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紅衣
這是衛國京城最熱鬧的地方,大約亦是全天下最熱鬧的地方。
三層飛檐回廊的小紅樓,臨街小樓的回廊上,四盞大紅宮燈依次等距地高高挂起。或倚柱而立、或扶欄而立的娘子們,一個個濃妝淡抹、花紅柳綠,或眼波流轉,或搔首弄姿,迎來送往。
正所謂青樓豔豔門扉口,有情無錢莫進來,像墜花煙這樣的地方,唯有巨商大賈、朝官士紳、纨绔子弟有緣出入。
不棄跟着大哥,繞過正門,從後院直上三樓,傳說中的貴賓綠色通道。
掀開珠簾,身影聘婷地站着一個絕色,只見她一襲水藍色玉簪花紋長裙,罩着一件月白色紗衣,輕輕道:"大公子。”
遠山作眉,深潭為瞳,白雪化肌,櫻桃如唇……不棄看得癡了,這位姐姐的姿色和氣質,完全是電視劇裏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名妓模板嘛。莫非她就是豔明遠播的雲袖?
大哥朝名妓略略點頭,拉着不棄轉進水墨遠山的屏風後面,一張古檀小圓桌,
"這是绮羅,墜花煙的老鸨。"坐定之後,大哥抿了口茶,閑閑說道。
老鸨不棄一口噴出嘴中的茶水,她哪裏老,哪裏像鸨母,明明是一朵正值花期的嬌豔牡丹。
"大公子,她的模樣,連在閣中做粗活都不行罷。"妙齡老鸨施了一禮,搖着美人團扇掩了嘴,上下打量着不棄,峨眉輕蹙。
我、我、我……不棄再次嚴重內傷,火氣高漲,正要讓大哥好好教育一下手下的員工,卻看見大哥因為忍笑而憋得通紅的臉,這算什麽兄長,在家裏調笑就夠了,還當着外人嘲笑!不棄手裏一哆嗦,茶杯就飛了過去。
"放肆。"绮羅的手腳格外麻利,截住茶杯順勢扔回不棄臉上。
大哥這回沒笑,大手一攬,将不棄抱在懷裏。
現場一片寂靜,莺莺燕燕們不知道自己的老板什麽時候如此重口。
"這是舍妹,不棄。"大哥見她們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又重重地強調一句,"親妹子!”
"問大小姐好。"作為領班的绮羅首先反應過來,親熱地拉過不棄的手,"到墜花煙就跟回自己家一樣,想吃什麽玩什麽就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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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棄利索地把手抽回來,謝謝,誰要把青樓當家啊,不過是來見識見識,她看着桌上菜品色香味俱全,拿起筷子專心吃菜。
大哥一揮手,閑雜人等都退下了,屋裏就剩下他、不棄和绮羅。
"今夜之事如何?"他仰面躺在太師椅上,雙腿擱在桌子上,害得不棄沒法繼續吃菜。
"一切都按慣例安排妥當了。"绮羅趕忙坐到他旁邊,替他捶腿,這會兒确是一副封建社會地主惡少的散漫形象,“不知公子想讓何人拔得頭籌?”
“你不必多問,價高者得。”大哥淡淡吩咐绮羅:"最近都不要有什麽動作,好好做生意就行。”
兩人三言兩語的說完正事,不棄終于有了插嘴的機會:"大哥,我看墜花煙張燈結彩,莫非有什麽喜事。”
"大小姐真是聰慧,今日是咱們墜花煙頭牌美人雲袖的挂牌夜,晚上要好好熱鬧一番呢。"绮羅終于逮到了機會,好好奉承了不棄一番,修補關系。
不棄完全沒留意到她的小心思,心中感慨,只一個鸨母已經是這般絕色,頭牌美人不知道是什麽模樣呢。京城名妓的挂牌夜啊,四方豪傑、各路諸侯都會到場,到時候必定一擲千金、大打出手!這不比什麽首映式、頒獎盛典、紅地毯還精彩麽!
不棄眨巴着眼睛:"大哥,咱們不回家,留在這裏參加挂牌夜好不好?”
