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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兩人躺着又睡了一覺, 等再醒過來,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

年曉泉起床刷了個牙,洗完臉轉身回到樓下的書房, 拿手機給那頭的容緒去了個電話。

容緒得知自己的生日蛋糕被年曉泉男友吃掉, 心理雖隐約有一些失落,笑了笑, 卻還是開口安慰起年曉泉來:“你男朋友會吃醋, 這是在乎你。等他起來後, 你們兩好好聊一聊。将心比心, 如果我的女朋友大晚上給其他男人做蛋糕, 我也是會吃醋的。”

他特地将語氣放得十分輕松, 聽起來一副并不在意的樣子,只是年曉泉從楊安那裏聽說過, 容緒的父母早年去世,他小時借助輾轉各地, 其實也是一個需要關懷的人。年曉泉于是低着腦袋,想了一想, 輕聲說道:“不過, 雖然蛋糕您吃不到了, 但我還給您準備了護理油,是我自己弄的,雖然算不上什麽特別的好東西,但是效果應該還不錯。我前兩天給您做頭發的時候,發現您後面的地方好像有一些白頭發,這東西得早預防,不然以後蔓延開,就只能去染發了。”

容緒因為身處形象設計行業, 平時對于自己的外表一向十分上心,只是他從來不喜歡染發。一來他注重養生,有些抵觸染發膏裏的化學成分;二來,也是他萬事喜歡追求順其自然,在頭發的顏色上,向來更為推崇本身的質地。于是此時聽見年曉泉的話,容緒很是高興地答應下來,聽手機裏傳來白宴的聲音,他輕咳一聲,便笑着說到:“那就這樣吧,和你的小男友好好聊聊,不要因為我生了間隙。”

年曉泉“唔”了一聲,點點頭,把電話挂下來,轉頭看向門口。

白宴在門口不知聽了多久,此時走上來,把手裏洗過的葡萄喂到年曉泉的嘴裏,露出昨天被年曉泉折騰得滿是“傷痕”的胳膊,在她身邊站定,靠着書桌的邊緣,低聲告訴她:“他說的對,有什麽事,你可以發脾氣,可以跟我聊,但不要不理我。”

年曉泉想到兩人現在同處一個屋檐下,氣氛着實不該鬧得太過尴尬,她于是把手機放進口袋裏,拿過白宴手裏的葡萄串,一邊自己往嘴裏塞,一邊輕聲回答到:“無論你是怎麽對待我的,但容先生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我不希望你用那些龌龊的眼光去看待他。”

白宴因為年曉泉對于容緒的維護,一時又差點兒沒控制住自己,他将一雙手背在身後,緊緊交握住,深吸兩口氣,将情緒勉強壓了下來,“嗯”上一聲,舌尖在嘴裏抵住上颚,下巴上的肌肉微微繃緊,許久之後,才溫聲笑了笑:“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不談論別人好嗎?”

年曉泉一時沉默,低着腦袋問:“那你要我跟你談什麽?”

白宴挨着她在書房的沙發上坐下來,兩人手臂微微靠着,帶着各自體溫的涼與熱,開口說話,顯得平靜而委屈,“你這幾天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

年曉泉往後移開半步,見白宴又貼上來,嘆一口氣,只能放棄,垂着臉蛋回答:“我給你打過的,只是那天柳小姐接起來了,她好像有些不高興,所以我後來就不打了。”

白宴因為她的話,一時擡起頭來,皺着眉頭将人抱住,又問:“什麽時候的事?她沒有跟我提過,還有,為什麽她不高興你就不給我打了?”

年曉泉感覺白宴說話時的熱氣噴薄在自己的勁側,讓她的皮膚下意識一陣酥麻,于是略微偏了偏頭,沒好氣地開口:“你是在騙我,還是在騙你自己?”

白宴的手臂收緊,索性将臉埋了下去,聲音悶悶的,“我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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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曉泉被他抱得有些喘不過氣,于是伸長了脖子,望向不遠處白宴的鋼琴,閉了閉眼,索性輕聲發問道:“白宴,在你的心裏,我到底算是什麽,柳夢瑩又是什麽?到底她是你一個不可企及的夢,還是說,我這樣的小人物也能勉強算得上,得到了你幾分初心。昨天那樣的事,你也會對她做嗎?”

