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習夏道:“暫時不用。如果我們往後伺候的是的同一個男人,挽挽別怪我同你争寵就好。”

挽挽心中覺得惡寒。

幾人剛到楚府時,習夏對她還算照應,她上課上得挽了,習夏還會給她留飯。真不知道她那會是故意掩藏住自己的面目,還是習夏來楚府的日子久了,人心已經變了。

深宮後宅最少不了的就是争寵,沒有夫君是寵愛,無論是正室還是妾侍,都難以在府中立足。

她們出身低微,明面上冠楚家表小姐的身份,實際上不過是瘦馬。出身終是比旁的大家千金矮了些,她們進府後除了獲得夫君的寵愛,還得為楚家的仕途出力,這是楚府進獻她們最大的目的。

楚府為了控制她們,次日就讓人拿了兩顆藥丸過來,讓她們服下。

雖不是什麽毒藥,但卻陰毒。

一顆是蛇冉丹,一旦服用每個月會固定頭痛三次,沒有解藥就不能緩解頭疾。

另一枚是美人媚,女子服用後一月內必須與男子交合三次,否則會神智不清,成為癡人。

蛇冉丹自然是用來控制她們,不會背叛楚府。美人媚則是用來逼迫她們,盡早與貴人發生關系,否則就自己想辦法找男人疏解或者找楚府拿到解藥。

無論哪種藥,可謂都将她們和楚府綁得死死的,像一根藤蔓,讓人無法掙脫。

挽挽恨自己是命運,現在無法掌握在自己手中。

虞姑已經和她們透漏,這次楚府是打算将她們送給嚴首輔。他們不确定首輔喜歡哪一款女子,便将她和習夏都留下來了。

若是首輔都不喜歡,楚府又将她們分別送給其他大人。

得知她們兩個都會有歸處,習夏在挽挽面前,收斂起自己的攻擊性,不在刻意争對她。

籠絡夫君的才藝,兩人都學得差不多了。

虞姑打算給兩個小姑娘長見識,讓她們知道什麽事真正的男女之事。

她先給他們看了素女經,那書皮沒寫書名,挽挽接過手時,還以為虞姑是讓她們學文識字,誰知道一打開書,書中畫的男人将女人壓在假山上,他撩起衣服下擺進犯,女子的手撐在石頭上,她背對着他,頭弓得都快垂下去了。

這畫一下就讓挽挽想起谷秋被人欺負的樣子。

男女之事,歡愉的似乎都是男人。

習夏見她不說話,以為她是吓着了,“妹妹是怎麽了?”

挽挽調整表情,道沒什麽,繼續翻開書本,往後的姿勢一個比一個入骨,全是女人取悅男人的方式。

單看書還不夠,虞姑還請了青樓的妓.女過來,教授她們讓男人動情的的方法。

因為習夏學的是舞,身體柔韌性好,虞姑就讓她學幾個難度極高的姿勢,每日練上三個時辰才許休息。

挽挽以為自己學的是畫,不用像習夏一樣學的那麽辛苦,沒想到虞姑竟然拿了一副畫過來給她看。

畫中的女子後背用顏料畫了牡丹,而後下面竟然被毛筆……

這種禁忌的畫,既然被畫出來,那肯定是有人有這種變态的癖好。

挽挽表情都變了,“姑姑,你不會打算讓我……”

虞姑說:“不會,你和習夏都是要送給貴人的,我自然要保證你們的處子之身,我給你看這副畫,是想給你身上紋花繡。”

“挽挽,你喜歡什麽花,我讓人給你繡上。”

這是沒有讓她拒絕的餘地了。

現在只是通知她一聲。

挽挽道:“那就紋玉蘭。”

虞姑道聲好,拍手讓繡紋師進來。

她将上衣解開,脫去兜衣,嘴裏咬着一塊帕子,細細的長針紮在她身上時,挽挽閉上眼睛,忍不住悄悄哭出淚水。

七日後,虞姑見她後背的玉蘭花終于成型,雪白的美背開了一枝淡粉色的玉蘭,一路到玉頸停下,清豔又妖麗。

她親手替挽挽披上衣裙,猝狹笑:“別說男人,就是姑姑我看了,都要看怔了。”

挽挽躺在榻上,問:“我和習夏是不是馬上就要被送出去了?”

