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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虞縣衙坐北朝南,大堂審重案,二堂平日審小案,為方便縣丞、主薄協助傅乘風處理政務,二堂院內是設有河虞縣丞、主薄歇息的廂房,至于耳房則留給師爺住。
當然,不是每個縣衙都會給師爺配備耳房住,那得看當地縣衙有沒有充裕的錢財修建屋舍,像傅乘風所轄管的河虞縣從前就沒有銀子給師爺配備耳房。
史縣丞是河虞本地人,家就挨着縣衙,他自願将東廂房讓出來謝師爺住,一住就是七年,近日剛搬出縣衙廂房,買了一處宅子。
剛巧,傅乘風一上任,朝廷就往各州撥了銀子,他便讓人新修了耳房。
何主薄帶着一家老小住在小遠村,二堂廂房大部分時間一直是空着的。
可以說,如今整個縣衙,如今只有傅乘風平日在三堂後院住着,人稀少的可憐。
往常他身邊平日只有一個小厮平貴伺候,現在當了縣令,倒是添了兩個老仆,照顧他的日常起居。
如今傅挽月姐弟二人一來,傅乘風又買了兩個丫鬟伺候,縣衙的衙役原先見那倆個丫頭長得俊俏,還以為是傅乘風給自己備的通房,結果沒想到是給自己弟弟妹妹買的粗使丫頭。
傅挽月一進傅乘風為她準備是聽雨閣,見到兩個丫鬟齊齊向她行禮,喊她大小姐的時候,整個人都不習慣。
從小到大都是她照顧傅乘舟這個小屁孩,傅挽月還從沒使喚過下人。
“哥,你這是?”
“給你倆買的丫鬟,容竹伺候你,容文伺候乘舟。”
傅挽月問:“哥哥,你呢?”
“我有平貴和羅婆伺候。”若不是到了河虞當縣令,傅乘風都不一定會找牙人買下羅婆。
見哥哥不僅給自己買了丫鬟,連房屋都是照着世家小姐閨房布置的,傅挽月稀奇地繞了一圈,開心地抱着哥哥的手謝道:“謝謝哥!”
傅乘舟擠到兩人面前問,“哥,我的呢?”
“你的自然也有。”傅乘風将他給抱起來,領他去到松竹院,“你同我一起住,不過我住在東面,你住在西面,哥哥不忙的時候,晚上好過來教導你功課。”
傅乘舟的玉臉一下垮下來,“啊,為什麽我要離姐姐住的那麽遠!”
傅乘風以為這小子是不滿自己沒有像姐姐那樣有單獨的院落,結果是嫌棄自己離傅挽月住的遠,他說:“你姐姐快要及笈了,你要懂得避嫌。”
“可我今年才六歲。”明明在溪水村住的時候,他都可以和姐姐在一個被窩裏睡,現在來了河虞縣,怎麽規矩就多起來了。
“我還小,不用避嫌。”
“男女七歲不同席,乘舟,你該懂事了!”
傅乘風一語定下。
兄妹三人用完飯後,容文領着傅乘舟去到松竹院歇息,傅挽月則回了聽雨閣。
容竹上前,準備解開她衣上的系帶,被傅挽月伸手給擋住了,她說:“我來就好!”
“小姐,傅公子買下我,就是讓我來伺候你的!”
傅挽月問:“哥哥買下你們總共花了多少兩銀子?”
容竹道:“十兩。”
窮人家的姑娘不值錢,十兩銀子牙人就把她給賣了,可容竹也知道,比起賣入娼門,她們算是命好了。
她和容文不該抱怨,她們的名是傅乘風起的,人也是他救的。
容竹趁傅挽月怔楞時,替她将外裳解了,挂在青竹衣架上。
“姑娘要沐浴嗎?”
傅挽月趕了許久的路,确實想泡個澡解乏,以前在溪水村的時候,她都是做完飯後燒熱水自己洗,現在哥哥做了縣令,他們一家都有奴仆伺候,自然是不用自己動手燒水了。
否則哥哥那十兩銀子不就白花了嗎?
“嗯,擡桶熱水進來。”
容竹道是,很快利索地喚了兩個衙內的粗使婆子擡了一大桶熱水進來。
見兩人面生,傅挽月問:“他們也是哥哥買來的?”
容竹道:“不是,他們是縣衙裏的老人,聽說在衙內伺候縣令家眷十多年了。”
可以說,河虞縣令都換了好幾個了,她們依然在三堂院內伺候。
“那也真算是一種本事!”傅挽月為了十兩銀子,不再別別扭扭地不讓容竹伺候。
她脫去肚兜踏進浴桶裏,反正她們兩個都是女人,傅挽月不必遮遮掩掩的,由着她伺候自己沐身後,舒爽地躺到大床上。
從前,傅婉月睡的是竹板床,被褥蓋的是棉被,比窮苦人家的麻絮稍微好些,而現下蓋的綢被,不僅比從前暖,蓋着還特別輕。
她蹬蹬腳,這才注意到被子有個東西特別暖和,傅挽月拎起來一看,發現是兩個湯婆子。
從前她是拿它來暖手的,現在變暖腳的了。
不用哄弟弟,不用再辛辛苦苦自己燒熱水洗澡,現在她真是好舒服啊!
傅挽月一夜好夢,第二天容竹喊她起床,才恍惚反應過來,自己是在河虞縣衙的官眷內院。
“小姐,您想梳什麽發髻?”
“呃,你會梳什麽?”
“官家小姐喜歡挽的發,奴都會梳。”
傅挽月聽後,道:“挽個垂鬟分肖髻就好,看着清爽些。”
容竹點頭照辦。
妝奁裏梳、篦、簪豺、耳墜全都齊全了,全是傅乘風吩咐人給她準備的,也不知他又花了多少銀子,看得傅婉月又感動又心痛。
待同哥哥一起用早膳時,傅挽月忍不住了,“哥哥,你現在還有多少銀子了?”
傅乘風一楞,“對了,我好像忘記給你和乘舟例銀了。”
他從錢袋拿出四兩銀子給傅挽月,一吊銅錢給傅乘舟。
傅乘舟傻眼了,“哥,其實我是你們撿來的吧?”
為什麽姐姐收的是銀子,他拿到的銅錢?
傅乘風道:“你嘴饞,錢給多了只會買吃的,以後蛀牙了,醜的人是你!挽月是姑娘,哥哥多給她錢,是想讓她多買些首飾,更漂亮些!”
“……”傅乘舟就很無語。
哥哥的心偏到他沒眼看了。
他失落地低頭揀了一塊棗糕到碗裏,小嘴小嘴地吃着,傅乘風給他添了一碗米粥,“小舟,別噎到。”
“昨天羅婆見院裏多了一只小黃鴨,我讓廚子把它烤了,給你做烤鴨吃好不好?”
傅乘舟驚了,“哥哥,那是姐姐和我養的小黃鴨,不是用來吃的!”
傅乘風道:“可是羅婆已經把它給……”
還沒等他說完話,傅挽月放下筷子,立馬往庖廚跑去,只見那只小黃鴨已經被羅婆給拍暈了,身上稀疏的鴨毛被她刮地幹幹淨淨,一片遮羞的鴨毛都沒剩下。
傅挽月人都傻了,“羅婆,它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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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首輔:被人剃得一根毛也不剩,我不要面子的嗎?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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