白宴的視線越過年曉泉的耳側,愣愣地看向窗外,他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發呆,許久之後,他才用鼻子在年曉泉的下颚蹭了一蹭,低聲說到:“你在我心裏,跟柳夢瑩從來都沒有任何關聯。昨天的事,我也不可能對她、或者說對任何一個女人去做。幺幺,我不否認,我因為柳夢瑩救過我的事,以前的确對她生出過一些不同于其他人的期待。我以為自己可以跟她長久地生活,以一種穩定的情侶關系。但我遇見你之後,發現我錯了,兩個人在一起時,需求的,從來不應該是穩定。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會因為你的一個動作加速心跳,會因為你突然說出來的一句話變得不像我自己,那種身體和心理的失控感,是我從來沒有過的。但我沒有辦法給你一個保證,因為我也不知道這樣的感覺能持續多久。顧析跟我說,他和自己過去每一任情人都有過這樣的感覺,我不希望你成為那些“過去”的女人。”

年曉泉聽着白宴的話,心情一時難免有些複雜。她無法否認,自己有那麽一個瞬間的确是心動的。在這樣一個跟自己有過肌膚之親、身體曾經那樣緊密貼合的男人面前,年曉泉似乎總是很擅長化身一個善于沉溺的少女。可當她回想起白宴那些對于自己無休止的控制欲望,想到他們如今愈發分離、彌合不了的兩顆心,她的那些躁動就又漸漸平靜了下來,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指,思考一晌,開口說到:“白宴,我想,先搬出去一陣,我們…都彼此冷靜一陣。”

年曉泉并沒有直接開口跟白宴提起分手,在白宴現有的情緒基礎下,這并不現實。

果然白宴坐在原地,一時沒有說話,許久之後,他才又重新擡起頭來,竟是答應了一聲,說道:“那你住回我們原來那個房子吧,我把那裏的鑰匙,備用的都給你,我不會過去,過幾天就要開學了,你事情忙,不要在這種時候再急着出去找房子,好不好?”

年曉泉覺得白宴此時的聲音中帶着些微不可聞的抖動,她一時心有不忍,深吸一口氣,便點了點頭,回答一句“謝謝”,然後,放下手裏的水果盤,起身回到樓上卧室,開始收拾自己的衣服。

白宴在她身後亦步亦趨的跟着,他像是也感受到了年曉泉此時的情緒,站在門口默默看着她收拾行李的樣子,直到年曉泉提着箱子走到門口,他才伸出手,覆蓋在她拉杆上的手背,低聲說道:“冷靜可以,但你不要什麽事都自己扛着,如果有什麽難處,一定要打電話給我。”

年曉泉在認識白宴之前,自己在這個城市裏獨自活了大半年,她從不覺得自己會離不開哪個人,所以得到白宴這一番話,她只是沉默一晌,無聲地看向他的眼睛,點了點頭。

白宴的瞳孔與大多數亞洲人并不完全相似,淺棕裏帶着些藍灰,平時并不明顯,只是暴露在此時玄關的燈光下,便有如裏面藏了一片蕩漾的湖水,看上去,有些恰似耽溺的深情。

年曉泉于是側過頭,揮手笑了笑,轉身,只身走進電梯裏,靜靜地看着電梯的門一點一點關上,白宴的臉也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

顧析從北城過來的時候,年曉泉已經已經搬出去了三天。

白宴這三天大多時間都在白氏潭城的分公司裏,他約了一個心理醫生,進行了一次初始治療,晚上再回到家的時候,看見門口坐着抽煙的顧析,沒有表現出什麽驚訝的神情,只是将脖子上的圍巾取下來,打開大門,一邊脫鞋,一邊問他:“怎麽突然過來了?”

顧析看向他的臉,皺起眉頭,語氣顯得格外不客氣,“你說我怎麽過來了?這幾天打你電話,全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怎麽的,真被抛棄了。”

白宴因為他的話,脫鞋子的動作微微一頓,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冷聲回答:“沒有,只是她說我們先分開住一段時間冷靜冷靜。”

顧析此一聽白宴這話,像是還在冥頑不靈,臉上露出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把衣服往地上一甩,開口喊了起來:“她倒是挺懂,還冷靜冷靜?我怎麽沒見她出事,光見你茶飯不思了。诶不是哥們兒,你告訴我,你他媽到底為什麽就非她不可。你身邊也不缺女人,她是比別人多長了一張嘴,還是少了半條腿啊,你這麽上心,我看着她怎麽就這麽普通呢?”

