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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宜錦一醒來,剛剛一動,李芾就察覺了,一手壓住他的小腹不讓他動,閉着眼睛說:“陪我再睡一會兒。昨兒累着你了,可難受?”

宜錦背對着他,含含糊糊地說:“不難受。”說着又去推他,推兩下推不動,又道:“我該起身做事去了。”

“什麽事好做呢?再睡一會兒,吃完飯我就安排幾個可靠的人守着這裏,你盡快收拾好行李,随我回長安去罷。”

“随二郎回長安?”

“是呀,到了長安,咱們就去簽婚書,以後就長長久久地在一起,你不願意麽?”

宜錦心裏像放了百八十次煙花,炸裂得一片光華燦爛,連連道:“願意!我當然願意的!二郎你如此待我,我卻那樣猜測你,我,我很慚愧。”

“也是我不曾和你說清楚,扭扭捏捏的不像樣兒。”李芾便翻起身來去勾他的下巴,摸他的脖子肩胸腰腿,摸完了叫人送進來熱水巾帕等物,親手給宜錦收拾打理。将二人打理得幹淨清爽花去了一刻鐘,李芾終于沒借口再在床上繼續厮磨了,只得不情不願地給宜錦穿好衣服。

二人洗漱完畢,宜錦看看淩亂不堪的床褥,趕忙又把褥單撤了,好在褥子只是浸了一點兒,并不顯眼,宜錦就沒管,只把褥單收了。李芾并不阻止他忙碌,宜錦打開窗戶透氣,又熏上一炷尋常的艾草香,把褥單團在手裏拿去洗,想到昨天下午到晚上的情形,便擡頭瞪一眼李芾,李芾竟一點不覺得什麽,泰然自若地從袖子裏抽出一塊絲帕揉捏兩下。宜錦一眼看出來是哪塊,瞬間面泛羞紅。

李芾笑着将帕子收回懷中,道:“我陪你去洗床單,然後你陪我用早膳,然後你收拾行李,咱們盡快回家。”

“嗯。”宜錦悶聲答應了,又道:“如果不是我,二郎早該回去了,想必家裏都等急了。”

“怎麽會,家裏又沒別個。”李芾伸手搭住宜錦的肩膀,摟着他往外走,邊走邊說:“不過以後家裏有了你在,那我可不敢再去他處栖遲,舍不得你惦記我。”

宜錦只笑,不再回答他,李芾看見他唇角勾起的弧度,喜歡得心跳,又湊過去啃他一口,兩人一邊黏糊一邊去了後院水井邊。

吃完早飯,宜錦果然開始收拾行李,他的東西很少,不過戶籍房契地契,幾件衣服而已,然而零零碎碎的東西卻很多,宜錦清點雜物,李芾檢視一番,道:“我看只帶要緊的戶籍、路引等物便好,吃穿住行,自有我給你拾掇。盤纏也不必了,你那份自然算我的。這些錢,瑣碎的把與左鄰右舍代你打理房子,大額的,自己存好。王家姑娘留下的書,你撿原本帶上,抄本留下,原本我會找書閣妥善保存。”

“二郎說得是。”宜錦手頭一共只得幾十兩銀子,家裏最珍貴的就是醫書、藥方、藥草。李芾既然決定把醫書藥方等全部帶走,謄抄完畢後還會将抄本送還藥廬,宜錦自然無所不從。又定了将藥廬托付給徐升照料,那麽藥草等自然也全部由他接管,其餘物品随身帶上并無甚用處,便都留下。如此整理下來,不過三天便收拾妥當,可以出發去長安了。

第三天清早,宜錦将鑰匙等物全部交給了徐升,家中儲藏的食物炭薪等全部分與鄰居,在青圍鎮衆人的依依惜別中登車離開。

早早準備妥當的馬車裝飾得十分富麗堂皇,裏頭鋪滿了長毛氈和織法細密的地毯,靠裏是一張足可讓二人并肩躺着的軟榻,軟榻下是空空的櫃子,可以抽開,裏頭放了些書本、筆墨、玩器、香囊手絹等。

李芾牽着宜錦登車坐穩,車夫駕起馬車,一隊人浩浩蕩蕩地朝北邊的山頭出發。李芾決定先帶宜錦去藥娘廟看看,讓宜錦和藥娘道別了再走。藥娘救了宜錦,也救了他,他也應當拜一拜的。

李芾還準備出了藥娘廟就和宜錦說清楚自己的身份,趕路時必然有大量軍隊護送,再瞞是瞞不住的,不如說開了好。

“聽說藥娘廟許願一向靈驗。未知真假?”

“我不信這個,再說藥娘也不是有求必應的濫好人。”

“我覺得她是亘古未有的好人。”李芾揚揚手裏的書,那是王青空手畫的人體五髒六腑肌肉骨骼血管經脈圖,細致至極,“非尋常善一地一城的好人,乃善一國一世千秋萬代的神人。幸而這些書被你保存好了。”

“也需得二郎識貨,藥娘的努力才不算白費。很多人說藥娘擅行邪術,二郎卻從中看出了藥娘的本事,若藥娘生前得遇二郎,你們一定會互相因為知己。”

李芾直擺手:“我看難——我和她都喜歡你,大概是看不順眼互相拆臺的時候多。”

宜錦紅紅了臉,說:“二郎說笑。”

“我從不說笑。都怪夫人太美太招人疼!”李芾說着,輕佻地勾一勾宜錦的手掌心,“咱們什麽事沒做過,我什麽話沒說過,你怎麽還這樣容易臉紅?”

宜錦忙抽出手來,道:“我給您剝蓮子吃。”

李芾笑道:“快剝。嫩剝新蓮子,香添玉手指——別只顧着剝,喂我吃啊——哎呀,不是叫你用手喂,用嘴~乖~快點過來,過來——!”

随侍在馬車附近的小內侍們聽着皇帝陛下毫無節操的調戲之言,見怪不怪地互相擠眉弄眼。

就算是幾年前皇帝陛下和宜……皇後也不是沒胡天胡地地鬧過,那時候也沒見陛下這麽不要臉哪!不過也沒見陛下這麽高興。當然,做下人的只希望皇帝陛下一直這般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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