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霜霜有些呆住了。
原因無他, 因為邬相庭肩上的那個紋身是她的名字——
“嘉寧”。
這兩個字像是用刀一筆筆刻上去的, 它刻在雪白的皮囊上, 生出了情愫。
好半天,霜霜才反應過來, 她把藥放在地上,低聲說:“如果你需要我幫你,就叫我。”
她低着頭走出了屏風, 霜霜怎麽也沒想到邬相庭居然在自己身上紋上她的名字, 這是什麽意思?甘願當她的奴隸?
等邬相庭躺在她旁邊時,霜霜幾次看着對方欲言又止,但是她不能問。她問了, 只是暴露她的身份。
翌日,他們重新坐馬車出發, 只是霜霜發現他們之前的馬車全部都更換了,而且随行的護衛也全部換了衣服, 從一開始穿的邬家有家族标志的仆服換成沒有家族标志的普通衣服。
而邬相庭也改裝換面了, 他不知道怎麽在臉上弄了一圈絡腮胡, 露出衣服外的肌膚也變成黝黑, 手指上還有一個碩大的玉扳指。
霜霜看見他的時候還吓了一跳, 她沒認出這是邬相庭, 直到對方走近叫她的名字,她才反應過來。
霜霜盯着邬相庭看, 忍不住伸手想去扯邬相庭的胡子, 還沒扯就被對方捉住了手。
“疼!”霜霜先叫疼, 實際是想讓對方松開自己的手,可是邬相庭壓根沒上當,還冷飕飕地看了她一眼。霜霜想把自己的手扯出來,卻被握得更緊,她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我只是在想這胡子能不能扯下來?”
邬相庭微微挑眉,松開了霜霜的手,“只有藥水才可以卸下來了。”
霜霜好奇地看着,“真的嗎?”
邬相庭答道:“你可以試試,若是扯不下來,你就要做一件事。”
“那我扯下來了呢?”霜霜第一反應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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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答應你一件事。”邬相庭勾了下唇,露出這連續幾日唯一的微笑。
雖然還沒扯下來,但霜霜已經開始想,她要讓邬相庭答應她什麽了。
是給她腳上腳鏈的鑰匙?
還是直接放她自由?
抱着這種想法的霜霜對邬相庭伸出了手。
半柱香後,她甩了甩酸了的手,不可思議地瞪着邬相庭臉上的胡子,她居然扯了這麽久都沒扯下來,倒是被她扯下幾根毛,不過她很快就嫌棄地甩開了。
邬相庭似乎早就猜中了結局,他懶洋洋地看了霜霜一眼,“所以你要做一件事了。”
霜霜有點緊張,“什麽事?”
邬相庭從上而下地打量了霜霜一番,他的眼神吓得霜霜更緊張,但是她既然跟邬相庭賭了,那麽就願賭服輸。
“唱個曲吧。”他突然說。
霜霜眨了眨眼,“就這個?”
邬相庭微微颔首,“金陵話會嗎?唱一首吧。”
霜霜還是學了金陵話的,雖然不太正宗。她看着邬相庭,最後還是微微側過了身,檀唇微張,唱了一支女子思慕情郎的小曲。她倒不是故意要唱這個的,只是她在芍金窟學的曲,就這首還算正派點,大部分的詞都是不堪入耳的。
因為唱的是思慕的曲子,所以霜霜聲音不大,估計就車裏的邬相庭能聽清了。她曲子唱到快結束時,她忍不住扭身看了邬相庭一眼。
他一直沒出聲,原來已經躺在榻上睡着了。
霜霜想了一下,她趴在榻的旁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邬相庭看,冷不丁輕聲說:“相公。”
邬相庭沒應。
“相公,我腳上的那個腳鏈可以取了嗎?我覺得不太舒服。”
霜霜試探着說出自己的請求,但對方壓根沒回應,她忍不住又說。
“相公!”
沒應!
霜霜哼了一聲,卻突然被抱上了榻,邬相庭似乎真困,聲音略帶睡意,“不想唱了就睡覺吧。”
突然被摟在對方懷裏,霜霜沒多久就掙紮起來了,“胡子!紮得我疼!”
她還是喜歡面白無須的邬相庭,現在這個黝黑又有胡子的邬相庭實在是太難看了。
邬相庭聞言,換了個姿勢,他從後面抱着霜霜,臉不碰到霜霜的頭,“現在可以了?”
霜霜想了下,勉勉強強接受了。
馬車行了數日,霜霜在馬車裏悶得不行。
她想去騎馬,她算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女子了,現在卻天天悶在馬車裏,真是悶死人了。所以,霜霜常盯着窗外,看了一會風景後忍不住又盯上車裏的邬相庭。他倒是真坐得住,不是看賬本就是看寫信,每日似乎忙得不行,霜霜不明白,既然他這麽忙,幹嘛還要出門了,還不如一直窩在邬家看賬本好了。
行了一個半月左右,他們一行人在豐城暫時停留了下來。
邬相庭在這裏有一筆生意,而豐城離漠北已經沒有多遠了。豐城雖然叫豐城,實際原來叫風城,後來因為風越刮越大,當地人都呆不下去,才改的名字。豐城的風土人情跟京城,跟金陵都不一樣,這裏的房屋都是土黃色的泥巴建成的,而且連油漆也沒刷。
霜霜入住的那個客棧叫雲來客棧,還是當地最好的客棧,可是屋頂還時不時掉灰下來。
經常在霜霜沐浴的時候,灰掉進了她的浴桶裏。
還有她用膳的時候。
她眼睜睜看着灰掉進湯裏面,最後忍不住看向邬相庭,“我們還有多久能離開這裏?”
她真的是受不了!
邬相庭面不改色繼續吃,“快了。”
雖然邬相庭是說他有筆生意要談,但霜霜卻覺得他更像是在等人,這客棧天天掉灰,邬相庭都不換,他是不是跟誰約了在這個客棧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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