白宴要是能回答上顧析這個問題,他老早就自己回答了,也不用眼巴巴的去看什麽心理醫生。

他于是沒有說話,只是邁步往廚房走,從冰箱裏拿出了兩罐啤酒,扔過去一罐,說到:“你來我這兒就是為了說這個?”

顧析氣不打一處來,覺得自己這是老太太多管了閑事,一點兒尊重也沒有,“咔”的一聲把啤酒打開,惡狠狠地說到:“你以為我一人間風流情聖,願意來跟你聊這娘們唧唧的男女感情,還不是你變成這副鳥樣子老子看不下去了!”

說完,他見白宴在旁邊的單人沙發裏坐下來,嘆一口氣,重新開口,帶了些語重心長:“老白啊,我覺你能中她年曉泉的邪吧,歸根結底的原因其實是睡的人太少了,對她呢,你只是有一點雛鳥情節。這玩意兒我以前也有過,但你多睡兩個女人,多談幾次戀愛,再回過來看,那這根本就不叫事兒了,咱男人嘛,生來就該多風流潇灑一點兒,要是整天盯着一個女人看,那多不像話呀。”

他見白宴坐在沙發裏低着腦袋不回答,幹脆把身體也往後靠了靠,兩條腿大大咧咧放在茶幾上,有些怒其不争道:“啧,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你倒是說說,你都多久沒跟我去福玉樓了,還有強子他們幾個人,喊你多少回了?想想咱們以前過的是什麽潇灑日子,你再看看你現在,苦大仇深,沉迷男女情愛,簡直不務正業,不要臉面!”

白宴即便得了顧析這一番話,對于他的提議依然顯得不怎麽感興趣,搖了搖頭,回絕道:“再過幾天就要開學了,忙着呢。”

顧析“嘿”了一聲,覺得驚奇,聽說白宴還在乎學校裏的事,一時不敢置信地看了兩眼,剛想開口說話,白宴兜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白宴于是一時給顧析示意了個眼色,而後站起來,放在耳朵邊上接聽了一陣,臉色漸漸凝重,挂上電話立馬給林莫之打了過去。

顧析在旁邊一直聽着,心情越發煩悶,等他挂完電話,便皺眉問:“我說這年曉泉挺有意思嘿。不跟你睡覺,自己玩兒分居,現在一個什麽破師傅在西藏出了事,又上趕着來求你家出搜救隊幫忙,她臉怎麽這麽大吶?”

白宴冷冷地看他一眼,說到:“我是她男人,她不找我難道找你嗎。”

顧析一聽這話,得,原來這倒黴催的還在這暗自高興着呢。他于是也放棄去做那個壞人了,老老實實地閉上嘴,做出個被惡心壞了的表情,把手裏的啤酒往嘴裏使勁一灌,然後咳出眼淚來,低頭一看,嘴裏嚷嚷着,“這他媽都過期一月多了!”

當天下午,白家西藏的搜救隊在塔密山的後山二段崖裏找到了老楊。

老楊自從鄭老太太離世之後,心情一直郁郁,這些日子在外面晃悠,倒是認識了不少友人。前陣子,他到了西藏,認識一群跟他年紀相似的登山人,相處一陣之後,就被他們喊着一起進了山裏。

只是沒想到,昨天晚上,西藏那邊出了意外,多年難得一遇的大規模雪崩,一點預兆也沒有,進山的人基本上都被困在了路上。

這時候還是春節,元宵十五都還沒過呢,加上這次遇難人數太多,政府的搜救隊效率不算太高,老頭子一個人落在了隊伍最後面,跟大部分人隔開,眼看着就要沒有生還的機會。年曉泉想到白宴過去跟她提過白家在西藏那邊有大型工程,他們自己有專業搜救隊,想了想,就開口求了過來。

