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通話
在吳景華沒有弄清楚事情之前,她說服自己先接受這副身軀的主人叫廖倩。看年紀大概二十七八歲的樣子,身材嬌小,□,很标致。難怪傅家輝會喜歡這個女人。
吳景華能了解的關于廖倩的事,只有這些了。至于廖倩是個怎麽樣的女人,她還真不知道,而且她還不能向韓威或是傅家輝打聽。因為她還不想讓那兩個人知道廖倩現在的思想屬于一個叫吳景華的人。
現在這個廖倩想到了玉姐,在這個若大的家中,她唯一見過的一個傭人。廖倩本是想問問玉姐知不知道傅家輝說的出遠門是去哪裏。可她還沒問,就見玉姐怕得像見了鬼似的大氣也不敢喘。
“玉姐。”廖倩叫了玉姐一聲。
“哎,哎。”玉姐哆嗦着應了一聲。“廖小姐您有什麽吩咐。”
“你知道我和他要去哪嗎?”廖倩沒有說傅家輝的名字,只用一個“他”字代替,她想玉姐應該能明白“他”是指哪個人。
玉姐戰戰兢兢地點點頭說是要去A市。聽傅家輝的語氣,好像是廖倩要求去的。幹嘛去賭城,難道廖倩喜歡豪賭?傅家輝旗下不就有賭場嗎,何必還要跑去美國。
廖倩輕聲片語了幾句轉身走開,玉姐才松了口氣。可不想廖倩又轉回身,讓她吓得又是大氣不敢喘:“廖,廖小姐,還有什麽吩咐?”
廖倩問自己常去的美容是哪家。玉姐說是黑天鵝SPA。“玉姐,幫我把行李收拾好,謝謝。”說完,她就走了。可玉姐卻以為聽錯了話而發了一下愣,剛才廖小姐說了什麽,“謝謝”?廖小姐是個會說“謝謝”的人嗎?太奇怪了。玉姐搖搖頭,繼續先打掃衛生。
韓威仍就開着那輛幻影,問廖倩去哪。廖倩本想說去黑天鵝SPA,可轉念一想說了句:“去我常去的那家。”廖倩發現自己身上沒有錢包,韓威就是她的移動錢包。她身邊也沒有手機或是其他電子産品,難道平時就沒有可以聯系的人?她想等會兒有機會離開韓威的視線之後總能借個地方打電話的吧。
幻影停在黑天鵝SPA館前,韓威跟着廖倩進去。廖倩發現這裏的人好像都認識自己似的,見面就開口稱她為廖小姐。一個個笑得殷勤,開一個廖小姐,閉口一個廖小姐,一個個巴結得恨不得給她做牛做馬。
“廖小姐,這是上次您說我們這裏沒有在泥浴。我們經理認為廖小姐的提的意見非常好,馬上去國外引進了這種能夠清潔身體,去除角質死皮的泥巴。廖小姐可以先洗個泥浴,再由我們的工作人員進行身體美容。”
SPA館的一名像是領班模樣的工作人員從廖倩進來開始便全程陪同,為她安排房間,親點人員。差不多要伺候她沐浴更衣了,廖倩不喜歡被人盯着那麽緊,就讓她先離開。
這位領班有點不情願的樣子要離開時廖倩又叫住她:“等一下。”領班以為廖倩能有什麽好事,不想廖倩只是想借她的手機。“可以嗎?”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領班恭敬地遞上自己的手機,已經成為街機貨的蘋果。廖倩會用,可領班滑開時設了密碼。廖倩只好讓領班先按了密碼,領班按了密碼又将手機遞上。
廖倩按了幾個數字,發現領班還站在一邊。她看了眼,那領班笑了笑只好走了出去。整個房間裏只剩下廖倩一個人,這裏環境不錯,可以看到外面的風景。成片的常青樹,因為下過雪的原因,樹上還有些白色的積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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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那麽冷,屋裏卻是溫暖如春,而她就坐在泥漿浴池裏享受。手指輕按了一串數字,好朋友好的號碼還是能記住的。可是該怎麽開口,一開口就說自己是吳景華會不會吓到她,她不會認為是在開玩笑吧,因為廖倩的聲音和吳景華的聲音完全不像。
不過,這可難不到她。她知道好朋友的昵稱啊,就如她的好朋友知道她的一樣。這是兩個之間特有的稱呼。原本廖倩是想發短信的,可轉念一想,好朋友不一定會馬上看短信,而且有些事短信裏也說不清。
耳邊聽到一首輕快的彩鈴,吳景華笑了出來,這還是她給好朋友設的。響了幾聲之後,對方接起電話。
廖倩輕咳了一聲,說了句:“笨小兔,猜猜我是誰。”她把她的好朋友稱為笨小兔,她的好朋友則叫她白熊。這是兩個人才知道的稱呼。
對方明顯是愣住了,過了半晌才說了一句:“景華?”
