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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霜垂着頭按照禮阡的話去倒了水,她看着桌子上的碗盤時愣了一下, 因為有個盤子裏的食物明顯沒有動過, 旁邊還放着一杯水。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 那人閉着眼睡着, 不知道睡着沒有。

霜霜舔了下唇, 還是把食物給吃了,她吃完後, 又把桌子收拾好, 才從櫃子裏拿出了幾床毯子。霜霜從來沒有自己做過這些事,之前雖然跟邬相庭露宿在野外過,但這些事都是邬相庭在做。

她在地上鋪了兩層, 才勉強躺上去不會覺得太磕着她, 剩下一床毯子,霜霜用它來蓋身上。她在地上蜷縮成一團,根本就睡不着,太不舒服了,她想睡在幹淨又柔軟的床上, 而不是這硬邦邦的地板。

霜霜緊緊地閉着眼,想強迫自己睡着,畢竟明天不知道還有什麽事,不知過了多久, 霜霜突然聽到一聲尖叫聲。

女孩的尖叫聲。

随後響起了男人的哄笑聲以及女孩的哭聲。

那聲音傳進了霜霜的耳朵裏, 格外清晰。

她忍不住睜開眼, 那聲音非常清楚, 就是外面傳進來的。她從地上坐了起來,扭頭看了下床上的人,禮阡還躺在床上,動都沒有動一下,似乎完全沒有聽見。

“半夜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要出去。”

霜霜想起禮阡臨睡前跟她說的這句話,他大概早就知道會有這些聲音,也許這些聲音不是第一次在深夜裏響起了。

霜霜咬住了唇,她伸手抱着自己的腿,眼淚忍不住往下掉。大概是被綁到了這裏,她才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無能為力,哪怕是在芍金窟,她是被杜娘看好的花娘,多少寵着她,後面遇見邬相庭,他雖然有時候對自己壞,但是大部分時間是慣着她由着她的。

現在的她什麽都沒有了,她只能怯弱地躲在這裏,慶幸自己的外貌不被阿布思的人所喜,否則此時在外面的哭的人也許就是她。

霜霜擡起手擦了下眼淚,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大,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重新躺了下去,就當聽不見吧。

霜霜這一夜都沒有睡着,翌日禮阡起床之後看了眼還窩在地上的霜霜,他冷眼看了一會,才走到衣櫃旁,他挑了一下,從裏面拿出一件衣服。

禮阡走到霜霜的旁邊,用腳輕輕踢了霜霜一下,“醒醒。”他還把手裏的衣服丢在了霜霜身上,“把衣服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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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霜從地上做起來,她看了下禮阡給她的衣服,這就是件白色的袍子,男人的衣服。

“為什麽要換這個?”霜霜看着他。

禮阡扯了下嘴角,“你身上多臭,你沒聞出來嗎?待會會有人帶你去沐浴,你換上這一件。”

霜霜第一次被人說臭,她立刻擡起手聞了一下,随後就不開心地扁了扁嘴,根本就不臭,還香香的。

她站了起來,禮阡又叫她趕緊把毯子收好,放進櫃子裏去,她剛把毯子放進櫃子裏,帳篷外就來了人。

是個女人。

霜霜沒見過她,大概是阿布思的人。

那個女人跟禮阡說了什麽,禮阡點點頭,便對霜霜說:“你跟她去,她會帶你去洗漱沐浴,沐浴完就趕緊回來,待會還要做事。”

霜霜真是頭回被人當丫鬟使用,她卻只能抱着衣服點點頭,然後跟着那個女人走了。

那個女人帶霜霜去了一個大帳篷,那帳篷裏站着許多女人,霜霜還看到了同羅紡她們,只是她們臉上或多或少都有傷,而她們看見霜霜的時候,卻沒有動。霜霜仔細看了下,她們周圍站着好幾個女人,那些女人似乎是在監督她們。

這個帳篷似乎是給女人集中洗漱沐浴的地方,每個人面前都擺了一個桶子,桶子的邊緣搭着毛巾。很多女人已經直接脫.光了衣服,就開始擦澡,霜霜從沒看過這麽多人沒穿衣服,臉都紅透了,她站在原地,根本就不敢脫。

帶她來的那個女人站在霜霜旁邊,她已經脫光了,見到霜霜不動,便對霜霜說了一大段話,霜霜聽不懂,只能搖搖頭,那個女人似乎急了,直接伸出手在霜霜手臂上擰了好幾下。

也不知道這個女人的力氣哪那麽大,霜霜被打得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她含着眼淚連連說:“我洗!我洗!”

