門終于緩緩被打開。

周靜一席白紗套在身上,美輪美奂,比起當初在首都穿的婚紗,好看不止一倍。

程遠一時看呆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周靜以為他脫口而出就是“好看、漂亮”,誰知道他問:“你這領子是不是有點太低了,都看到……那個溝了,還有後面,都露出半個背了。”

“怎麽?不行了?”周靜撇撇嘴說:“以後的婚紗露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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