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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力集中到了拍賣臺上。

在拍賣會結束以後,拍賣行舉行了一場酒會招待各位買家,也算是業內的一場小茶話會了,不過于思平并沒有參與的意思,而是直接和拍賣行簽訂買賣合同,現場付款以後便收下了這串佛珠,同含光一道上車徑自離去。

此時天色尚早,起碼距離晚飯還有一點時間,于思平道,“你打算去哪吃晚飯?”

含光心煩意亂,随口道,“不知道。”

她終是忍不住問,“你什麽時候才會學全那些知識——什麽時候走啊?”

于思平掃了她一眼,壞絲絲地笑了,“怎麽,舍不得啊?”

否認除了欲蓋彌彰以外,是不會有什麽作用的,含光避重就輕地道,“肯定有點舍不得,你不在,我估計很難在古董上賺錢了……我就算看得出來,也沒門路。”

“門路你還怕沒有?”于思平一撇嘴,“你師公放在那呢,頂多是以後不去黑市了而已……這也沒什麽,那種地方,你一個女孩子沒什麽好去的,畢竟有點不安全。”

“噢。”含光悶悶地說了一聲,“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嗯……”于思平掃了她一眼,“急什麽,就算萬事俱備,回去的時候也得在夏天了。不到夏天,就是想走都走不了。”

“哦?”含光心中松快了一絲,“這怎麽說的?”

“你又不回去,懶得告訴你。”于思平淡淡地道,“去吃牛排怎麽樣?回去以後可就吃不上了,我估計兩百年前,美洲那面還在茹毛飲血吧。”

含光咕地一聲就笑了,“差不多吧,那時候歐洲那面也挺野蠻的,估計還在吃腌肉呢吧?”

“差不多。”于思平嘟囔了一句,“我還特地去打了好多疫苗,連鼠疫疫苗都給打上了。”

含光的心情輕松多了,她捂着嘴吃吃地笑,“你要小心哦,萬一你這疫苗不管當時的病菌怎麽辦?我記得那時候秦國也流行過幾次鼠疫的。說不定才一回去,你就染上了,然後就——”

“烏鴉嘴!”于思平瞪了她一眼,“你再這樣說話就給我下車。”

現在他的這種威脅對含光已經沒什麽威懾力了,也許是因為于思平就要走的關系,她的情緒有了很大的變化,現在已經不再那樣排斥在他跟前示弱又或者是撒嬌了,“讨厭呀你,人家就是說點實話嘛!這都不許,你的心胸呢?”

雖然話還是挺硬的,但是語調卻已經是嬌嗲了起來,如果于思平不是正在開車,說不定含光還會拉拉他的手,再跺跺腳之類的。

“我的心胸肯定是沒你寬廣的。”于思平瞥了她的胸圍一眼,倒也是很快就進入節奏。“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嗎?”

含光又想笑又想發火,糾結了一會才大發嬌嗔,“于思平你過分了啊——”

不過,吃完飯回到宿舍以後,當晚她的确是有些失眠了。

失眠過的人都知道,人睡不着的時候的确是很百無聊賴的,于思平的離去,倒讓睿王成了受惠的一方,含光百無聊賴中打開了電腦,把一直沒回的郵件給回了,她還假作客氣,說自己才剛看到,又給睿王道了辛苦,請他好生休息雲雲。

結果睿王居然還在線,他很快回了郵件,‘你終于回了,我的心也放了下來,實在請你諒解,最近忙得無法攜帶電話……現在正乘會議的間隔查看郵箱,謝謝你讓我一天都有了好心情。’

本來該讓她有點小心動,又有點小糾結的甜言蜜語,現在卻如同嚼蠟一般,讓含光完全沒有想法。她等着屏幕,實在很難把這冷冰冰的字句和睿王的臉對起來,就是想要思念他,好像都找不到任何可以思念的點。

已經很晚了,除了他以外,沒有誰是她願意打擾的,可她現在又的确不想回他的郵件,她注視着屏幕,又時不時看看手機,糾結了好久,終于是嘆息了一聲,把手放上了鍵盤。

‘能有好心情就好,加油忙碌吧。’

出于她自己都不知該如何描述的心情,她在信件末尾加了一句:‘期待再見的時分到來。’

不過,郵件發出去以後含光就又有點後悔了,只是發出去的郵件好像也沒法追回,她心慌意亂地浏覽了幾個網頁,見收件箱那裏跳出了提示,卻不敢去查看,只好匆匆關了電腦,又趴到了床上。

漫漫長夜,輾轉難眠,打開手機通訊錄,一個個人這麽查看過去,查看到于思平那一行時,極有沖動發個‘大混蛋’過去……

但,她終究還是忍住了,反而是擰亮臺燈,随手拿下一本專業書,在燈下翻看了起來。?

