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聞安公子竊人作品!
以前蕭玉錦每次見到安雪采, 都暗欣喜,微微暈眩。
那時候安雪采說的每一句話,一個眼神, 都似有無上的魔力。
可是現在, 不知為何,那樣魔力卻是消失了。就是蕭玉錦, 也說不上個所以然來。
或許是因為母親一番言語,使得自個兒心裏有了警惕?
再來就是那些謠言, 也許安雪采那些才學也是假的。
她也形容不出自己內心的感覺, 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顫抖。
安雪采凝視着蕭玉錦, 眼珠子也微微發亮。
蕭玉錦容色殊麗, 豔麗中掩不住她清貴之意。此刻她着玄色披風,領口白狐毛一襯, 更襯得蕭玉錦秀麗清雅,掩不住她眉宇間三分英氣。
她劍道師承慕從雲,也并不是花架子, 甚至安雪采也要忌憚三分。
這一切都是極悅目,甚至讓安雪采心中郁意也消去不少。
美人兒可悅目, 本來就是賞心悅目的妙物。
安雪采心裏淡淡一笑, 只可惜最難消受美人恩, 這小公主身份尊貴, 帶給自己麻煩也不少。
當然安雪采這點兒心思, 也是自帶幾分凡意。
他故意放緩語調, 嗓音裏帶着幾分溫柔之意:“我還未曾多謝公主, 出手相救。”
安雪采靠得極近,蕭玉錦忽而有些不自在,不動聲色退後一步。
安公子跟自己說話, 一直都是這般腔調暧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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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雪采面目俊美,談吐帶着一股淡淡的誘意。蕭玉錦冷眼旁觀,覺得他有幾分居心不良。
她悚然一驚,從前安雪采言辭有那麽浮誇嗎?
就像去了濾鏡一樣,此刻安雪采一言一行清晰的映入了蕭玉錦的眼中。
蕭玉錦不動聲色,并沒有将心裏那份古怪露出來。
她自幼被家裏好生教導,不不過從未将心機用在安雪采身上罷了。
如今蕭玉錦心思微凜,嗓音微和:“河州之事,只盼安公子別太傷心了。”
安雪采想到了葉凝霜,心尖頓時湧過了一縷惱恨。在他看來,葉凝霜是極無知的愚婦,被人三言兩語教唆,便與自己離心。
當然他不會在蕭玉錦跟前那麽說。
安雪采和聲:“自從我入了葉家,葉家便不大喜歡我,你是知道的。霜娘日日聽別人教唆,也怪不得她。”
他自自然然這麽說,人前一副對葉凝霜寬容大度的樣兒。
這般言語,更顯得葉凝霜無理取鬧。
“我只是擔心,今日她與我決裂,以後被人擺布,也不知是怎樣下場。到底夫妻一場,我心裏也是不忍。”
蕭玉錦忽而有一種感覺,安雪采其實有些盼望葉凝霜以後日子過得不好。
那番溫和言語,似乎也聽不出什麽真心實意的關心。
蕭玉錦如鲠在喉,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滋味。
她都有些不大明白,為何以前自己會覺得安雪采與葉凝霜感情極深。蕭玉錦雖然從沒有品嘗過感情的滋味,可卻隐隐覺得,當真深情之人是不會如安雪采這般。
她與安雪采入了何園。
何棋雖是一方巨富,長袖善舞,待客十分殷切。
一些津州名流都來到何園,紛紛和安雪采寒暄,大抵都是捧安雪采的。
誰不知曉安公子才是津州幕後掌控之人。
安雪采捐了個知州官兒當,可卻将津州政務盡操手中。本州的知府、同知,萬事都要向安雪采禀告。本地兵士,盡由安雪采使喚。
如此一來,市井間的流言蜚語又算得了什麽,誰也不會那麽不知趣。
安雪采此刻就好似衆星捧月一般,受衆人吹捧稱贊。他面上浮起了矜持的笑容,心裏是滿意的。
能在蕭玉錦跟前彰顯自己,他自然心情愉快。
不過他掃了蕭玉錦一眼,卻發現蕭玉錦神色淡淡的,并沒有什麽動容。
安雪采心裏沉了沉,便發覺自己疏忽了。
以蕭玉錦的身份,自幼金尊玉貴,被人奉承習慣了。這麽些場面,對于蕭玉錦而言也是見怪不怪。
這些津州名流鄉紳也在蕭玉錦跟前束手束腳,話也不敢多說。
這小妮子年紀雖輕,沉下臉時已經自帶幾分威儀。
不過安雪采卻看不到蕭玉錦的內心世界。
有時候女人的心思,和男人是不一樣的。
安公子提及了河州之事,卻只字未提珠姐兒,竟似忘了這個女兒一樣。
也許是因為安雪采不願意在別人面前提及自家家事?
