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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古怪地看他一眼,沈在野認真地問:“你覺得你家主子是說話算話的人?”
“……”湛盧不問了,老老實實帶着青苔回去收拾争春。
沈在野抱着懷裏的人,不知怎麽倒是覺得很困,當即就安安心心地睡了一覺。
然而争春的門一開,府裏立馬就熱鬧了起來,顧懷柔和秦淮玉聞信就帶着一大票的人跑過去問:
“姜娘子回來了?”
“回來了。”青苔點頭,勉強笑道:“勞二位娘子惦記。”
“人呢?”顧懷柔拉着她的手就往裏走:“太久沒見她,我有好多話想問呢!”
湛盧拱了拱手,笑道:“人好不容易回來,各位娘子就讓她和相爺好生說會兒話,晚些再來不遲。”
自家主子真是有先見之明,把人放在臨武院,真是清淨了不少。
秦淮玉不高興地嘟嘴:“姜氏一回來,爺好像就來了興致呢,已經多久不曾去後院了?現在倒是呆在裏頭不出來。”
顧懷柔皺眉看她一眼:“娘子這話說得未免太過,姜娘子大病初歸,爺要陪着也是應當,咱們還是先走吧。”
後頭的一片人紛紛行禮退下,秦淮玉撇了撇嘴,還有些不願意走。顧懷柔伸手就将她拉了出去,不悅地道:“你別忘了先前一直是姜娘子在護着你,你現在竟還對她不滿了?”
“不是不滿,就是覺得爺偏心太過。”秦淮玉嘀咕道:“你不覺得嗎?爺像對誰都沒個真心似的,可偏偏就對姜氏不一樣。”
顧懷柔一愣,捏着帕子沒說話了。
其實她也有這種感覺,但……爺的心思,誰說得準呢?看起來像是寵愛姜氏,可說丢去山上,不還是丢去山上了嗎?這麽長的時間不見,爺多陪陪姜氏,她倒是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若是姜氏在,能讓爺多往後院走動走動,那對大家來說都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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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的時候,沈在野終于醒了。難得地睡了個好覺,睜眼就看見枕邊的姜桃花。
這女人睡着的樣子依舊讓他覺得很順眼,就是唇色差了些,跟個鬼似的。
想了想,他起身開門朝外頭吩咐:“做些清淡的晚膳。”
“是。”下人應了,正要走,卻又被他叫住。
“記得小菜裏還是帶點肉。”
下人怔愣地點頭,心想相爺這吩咐的口氣,怎麽跟要拿菜喂什麽小動物似的?
姜小動物沒一會兒也醒了過來,一雙眼裏霧濛濛的,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人:“你誰?”
“你相公。”
沈在野将她抱起來便放到桌邊的椅子上,伸手把筷子放進她手裏:“用了晚膳再繼續休息。”
揉了揉眼,待看清這人的臉,桃花的臉色就不太好看:“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你不在這裏,就該在陰曹地府了。”嗤笑一聲,沈在野斜她一眼:“怎麽?還惦記着你的太子?”
微微皺眉,桃花一臉古怪地看着他道:“半個多月沒見,相爺從哪兒學來這酸不溜丢的語氣?糖醋白菜都不用放醋了。”
沒好氣地夾了一筷子糖醋白菜放在她碗裏,沈在野道:“吃你的飯吧,別餓死了。”
撚着筷子想去夾,奈何手還是酸軟無力的,姜桃花嘆了口氣:“爺也是太不會照顧人了,妾身還沒痊愈呢,渾身都沒力氣,給一雙筷子也吃不了飯。”役剛引劃。
“抱歉,我不溫柔也不體貼。”沈在野冷聲道:“吃不了就別吃了。”
誰稀罕啊?輕哼了一聲,桃花爬下椅子就往床的方向走。但是,還沒走兩步,整個人就被沈在野給攔腰撈了回去。
“坐好。”
桃花一愣,擡頭看了看他的下巴,有些怔然。
好像是許久沒這麽親近了,這感覺竟然很陌生。沈在野這的懷抱一如既往的僵硬,只是竟然當真肯喂她吃飯了。
一勺飯加半勺菜,沈在野面無表情地往她嘴裏塞,邊塞邊道:“想睡也吃飽了再睡,你身子太弱。”
沒反駁他,姜桃花乖乖地咀嚼着,時不時伸手指指桌上的盤子:“我要吃那個。”
沈在野很不高興,自己又不是下人,還得給她布菜喂飯?
