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死纏爛打
華澄鈞搭着陳皓的車去會談譯。
談譯身份特殊, 能見一面的機會不多。
到了約定的餐廳,就見一個男人戴着副眼鏡,仿佛是個斯文人, 在一本正經看菜單。
可人卻長得魁梧結實,跟那副斯文的眼鏡一點也不搭。
他看到華澄鈞和陳皓來了, 連忙站起來,給兩個人一人背上來了一下,招呼他們坐。
華澄鈞開門見山問,“今天能呆多久?”
談譯道,“也就半小時吧。”
三個人心照不宣, 沒有人問原因。
華澄鈞遞過了東西給他道, “你要的。”
談譯收進了自己上衣貼胸的口袋道, “謝了。”
華澄鈞低着頭看菜單道, “不能做更多,我很愧疚。”
談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沒關系,各有分工。”
華澄鈞勉強笑了笑,陳皓坐在旁邊。
談譯對着陳皓直接問,“你小子怎麽離婚了?”
陳皓聳肩道, “錢太少, 養不起老婆。”
談譯道,“當年你結婚大家出的份子錢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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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皓回了個滾字。
談譯撓了撓頭道,“你說說你們倆,當年可是我們學校票選出來的高顏值校草,怎麽回事兒?”
華澄鈞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他,“嫂子好嗎?有需要照顧的跟我說。”
談譯也不客氣, 對他道,“女兒今年要進幼兒園了,你有門路嗎?”
華澄鈞問,“戶口在哪兒?”
談譯說了個地址,華澄鈞默默記下後道,“包在我身上。”
談譯舉了舉啤酒杯,兩個人喝了一杯,上了菜,談譯風卷殘雲般吃完。
華澄鈞和陳皓看着他像是幾百年沒吃過飽飯的樣子,十分無語。
談譯吃完抹了嘴,見他倆瞪着自己,摸頭尬笑道,“這不是習慣了麽。”
三個人都笑了。
華澄鈞拍了拍他的肩膀,舉了啤酒杯,兩個人又喝了半杯。
華澄鈞問,“教授好嗎?”
談譯道,“教授家那個小子要回國了,你知道嗎?”
華澄鈞挑了挑眉問,“跟着龔家姓了的那個?”
談譯道,“早改名了,教授讓你幫忙關照一下。”
華澄鈞爽快道,“行。”
談譯又說了說基地的事情,華澄鈞聽着,還是不免歉疚。
看出這家夥情緒上不對勁,談譯彈了彈他的腦門道,“想什麽呢,我留下是我自願的,你不現在還每年服個役麽?”
華澄鈞揮開他的手道,“那不一樣。”
談譯喝了口酒,咂了咂嘴道,“那都一樣。”
華澄鈞抿了口酒,悶悶的不說話。
陳皓看着他,只能跟談譯對飲。
談譯道,“教授也惦念你,讓我轉告你,照顧好你自己,把個人問題解決了,就是對他最好的報答。”
華澄鈞終于笑了笑,談譯給他夾了塊米糕,又往自己嘴裏塞了一塊道,“高興點,幹嘛看到我就跟來奔喪了似的?我們可過得好着呢。”
好個屁,看這有了上頓沒下頓的樣子。
華澄鈞內心吐槽,嘴上卻沒說,提了筷子,吃了一口米糕道,“行吧,你說好就好,當我沒在那兒呆過,行吧?”
陳皓是真沒在那兒呆過,問談譯,“這麽艱難嗎?”
條件其實不艱難,但是枯燥到能把和尚都逼瘋。
談譯擺手道,“哪兒艱難了,這家夥心思重,我們呆着的人可沒覺得有什麽。”
陳皓喝着酒,沒法接話。
他畢業以後在連隊呆過,也在科研所呆過,有多艱苦他其實也能猜到。
華澄鈞看不得談譯這家夥假裝雲淡風輕,用啤酒堵了他的嘴道,“行了,代我跟陸教授問好。”
談譯道,“得嘞,遵命。”
三個人舉杯。
閑聊的當口,談譯神來之筆,搭上華澄鈞的肩膀問,“你小子是有喜歡的姑娘了吧?”
陳皓差點一口啤酒噴出來,嗆得猛咳。
華澄鈞舉着筷子,轉頭挑眉看向他。
點了炸|藥包的談譯道,“我是過來人,看你今天心不在焉的悶騷樣子就是為了女人。”
陳皓咳得停不下來了。
華澄鈞裝了半天深沉,也終于繃不住了,問他,“你是蒙的吧?”
談譯打了個響指,蒙也蒙對了不是?
他嘿嘿一笑道,“男人一旦開始悶騷了,就是有了目标,哥說得對不?”
陳皓憋着笑,瞥了華澄鈞一眼,不接話。
華澄鈞揉了一把談譯的老油頭,對他道,“行吧,算你經驗豐富,所以你當年是怎麽追到嫂子的?”