此刻慕從雲也來了,這位漠中城城主素來高傲,劍意森森。安雪采也向前,又是作揖,又是道謝。慕從雲救他之事,天下皆知,他自然不能失了禮數。
可慕從雲只是淡淡嗯了一聲,縱然他是武尊之尊,也未免顯得太過于倨傲了。
安雪采身子微微一僵,面色也添了幾分古怪。
好在在場之人皆是人精,也都視若無睹,将這件事情含糊過去。
男人對于某些事情是敏銳的。可能蕭玉錦沒有察覺到,可是慕從雲顯然對蕭玉錦有些意思。
安雪采負手而立,身後的手掌慢慢的捏緊,握成了拳頭。
他面頰仍透着溫和笑容,心裏卻禁不住涼絲絲的想。
俠以武犯禁,這些劍士也太過于自以為是了。
這時節,蕭玉錦卻輕巧的來到了慕從雲身側,與慕從雲同席而坐。
慕從雲本來便是安陽王府客卿,那麽蕭玉錦與慕從雲同席而坐,也沒什麽奇怪。
可一股子怒意湧上了安雪采的心頭,一瞬間竟沖得他心口微微發燙!
他突然發現,自己是極介意蕭玉錦的。
蕭玉錦只是不願意與安雪采同坐罷了,倒也沒有想那麽多。她目光落在了幾上玻璃杯上,這稀罕玩意兒是安雪采親制,且産量不多。所謂物以稀為貴,也只有何園主人随便将此物拿出來待客奉茶。
這樣杯子,從來也有,只不過那時稱之為琉璃。因杯裏摻了雜質,故而顏色微微發黃,可沒玻璃杯那般晶瑩剔透。
安雪采自然是個極有能耐的人。這一點,蕭玉錦也是知道。
可是今日,蕭玉錦忽而想到別的。
她想到若沒當初葉家財力支持,這玻璃杯也制不出來。那時候安雪采不過是個窮小子,哪裏有這份財力。
還有安雪采制作的香脂等物,那時若無葉家庇護,這賺錢法門安雪采自個兒有本事護住嗎?
蕭玉錦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人。安陽王妃對她悉心栽培,自然也要這個女兒懂煙火氣。
所以蕭玉錦懂世事艱難。
若安雪采沒有攀了葉家,他靠自己,就算琢磨出什麽賺錢法門,稍稍露頭不知多人盯着。
那麽被人巧取豪奪,奪了這賺錢營生,壞了他生意,也是輕而易舉。
那些念頭湧上了蕭玉錦的腦海。
葉家刻薄也好,不刻薄也罷。說到底,安雪采确實是借了葉家的勢,添了許多助力。不過從前,安雪采總說葉家待他不好。
那時候蕭玉錦聽了還沒覺得什麽問題。
可是現在,蕭玉錦卻忽而有了那麽一點兒看法。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之前沒這般想法。
蕭玉錦這麽一想,越紅魚就看到數據板上的好感度不斷往下掉。
好感度60%,跌勢喜人。
越紅魚就覺得任務果真順利。
這般想着時候,越紅魚也已經踏入了園中。、
她一來,園中聲音又安靜了幾分。
還是何園園主何棋領着越紅魚坐下,就連蕭玉錦眼神裏也透出了幾分好奇。
大家本來擔心越紅魚搞些兇殘的事情,可越紅魚似乎也沒這種打算。
安雪采手掌握得更緊了。
他不願意承認,自己堂堂男兒,看着越紅魚這麽個女人,竟生出了幾分畏懼之意。
好在安雪采并未失态,可這竟使得安雪采心尖生出幾分恨意。
往日绮麗的心思,如今覆上了一層冰雪般的寒意。在場兩個女人都使得安雪采生出某種不快,就好似自尊被刺破一般。
何棋一副和事佬姿态:“這些日子以來,安公子和念善會有些不順意,其實這都是誤會罷了。我便想今日做中,大臉說和,也免得津州上下不安。”
楊鴿卻忽揚聲:“何園主,是否誤會,這還兩說。念善會自然問心無愧,只是不知曉近來津州傳來那些傳言,真還是不真。”
她這麽不留情面,在場之人臉色頓時古怪。
你還真敢說!
不過衆人看看越紅魚,又覺得有越劍仙坐鎮,楊鴿沒什麽不敢說的。
楊鴿說得十分直白:“安公子,聽說你那些好詩,都是剽竊而來,是別人所作。這些年你無處可竊,故而連詩都不寫了。”
慕從雲驀然緩緩說道:“也有些可能。”
他言簡意赅,誰也沒想到這位慕城主居然會給安雪采補刀。
安雪采面頰驀然血紅,好似被人當衆打了幾個巴掌。
他把玩手中玻璃杯,冷笑:“詩?又有何難,可我要酒。無酒助興,我可寫不出來。”
一時間,安雪采覺得眼前場景十分可笑。這些說話之人,都宛如跳梁小醜。他們真以為自己寫不出來,已無才情。其實他只是不屑此道,以詩揚名。
安雪采心裏淡淡一笑,這非他本意,可這些跳梁小醜就是非要他裝這個逼!
既然如此,裝個逼,打個臉,又如何?
何園園主微笑:“來人,給安公子上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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