那個女人不知道聽懂沒有,反正是收回了手,但依舊虎視眈眈地盯着霜霜。

霜霜從沒有遭遇過這種事,脫衣服的時候,眼淚吧嗒吧嗒地掉,洗的時候更是覺得屈辱,她被迫脫光了衣服,站着擦澡,像個最卑賤的奴隸。

霜霜快速地洗完了,她本來準備穿上之前的衣服,但是被剛剛打她的女人給攔了下來,她指了指禮阡的衣服,示意霜霜換上。

霜霜咬着唇,只能穿上禮阡的衣服,他這件衣服就是件袍子,連褲子都沒有,幸好的是過長,能遮住霜霜的腿,但她還是非常不習慣。她觀察了下,她和同羅紡她們穿的似乎都是男人的衣服,這些人不允許她們穿之前穿的衣服。

霜霜走出了帳篷,在那個女人的監視下,回到了禮阡的帳篷,而讓霜霜吓了一跳的是,帳篷裏除了禮阡,還有昨天抓她過來的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注意到了霜霜,露出一個笑容,只是那個笑容怎麽看怎麽兇惡,吓得霜霜根本不敢動。

禮阡看了霜霜一眼,“過來,跪坐到我旁邊來。快點!”

霜霜看着那個兇惡的男人,慢慢走到了禮阡旁邊,聽話地跪坐在禮阡旁邊。

“你這個奴隸還聽話吧?”

“當然了,首領賞給我的東西一直是最好的。”禮阡回道。

首領哈哈大笑,他端起桌子上的酒,卻突然放到了霜霜面前。霜霜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眼神裏還帶着一絲驚恐。

“叫她喝了。”首領看着霜霜,話卻是對禮阡說的。

禮阡垂下眼,“首領,她不會喝酒。”

首領蹙着眉,“漢女都不會喝酒嗎?不對,你之前的那個不是很會喝嗎?”他頓了下,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軍師,對不起,我不該提出你的那個女人。”

禮阡表情不變,“不過是個背叛我的女人,我怎麽會放在心上。”

首領伸出手拍了拍禮阡的肩,“你這樣想就太對了,我本來一直因為我殺了她而覺得後悔,但我又想了,這天下女人還少了嗎?一個背叛你的女人就該殺掉。”

霜霜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但她發現了禮阡放在膝蓋上的手悄然握緊了。

“首領說的是。”禮阡答。

首領笑完之後,又看向了霜霜,他實在覺得眼前的這個少女像個小兔子一樣,不對,應該不能形容為兔子,她更像一只還沒成年的野貓,雖然看上去柔柔弱弱,但實際上眉目之間又帶着傲氣,似乎若有人冒犯了她,她就直接給對方一爪子,實在是有趣。

不過有趣是一回事,但漢女實在太弱了,經不起折騰,把她送給禮阡,也算安撫他這位軍師了。

“她不會這裏的語言,那她怎麽會來漠北?”首領把桌子上的一盤吃的端給了霜霜,還對她伸手示意她吃。

霜霜忍不住蹙着眉,只覺得眼前的男人明明是只野狼,卻要裝成好人的樣子,簡直令人作嘔。

禮阡輕聲道:“首領聽說過金陵邬家嗎?她應該是邬家如今的當家人邬相庭的女人。”

首領聽到這句話,頓時僵住了表情,片刻後,他倒吸一口冷氣,“他娘的,怎麽把邬相庭的女人搶過來的,他之前在同羅?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他看霜霜的眼神頓時變得古怪起來,“現在怎麽辦?要不殺了吧,這樣邬相庭就不知道了,就算知道也沒證據。”

霜霜發現首領看她的眼神裏閃過殺氣,忍不住往後一縮。

禮阡搖搖頭,“殺不得。若是要殺,首領從同羅帶回來的女孩都要殺,否則邬相庭還是會知道是我們綁的。”

首領伸出手狠狠地捶了下桌子,“該死的,那現在該怎麽辦?我廢了那麽多功夫。”

“邬相庭今日便能找到這裏,首領可要想好辦法應付邬相庭了。”禮阡淡淡道。

首領驚了下,“今日便能找到?軍師你不是說你擺下的陣法,會讓同羅的人找不上門嗎?”

“同羅的人是找不到,但邬相庭可以,況且這個女人身上有邬相庭的蠱蟲,這個蠱蟲會讓邬相庭無論隔多遠都可以找到她。”禮阡轉了頭,眼神放到了霜霜的左腳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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