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淩遲

兩月後，宮外傳來消息，一直昏迷病榻的朱夫人陶氏今早突然清醒，在聽說朱柔則有孕被放出了棠梨宮，一時興奮一口氣沒提上來終于咽了氣。

消息傳到宮裏，妃嫔們有意無意派人傳消息進棠梨宮，但朱柔則的貼身宮女角梅卻是個忠心的，為了不驚動她的胎就還瞞着她，玄淩意味不明的勾唇一笑。

棠梨宮雖然解了封，但依然沒有妃嫔願意踏足，只是依着慣例派人給朱柔則送了賀禮。宮裏的下人也看出自己跟了個不争氣的主子，縱使有了龍胎可人卻病怏怏的，還不知以後能不能生下來，因此也越發懶怠，整日裏磕磕瓜子，聊聊宮闱暗事。

幾個小太監湊在一起，一小太監說：“哎，你們聽說沒，咱主子的生母陶氏今天死了！”

另一個小太監也說：“你也聽說了，我聽說她是知道咱主子懷孕了，太高興了一口氣沒提起來就死了！”

又一個太監疑神疑鬼的說：“這也太晦氣了，我看咱主子懷的就是個災星！”

“我也這麽看，你說人家主子懷孕，阖宮上下都有賞，皇上還常常去看望。就說翠微宮的小喜子，明明是個粗使太監，就因為他跟了欣貴人，就敢明目張膽的指使我，每月的月例賞賜都趕得上咱們在這棠梨宮幹一年了，再看看咱主子，懷了孕皇上就來過一次，呆了半個時辰都不到就走了，這會兒連親娘都被克死了！”

“你們在說什麽？”朱柔則本是覺得殿內有些悶，出來走走，沒想到聽到了母親的死訊，“你們說本宮的娘死了？”

朱柔則只覺得腹中絞痛，腰腹間隐隐有什麽東西在下墜，不由得“啊”一聲大叫：“孩子……太醫……”

夜幕降臨，平時人煙稀少的棠梨宮此時燈火通明，皇帝、華嫔、曹貴人、馮良媛……妃嫔幾乎都來了。

朱柔則費了極大的力氣才睜開眼睛，似乎被眼前的陣仗給吓呆了，張着嘴不知道說什麽，但是腹中刀割般的疼痛，喚回了她的神智，她十分艱難的開口，“皇上，我的孩子……”

華嫔的眼中劃過一絲竊喜，面上悲切道：“朱美人要好生養着，孩子還會有的。”

朱柔則惶恐地轉眼望去，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哀傷的表情。不——怎麽可能？他怎麽可能沒了？她用盡心機才得來的孩子怎麽會就這麽沒了？

麗貴人在一旁抹着淚，說道：“妹妹你別這樣。聽說妹妹是聽見朱夫人的死訊才受驚沒了孩子，想必朱夫人也不想看着自己的女兒如此傷心！”

這話無疑是在朱柔則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

朱柔則號啕大哭，滿心滿肺盡是狂熱的傷心欲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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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淩嘆了一口氣：“朕已經追封了你母親為正二品郡夫人，你如今失子，朕就複你嫔位，好生養着吧。”

正當朱柔則情緒稍稍平靜，衆人準備離去的時候，外面太監高喝：“端妃娘娘到——”

端妃在兩三個宮女攙扶下顫巍巍進來行下禮來。

玄淩忙站起來扶了她坐在椅子上，道：“天色那麽晚了，你不好好靜養還大老遠的趕過來，這也不是什麽緊要的事。”

端妃常日養病，幾乎不出披香殿，新晉的宮妃從沒見過她，因此都好奇的看着這個得皇帝看中的病美人。

端妃蒼白的臉上浮起一個微笑：“臣妾多謝皇上關心，只是朱氏事關先太後與懿德貴妃之死。”

玄淩故作震驚道：“怎麽回事？”

端妃吃力喘了幾口氣，看向扶着她的宮女道：“吉祥。”

那個叫吉祥的宮女跪在玄淩面前道：“啓禀皇上，貴妃娘娘去世後，她的宮女燕兒稱奉了貴妃娘娘遺命給我家娘娘一封信，”說着，身旁一宮女呈給玄淩一封信。

“信上說貴妃娘發現朱氏給先太後下了有毒的香料，原想禀報皇上，可是憑她一人之言恐怕無人相信，況且朱氏乃太後侄女，任誰都無法相信她會殺害太後。”看見朱柔則驚恐般的神情，吉祥繼續說道：“貴妃娘娘經過多方查證，終于拿到了證據，可是也驚動了朱氏，當年貴妃娘娘每天為太後侍疾，同樣吸入了有毒的香料，再加上朱氏暗中下毒，貴妃娘娘就這麽去了。”

朱柔則一驚，從床上滾了下來，拉着玄淩的衣襟哭道：“皇上，你別聽那賤婢胡說，嫔妾怎麽可能殺害自己的親姑母呢？姑母一向疼嫔妾的。”

玄淩大怒，一腳踢開朱柔則，她剛剛流産，此時腹部被如此重擊，下體開始流血，奄奄一息的喃喃說道：“嫔妾沒有……嫔妾沒有……”

玄淩也沒理會她，只道：“繼續說，那個燕兒呢？為何到現在才來禀報？”

“皇上，燕兒把信交給我家娘娘後，不過一天就溺斃在了荷花池，沒了人證，娘娘的身子也不好，又聽說朱氏有了身孕，這才拖到了現在。”

華嫔略展了容顏，華色精妙的唇綻滿嫣然笑意：“虧她生得這般美貌，卻是一副蛇蠍心腸。”

“傳朕旨意，朱氏謀害太後以及貴妃，廢除封號，賜死，其下親近宮女太監一律仗殺，生母陶氏教女不善，廢除诰命，以妾室之名下葬。”

可憐朱柔則好不容易複了位分，還沒來得急高興，那知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還要被千刀萬剮才能去見閻羅王！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等甄嬛來了以後她們兩個死磕，不過想想還是速戰速決的好，免得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