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奶狗篇50-51
50.
“你要是個男人,就今天。”總裁說完,嘴上還噙着笑,自己不是個正常人,每個月,還要擔心那幾天,小肚子一疼,就是個不好的信號。
他在笑,但在小職員眼裏,這個精致總裁的笑總像是眼淚。他在笑他們的感情,在哭他“不正常”的身體。于是小職員放開了總裁的手,放開了他的腰,重新捧起他的臉來親,火熱的,想将他融化,融化成懷裏一捧溫熱的火,都不要是滾燙的,溫溫的就行。總裁一個不小心,往下滑,他胳膊上使勁兒,将人一把抱進了淋浴間。
總裁真沒想到,狗男人的力氣能有這麽大,發起狠來的時候,和那張臉很不相稱。絕對壓過自己的雄性力量和聽話的身體,奇妙地對撞,奇妙的組合。他被人抱起來親,又因為淋浴間非常小,不得不靠在透明的玻璃壁上。
玻璃貼在他滾燙的肌膚上,像要把人給冰住。總裁聳起了肩膀,肩胛骨因為冷而靠攏,給平整的背肌擠出了一道背溝。他的手啪地一下貼在玻璃上,将指紋印下來。價格不菲的名表也磕在了玻璃上,清脆一聲,從沒磕過的表盤和廉價的浴室玻璃門相撞。
總裁聽見了這聲,單手摟上了小職員的脖子,讓他親自己的臉。他強硬地倒在他懷裏,一瞬間他想到的竟然是,如果能扛深海壓強的表盤和這面玻璃真的撞上了,怕是能把浴室撞碎。他一只手撐着身後的玻璃,一只手摸小職員的濕頭發,任他在自己耳朵上親來親去。
這個親法,好像是想給自己快樂。不一會兒,才親到了嘴上來。
真沒用,沒出息。
自己到底是倒了幾輩子黴,碰上這麽個狗男人,還爆炒了自己一整夜。現在讓你爆炒了,結果人家就知道親,黏人的勁兒,讓總裁無處躲藏。
小職員只知道發狠地親他,卻沒找到技巧,總裁在這方面技巧也不多,撐着自己不軟弱,不做出予取予求的姿态來,手從貼在玻璃上,變成了攥拳,倔強地不肯張開,再張開。剛才打開的花灑,強烈地噴出熱水來,淋了他們滿身,滿頭。
水是熱的,流到他們身上每一處,燙得總裁腳趾頭都繃直了。狗男人還氣喘籲籲地親他呢,親人的那個認真樣子,讓總裁想象到他讀書時候,大概就是這麽悶頭做題。不顧一切,只要想幹什麽,就特別努力。
總裁喜歡他這種傻裏傻氣的努力,就急躁地搓他的肩膀,揉他的後背。精明的人他見多了,不差狗男人這一個。太多的人不知道走彎路,賺錢也好,感情也好,一副算計樣挂在臉上,只走捷徑,仿佛多走一步彎路,能要了他們命。
是啊,走捷徑多好啊,走彎路又累又不讨喜,要是換個善于攻心的臭男人,估計這會兒已經拿下自己,畢竟自己是這麽的……希望人疼。那個人一定會噓寒問暖,看自己臉色,知道如何讨自己歡心,更知道接近自己的最佳捷徑,就是女兒。
他們有個共同的孩子,這就是捷徑了,只要多和女兒見面,把女兒的心拿下來,自己這個生下她的人,怎麽都會希望孩子幸福,或許會同意住一起,或許會考慮複合。可是小職員偏偏不,一門心思在雷區裏正步踢,只知道強攻自己。他眼前根本就沒有捷徑,他就他媽的悶頭走彎路。
也從來不知道拿見女兒當擋箭牌,讓他去工作就努力工作忘記哄自己,該說的話永遠說不對,該給的東西永遠慢半拍……可總裁還是用舌頭尖,頂開了小職員的嘴,将自己的舌頭伸過去,又用力地張了嘴,允許他,縱容他,舔自己的上颚,咬自己的嘴唇。他們一下一下親,一下又一下。
水很熱了,霧氣也蔓延開,仿佛給淋浴間裏織了一場夢。
朦胧之中,總裁眯起一只眼睛,看到了淋浴間放洗發水的玻璃架子上,有一個精油花瓶。花瓶裏,插着一朵用來散香的保加利亞紅玫瑰。
哪個單身男人會在家裏的角落放精油玫瑰啊?總裁閉上眼睛,真懷疑小職員家裏還有個女人。
總裁将手收回,弄亂了小職員的頭發,兩個人一起站在熱水下面淋着。當總裁用力地攀上小職員的脖子的時候,突然被分開了。
“怎麽了?”他急着問,都這時候,他也着急,“你後悔了!”