☆、好消息

? 雖然進入大學以後,社會活動多了不少,含光也沒那樣集中地把心思放在學習上了,但她畢竟好學生本性不改,也不可能故意怠慢功課。平時周一到周五,還是盡量專心在學習上的,不過勝在積累比較深厚,第一學年裏稱得上是難點的語法教學,她并不是很怵而已,在課上的表現,還算是比較自如。

當然了,她卻也不可能再重演從前那一馬當先的局面了,畢竟同學裏還是有不少可以經常去國外度假的富裕人家子弟,在英語上要和他們比,含光的确是有點吃虧的。

說來也有意思,也許是因為她長得還算可以,又是孤兒出身,幾個女同學對她的态度都頗為冷淡。先在知道她住助教樓時,還有些訝異的,後來知道劉德瑜和她一起住,便紛紛露出了然神色,完全是往劉德瑜身上誤會過去了。含光亦不以為忤,她絕非那種想要大家一團和氣的性格,要不是多年來單獨一人的生活,多少磨練了她的性子,別人冷眼她,她還冷眼別人呢——她還怕鬧啊?

不過,到底是比這些同學都大了若幹歲,現在她也沒那樣大的火氣了,盡量都保持表面上的禮貌。而對那些有心搭讪的男同學,她就念着石旻旻的經驗,凡是沒感覺的,一律冷淡以對,免得放出不對的信號,引人誤會,招惹了更多麻煩,她還要反過來被人責怪。

而很不幸的是,金錢雖然可以買來很多,但卻未必買得來一個人的長相,平頭正臉在很多時候其實算是很奢侈的要求,含光的幾個同學裏沒有誰的長相能入她的法眼,相處下來,也沒誰的談吐能打動她的心扉,所以就演變成她在班上獨來獨往,和大家都只是泛泛之交的場面。平時上課,她也是忙着學習,下了課不是找劉德瑜,就是找石旻旻,也完全不缺人陪伴的。

這一日卻是例外,含光一走進教室,就看到幾個女孩子興奮地叽叽喳喳,都是雙頰泛紅,一臉少女懷春的感覺。見到她來了,其中一位便笑道,“哎呀,含光快來快來,你看了今天的娛樂日報沒?”

娛樂日報是這幾年來剛興起的八卦小報,在北京的銷量比較高,含光搖頭道,“沒有呢,是什麽啊?”

幾個女孩子忙把報紙塞給她看,八卦威力下,也完全不計較那若有若無的鴻溝了,“是睿王殿下!他上報紙了!”

含光拿起來一看,只見上頭有一個穿着玄色深衣的人影,略有幾分驚愕地望着鏡頭,他身邊是一位一樣穿着深衣的妙齡少女,正伸手遮擋鏡頭,标題則以醒目的大字寫道,“深夜幽會?跨國聯姻?孫家三小姐為睿王穿上深衣!”

底下則詳細介紹了這則新聞的出處,據說其記者是遠赴歐洲,終于在政要宴會散場後拍到了這麽一張照片,睿王的女伴也不是別人,正是他月前出訪的魯國,國內最為高貴的一家,血脈甚至要追溯到魯國立國前後,而據說孫家三小姐本來過着西化生活,從來都沒有穿過傳統服飾,而如今居然會為了睿王破例,可見兩人的關系已經比較密切雲雲。

含光瞪着報紙看了一會,奇道,“這個不是和一般的緋聞沒什麽區別嗎?你們激動什麽啊。”

身為曝光率奇高的皇室成員,睿王三天兩頭有花邊新聞見報,其中有不少都是超級無稽的那種,這種合照在含光看來完全說明不了什麽。有很大可能他倆身邊就跟着一大堆人呢。

“你這就不懂得了。”招呼她的女同學笑道,“不過也難怪,你畢竟沒去過魯國,和那面的圈子也不熟悉……”