談譯道,“女人嘛,都很好哄的,死纏爛打就行。不過對你小子來說挺難的,你思想包袱太重了,要放下。”
華澄鈞挑了挑眉,繼而笑了。
陳皓拍着他的肩膀,覺得談譯是勇士,身邊也就談譯敢這樣跟華澄鈞說話。
三個人又喝了兩杯酒,談譯還在出任務,立刻要走,三個人都來不及再說上什麽話。
談譯臨走,鄭重地對着華澄鈞道,“幫我照顧好老婆孩子。”
華澄鈞點頭道,“放心。”
談譯一拳捶在他的肩頭,其他的話便不用再說了。
華澄鈞看着談譯匆忙離開的背影,語帶傷感地問陳皓,“我當初選擇走,是不是太自私了?”
陳皓摸着鼻梁道,“你這麽說的話,那我更無地自容了。”
華澄鈞看着頭頂上,後工業風的設計,裸露的鋼管水管,明晃晃的燈光晃得他睜不開眼。
離開餐廳,本來還有人來約的,可是華澄鈞今天一點心情都沒有。
看到談譯,想到曾經,不由得搖了搖頭道,“算了,送我回家吧。”
陳皓叫了代駕,送華澄鈞到家門口,他跟着華澄鈞下了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當年老談選擇留下,不就是因為他有家有室,有後盾嗎?等你有了後盾,你也可以的,我知道你很想回去,不像我。”
華澄鈞搖了搖頭道,“都散了,何必說這些,各自做好本職,無愧于心就好。”
陳皓沒有接話,兩個人的神情都不那麽輕松。
陳皓走後,華澄鈞仰頭望了望天空,7點的天已經暗了,月照當空,是一輪缺月。
那光亮如玉的月亮,散着清輝,光芒比不過路燈的明亮,卻柔和溫存,清透皎潔。
華澄鈞站在小區正門處,仰頭看了半天的月亮,剛打算進去,側了臉,就看到背着包站在那裏的佟珊珊。
佟珊珊也是頭一回看到華澄鈞如此落寞的樣子。
華澄鈞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對着她勾了勾嘴角,卻是沒有笑意。
佟珊珊有些愣怔,她低頭,耳朵有些紅。
華澄鈞過了一會兒才開口問她,“手還疼嗎?”
佟珊珊擡起紗布包着的右手,對着他招了招。
那樣子真像招財貓。
華澄鈞笑了笑,又問,“財務檢查下來有什麽問題嗎?”
佟珊珊搖了搖頭道,“小羅說我們做得很好。”她想了想道,“還有……”
華澄鈞等着她接下來的話。
可佟珊珊想了想,還是沒有說下去。
華澄鈞也不逼迫,單手插在口袋裏,望着她溫柔一笑道,“辛苦了。”
佟珊珊看着他這般面目,內心似有涓涓暖流,汩汩流過。
眼睛有些酸澀,她問他,“你還不回家嗎?”
華澄鈞想到她這一天也是過得很坎坷,卻是答非所問,反問她,“你吃過晚飯了嗎?”
佟珊珊搖了搖頭,華澄鈞皺眉道,“怎麽這麽晚還不吃飯?”
佟珊珊讷讷地道,“加班啊。”
華澄鈞于是問她,“想吃什麽?這麽晚了,我叫輛車送你?車拿回來了嗎?”
佟珊珊聽着他這麽體貼的關懷,哼了哼,眼圈又紅了。
華澄鈞立刻內心軟成了一團,走到她的面前,将她抱在了懷裏拍了拍道,“或者去我家吧,我雖然廚藝普通,但是下碗面給你吃,還是可以的。”
佟珊珊聞着他身上的氣息,忍不住伸出了手抱住了他的腰,卻猛然想起他是有女朋友的,又連忙收了手。
察覺到了她的退縮,華澄鈞卻直接拉過了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傷口。
佟珊珊嘶地一聲,華澄鈞連忙放手,有些抱歉。
這會兒佟珊珊被晚上的冷風吹得鼻子都有些紅,料峭春寒,兩個人卻在對方身上獲得了溫暖。
華澄鈞遞了張紙給她,佟珊珊接了,看着她擤了鼻涕,鼻子被擦得更紅了。
他的目光一徑落在她身上,腦子裏都是談譯說的死纏爛打。
然而這四個字說來容易,但是實施方案呢?操作路徑呢?失敗預案呢?
什麽都沒有,怎麽搞演習?
華澄鈞還在腦內技術路線圖,佟珊珊見他不說話,以為他還有別的事。
她也覺得兩個人這樣不合适,華澄鈞也許只是出于禮貌,而她卻帶了邪思,這樣不好。
欲望太強烈,容易長痘痘,會醜。
佟珊珊咳嗽一聲道,“那個,我先走了。”
華澄鈞眉頭一動,還想着到底該怎麽做,就見佟珊珊已經一轉身,上了路邊停着的寶馬了。
技術路線圖繪制失敗,死纏爛打方案等待重啓。
華澄鈞站在小區門口站了很久,晚風吹拂過他的臉頰,空氣漸漸冰冷。
該死的談譯,給這麽宏觀的方案,真的能夠精準打擊目标麽?
