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晚宴（下）

如果說是從前，吳景華對陳啓天确實有那麽一點點的偏心，特別是陳啓天身上的榮譽，那是如此優秀的一個警長，受到很多的尊敬。吳景華也不例外。可在吳景華成為他的手下之後，才發現，原來他并沒有自己想的那麽——優秀。

但從另一點來說，陳啓天是個很會做人的警長，他懂得如何與高層，與下屬打交道。甚至與那些嫌疑犯。她知道，陳啓天破的案件中，有很多都是靠卧底，或是污點證人。可那些人的後果并不好。

廖倩是自願成為他的卧底，潛伏在傅家輝身邊，伺機竊取名單。廖倩同樣想過自己的結果，兩邊都得不好，她會選擇離開。

陳啓天就站在廖倩面前，他在暗處，而她在明處。此時陳啓天眼中的廖倩是個讓人美到驚嘆的女神。廖倩身上就是有讓男人折服的女性魅力，細彎的眉毛，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就算她此時保持着警惕性，她的臉還是美得無可挑剔。

她是朵圈中出名的交際花……陳啓天的手無意識到伸到廖倩的臉上。眼前的這個女人第一次出現在他面前時，他不敢想相信她的話。她說自己是吳景華，是他手下的警員。陳啓天認為這是個玩笑，世上怎麽可能會有這種事。就算後來羅醫生的話也不能讓他完全信服。

這會不會是一個圈套……陳啓天眯起眼睛——手快要觸碰到廖倩的嘴唇。

“頭兒。”廖倩叫了他一聲，随後看了看四周，确定沒有旁人會聽到。

她的一聲“頭兒”讓陳啓天如夢初醒，“事情進展得怎麽樣了。”

“如果不出意外，我明天就可以名單拿到手。”廖倩神情肅穆，就是她這樣的神情，讓陳啓天想到了吳景華。吳景華就是這樣一個人，認真執着到有時過了頭。

陳啓天眼中的吳景華是個聰明的警員，但卻不是最聰明的。用他的話來說，吳景華不識大體，給她的機會，可她自己卻将機會拒之門外。因為她太認真，不願與——所以吳景華才會死。

為什麽要執意查那起案子，明明說了不要再查。就算是這樣，仍然要追查下去，壞人沒有得到因為處罰，她絕不收手。所以才會說她死腦筋，只能是個小警員。

“我等你消息。”陳啓天筆直得站着，一動不動盯着廖倩。

“知道了，頭兒。”廖倩幹脆利落地回答他。“頭兒，我可以再說一句嗎？”見陳啓天默不作聲，廖倩接着說，“對傅家輝……可以争取減刑……對嗎？”

“盡量……”陳啓天說了句。

陳啓天離開之後，廖倩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對于陳啓天說的“盡量”她并不抱多大的期望。就像她多少有看透了陳啓天一樣，他可不是一個什麽好警長。可自己能做的，只有這些，不，不對。廖倩靜下心，曾有人說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看來得給自己留一手。

留點餘地總沒有壞處。離開宴會廳有些時間了，她感到了冷，就像這身衣服，雖然華麗卻不保暖。雖然價格貴卻不适時節。那麽陳啓天有聽到她與唐榮之間的對話嗎？如果聽到了，他就沒什麽想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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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倩搓了搓胳膊，不由得咬了咬嘴唇。心想自己離開宴會廳太久了，還是回去吧。唐榮早回去，可自己還有回過，中間的時間差她去幹什麽了。算了，就算傅家輝要問，她也可要選擇不回答。想到這裏，廖倩嘆了口氣。

“為什麽嘆氣。”傅家輝的聲音從她身旁傳來，廖倩看到他靠牆而立，雙手抱在胸前。她看到他臉上有一瞬而過的笑意。廖倩答不出來，他接着說了一句，“還是想讓人替你回答。”傅家輝往前一步，廖倩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一下子被他逼到牆角。

“為什麽嘆氣。”傅家輝重複，他伸開的雙臂将他築起的空間，他的眼神犀利容得不半點謊言。他的臉湊到廖倩的眼前，稍稍側了側，嘴唇吻到她的嘴唇。他幾乎是貼着她的嘴唇在說話。“為什麽——”

“我——”廖倩才剛張嘴想說話，他就将舌探了進來。沒有心理準備的廖倩嗚咽了一聲，他的舌在她口腔中放肆地來回掃動之後迅速卷住她舌，用力卷到自己的嘴中。頓時廖倩的大腦一片空白，忘了動作，忘了呼吸。

到是傅家輝一手捧住她的臉，一手摟在她的腰上，那麽用力恨不得将她全部揉入體內。他不斷地吮着她的舌，直到她只能發出嗚嗚的求饒聲。傅家輝松開手，松開嘴，廖倩扶着他的手臂大口喘氣。

“讓我來回答你為什麽嘆氣。”傅家輝開始說，“你怕沒有名單的保護，我很會受到警方的拘捕。你在向他求情嗎？你的頭兒，警長……陳啓天。”

頓時廖倩全身僵了一下，可想想也是，傅家輝認得陳啓天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的話讓她感到了濃濃的醋意。

