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焚心

毛苗手被玄夙昂抓住，忍不住打了個激靈。鼻尖，由怨氣所散發出來的屍腐味讓她忍不住作嘔。

怨氣分為五個等級，怨氣越重散發出來的屍腐味越重。

毛苗想甩掉玄夙昂的手，但是身體卻不受控制。不止如此，她的後背還開始滲水，眼睛裏一陣陣水光波瀾。藍色的眸子看起來透着十足的詭異，毛苗甩着頭，想要看清楚眼前的玄夙昂，但是她整個人仿佛都被泡在水裏一樣。

“大人！”阿寶和阿貝連忙一人一手拉住毛苗。

“她被附身了。”玄夙昂眉頭微凝。

“不可能！大人是毛家傳人，沒有鬼敢附她的身！”

毛苗手腳漸漸冰涼，後背的水開始順着衣服滴下來。

玄夙昂指尖點在毛苗額頭上，毛苗整個人說不出話，但是卻感覺身上的溫度在一點點上升。

“她現在的靈力被削弱，只能對付最低級的怨靈，加上幻陣中怨氣重，被附身不無可能。”而玄夙昂沒說的是，即使怨氣再重，怨靈也不會輕易附身到驅鬼的人身上，除非極怨極仇。但是這個鬼附身這麽久都沒出手刻意傷害毛苗，可見不是因為仇怨。

那就剩下一個可能，是有人蓄意将鬼打入毛苗體內。

如果是這樣，那麽這個人的目的，是沖着毛苗還是沖着其它……

“放、放開我。”毛苗不斷掙紮，但聲音卻是另外一個女人。

玄夙昂眉頭皺着，指尖迅速地打了個印結，直到毛苗安靜下來才放下手。

“玄師兄，大人體內的怨靈出來了嗎？”阿貝扶住毛苗，緊張地發問。

“要出來，只能靠她自己。”玄夙昂淡淡說道。

“可是大人現在這個樣子，怎麽靠她自己？”阿貝給毛苗擦着汗，毛苗臉色發白，長長的睫毛微動，眉頭緊皺顯然極不舒服，“玄師兄，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幫大人把怨靈打出來的。”

只是單憑剛才那一手，阿寶和阿貝就意識到，眼前這個絲毫沒有身為師兄意識的男人不能輕視。

這個怨靈的怨氣級別至少有四級，而玄夙昂只是稍用法力就将她制服了。

“大人沒學過怎麽驅除上身的怨靈。”見玄夙昂不為所動，阿寶也跟着開口。

“那就現在學。”

“……？！”

毛苗清醒的時候聽到的就是玄夙昂用那薄涼的唇，清冷幹淨過頭的聲音，說出的讓她咬牙切齒的話。

毛苗狠狠地瞪着玄夙昂，被瞪的人卻絲毫沒有反應。她體內不斷傳來嘔吐感，只能用眼睛傳遞怨念。

阿貝見毛苗睜開眼，眼中殺氣騰騰，擔心地喊道：“阿寶，怨靈是不是又控制住大人了？！”

“……這的确是大人學習法術的好機會。”

“大人，你怎麽哭了？”阿貝心疼地扶着毛苗。

毛苗抿着唇，說不出口。現在她心中充斥着莫大的一股悲傷，不用說，一定是體內的怨靈情緒影響到她了。

玄夙昂聽到阿貝的話，擡頭就看到毛苗看着他，狡黠的雙眸裏眼淚顆顆直掉，顯得委屈動人。

梨花落淚最是美人。

玄夙昂眸色微動，淡淡道：“怨靈的情緒已經影響到你，再不驅散，你的身體就會受到影響。”

現在玄夙昂說什麽毛苗都不會反對了，她只希望趕緊把眼睛裏的水龍頭關掉。

“學不學，你自己決定。”

毛苗瞪大眼睛看着玄夙昂，她哪裏能選擇不學！

“沒反應？”玄夙昂低頭，看着她眼裏的兩行眼淚，幹淨的嗓音淡淡道：“不想學也行。以你毛家的能力，過段時間她自然會走。”說完，玄夙昂擡頭。

毛苗迅速抓住玄夙昂的手，重重地點下頭，同時也清晰地看見了玄夙昂眼睛裏藏着的來不及收回去的玩味。

死男人！

毛苗在心裏狠狠地罵了一句。

玄夙昂睨着毛苗，淡淡道：“你說什麽？”

毛苗用力地握住玄夙昂的手，咬牙切齒，用盡力氣擠出字，“我、學！”

“附在你體內的是水鬼，溺水而亡的人死後魂體會被困在水裏無法往生，成為水鬼。因為為陰陽兩界所不容，所以水鬼極容易産生怨氣，加上水屬陰，怨氣更是加倍。普通的驅魂方法對它們無效，只能使用焚心咒，以火克水。”

毛苗呼吸有些困難，拉着玄夙昂的手，用力道：“用了……焚心咒，後果……會怎麽樣……”

“三魂七魄俱滅。”玄夙昂淡漠出聲。

“不行，”毛苗吸着氣，臉色蒼白，不斷發抖，“換個方法。”

玄夙昂眉頭微皺看向毛苗，“你想放過她？”驅鬼世家對鬼應該都是毫不留情，誅盡殺絕才對。

“不要你管，”毛苗眼淚又開始掉了，她努力忍着道：“總之，只要不……打散她，用……什麽方法都行……啊！”冰冷絕望的感覺襲來，毛苗整個人像落入冰窖中一般，暗無天日，冰刺入骨。

見毛苗雙眸漸漸出現藍色，玄夙昂雙指并起，一道銀色的光芒漸漸注入毛苗額內。

“焚心咒可以幫你驅散她，”玄夙昂看着毛苗道：“能不能保住她，全看你自己。但是，你要想清楚，如果你想保住她，你自己也會有危險。”

“保！”

阿貝緊緊地抓住阿寶的手，眼中濕濕的。

大人就是太仁慈了才會落到今天的局面。身為毛家歷代以來天資最高的傳人，大人一直知道自己要面對的職責。但正因為這樣，所以她逃避任何術法的學習。

“焚心咒分為三等，一等滅，二等傷，三等生。現在怨靈已經漸漸在控制你，你必須在最短的時間掌握焚心咒，并準确運用。”

“好。”

毛苗耳旁聽着玄夙昂的聲音，開始凝神靜氣。

清冷幹淨的嗓音像一盞燈光指引，毛苗開始嘗試奪回自己身體的控制權。

“大人！你的手……”

毛苗咬牙，手指開始一根根恢複感覺。身上的溫度一點點回升，但是卻忽冷忽熱，就好像身體自己跟自己在展開拉鋸戰那一樣。毛苗漸漸有些着急，一急，身體的溫度又開始下降。

看出毛苗的不對，玄夙昂沉聲道：“如果你想保住她，意念就必須先高過她。”

冰冷的感覺讓她幾乎無法動彈，毛苗一發狠，狠狠咬下自己的唇瓣，鮮血順着嘴角流下，她猛地睜開眼。卻是一眼藍一眼黑。

于此同時，周圍的溫度開始上升。

“我以毛家第六十四代傳人的身份命令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