然而,不高興也是心裏不高興,手上的動作一點沒含糊,倒是比青苔還細致些。
滿足地吃完,桃花滾去床上看着沈在野道:“多謝相爺恩典。”
一聽這話就知道她心裏還在記恨自個兒,沈在野也不在意,自顧自地拿了文書去旁邊看,任她自己在床上休息。
重新躺上來,桃花才發現那枕頭竟然是自己送的那個,藥香萦繞,聞着就讓人覺得舒坦。
竟然沒被他給扔了?
伸頭看了看,沈在野一臉嚴肅地在看文書,根本沒注意她。
桃花撇嘴,心想真不愧是朝堂上混的人,就是會做表面功夫。都下定決心要取她性命了,還假惺惺地留個枕頭在這兒幹什麽?
伸手把藥枕抱起來,姜桃花很想說這東西不如還是還給她。結果一拿起來,下頭竟然還有東西。
碎成兩塊的玉佩,一端還系着紅繩,不知從哪兒沾了泥,看起來髒兮兮的。
桃花微愣,呆呆地看了這東西半晌,眼神微動,慢慢将枕頭放了回去。
“爺,妾身接下來必須待在相府了嗎?”
“不然你想去哪裏?”沈在野頭也沒擡,語帶嘲諷地道:“還想回太子身邊?沒機會了。”
“您能不能說話別總帶刺兒?”桃花皺眉:“就心平氣和說一句要我留在相府,有那麽難嗎?”
“沒空搭理你。”沈在野頭也不擡地道:“你要是不喜歡這裏,就滾回你的争春。”
真是個讨人厭的男人啊!桃花扁嘴,當真從床上滾了下來,骨碌碌地就朝門口滾去。
“你幹什麽?!”沈在野一驚,連忙起身過去将她拎起來。嫌棄地上下掃她一眼:“讓你滾你還真滾?”
桃花一本正經地點頭:“相爺說話。妾身就聽。您說什麽,妾身就當真什麽。”
“我……”沈在野要被氣死了:“我讓你去死你去不去?”役場私號。
“好。”桃花點頭:“不過您再等幾年吧。”
這愚蠢的女人!沈在野咬牙。冷哼一聲将她扔回床上:“老實躺着!”
就勢在床上滾了一圈,桃花抱起自己的藥枕,面帶揶揄地看着他問:“爺還把這個留着幹什麽?”
微微一頓,沈在野別開頭道:“睡着舒坦,自然就留下了。”
“那……這個呢?”伸手把碎掉的玉佩拎出來,桃花挑眉。
“這本就是我的東西,你丢了,還不許我收回來?”翻了個白眼,沈在野道:“我還沒跟你算賬,這玉佩很貴的。”
撇撇嘴,沒趣地将東西扔回去,桃花道:“貴也是您親口咬斷砸碎了的,關妾身什麽事?這床睡得不舒服。妾身還是回院子去了,爺慢慢看公文吧!”
說罷,起身裹了外袍就往外走。
沈在野下意識地擡了擡手,卻又皺眉放了下來,冷眼看着她出去。哼了一聲便回桌後繼續看自己的東西。
他是不是很不會哄女人開心?可是明明其他人都挺好哄的,為什麽這個姜桃花就這麽難纏?
不爽地回争春裏躺着,桃花看了一眼旁邊眼裏含着淚的青苔,連忙擺手:“你家主子很累了,沒空看你哭,省省。”
“主子!”青苔哽咽地跪在床邊。咬牙道:“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了,趙國再不來人,您……”
一個月?桃花吓得打了個寒戰,連忙撐起身子看向她:“怎麽就只有一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