這家夥給陸教授當助理,感覺陸教授的項目要糟。
年後第三次班子會,華澄鈞提出,因為去年區裏來專項檢查發現了不少財務方面的問題,包括居委會的財務問題,所以要開展不同層級的財務培訓。
考慮到過年這段時間也沒什麽事情,就把居委工作例會變成培訓會,正好雜七雜八的業務放在一起,培訓一天。
魯承祥心眼十分小,還在記恨佟珊珊那天的頂撞,于是在會上直接提了提佟珊珊脫崗的事情。
李樹人是發展辦的分管主任,這會兒卻說,“要說檢讨的事情,我想上次白橋居委會違規發放民生用油,還用這種方式組織人參加講座的事情才更應該檢讨吧。雖然後來華主任去協調之後,終于是妥善解決了,但是對我們基層思想工作的成績傷害很大啊。”
大家都知道,李樹人這番話是在打臉魯承祥,因為這項工作是魯承祥分管的。
以前李樹人就對魯承祥陽奉陰違、擺老資格、拍錢愛民馬屁的行為十分不屑。
加上錢愛民被調查之後,魯承祥逢人就說,當年他就覺得錢愛民貪財好色,不是個好人。
這翻臉不認人的模樣,也是讓李樹人十分看不慣,所以魯承祥一提檢讨的事情,李樹人就開炮了。
彭南跟着道,“我們上次去別的居委檢查,也發現脫崗的情況,将近有十幾個,如果只是單單懲罰佟珊珊,有點說不過去。”
鄒春意道,“光啓居委去年年底剛拿了個優秀,這會兒就讓佟珊珊讀檢讨,有點難看了吧?又不是真的出了什麽大事兒,她只要檢讨寫過了,知道問題了,就可以了。”
魯承祥嘴硬道,“她是公務員,又不是事業編制或者社工,不能輕易放過。”
其他幾個人都不說話。
陸玲跳出來道,“我同意魯書記的意見。”
這是很明顯的站隊了。
錢愛民和朱衛國出事之後,陸玲就一直抱着魯承祥大腿,卻不知魯承祥也不過一尊泥菩薩。
華澄鈞的筆在桌上敲了敲,看了一眼陸玲沒有說話。
陸玲瑟縮了一下,其實這群副職看到華澄鈞都有些怕。
明明在座所有人裏,華澄鈞年紀最小,可是他的能力、資歷、氣場和背景加持,讓衆人看到他都十分敬畏。
陳皓看向華澄鈞,華澄鈞卻微微搖了搖筆,轉而問分管民政的魏始初道,“魏主任怎麽看?”
這是華澄鈞的一種試探,可魏始初卻傻乎乎地跳坑了。
魏始初看了一眼魯承祥道,“那個,魯書記說得對,之前有老百姓來反映說,光啓居委的民生補貼發放不到位,好像還有居民來街道吵過,我覺得,是應該用這種方式挫一挫年輕幹部的銳氣。”
華澄鈞聽完後笑了笑,這笑容十分有深意。
魏始初看着他的表情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張着嘴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
佟珊珊只是個試用期公務員,而華澄鈞才是不折不扣的年輕幹部,魏始初這話出口,直接得罪了華澄鈞,有些尴尬。
華澄鈞把他晾一邊,轉頭問陳皓,“陳主任有什麽補充嗎?”
陳皓說了聲沒有了,場面上大家的出牌路數都很清楚了,還有什麽閑話的必要?
華澄鈞緩緩道,“佟珊珊在光啓居委做了不少實事,這點有目共睹。剛剛李主任也說到了那次講座的事情,前幾天那位教授已經帶隊去過光啓居委了,還給我發了消息,說要跟進居民區自治課題,顯然沒有計較那次的事件。大家多少應該聽說過了吧,這位教授是某位副市長的博士生導師,這個調研的成果,可能會直接呈送市領導的案頭,這位教授不是我拉來的,也不是魯書記拉來的,可以說是佟珊珊靠自己魅力贏來的。”
說到這裏,華澄鈞停頓了一會兒,看向了魯承祥。
魯承祥有些心虛,目光閃躲。
華澄鈞又繼續道,“33地塊舊改項目馬上要開始了,光啓居委的壓力只會更大,我們看一個幹部要看全面,要包容他們的瑕疵,佟珊珊那天是遲到,而非脫崗,檢讨也寫過了,就挂在內網上,公示兩天也算罰過了,其他被查到有缺崗的居委也一樣,不能厚此薄彼,執法不公,不然以後如何服衆?”
說着,他銳利的眼神又掃過了陸玲、魏始初等人,這幾個人也都不安地做着小動作,不敢看他。
華澄鈞說完這些,對着列席做會議記錄的戴薇馨道,“小戴,上次讓你調查的白橋居委的事情,後來你沒有答複給我,以後我布置的工作,要做到事畢回複,聽到了嗎?”
戴薇馨還在看熱鬧呢,冷不丁聽到華澄鈞點了自己的名,立刻繃緊了神經,低下了頭應了一聲。
這會開得人背後發緊。
幾個副職不吭氣了,列席的科長更是懷疑人生。
華澄鈞收了自己的本子,起身說了句,“休會十分鐘。”
感情這種刺激還有下半場,魏始初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原地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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