略略刷了一下優越感,她才解釋道,“以前的那些花邊,的确沒什麽好相信的,睿王殿下那樣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和那些女人在一起。很多都是小明星放新聞吧,或者是記者捕風捉影,正巧在身邊的那些所謂名媛也就乘機大擡身價。這一次卻絕不可能是這樣的情況了,孫家在魯國的地位,也不會比咱們皇室低多少,孫家三小姐的兩個姐姐都是坐産招夫,根本不屑出嫁的。不是睿王殿下這樣的身份,孫家三小姐也絕對不可能嫁出孫家。”

“鐘麗安,你說得也太誇張了吧。”有個聽衆都有點聽不下去了,“別把你那一表三千裏的表姐吹得太過分了,你反正又不姓孫。”

鐘麗安不服氣地道,“那你們說說,孫家是不是就這麽個樣兒啊?反正,如果不是已經有意向了,孫家三小姐是絕不會穿上襦裙,和睿王一道參與宴會的,這些年來不都是在說秦魯友好嗎?說睿王有可能娶進一位魯國的貴族,畢竟讓太子來娶那影響就太大了。如今看來,未來的藩王妃,已經是有人選啦。”

“唉,”衆人也無話反駁,其中一人嘆道,“真是王子與公主啊,孫小姐可比從前和睿王站在一處的女人和他更相配得多了,郎才女貌,唉,太相配了!”

這起睿王粉絲,一方面失落于睿王有了對象,一方面卻也開始興奮将來的世紀婚禮了,有兩個已經在讨論婚禮到底是中式還是西式的問題,也就說到底是穿鳳冠霞帔,還是在魯國那面要舉行一個穿婚紗的西式婚禮。鐘麗安看着含光笑道,“我記得開學的時候,你和睿王聊得很熱絡啊——有沒有什麽內部消息啊?”

這話她問得隐隐帶了些惡意,含光微微一怔,心裏也就明白了:估計就是特地來打擊她的,畢竟在這些女孩子看來,自己和睿王認識嘛,好像就比她們更厲害一樣,現在睿王和孫家三小姐有關系了,難免就有人跳出來要讓她認清兩人間的天壤之別。

她又看了看報紙,實在難以相信居然一張照片就能分析出這麽多信息,還說得和真的一樣,想想,拿石旻旻的話來鼓舞了一下自己,給睿王在心底又扣了一分,方才笑道,“那是殿下,和我有什麽關系?只是見過面打個招呼而已,內部消息什麽的,想多了吧,估計就連我師母都不知道詳情。”

她大方承認,沒有鬥氣,倒是讓鐘麗安微微一怔,她對含光也多了一絲親熱,“是哦?還以為你們很熟悉呢。可惜了,要是認識的話,說不定真能提前知道睿王妃的人選呢!說起來,殿下今年也二十好幾了,正是定親的好時候。”

含光對這種事倒不能說完全沒心理準備,不過畢竟心裏還是有點不舒服,一直默念石旻旻的聖訓,這才勉強收攝心神,專心上課。下課後快到中午,她便尋劉德瑜一起去吃飯了。

國子監食堂不少,口味好些的食堂乃至學校周圍的飯館,到了飯點都是人滿為患,兩個女生多數不願擠,多數都是叫外賣來吃。不過今日劉德瑜想要換換口味,在校門口會合以後,正好一起走過去附近的飯館,劉德瑜見含光若有所思,便笑道,“怎麽了,想什麽呢?看你粉面含春,想他啦?”

“是在想他,不過和你想得有點出入。”含光說,“德瑜,你知道魯國的孫家嗎?”