這小眼神看得馮哥心中一緊,目光避開不棄那張擰成一團兒、帶着渴望和期盼的臉,趕緊應道:"好,好,趕在爹回家之前回去就好。绮羅,今晚的挂牌提前一個時辰辦。”
"大哥,我還想先出去參觀參觀。"難得出門,不棄不想放棄獵奇的機會。
馮哥一愣,随即揮揮手:"去罷。”
不棄今日正好穿着小厮的衣飾,應該無妨。退一萬步講,哪怕她穿着女裝,在着花紅柳綠的墜花煙,也沒人會注意到她,正如绮羅所言,這墜花煙中做粗活的丫頭姿色都比不棄強!馮不離心中狂汗,雖然刻薄了點,但這就是殘酷的現實!他溫言囑咐了幾句,便由着不棄出去了。
這墜花煙各處泾渭分明,東面的小樓是正規的歌舞坊,門面是也;北面倚欄而立的小娘子們個個人比花嬌;西面小樓多的是俊俏小郎君,顧客嘛,你懂的;南面的小樓便是馮不離和绮羅所在的中樞管理區。不棄逛了一圈,發現绮羅所言不虛,不但墜花煙的小娘子,連跑堂的小厮亦是眉清目秀。
有這麽大的家族企業,難怪老爹不想讓兄長步入仕途。
不棄溜達了許久,正想回去找大哥,忽然鼓樂大作,傳來绮羅熱情洋溢的聲音:"今天晚上是我們墜花煙的雲袖姑娘挂牌的大喜日子,感謝各位貴賓的捧場!"周圍發出一陣歡呼聲,這就開始了?不棄趕緊趴在二樓的欄杆上看着,很快發現,一樓應該都是炮灰,二樓和三樓的雅間裏的人才是目标客戶。
瑤琴的清音響起,只見一個四方的臺子從正中間的空地升起,一襲天青色錦衣的雲袖正坐在中間垂首撫琴,又一陣贊嘆之聲響起,當然也不乏污言穢語。
不棄仔仔細細地打量着雲袖,只見她杏目秀眉,面色沉靜,未施粉黛,只在額上描了一個花钿,咋看之下不如绮羅嬌豔,卻更勝在清水芙蓉之姿。
就外貌和琴藝來說,雲袖比那什麽引仙樓的強多了。樓上樓下掌聲雷動,雲袖徐徐走下臺子。
"接下來,雲袖姑娘為諸位貴賓獻上花落翩跹舞。”
花落翩跹舞?不棄想到雲袖的姿态,不知這舞蹈是何等風雅。
又是一陣清音,雲袖穿着一身薄如蟬翼的紗衣緩緩飄落到舞臺中央,那紗衣上繡着三朵桃花,恰到好處的遮住了敏感部位,曲子一個急轉,雲袖動作撩人,熱辣奔放,同方才撫琴之韻迥然不同。
不棄看得血脈贲張,原來雲袖的賣點在于,可攻可守,要溫婉可溫婉,要奔放可奔放,擁有了一個雲袖,相當于擁有了各種類型的美人。
"諸位貴賓,"绮羅笑吟吟用披風将雲袖圍得嚴嚴實實,直奔主題,"現在開始競價!"她的媚眼睥睨衆人,見他們都躍躍欲試,微笑着提高嗓音道:"起價一千兩!”
"一千零一兩!"不知道誰先喊了第一聲。
"一千零一兩二錢!"不棄差點笑岔氣。
……
叫喊聲此起彼伏,着實熱鬧,但是快半個時辰了,還沒有突破兩千。這些人啊,看熱鬧得多,誠心求美的少。
"五千兩。"三樓的雅間中飄出來一個慢悠悠的的聲音。
墜花煙“嗡”的一聲炸了鍋,許多原本存了僥幸心理的恩客像霜打的茄子,不棄卻一陣好笑,這分明就是大哥的聲音,敢情在這兒當托兒呢!喊得這麽高,要是沒人接下去可怎麽辦?她瞅準了雅間的位置,決定過去給他講一講《如何做一個成功的推銷員》。
"大哥!"不棄一路小跑,興沖沖地推開門。
眼前的一幕極其香豔旖旎。
只見牆角一個通體雪白的男子擺出聖主受難時的造型,一旁的紅衣男子伸出食指托着那位雪白君的下巴,寒冰一樣的目光卻刺向不棄。
身材真好,不棄吞了口水,朝兩位男子鞠了一躬:"不好意思,走錯門了,您繼續!"還沒等起身,不知從哪兒飄出來兩個黑影子,将不棄一腳踹回屋子,沒等不棄喊出聲,一個反剪不棄的雙手,一個拿劍抵住不棄的脖子。
不棄覺得下巴被人用力地托起,扯得生疼,眼睛的餘光卻看見紅衣男滿臉驚奇:"墜花煙啥時候有這麽醜的小倌了?”
一旁的黑影聲音冰涼:"想是如今生意做大了,衆口難調。"又猛踢不棄的膝蓋,不棄"撲通"一聲趴倒在地上。
"幹嘛!"不棄大口喘氣,掙紮着想起身,卻被身後的人死死按住。
紅衣男寒着臉,示意黑影松手,伸手抓住不棄的脖子,死死鉗住她的喉嚨:"你闖進別人的地盤,偷窺別人的隐私,還不該死?”
不棄兩條小胖腿兒在空中亂蹬,紅衣男本想一把掐死她,看到不棄的模樣突然笑場,扭過頭,手裏悄悄松了幾分力道,只聽得不棄一邊喘氣,一邊小聲嘟哝道:"這屋裏不是還有你的保镖嗎,既然他們都看見你了,你又何必在意被我看了。”
不棄身後有了響動,不用想,那兩道黑影在強忍笑意。
"我看你是活膩了!"紅衣男伸手掐向不棄的脖子。其實他倆是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只不過在溪邊那回黑燈瞎火的,注意力全在孟祭和白鳳音身上,彼此都沒留下什麽印象。
"你敢!這兒可是墜花煙,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馮不離的……"說自己是馮不離的妹妹,那不是給馮爹丢人麽?再說出來闖江湖誰會這麽實誠?本來想說是馮不離的愛人,咳咳,沒有人會相信。
樓下的競價達到了一個小浪潮,墜花煙上上下下人聲鼎沸,不棄拼盡全力的呼救,很快淹沒在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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