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系統升級了

齊硯是被一陣嗡嗡的聲音吵醒的。他回過神，揉揉眼，看見眼前成片的白色強光，明亮卻不刺目，從四面八方投射過來，像無影燈一樣。

他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奇怪的空間裏，上下左右看不到盡頭，雖然感覺上是踩在光滑的地板上，但視線所及之處只有柔和白光。

似乎有其他人在。

齊硯剛剛留意到這一點的時候，突然有個清脆的少年聲音響起來，“蠍夜～莺！！”

他還來不及看清楚，突然被人抱住了。

“小夜莺好帥呀好俊俏呀不行了人家心肝噗通噗通跳，把你那什麽戀愛對象扔掉跟我好吧！”

這種似曾相識的說話方式……

齊硯把那人推開，看見一張美少女的臉，水汪汪的雙眼，扇子似的睫毛，挺拔的鼻梁，皮膚像水蜜桃，嘴唇像櫻花果凍，都粉嫩水潤得讓人想咬一口。

一頭緞子似的黑發垂到腰後，收腰的湖藍宮廷禮服裙蛋糕一樣層層疊疊。

乍看果然是個讓所有人心動的美人。

但是……齊硯仰望着這個比自己高出将近兩個頭的魁梧美人，帶胡須的毛孔可以靠遮瑕膏覆蓋，但這個棱角分明的喉結是啥？

齊硯猶猶豫豫問：“面具前輩？”

“答對了！獎勵親一個～”魁梧美人露出興奮的表情，又要伸手去抱抱，齊硯躲開了，震驚看他，“你你你是男人？？”

面具笑眯眯用香噴噴的嘴唇親他臉頰，“人家這麽可愛，肯定是男孩子啊！”

齊硯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幹笑着橫過手臂擋在兩個人胸口之間，“等等，等等，到底怎麽回事？”

“面具別鬧了，都什麽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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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年輕卻沉穩的女孩子聲音傳來，齊硯循聲望去，看見了更多的人。

一個高挑秀美，剪着齊耳短發，穿着不明材質連體戰鬥服的眼鏡少女；一個頭發花白，戴着金邊眼鏡，頗有學者氣度的老人；一個瘦小白淨，穿着美少女T恤，看着最多十六七的眼鏡少年。

齊硯猶豫了下，一一對號入座：“鋼鐵、道标和小新？”

眼鏡三人組兩人微笑：“猜得真準。”

一人發怒：“叫我黑客王！”

齊硯有些怔：“這、是，網友見面會嗎？”

面具掩嘴笑着：“說得是呢，難得大家歡聚一堂，不如慶祝一下……有沒有酒？”

眼鏡少女鋼鐵皺皺眉，“別鬧，系統都崩潰了。”

齊硯吓了一大跳：“啥！！系統崩潰！？”

道标老教授緩緩點頭，推了推眼鏡，“大聯盟宇宙史上曾經有過一次系統崩潰，當然很快修複了。”

鋼鐵在一旁補充，“因為我們都是重生彌賽亞，系統崩潰，重生失效，所以暫時被統一放置在這裏。”

宅男黑客一臉陶醉，“有生之年我竟然能親身進入大宇宙數據庫，就算馬上死了也值了！”

齊硯向四周看去，人頭攢動，幾乎像一場奇裝異服的盛會，中古盔甲、未來軍裝、原始部落虎皮裙；黑的宮廷長裙，白的護士裝，粉的公主裙，藍的殺馬特……

一頭疑似霸王龍的巨大動物滾着房子大的岩石塊，咚咚咚地從齊硯面前跑過去；三只疑似珍珠雞的禽類撲閃着翅膀從他面前跑過來。粉紅色的大肥豬穿着閃閃發亮的緞面禮服，用兩只後腳走路……

“這種三流的科幻電影場景，這真不是什麽整人節目嗎？”齊硯用力地持續揉太陽穴，覺得常識快崩潰了。雖然說從重生那一瞬間開始常識就已經不頂用了，但實際看見，對人的沖擊力還是非同一般。

面具突然尖叫一聲，“對了！如果彌賽亞都滞留在這裏，那客服和辦事員肯定也會來！”

他一說完，就提起裙裾跑了，“我去找117！”

剩下的人一起目送他的背影像花蝴蝶一樣隐沒在人群中，道标老教授站在齊硯身邊，感嘆地說了一句，“年輕真好啊。”

齊硯感慨地點點頭，“我相信他再過幾十年也是這個樣子。對了，”他東張西望到處看，“客服真的在嗎？”

道标教授若有所思摸着下巴，“西22區現任客服，是個傳奇的彌賽亞，他應該不會出現在這裏。”