結果劉德瑜完全沒看到娛樂日報,被含光解說了一番才恍然大悟,她有點不可置信,但想了想,卻又只能苦笑道,“這……的确,孫家是魯國的高第了,和權家一樣,都是魯國最老牌的權貴世家,兩家在魯國的影響力,真的能趕上天家的。據說連魯國的總統選舉,背後都有兩家的身影,當然不能說是操縱了,但的确是很重要的政治力量。”

不愧是官宦之女,說到這個,劉德瑜是侃侃而談,一點都不露怯,想了下又給含光打比方,“要說能和這兩家相提并論,那在我們國內,其實說到底連皇家都不夠看,因為現在皇室畢竟沒有實權了,也就是手裏有些土地罷了。那些藩王,除了留王等寥寥幾家以外,基本也和平民沒什麽區別了,頂多算是不愁吃穿而已。真的要比,就得拿國內的大家族來比。”

含光從前也沒系統地接受過這些知識,畢竟她從小到大接觸的人,對她來說都算是很有錢了,到底是誰更高大上似乎也沒什麽區別,“桂家算是國內的大家族嗎?”

“桂家以經商為主,政治力量還不是很強大吧。”劉德瑜有點不肯定,“我們這樣的人家,在國內起碼有好幾百戶。現在經濟這麽發達,什麽交叉持股啊,分散投資啊,很難去計算身家,不過真正有影響力,常上富豪榜的那也就是七八戶人家。這些人家有的是專心經商,不插手政治,自有靠山的,有的是政商都有龐大影響力的……論規模和能耐,可能國內能比較的也就是王家、寧家、梁家、李家了。這四戶人家基本傳承都沒超過一百年,但是比起那些連綿幾百年的楊家、桂家,他們分支少,錢財權力都很集中,而且訴求也高,插手政治的痕跡最明顯。”

含光想想才明白過來:要上升,對權力的訴求就高,像是楊桂等大戶人家,政治穩定即可,身為地方士紳,只要不為不法事,基本也很難倒臺,在局勢穩定後再尋找政治靠山總是比做政治投機要更穩定。所以在表面上看,自然不如這幾戶人家風頭,而且從人均財富來說可能也比不上這幾戶人家,但是總量而言卻未必輸。不過這種大家族,內部各房關系盤根錯節,族長肯定沒王寧梁李幾家來得好做。

“那你們家算是怎麽樣的層次?”她不免有點好奇。

“全國有三十多個省,省長就三十多個了,更不說京裏的二十多個部長,就這個檔次就五十多人,不算武将,再往上還有好幾層呢,同級別能量很大的幹部,每個省都有起碼兩個,全國也有一百多人了。”劉德瑜務實點評,“你說這算是什麽個層次?我娘想讓我嫁睿王完全是癡人說夢,就這家世,除非是真愛,不然肯定配不上。”

至于劉家的生意,含光也就沒多問了,如果排得上號,劉德瑜肯定會說,估計也就是地方一霸之類的檔次,說不定還比不上桂家。當然了,和全國的百姓比,劉家已經算是金字塔頂尖的人物了。

“原來是這樣,”含光總算對如今的局面有了些了解,她想了想,倒還是沒忍住,問道,“那,我聽說還有個專搞科技和工業的許家……”

“啊?許家啊?”劉德瑜驚愕地看了含光一眼,“你怎麽知道許家的?——我奶奶就是許家人呢。”

繞來繞去,結果她和劉德瑜還繞上親戚了?含光有點哭笑不得,她随口搪塞,“就是以前看歷史資料的時候,對以前說的那個開疆拓土的功臣許鳳佳有點好奇嘛——令祖母是他的幾世孫啊?”

她沒問別的可能,如果表哥成為國公的話,劉德瑜的祖母肯定是他的直系後代,不然,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出了五服就不能算是‘那個’許家人了。

“算起來應該是,我算算啊……”劉德瑜掰着手指頭算了算,“奶奶、奶奶的爹、奶奶的祖父,曾祖父……”

她算了很久才道,“七、八世吧?畢竟是幾百年前了,我沒想到你還記得那個許将軍呢,你不說我都不記得還有這麽個祖先了。”

含光不禁輕輕地嘆了口氣,她正要說話時,劉德瑜歪着頭想了想,又道,“嗯,不過也就是那一代前後,許家才轉做工業的,我好像聽奶奶說過,大秦的第一家蒸汽機廠就是我們家開的,後來這廠子沒給宗房,直接給了後頭的弟弟,因為當時根本都不知道這個是最賺錢的生意,後來漸漸做大以後,種地反而不賺錢了,做一般生意都沒造機器賺,結果族裏打官司打了好久,為這個不知鬧出了多少勾心鬥角的事,好容易才把産權歸到了宗房名下。”

後頭的弟弟?含光的耳朵一下就豎起來了,她調整了一下情緒,壓下了興奮得顫抖的聲音,好奇地道,“弟弟——為什麽會給弟弟啊?這個産業,是誰做的呢?”