“是啊我。”廖倩笑着說,“你決不會相信出了什麽事,我——”
“我不知道你是誰,可是請你不要拿景華開玩笑。”曾碧盈說話時的聲音異常嚴肅。吳景華已經死了,可是她卻突然接到一個人自稱是吳景華。不但如此,對方還能叫出她和吳景華之間才知道的稱呼,世界上根本不可能再有第三個人知道這個稱呼了。
這個稱呼是兩人在警校時互相取得綽號,因為曾碧盈喜歡兔斯基的圖案,所以吳景華才管她叫笨小兔。而她把吳景華稱為白熊,是因為吳景華夢想是去北極看白熊。吳景華還曾自嘲過這個夢想基本上不會實現。
在警校時的日子很短,這是兩人唯一可以苦中作樂的地方。兩人曾是室友,又是朋友,也是同事。感情好像勝過親姐妹。吳景華的死讓曾碧盈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她知道吳景華是個怎樣的人,懷抱着夢想,成為一個出色的警察。她知道吳景華一向做得很棒,可私底下,吳景華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喜歡可愛的東西,想要結婚嫁人。
曾碧盈和吳景華曾共同約定一起努力,看誰會先成女警長。夢想還沒有邁出一步,吳景華卻死了。吳景華是孤兒,她的後事就由曾碧盈來擔當。她親眼看着吳景華的屍體被推進去火化,現在卻突然來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的女人自稱是吳景華。
“景華已經過世。”
過世?廖倩一時沒有回過神,她手中的手機一下子滑到泥漿中。等她回過神去拿出來之後,這只手機基本上是報了。
這是什麽意思?過世了?廖倩想,我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叫過世?我的身體——她這才意識到這個身體是廖倩的,而不是她的。“我死了?”廖倩嗖得站起來,她想沖過去問個明白,可身上全是泥巴,再加上韓威還等在外面,她根本不可能走開。
“廖小姐,是要進行全身美容了嗎?”領導班笑呵呵地進來,可當她看到廖倩手中拿着的手機時,頓時臉綠。“廖,廖小姐。”
廖倩把手機還給她:“淋浴房在哪。”
曾碧盈原來還想問的,是哪個無聊的人開得玩笑,可是電話那頭變成了嘟嘟聲。她想難道真的是開玩笑,不然就不會急着挂電話了吧。她把手機塞回到口袋。可是那個女人怎麽能知道她和吳景華之間的昵稱呢?
笨小兔,笨小兔。吳景華曾那麽叫她,一想到吳景華,曾碧盈又是心酸。她仍不想接受事實,吳景華已經死了,已經被火化,留下一壇骨灰安置在公墓。照片上的人,面帶笑容,穿着莊嚴的警服。吳景華曾說這是她最漂亮的衣服,她要對得起這身警服。對得起上面的徽章。
曾碧盈想知道那天在商場裏出了什麽事,她想用警力去查。可陳警長說即不能同一部門,而且那片區域不屬于本署的管轄範圍,不方便用人情讓對方警署出力。
曾警員,你要考慮到現在警力不足,還是先讓死者安息吧。
不會覺得太急了嗎?連屍檢也沒有進行,就那麽倉促地進行了火化。曾碧盈有自己的想法,有當警察的敏銳感和洞查力。這件事,很蹊跷。
還有,這個電話是誰打來的,為什麽她自稱是吳景華。會不會是她知道了什麽□?看來,得先知道這個號碼的主人是誰了。這個不難辦。
“曾警員。”
曾碧盈聽到有人叫她,回頭看到陳啓天:“陳警長。”她沒想到陳啓天會來這裏。不但如此,陳啓天手裏還拿了柱香。“上香?”
陳啓天點頭:“景華是個敬職敬責的好警員。”他點了香,插在吳景華的照片面前,虔誠地鞠躬。
曾碧盈的心痛了。吳景華曾說過,對警長有好感。誰會想到她會突然離開人世,連表白都來不及說出口。可憐的人……曾碧盈哭了出來。如果那天沒有放她的假,如果那天她沒有去商場,說不定她現在還能活得好好的。
“走吧。有空再來看她。”陳啓天轉身離開。曾碧盈跟了上過去。
走時,曾碧盈回頭看了眼吳景華的黑白照片:“陳警長,你不覺得景華死得很蹊跷嗎?”
“我想其他署裏的同事會處理好,給我一個交待……”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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