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帶回家
或許是燒得有些神志不清,他并沒有甩開我的手,任由我把他拖到并摁在靠牆的長條凳上。
“請愛惜自己的身體,安室先生。”我鄭重地說,松開了手,“今天您就回去休息休息吧,店裏的事我能應付。”
他臉色很糟地咳嗽了幾聲,要不是他膚色太深,我早就該看出發燒的跡象。
他在猶豫。眼神似乎沒有明确的焦點,我一點也不懷疑自己和整個波洛,在他眼裏已經退化成了無數色塊的組合。
就算這樣還要硬撐嗎?
“您若是繼續堅持的話,會把病毒傳染給顧客的,而且顧客看見您這個樣子,也不敢放心點餐啊。”我使出殺手锏,把波洛的名聲賭上。
果然,他臉上現出松動的神色,随着而來的是又一陣猛咳。
每咳一下,他都會很痛苦地蹙起眉頭,仿佛身體裏流動着刀割般的痛楚。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真的只是感冒嗎?
他用手捂着嘴,另一只手使勁擠壓着右腹。我手足無措地立在一旁,很想做點什麽減輕他的痛苦。
“那好吧,”他深吸了兩口氣,喉結上下聳動,“我會和店長請假的,接下來就……有勞你了。”
他看着我有氣無力地說,紫色的眸子裏盛滿了疲憊。他費勁地站起來,牙關緊咬,額角有汗珠滾落,仿佛這個動作耗費了全身的力氣。
“那個……你不要緊吧?”我感覺有些不對勁。
他搖了搖頭,脫下圍裙放在餐臺上,朝着門口搖搖晃晃地走。
我強忍住上前攙扶的沖動,盯着他虛弱的背影,心裏很不是滋味。
不知道他打算如何回家,這種狀态開車恐怕不行吧。我要不要幫他攔下一輛計程車呢?
正當我思想鬥争的時候,視野邊緣忽然沒了安室的身影。定睛一看,他竟倒在了地上,手抓着門框,努力着站起來。
我連忙跑過去,把他拉了起來。
他這已經不是普通發燒的程度了吧!
“我們還是去醫院吧!你的狀态很恐怖啊!我這就給店長打電話,暫時停業一會兒。”
我本以為他還會逞強,但他并沒有,這令我更加擔憂了。這個有幾分高傲的男人居然毫不反抗地默認了我的提議,看來真的病得不輕。
我飛快地給店長打了電話,店長是個十分善解人意的人,當然最主要的是他一點也不缺錢,他說今天就不要開張了,趕緊把安室送到醫院診治,他還想過來看看,但我婉言謝絕了。
安室他肯定不希望被更多人看到這種狀态。我理解。
我以迅雷之速拔下電源、鎖上店門,用自己的肩膀支起他的一只胳膊。
“不要去醫院。”他呢喃道。
“啊?你說什麽呢?不去醫院怎麽行?你想挺屍街頭嗎?”我有些來氣,他未免也太不拿身體當回事了,就算體質再強,也不能掉以輕心。
因為我的父親,就是這樣去世的。前一秒還談笑風生,下一秒就失去意識,最後死在了ICU病房。
“我……沒事。我不能去醫院,能讓我在你家裏歇息片刻嗎?”他氣若游絲地說。
“然後讓我家變成兇宅嗎?”我還是對他不去醫院的行為有些惱怒,但轉念一想,他因為是卧底,肯定不會随意留下身體資料,恐怕之前多半也是靠着毅力熬過一次次病痛折磨。
我的心又軟了。
“拜托了。”他嚅嗫着。
這句話成了壓垮我決心的最後一棵稻草。我妥協了。
“知道了,就去我家吧,之後我給你買點藥。”
話音剛落,他搭在我肩頭的手軟塌塌地垂了下去,我肩膀一僵。
他、他、他該不會……死了吧?
我渾身冷汗爆流,胳膊都開始哆嗦了,然而耳邊卻不合時宜地傳來了輕微的呼嚕聲。
他竟然睡着了!
我剛剛蓄積起來的滿心柔軟,立刻像棉絮一樣被風吹散了。
“喂,你給我醒醒啊,難道讓我一個弱女子把你扛回去嗎?喂!”
他鼾聲依舊。
我徹底認命了。街上路過的行人好奇地打量着我們,令我尴尬無比,立刻揮手攔了一輛計程車。
我擠出笑臉對司機大叔說哥哥喝多了我要把他弄回家去,大叔笑呵呵地沒有任何懷疑,一臉“我都懂,別解釋”的表情。
他肯定在想一些色情的東西。這些老不正經。
下車後,我繃緊肩膀,用一只胳膊攬住他的腰,一瘸一拐地往公寓門口挪動。
“哎呀,你男朋友怎麽了?”路過管理室,山崎探出腦袋問道。
“喝多了。”我滿臉假笑,“我扶他回去歇歇。”
我剛往裏走了兩步,山崎忽然追問道:
“夏目小姐,我這有一副手铐,你要不要?”