“哦,我當時也覺得奇怪呢。”劉德瑜笑了,“我奶奶說,好像是那時候先祖娶了兩任夫人,這個廠是第二任夫人自己用嫁妝辦的,就留給自己的孩子做私房了,前頭生的元子襲了爵和地,當時也沒覺得這個值錢,自然不會和弟弟生……”

含光簡直都沒聽進她的話,她心裏反複地重放着劉德瑜的那句話:前頭生的元子襲了爵和地、前頭生的元子襲了爵和地……

四郎和五郎裏,起碼有一個活到成年了!她想,而且還順利襲爵了!

“是嘛?”她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嗯……這第二任夫人,還算好心……起碼沒把頭……頭任夫人生的孩子給害死。這樣的事,在當時可是屢見不鮮。”

“還有這樣的事?”劉德瑜有點吃驚,她想了想,又聳了聳肩,“也是,那時候下毒害人,可比現在容易。”

眼看飯店在望,她歡呼道,“啊,還有空位!”

便忙拉着含光進去搶占座位,含光被她拉着跟在後頭,心裏完全不記得睿王了,滿心裏只有一個想法——

她的兒子活下來了!

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她想,同時也深深地感謝着那不知名的續弦,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為她立個牌位每天參拜——她讓她的孩子們活下來了!?

☆、魚雁往返

? 含光是足足興奮了兩天,才想起來她的兒子技術上來說也已經死了,只能說是健康地活了一世,又留下了後代而已。

不過,這個消息也足以治愈一切糟心的戀愛相關瑣事,含光現在對這個真是毫不在乎,她能想起來的就是她兒子沒死。說實話,雖然和這兩個小東西就相處了一個月都沒到,但這種血脈上的聯系是沒辦法抹殺的,也許一個月的時間,還不足以讓她變成一個願意為兒子犧牲回去的母親,但說真的,想到自己把那兩個團子留在了身後,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是幾乎永遠也無法抹煞的。即使現在知道他們都過得不錯,她心裏也還是有着淡淡的遺憾。

不過,興奮過了,留下來的也就是更深的好奇,她現在算是知道自己為什麽得不到一點許家的消息,甚至是她那些兄弟姐妹人家的消息了。單就許家來說,沒有什麽新聞性的話,自然也不會主動去暴露自己先祖的傳承什麽的,大戶人家,講的都是低調,即使網絡已經漸漸發達,萬維網真的在組建當中了,含光估計自己也不可能從網上得到太多消息的。

就算是認識了許家人,和他們不太熟悉的話,就問幾百年前的傳承細節,好像也挺奇怪的,更別提他們自己也未必知道了,含光自問她自己就不記得曾祖父那輩的婚配情況,那還是在親戚關系相當重要的古代呢,在現代,這種無用的細節根本不會有人去留意的。

除非是能認識個許家人,讓他帶着到老家去翻看宗譜……含光瞎想了半天,忽然發現自己是身處寶山邊而不自知——于思平比她晚穿越啊!而且據他所說,她和他可能還見過幾次面,他們倆完全是一個生活圈子裏的!

她現在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知道他要回去後那微妙的心情了,在兒子跟前,一切都要靠後。還說什麽絕對不主動聯系呢,沒那回事!含光直接就把電話給打過去了,只是于思平卻沒有接。

這時候她終于明白何英晨為什麽老搞轟炸攻勢了,當你實在很想聯系到一個人的時候,那種迫不及待想要一條接一條發短信的心情,實在是令人難以抑制,起碼含光自己就抑制不了。每每打開手機的時候,手指蠢動,簡直想要毫不停歇地給于思平發一千多條短信,把他的收件箱給塞爆了。