老爺子倒是也命大,遇着一對當地進山的藏民,跟在他們身後,找到了暫時安全的地方落腳,只是食物大多在路上消耗殆盡了,三人幾近絕望的時候,終于等到了救援的信號。

年曉泉聽楊安說,老爺子已經順利被救出來,休息一晚,明天就轉回潭城住院,一時心中松一口氣。她挂上電話,坐在沙發裏緩和了一陣情緒,起身洗了澡,換了一身衣服,還是決定上門跟白宴道謝一聲。她知道白宴平時喜歡吃她做的菠蘿咕嚕肉,于是出門買了一袋食材,特地在家裏做了一碗帶上去。

只是她沒想到,白宴此時身邊還有一個顧析。

她跟白宴到今天為止,已經三四天沒見面了,白宴一眼看過去,臉上削瘦了不少,氣質陰恻恻的,有些肉眼可見的憔悴,頭發從額前垂落下來,打在蒼白的皮膚上,有一種撕扯開來的病态美感。

兩人圍着茶幾坐下來,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麽,一個扣着自己的手指看地面,一個時不時瞧向旁邊,目光中帶着些隐約的忐忑雀躍。

顧析靠在廚房邊上,手裏端着年曉泉做的菠蘿咕嚕肉,盯着客廳裏的兩個人,也不知是菜裏的菠蘿太澀,還是兩人氣氛實在有些過分,他心裏一陣犯堵,只覺牙根差點沒被酸掉下來。

顧析平時見過各種大風大浪,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偏偏就今天從這兩個祖宗身上看出了某種純情的熱切欲望來,他把手裏的盤子往餐桌上一放,開口打散空氣裏莫名的躁動,走到白宴身邊坐下來,翹了個二郎腿,揚聲喊道:“诶,老白這肉味道真挺不錯,就是可惜沒有米飯,你吃了沒有?要不您老受受累去煮兩碗飯去?你家那電飯煲上面都是鳥語,我看不明白。”

白宴一下午都在幫年曉泉聯系西藏那邊的人,此時聽見顧析的話,腹中倒是的确有些許饑餓了,想想點頭答應下來,轉身往後面的廚房裏走,只是走的時候,還時不時回頭看一看年曉泉,像是擔心她又一聲不吭的走了。

顧析見到過去跟自己一起沒心沒肺的發小如今為個女人變成這一副鳥樣,心裏只覺有氣,于是等白宴進了廚房,他便看向身旁的年曉泉,面露不悅道:“你挺牛逼啊,把我們老白折騰成這一副樣子,茶飯不思,還去看心理醫生。你是不是還覺得挺得意,這麽對他,他還能給你照顧那什麽狗屁師傅?”

年曉泉一向知道顧析不大喜歡自己,加上最近她跟白宴分居,白宴又的的确确清瘦了不少,看上去一副為情所傷的樣子,于是她坐在原地沒有回答,只是低頭看向手機。

顧析見年曉泉不搭理自己,倒也不着急,他又不是白宴,對年曉泉的情緒可沒那麽多在乎,往後一靠,說到:“聽說你這次跟老白鬧,是為了個姓容的老男人,還有柳夢瑩接了老白的電話?”

年曉泉此時終于擡起頭來,回答:“容先生是我的恩人,我們互相尊重,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顧析嘴角往外一扯,樂了,“行吧,你這說的,我都要相信了。那姓容的倒是知道尊重你,但這個社會尊重值幾個錢?他的尊重能讓你媽有好地方養老,能讓你這不知打哪兒來的師傅得救,能讓你住這種好房子麽?有些事情我也不多說了,你從老白這兒得到過什麽,你自己心裏知道,我作為他的發小,要求也不多,只求你別拿起碗來吃肉,放下碗來罵娘。你也別覺得我說話偏心,這世上的人吶,本來就沒有什麽共情可言,我跟白宴是打小一起長大的交情,說句不好聽的,他高興,我高興,他不高興,我也不高興,他喜歡你的時候,我能對你客客氣氣,他要因為你變成頹廢不像正常人的樣子,我也就只想讓你滾邊兒待着去,在我看來,你身上既沒多少吸引人的地方,也擔不起我們家老白這麽重的感情。”

年曉泉聽見他的話,笑了一聲,終于擡起頭來,她問:“所以你到底是覺得我不把白宴當回事你不開心,還是因為覺得我搶了柳夢瑩的男人,你替她不開心?”