“這裏……地方不對。”小職員頂着他的額頭說,身體裏有各種想法在沖撞,但是他根深蒂固的思維方式告訴他,必須得在卧室裏,找個安全又溫暖的私密地方,絕對不是這裏。他沒等總裁回應,冒着被罵的風險将人的腰下兜起來,用膝蓋,頂開了淋浴間的門。旁邊是浴巾,他抓起來将人一裹,顧不上自己身上的水滴,将懷裏這個全濕的男人,抱上了床。
床單一絲褶皺都沒有,總裁被裹得嚴嚴實實放上來,才覺得冷。他看着床尾那個橫平豎直的豆腐塊兒就來氣,傲氣地挑起一只腳尖,一勾,搗亂似的拆了它。
他們重新躺好,繼續剛才的接吻,總裁抱着小職員的腦袋,蹭着他的臉。這一瞬間,他想到了剛才那朵花。
突然,一陣很熟悉的感覺,從總裁的肚子裏經過。總裁登時睜大了眼睛,他們喘着分開,他往下一看。
“這……”小職員都沒看懂,但一下懂了。雪白的床單上,什麽都瞞不住。
51.
床單上像是開了一朵紅色的花。總裁的眼皮猛地一閉,完了,怕什麽來什麽,自己想要一輩子隐藏的事,剛剛好被小職員給撞上了。不僅撞上,還弄了身上,弄了床上。
這是他的羞恥,也是他的恥辱。彙聚在小肚子裏面,微微發涼,再變成熱,離開身體,它是紅的,卻不是能見天日的溫暖的血液,而是最不應該出現在男人身上的血。
小職員驚愣地看着,他見過人的普通部位流血,但是沒見過這種……流血。他真的愣住了,不懂該如何應對,可就是他這一瞬間的驚愣,傷到了那個人。
“看什麽?讓開!”總裁不知道該說自己是惱羞成怒,還是悲恨交加,他并上了腿翻身下床,想要去淋浴間洗個熱水澡,把這些東西,恨不得永久地沖下去。
可是那是妄想。熱水又打開了,能沖洗掉他身上的灰塵和疲憊,沖不掉那一層秘密。
他想起了自己遭遇這個事的那天,慌張、驚恐、不安、疼痛、冷汗……所有的一切交織在身體裏,讓他變成了一個小醜,躲在男洗手間,不敢出去。那一年,他才13歲。
從他知道自己和別的男人不一樣那天,就一直祈禱不要來這個。他上網查資料,知道世界上有和自己狀況相同的男性,其中一部分甚至都是到了青春期出了血,去醫院檢查身體是不是得了絕症,才被告知身體裏竟然有兩副生殖系統。
他比他們更慘些,他不用檢查,就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但是他仍舊不清楚這個事的來由,不,是他不想去看,不想去查資料,不想知道每個月這段時間裏,自己的身體會發生什麽。
他希望不要發生,不要發生,可是偏偏發生,當頭一棒讓他措手不及,更不知道怎麽應付。就在那一瞬,他想起了很多個詞彙,污穢、髒、不幹淨了……亂七八糟,全部都是聽別的男生說的,他想起他們看到女生遮遮掩掩拿着衛生巾跑出教室的表情,想起他們看到超市裏女性用品貨架的微妙笑容,一瞬間的功夫,他覺得那些男生,其實都在笑自己。
他們都知道,他們都在笑話自己,他們會看出自己的校服褲子有痕跡。他都不記得自己怎麽胡亂處理好再逃出了洗手間,請假逃出了學校,他只知道自己想找個東西,給自己堵上。
恨不得,一輩子都堵上。
好了,現在回到現實,噩夢重現。
總裁用熱水沖暖了身體,取來浴巾,把自己完完全全包住,想把自己裹成繭。他看着地上的衣服,肯定是沒法穿了,便邁着步子,赤腳走回小職員的卧室裏。
小小一間卧室,簡單的一張床,床單已經被撤下來了,小職員抱着它,看到了殷透床單留在床墊上的痕跡。
像朦朦胧胧,像隐隐約約,卻足夠醒目、刺眼,仿佛看一眼都是疼的。
總裁也看見了,他偏過頭去,從臉上流下去的是水。“給我找一條幹淨的內褲。”
“哦……哦!”小職員把懷裏的床單卷了又卷,生怕沒卷好,露出什麽來,他手忙腳亂了,更不知道這時候自己要幹什麽,只知道擦幹淨自己,再收拾殘局。其實他想勸一勸,說很能安慰人的話,可是剛看一眼總裁,就被人狠狠地瞪。