“咦？為什麽？”

“我們都是死後得到重生的機會，而作為代價，必須完成任務，對吧？”

齊硯點點頭，這也很正常，公平交易，甚至可以說，反而是人類這邊占了比較多的便宜。

道标笑容柔和，“西22區客服是唯一一個活着接受系統交易，返回十年前的彌賽亞。”

齊硯還有點沒理解，又聽老教授繼續感嘆，“我聽說，那時候其實你們已經不需要彌賽亞系統插手了，那個男人和他的部隊已經拯救了地球。存活的人類大部分都是他的部下，要不就是依附他而生存的團體，當時已經有呼聲，要重新建立統一的地球政權，推舉他做全球元首。”

老教授突然長嘆口氣，“征服世界，這是所有男性的終極夢想啊。所以聽117說，即使他也沒自信，對方會接受交易。”

“真奇怪，那為什麽他最後會答應？”

“一定有原因的。”道标交叉兩手，突然咦了一聲，仔細打量齊硯。

齊硯一陣緊張，“怎、怎麽了？”

“沒什麽，沒什麽。”老教授搖搖頭，又重複了一遍，“一定有原因的。”

這時候他們頭頂彩光閃爍，漸漸凝聚出117辦事員那銀發銀眸的俊美冰山面孔來，依舊制服筆挺，紋絲不動地懸浮半空。

彌賽亞們集體尖叫，比追星還熱鬧，辦事員向衆人微一欠身，“我代表珍管局，對這次事故的發生向諸位致歉。彌賽亞2.0已經升級為彌賽亞3.0，穩定指數提升30%，效率提升10%，希望諸君再接再厲。這就送各位返回昏迷時刻。3.0，來吧。”

他微微側頭看着，虛空中漸漸浮現出一個青年半透明的身影。牛仔長褲，白T恤，光着雙腳虛虛地站着。是個典型的亞洲青年形象，黑色短發下是毫無情緒，無機質的煤黑雙眸。讓原本清秀的面容有種詭異的感覺，像是個眼睛沒做好的等身大人偶。

齊硯還是第一次看見系統的人形狀态，3.0視線朝某個地方微微傾斜了一下，齊硯順着看過去，突然一驚。

随即眼前驟然漆黑，天旋地轉，他聽見有人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小硯？”

齊硯迷茫睜眼，發現自己躺在地上，賀千秋單膝跪地，手指貼着他頸側，臉色陰沉得像山雨欲來。

即使見他醒過來也依然板着臉，眉心緊蹙，“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齊硯仔細感受了一下，默默搖頭，不痛不癢不麻不酸，身體狀況簡直不要太好。

他才動了動，就被賀千秋壓住，“別動，我檢查一下。”

賀千秋手指先放在他頭頂，順着頭皮四處按揉，“疼不疼？”

齊硯說：“不疼。”倒不如說被他按摩得好舒服。

賀千秋繼續，手指劃過後腦，從玉枕穴摸到大椎，“疼不疼？”

齊硯繼續回答：“不疼。”

賀千秋仔細撫摸他臉頰，從眉梢到顴骨，從鼻梁到下颌，再到脖子，後面的手則仔細揉搓整個肩背，仔細确認着問：“疼不疼？”

齊硯漸漸呼吸急促起來，臉色潮紅，翻側身弓成了蝦米。

賀千秋的兩只手分別停在他後背和小腹，“怎麽了？”

“別……問了。”齊硯覺得丢臉死了，賀千秋那麽緊張他為他檢查身體，他卻……可話說回來，哪個正常男人被心愛的人摸全身會沒感覺？

賀千秋似乎也發現了，眉宇間的陰郁這才散去，帶着淺淡的笑容站起來，“能硬那就是沒事了。”

“一、一時沖動。”齊硯囧得不行，弓着身子等着熱潮褪去，一邊想起來驚鴻一瞥的那張臉。雖然很短暫，但中東帥哥的長相實在太鶴立雞群了，所以他肯定自己沒有認錯。那一瞬間，3.0看的人是沈輕侯才對。

現在，問題來了，為什麽沈輕侯會出現在那裏？

前任彌賽亞是他的客服，沒有出現，所以，沈輕侯莫非是前前任、或者前前前任彌賽亞？？

果然一想這些問題就清涼消火，齊硯覺得褲子不繃了，這才站起來。屋裏沒別人，那倆老外估計已經告辭了。他走上去幾步，從背後突然抱住了賀千秋，伸手一抓。

古武術裏好像把這一招叫做海底撈月，也有叫猴子偷桃的，大同小異，殊途同歸。

賀千秋：“……”