顧析之前沒被年曉泉戳破,便以為她對此一無所知,甚至覺得她也是習慣了忍氣吞聲的人,此時被她這樣直白地剝開事實,臉上表情一時就垮了下來,“哼”上一聲道:“你還好意思跟我提柳夢瑩?你憑什麽呀,我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告訴過你,白宴心裏有柳夢瑩這麽個人,我是不是也說過,別生出些沒必要的心思。但你現在呢,出息了,拿捏住老白了,什麽好處也都得了,現在倒是理直氣壯的說在乎柳夢瑩,覺得自己是個替身了,嘿,感情這全天下的好事都讓您一個人得了算…”

他話還沒說完,一個碗就從他腦袋後面扔了過來,撞在旁邊的牆上,“呲”的一聲碎開,白宴冷着臉看過來,臉上表情如冰封一般,他看着眼前自己的好兄弟,開口問到:“你以前都是這麽跟她說話的?”

顧析倒也能看出白宴此時真的動了氣,但他覺得自己并沒有做錯,甚至還有一種衆人皆醉我獨醒的張狂在裏頭,于是“噌”的一下從沙發裏站起來,拿起旁邊的羊尼大衣,轉身一邊往門口走,一邊惡狠狠地留下一句“你現在中了邪,我不跟你計較,等我把你老子喊來,讓他收拾你!”說完,“嘭”的一聲關上了大門。

氣氛一時恢複靜默。

白宴望着門口的方向,皺眉思考了許久,等身後傳來年曉泉起身的聲音,他才回過頭來,看着她低聲說到:“我不知道,他之前一直對你是這個态度,我沒想到他…我…”

他話一時有些說不下去,站在原地,顯得有些許踟蹰的苦惱。

年曉泉側過臉去,沒有看他,只是眼睛望向地面,搖了搖頭,開口問到:“我聽說,你這幾天去看了心理醫生。”

白宴聽見她的話,耳根有些微微發紅,點了點頭,不知如何回答。

年曉泉卻走上前來,輕聲開口問了一聲:“醫生…怎麽說?”

白宴有些詫異地擡起頭來,他像是有一瞬間滿足于年曉泉的關心,低着腦袋,老實回答:“不太樂觀。”說完,他又連忙急匆匆地加了句“但是還能救,醫生說我還有救的。”

年曉泉看着眼前白宴急迫的樣子,一時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白宴被她的笑臉一時有些晃了眼,露出些許迷戀的表情,他将手指背在身後,指甲深深地陷入皮肉裏面,告誡自己不能冒然再惹怒了她,見年曉泉轉身往外走,他就邁步跟在她的身後,踩着她的腳步,像是一路聞着她身上那些惹人沉醉的人工香精的味道。

他彎腰看着年曉泉低頭系鞋帶的側臉,一時有些呆傻,等她站起來時,沒有來得及退開,下巴碰到了她的頭頂。

年曉泉于是連忙傾身向前,有些抱歉地問:“怎麽樣?弄疼了?”

白宴被年曉泉問得身體一僵,情緒外洩出來,終于猛地伸手,将人環在懷裏,壓在了身後的玄關牆壁上,他望着她開合的嘴唇,還有臉上細微的絨毛,兩人隔着呼吸咫尺的距離,心跳如鼓,聲色幹啞,喉結上下滾動,舌頭也被牙齒緊緊咬住。

年曉泉像是感受到了他硬生生壓制下來的痛苦,深吸一口氣,說到:“我、我要走了,明天早上還要去醫院看我師傅。”

白宴于是也略微下了頭,眼睛依然盯着她的嘴唇,恍惚地說到:“我送你,明天早上我送送你。”

年曉泉搖搖頭,不願說話,只是眼睛低垂着,肩膀無措地往下搭去,抖動的睫毛似乎帶了些格外隐忍的煽情。

白宴知道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他于是閉上眼,側頭抓起她落了半縷的頭發,含在嘴裏,細長的手指抵在牆壁上,鼓起一道一道表皮下汩汩流動的血筋,他靠在年曉泉的耳朵邊上,聲音中帶着蠱惑的味道,低聲說到:“明天讓我送送你,好不好?”

年曉泉感到兩人身下漸漸升起的異樣,臉上一時露出些許茫然,深吸一口氣,在即将淪陷的邊緣,終于咬牙将他推開,而後打開大門,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各位領導同志們,這是個變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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