“看什麽?我……”總裁想說我又不知道這個能提前好幾天,只聽說過強烈的刺激會導致提前,沒想到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可是他的話沒說完,水一樣的熱度從他的大腿內側,緩慢地流到了腳踝。
他是站着的,他無能為力。狗男人明顯也看見了,表情比剛才更驚訝了。這種驚訝在總裁看來就是無聲的羞辱,他想大吼,想沖着小職員那張什麽都挂在表面的臉大吼。
你是正常的男人,你不懂,所以你會驚訝,我沒辦法,我根本沒辦法,它就是不受控制。不是睡覺的時候就停下了,不是站起來的時候就沒有了,它像一個詛咒,咒着自己每個月這幾天不停地失控。
“我……您……”小職員确實是看愣了,作為沒見過這種生理現象的男性,他的驚訝非常真實,甚至是帶有輕微恐懼,因為這是流血。下一秒,他立刻把臉扭開,走到衣櫃前蹲下,找自己新買的內褲。
“這個……這個……新的,我沒穿過。”他衣櫃裏都疊得齊齊整整,按照顏色分類。他把東西塞給老總,再跑去洗手間,拿了卷紙回來。
“你幹什麽!”總裁在這一秒還是害怕了,他怕他要替自己擦幹淨。
“我幫您擦幹淨啊。”小職員撕了卷紙,當着總裁的面蹲下來,不帶有任何欲望色彩,很規矩,很老實,用白色的紙,擦起了他的腳踝。
總裁的雙腿在抖,明明小職員什麽都沒再說了,可他卻覺得耳邊好多人在吵,什麽來那個的幾天是身體最不幹淨的日子……他一直抖,抖得不像他,反而像瀕死的動物,已經被人放了血。
可小職員就那麽認認真真地擦,擦髒了的紙,團一下,扔在旁邊,再用新的潔白柔軟的紙,擦上來。他什麽都看不懂似的,也什麽都不忌諱,往上擦的時候還不敢看,扭着頭,禮貌得可氣,禮貌得不像真的。
要不是這些日子的了解,總裁一定會以為他在假裝。可總裁落荒而逃了,跑去客廳拿上一包就往洗手間裏沖,鎮定自若地處理自己,不停地告訴自己要鎮定。
等一切處理完畢,他才出來,門外是抱着髒床單和睡衣的那個人。
“這套衣服給您穿,是我穿着睡覺的,很幹淨,我洗完了衣服都曬一曬的。”小職員還低着頭,“新床單……鋪好了,這個,我得洗洗。”
總裁披着浴巾,給他讓開了一條道,回到卧室,果真已經換了一條軍綠色的床單。可是床墊沒換,他小姑娘似的偷偷掀開往裏看,生怕再殷過來。
新床單和床墊之間,已經墊了厚厚幾層卷紙。這就放心了,不能再出醜了,總裁放心地躺上去,蓋上了剛才被自己用腳拆開的豆腐塊兒。而他這個位置,靠在枕頭上的時候,剛好能看到浴室裏的一切。
被子和枕頭都有曬過太陽的氣味,讓人溫暖,總裁把自己裹好,等待今晚強烈的腹痛降臨。可是卻總瞥到小職員,看他在浴室裏坐着小馬紮,洗床單。
那麽大一條床單,他不放洗衣機,還用手洗。總裁從躺變成了趴着,閉一會兒眼睛,又忍不住睜開。
看小職員洗床單,使勁兒搓呢。
“放洗衣機裏就行了。”總裁想叫他趕緊回來,卻嘴硬不說。
“馬上就洗完,您等一下,洗完了我去做飯。”小職員手上全是泡沫,“您晚上想吃……”話音未落,只聽旁邊一聲巨大的炸裂聲,小職員下意識用手格擋,保護人類脆弱的頸動脈,護着自己的脖子。
可還是有玻璃碎片紮進了他的小臂。
總裁騰地一下坐起來,看着炸開的淋浴間玻璃,全碎了,只剩下一個淋浴間的框架。這不會真是自己的名貴表盤給磕裂的吧?這他媽什麽……廉價的玻璃!
作者有話要說:
淋浴室玻璃:我裂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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