齊硯得瑟笑：“賀老師也很沖動嘛。”

他捏兩把，松手就往大門口沖，“我去收拾行李，寶貝在家好好想我，回見麽麽噠！”

賀千秋：“……”

齊硯回屋，繼續給行李打包。打包完了才回房鎖門，調出彌賽亞系統。

久違的片頭CG又開始從頭播放，而後是一連串提示音，大部分是能量點的，少部分是日常任務的，他只好再設置一遍屏蔽。

接着仔細掃了下任務欄，治愈梅勒笛棄嬰一項任務已經完成了。獲得獎勵是一套塔羅牌。

齊硯好奇，一張一張調出來仔細看 。

《梅勒笛之心塔羅牌》：共22張，同夜莺的聖劍結合使用，可以産生不同的22種效果。

注：只對梅勒笛人有效。

至于效果，則從戀人卡牌的增加魅力到死神卡牌的致死全都包括了。

只可惜那星球太遙遠了，要不然，到時候他就提着夜莺的聖劍殺過去，叫他們也嘗嘗被人侵略的滋味！

齊硯收完獎勵，突然發現最重要的那一件不見了。

他在酒店露臺上撿到的那顆方糖大小的梅勒笛金屬，當時就存包裹裏了。因為一直沒什麽用，而系統又沒反應，這事就擱置了。

齊硯從床上坐了起來，又把包裹仔細翻了一遍，“彌賽亞3.0，你在嗎？”

彌賽亞3.0：“請講。”

似乎完全換了個人格的樣子，齊硯愣了愣，顧不上八卦，只是點着包裹欄問他那金屬塊哪兒去了。

彌賽亞3.0：“搜索相關信息，請稍後……搜索到相關信息16條，是否查看？”

齊硯說是，眼前界面立刻變化，将十六條信息詳細羅列出來。

未讀提示第3215條：謎之金屬塊獲得方式有争議，擱置中。

未讀提示第3329條：謎之金屬塊獲得方式重新評估……數據溢出……緊急啓動救護計劃，崩潰警告……

齊硯呆呆地看着，不、不會吧，難道系統崩潰是他害的？

他堅持将剩下的信息看完，才搞明白了。

梅勒笛原本的探測器，在保證了長途跋涉和回傳信息不出錯的前提下，搜索範圍被壓縮到只有半徑一百公裏。即使扣除全球無人地帶，要确實搜索到最好的歌聲，效率也極其低下。

珍管局之所以沒有幹涉梅勒笛帝國随意向其他星球發射探測器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這種探測器效率很低，發射一千個，能有2個反饋就不錯了。

與其制止那一千個探測器，不如直接拯救兩個星球。

但齊硯撿到的那個卻是珍管局從來沒有見過的探測器型號，而且撿到的時候，工作時間不足一百個地球日。而在彌賽亞系統崩潰完了、升級的過程中，也分了一部分進程将這件事追查清楚。

梅勒笛凱賓王子遠見卓識，瞞着珍管局和競争對手，偷偷開發了新一代探測器，增加了一個新功能：自我複制。

新探測器一旦降落在星球上，就會自動拆除過厚的外殼，用來複制成一個個縮小版，向全球發射。

每一個縮小版的探測範圍比原本更少，半徑只有五十公裏。但架不住數量多，平均可以複制上百個，每一個五十公裏，累積起來就很可觀，效率大大提升。

這個縮微版探測器本來是絕對不會被低了整整九個文明級數的地球文明發現的。

就算夜莺有金手指加持，要發現也不會那麽簡單。

可誰知道那天齊硯被人砸場，提前回了酒店。

這件事影響了另外幾個人的行程，然後引發一系列巧合，最終導致了新型探測器的提前曝光。

具體事件不明，齊硯被告知權限不夠。但這麽多巧合一起發生的幾率，無限接近零。

總之那個克隆體探測器被拆開、分解，數據和材質都會用來優化夜莺的聖劍，所以消失了。

齊硯放下心來，突然想起個問題，又問：“彌賽亞3.0，你認識沈輕侯嗎？”

彌賽亞3.0的聲音比2.0時代更加地缺乏人味：“非系統相關問題不在回答之列。”

齊硯摸下巴，換了個方式問：“那，沈輕侯有系統嗎？”

彌賽亞3.0：“你無權詢問。”

“那，羅一平有系統嗎？”

“沒有。”

“那畢文寧有系統嗎？”

“沒有。”

齊硯點頭：“我懂了。”

彌賽亞3.0：“？”

齊硯稍微覺得安慰了，雖然3.0好像比2.0更冷漠寡言，不過本質的東西并沒有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