“手铐?我要那東西幹什——”我瞬間意識到了什麽,再看他一臉意味深長的隐晦的笑,臉立刻紅了,“你精蟲上腦了?小心我去舉報你性騷擾!”
山崎委屈地撓了撓頭:“最近很多人都喜歡玩這種PLAY啊,之前就有一位戶主像你們這樣攙扶着回家,然後……你懂的,他們還用了蠟燭,不小心觸發了火警,哎,那天晚上可把我忙壞了。”
他陷入了回憶,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
話說手铐的話這家夥就有啊。不對,重點不對,他有沒有手铐和我有什麽關系。
電梯終于下來了,我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
進屋後,我把他放倒在我的單人床上,邊活動着酸痛的肩膀,邊把被子拉開蓋在他身上。
他的額頭依舊很燙,我決定先下樓買些退燒藥。早上都燒成這樣,晚上還不得像火山一樣噴發啊。我可不想我家變成他殉職的現場。
何況睡着了的他,眉宇間依舊鎖着深深的痛苦,讓我的心一陣陣抽痛。
我用電磁爐燒了開水,兌入冷水調溫,将手巾沾濕,輕輕地擦拭他的額頭,以及脖頸上的汗珠。
他就這樣毫無防備地沉睡在我眼前,讓我感覺像在做夢。明明昨天還在針鋒相對。
我從抽屜裏翻出一個體溫計,塞到他嘴裏,三分鐘後,體溫計上的溫度讓我有想叫救護車的沖動。
40度半。
淡定,淡定。我告誡自己,然後手忙腳亂地跑出去買了一兜子退燒藥,還順帶捎了瓶老白幹回來。
他現在睡得很沉,側歪着腦袋,額頭和一側臉頰隐藏在汗濕的頭發下,嘴唇微微張開着,細弱的呼吸聲緩慢逸出,像是在做一個迷幻的夢。
我不知道該如何把藥喂給他,只好先在他額頭上貼上降溫貼,把白酒抹在頸部和手心上。
但接下來的步驟,似乎有點難以進行了。
一般來說,物理降溫還要在胸部、腋下和四肢上塗抹酒精,這些部位……我好像有點難辦。
可是也不能就這樣放着不管。我理智地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把他的上衣脫下來。
一個大男人肯定不會在意上半身被看光,想想我身邊那些一到夏天就把上衣撸到胸口,自豪地袒露着啤酒肚的男人們,我頓時釋然了。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灰白色長袖襯衫,胸口的第一個口子已經掙開了,我小心翼翼地解開其他的扣子,然後,在鼻血湧動之中,褪下了他的上衣。
我有些不敢直視他線條優美的軀體,但眼睛卻很誠實地被吸引住了。
我的視線劃過他颀長的脖頸,随着呼吸起伏的健壯而不過分膨脹的胸部,緊密擺列的腹肌,隐隐露出的內褲邊緣……
我騰地站起來,想用那盆給他降溫的水把自己澆個透心涼。
我在想什麽啊!他可是高燒之中的病人啊!
我使勁甩甩頭,把剛才烙印在腦海裏的性感的小麥色軀體甩出去。我再一次往手巾上倒了些白酒,告誡自己把他想象成一個塑料模型,這樣就不會産生非分之想。
然而當手巾觸到他胸口的時候,我很罪惡地想摸摸他的胸肌,手已經探了出去,還好及時剎住了閘,否則以後我都沒臉面對他了。
我盡量心如止水地在他的胸口、肌肉緊繃的胳膊上擦滿酒精,他的身體熱得異乎尋常,我的臉頰也同樣熱得緋紅。
忽然,他微微□□了一聲,向裏側蠕動了一下身體。
一塊白顏色的東西從內褲邊緣探出來,好像是紗布的一角。
紗布?
就在我詫異的時候,我看見有淡淡的紅色洇出來,那是血的顏色,正從內褲裏的紗布中滲透出來。
我連忙地,靠着本能地伸過手去,想看一看到底怎麽了,我就說他不可能只是因為感冒病得這麽嚴重,還有其他的問題,況且他一咳嗽就痛苦不堪,分明是這個傷口被牽扯到了。
緊急之中,我根本沒多想,只是覺得那裏滲血必須要馬上處理,不然會感染的……
一只滾燙的手,驀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接下來可是私人領域,不要随便探入哦。”
他睜開眼睛,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這家夥,什麽時候醒的啊!
然而我倏然意識到,自己看上去就像是趁着帥哥熟睡,把手往人家內褲裏伸的變态癡女。
啊啊啊啊,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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