“你認為我需要一個女人的求情？”傅家輝拉起廖倩，将她貼在自己身上。

“不是。”廖倩搖頭，一手搭在傅家輝的肩上。

“那是什麽。”傅家輝在笑，他喜歡這樣，逼着廖倩說不想說的話。她被逼到絕境時的眼神能激起他的欲/望，他想征服她，保護她的欲/望。“不說？那麽我來告訴你，之後發會生的事。”

廖倩擡頭盯着傅家輝的眼睛。他的臉越貼越近，他的嘴唇湊到她的耳邊，輕語了幾句，最後他眨了眨狡黠的眼睛問她：“讓我們拭目以待。”

“這不可能。”廖倩對傅家輝的猜測表示否定，不是她不想承認，而是傅家輝說的話，她也曾想到過。但她認為這個想法太過瘋狂，如此一來，難道世上就真的沒有正義，沒有公平。這個社會真成了某些人的天下，翻手為雲，指手為雨，将世上玩弄于股掌之中。傅家輝的話無異于在證實她的想法，她不願承認的想法。

“事實會證明一切。等到明天……”傅家輝的手搭在廖倩的肩上，輕輕摩挲她的肩頭。“我會給你一個答案。”

兩人回到宴會廳時，生日宴已過半。廖倩這才問傅家輝，倪哲明的生日昨天已經過了吧，為什麽今天又要舉辦一次。傅家輝笑着說昨天的倪哲明自己的生日派對，可今天的生日宴是借着倪哲明的生日讓一些人聚一聚。

所謂的這些人，廖倩向四周看去：“他們怎麽了？”

“你不覺得他們個個都在打我的主意？”傅家輝拿起酒杯，在廖倩的杯子上輕碰了一下，嘴裏自語了一句幹杯。“你認為我想多了？”他冷笑，“所以我才會說，‘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廖倩幾乎是他同時說出這句話。一下子讓她想到“默契”這個詞，她不可認為她和傅家輝之間會有什麽默契存在。

那些人，男人，女人，客套虛僞的笑容，表面上的恭維，轉身卻用不堪入耳的惡毒語言中傷。極度膨脹的虛榮心充斥了整個名利場，看他們在說笑，仿佛在一場精彩的演出。廖倩看到了倪哲明和倪父坐在主桌，與桌邊的其他賓客歡聲笑談。

只是時不時的倪哲明的目光會瞟到傅家輝和廖倩身上。廖倩看他時，正好對上了他的目光。倪哲明舉起酒杯示意與她隔空碰杯，廖倩并不領情，沒有任何的表示。倪哲明嘆笑着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東張西望可不好。”傅家輝站起來，“走。”他握起廖倩的胳膊，“我們去祝酒。”

廖倩拿起杯子同傅家輝一起走向主桌，倪哲明看到了，跟着起來了。“傅先生。”倪哲明笑着說，“好久不見，我看你氣色不錯，是不是有什麽好事拿出來我們一起分享？”他對在座的其他人介紹，“這位是傅氏集團的掌門人，傅家輝。”

廖倩發現了，當倪哲明說到傅家輝的名字時，有幾個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傅家輝，還有兩個人湊在一起小聲的竊竊私語了幾句。看得出來，這些人對傅家輝并不友好。

倪哲明繼續介紹在座上的，除了他的父親，還有她的堂妹，那位高傲的夏羽婷。其他人則有些特殊了，不是什麽署的署長，就是什麽管理會的會長，剛才兩個說悄悄話的，一個是衛生署的署長，另一個則是海關署的署長。

“呃，這位是——”倪哲明在介紹廖倩時放慢了語速，等着傅家輝自己接上話。

果然傅家輝接了句：“我女朋友。”

“男才女貌，幾時能吃到你們的喜糖。”倪父笑着說，“到時別忘了請我們大家啊。”

“那是那是，生意上的事，還請多關照。”傅家輝客氣地笑着說話。

“我沒想到傅先生這麽快就有女朋友，我還将堂妹介紹給傅先生，看來我是多操心了。”倪哲明笑着說，“只是這位小姐，怎麽稱呼。”

确實夠假的。“我叫廖倩，很高興認識你。”

“廖小姐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女人，怪不得會讓傅先生傾心。”倪哲明拿起酒杯，“讓我們為了傅先生的女朋友幹一杯，如何？”

“幹杯。”

廖倩自感不妙，被那麽多人認識自己可不是什麽好事。明知道會這樣，為什麽傅家輝還要将自己帶過來，說她是他的女朋友。兩個人最多只能是肉/體上的交易關系。轉身離開時，廖倩問他為什麽要說她是他的女朋友。

傅家輝笑着說：“這樣不是很好嗎？”

“哪裏好？你是想讓我受到牽連嗎？唔！”

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傅家輝吻住廖倩：“對，我就是想讓你逃不掉。”

這個人——廖倩瞪大了眼睛，她知道自己是無路可退。這個男人很聰明，将她的命運和他的命運牽到了一起。不管傅家輝出了什麽事，她都會難逃幹系，也許是時候對未來的事有所計劃。

那會是一個怎樣的計劃……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