當然了,和何英晨比,她還是有點自制力的,起碼也就是發了兩三條短信,然後把手機随身帶着而已。只是那失魂落魄的樣子,簡直令劉德瑜懷疑她在戀愛,還打趣了她好幾回。

除了杳無音信的于思平以外,日子還是正常地過,睿王時不時和她郵件往來一番,含光現在心思被移走了,倒沒那樣患得患失,因他在她一直十分好奇的歐洲,她便多問了幾句歐洲當地的風物,兩人算是有話聊了,不至于幹巴巴地就是互致問候,說些不鹹不淡的話題。含光發覺睿王的文采還是挺不錯的,描寫風景十分優雅,說到身邊人事,含蓄中又帶了一點尖酸的幽默。

他自然是解釋了一番孫三小姐的,‘自我充當模特,将纖繡坊的工藝介紹到大洋彼岸去以後,孫三小姐對傳統服飾的看法便發生了變化,此時歐洲天氣不冷不熱,她不願學那些白人女性,遵守桌子上看不見一點衣飾的傳統,便披挂上了來自我們驕傲傳統的保暖戰衣。我也很高興她分享了我的心得——在冷冬裏,一件大氅簡直是難得的恩物,令不少西裝革履的政要羨慕不已,他們所有的只是一件堪堪可以擋風的大衣。沒料到這麽一個明智的選擇,也惹來了大家的關注,有時我不禁在想,是否國人比起自己的兒女,更關心我的婚事……’

含光看了直笑,也懶得去計較真假了,就算睿王沒有說謊,但按她從前的那些邏輯,是不相信孫三小姐純粹出于巧合,就會選擇這樣一件很搭配的衣服的。她前世雖然實在說不上有什麽鬥争的腦子,但好歹也是那環境裏熏陶出來的,不能說是純粹的傻瓜和白癡。

反正現在就通通信而已,計較那麽多有啥意思,含光有時候也說說自己的生活,下了課以後去圖書館,大概每周都有一兩次,不是和桂思陽、于元正小聚,就是被劉景羽帶出去吃飯——當然,起碼在表面上,她是劉德瑜的附庸。也不知道睿王暗地裏,會不會擔心一下這幾個男生的名字。

和睿王明顯的好感比,她對劉景羽的看法就比較模糊了。至少開學到現在都兩個多月,就要進入期中了,兩人也早算得上熟識,但他卻還是沒有進一步的行動,含光覺得也許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反正她還是經常和他們一道活動,不過現在比起彩彈,大家更愛玩的是鐳射槍,這個不會弄髒衣服,還是挺方便的,外加打馬球、看京劇、去畫展,還有和楊老師聯系感情……含光的空餘時間相當滿,滿到不談戀愛也絕對不會無聊。就這,還沒算上三不五時就會閃現的搭讪人等呢。尤其是和石旻旻一道出門,連吃個飯都能引來老板免單,她已經是漸漸地習慣了北京相形之下更開放的民風。

就這樣豐富而精彩地過了一個多月,于思平一直沒有回音,楊老師那邊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一樣是聯系不上,含光的熱血也漸漸地冷靜了下來,她有點擔心:該不會是連說一聲都沒有就走了吧?雖然他說只能是夏天走,但誰知道呢……

在這一個多月裏,萬維網正式開始建設,這也意味着缺了兩個月課的睿王李昭,終于回到了國內,可以開始上課了。

他這一次的表現倒還算是模範,才剛到就給含光發了短信,“總算是到了!”

含光當時在上課,下課後回了一條,睿王就把電話給打過來了,他的聲音還是那樣中聽,起碼在含光的耳朵裏是如此,“下課了嗎?”

“嗯,下課了,現在去和德瑜會合呢。”含光并不忌諱和他分享自己的生活,反正她是‘事無不可對人言’。“你呢,回到家了嗎?”

“回宮了。”睿王嘆了口氣,含光都能想象出他的表情,估計就和她表哥和爹差不多的,就是那種辦大事的男人回家常見的疲憊。“休息一天,明天就得開始補課。”

“辛苦了,還好你出門也算是在練習。”含光其實很好奇他為什麽老出席國事活動,而不是他哥,但是想也知道,這話是不能問的。“最近還有什麽好忙的嗎?”

說起來,也就是這一個多月的魚雁往返,才真正地讓兩人熟悉了起來,畢竟之前幾次會面雖然有感覺,但兩人還算很陌生,對彼此都缺乏最基本的了解。不是說那種信息類的,就是聊天起來感覺對方是怎麽樣一個人,合拍不合拍的那種。

而睿王也不愧是含光有感覺的對象,和她真的是滿合拍的,他不是那種很浮華的性格,起碼和她交流的時候不是的。也會說些自己的煩惱,比如他的時間永遠都不夠用,在國事活動之外,還有很多私人應酬,雖然不需要為投資擔心,自有大筆財産等着繼承,但現階段光是事業和學業就夠他煩的了。

還有,出乎意料的,睿王對自己的事業評價很低,他好幾次把自己說成‘秦國第三號花魁’,含光笑說他太極端,他還給含光列舉了一連串‘皇室和花魁的相似’,其中諸如‘只要很有錢就可以見得到’,‘或者很有勢力也可以’,‘吃東西都必須吃得很好看’等等,逗得含光樂了一下午,要不是覺得不大好,都想拿給劉德瑜一起笑了。

——要是他談吐乏味,說不定含光都早懶得理他了,就是因為兩人聊得來,所以在通了郵件以後,即使有孫三小姐什麽的事,他在她心底也還是挺加分的。

“下周可能要去某個地方剪彩吧。”睿王嘆了口氣,嘟囔了一下,“反正花不了多少時間……倒是要交一篇期中論文了,估計這幾天得熬夜趕寫,你呢,都忙些什麽?”

“上課下課,吃飯讀書喽,我的論文倒是寫好了。”含光随口道,“這周末可能回我老師家吧,要不然就是和德瑜、旻旻一起出去玩。”

“啊。”睿王有點吃驚,“這才周二呢,就把周末訂好了?”

“初步的想法而已,”含光說,“也許又都不去了,就在宿舍讀書呢,下周有個開放讨論,我才開始找資料,不知到時進度如何。”

那邊沉默了一下,睿王似乎有點不好意思,他咳嗽了一聲,聲音要正經不正經的,有點點尴尬,“那……我要是想約你的話,得提前多久啊?一周?兩周?”

含光沒想到他這麽快就展開行動了,不知怎地,一時居然也有點不好意思,頓了頓才道,“這……這周末還沒定呢……”

她忽然想起來,睿王這周末估計是要趕論文了,便忙道,“哦,對了,不過你有事,那就等你——”

睿王卻同時道,“沒事、沒事,我周末估計能寫完了。”

兩人都住了口,同時有些尴尬,含光的心在瘋狂加速和微微蕩漾之間擺來擺去,她唇角不禁躍上了一點點笑容,如果手機有電話線的話,現在多半就要背圈起來了。“我……嗯……行,那就這周末?”

睿王仿佛是大松了一口氣,“就定了這周末!”

又說了幾句,他急急地挂了電話,好像是不想給含光反悔的機會。含光望着手機,先有幾分啼笑皆非,後來才慢慢想起——

這好像是她穿越以來的第一次正式約會……?

☆、我能選C嗎

? 雖然也知道一般男女生約會無非也就是看電影吃飯那一套,但睿王畢竟身份特殊,含光實在很難想象和他一起到商場裏看電影的感覺,估計時時刻刻都要擔心被認出來了。她有點好奇,自然也有些興奮,雖沒好意思告訴石旻旻,但還是和劉德瑜說了說這事兒。

劉德瑜有點奇怪,“孫三小姐不是和他——”

含光直接就把電子郵件給她看了,劉德瑜看了睿王的解釋,也有點将信将疑,不過她确實也是很看重睿王的天潢貴胄身份,雖然沒有和他談戀愛的欲望,卻很吃王子與灰姑娘那一套,也并不反對含光和睿王往來,反而是星星眼地連連說,“多浪漫啊!和藩王殿下的一段戀曲!”

看她那滿面夢幻的樣子,估計是已經在腦子裏開始幻想着盛大的焰火,名貴的珠寶還有定情一吻之類的浪漫畫面了,含光看了她一會,也有點無奈,她道,“怎麽可能啊,頂多就是去一些人煙稀少的地方而已,哪有人第一次見面就整得特別隆重的。”

劉德瑜拿起一個枕頭擲到她懷裏,“別打擾人家的白日夢好嗎!”

她又問,“你們什麽時候見面啊?”

“目前約了是周日,這周日你哥不是要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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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