虞姑道是:“一月十三,是首輔生辰,楚大人會帶你們去到京城獻舞,到時會将你們獻上去。”

“可我不會舞。”她開口提醒。

虞姑道無妨,“習夏會,到時你彈琴配合她。”

又是這樣。

繡紋身的時候虞姑只是通知她一聲,現在為了讓她給習夏伴舞,又讓她重新學古琴。

她垂眸神色難辨。

虞姑伸出手,撫了撫她的發髻道:“挽挽你要想,多學一樣技藝,留住夫主的本事就多一分。是楚府給了你們這樣的機會,否則以你們從前的出身,這輩子都攀不上首輔這樣的貴人。”

“成為首輔的妾侍,比嫁給仆從是不是好多了?”

威脅的話又來了。

她總是說盡楚府的好話,仿佛她們沒到楚府做瘦馬,就永遠會如地上的泥一般,是低賤的。

她們不珍惜楚府給的機會,就是不識擡舉。

挽挽說:“我知道了,我會配合習夏學琴,籠絡住首輔,為大人效力。”

“好姑娘,姑姑沒看錯你。”虞姑撫着她的頭頂說,“你比成霜好看,若是能入首輔的貴眼,好福氣在後面呢!”

成霜就是晉王側妃。

楚府最引以為傲的表小姐,以瘦馬的身份越升為側妃。

晉王雖身居晉北,手握重兵,但卻比不上京中的成王,也沒有首輔權勢滔天。

所以虞姑才說,只要挽挽能被首輔看上,福氣在後面。

如果可以選擇,挽挽可不想要這種福氣,蛇冉丹和美人媚的仇,她可還記得呢。

可惜以她現在的力量,無法反抗楚府,也無力解開身上的藥。

她苦練了兩月的琴,總算将首輔最喜愛的浣溪沙給練好了。楚庭為了防範自己的兒子将他靜心準備給首輔的美人毀了,上京之行都沒帶府上的任何一個公子進京。

偏偏大夫人還不信任楚庭,擔心他克扣下一個美人受用,派了黃管家過去盯梢。

楚庭不以為意,随大夫人折騰,他又不缺女人,哪用得着貪用她們?

首輔的生辰宴設在梅花鄞,楚庭送成霜給晉王後,算是與皇室攀上了幾分關系,有機會跟随晉王到梅花鄞給首輔賀喜。

為了讨好晉王,這次晉王給首輔的賀禮,還是楚庭出錢準備的,就連這次獻上的美人,也時借晉王的名義。

衆人聽獻舞的人會是晉王側妃妹妹,都分外感興趣。

當然,大夥都是有眼力勁的人,今日是首輔生辰,晉王獻美人,自然是沖着嚴铮去的,他們不會傻到和首輔搶人。

梅花臺上,有美人穿一襲紗金絲繡暗梅紅裙,手持紅梅偏偏起舞,她腳下未穿繡鞋,而是赤着一雙玉足,腳踝上帶着一串金鑲玉鈴铛。

美人纖腰袅袅,身姿輕盈,玉足塌在雪地裏起舞時,有梅花從空中飄飄落下,落到她白嫩的玉足下,妖麗又曼妙,恨不得人立刻将她抱入懷中,替她擦去腳上的冷雪,為她取暖。

靖遠侯當場就看癡了,“如斯美人,在雪地上跳舞,可真讓人心憐吶!”

有人道天氣怪冷的,還是別冷着美人,讓她快停下好了。

有人卻不滿,道這舞是獻給首輔的,若是中場停下,寓意不好。

再說就算停舞,也該由首輔說了才算。

嚴铮坐在上首,見梅花臺上起舞的美人都朝她抛了好幾個媚眼了,他都視而不見。

實在是他對她沒心思,她縱使再讨好他,嚴铮也不會收下她。

楚庭見首輔對習夏無意,心中失望無比。

嚴府至今無一個通房伺候首輔,楚庭百裏挑一,今年他養了好幾批瘦馬,最後留下的只有兩個人。

若是他最後一個都沒收下,楚庭都準備考慮給首輔送男人了。

至于那兩個瘦馬,他可以考慮重新送給別的重臣,這次進京也不算沒有收貨。

一曲舞畢,習夏上到前來。

挽挽從簾後走出來,衆人才注意到剛剛給習夏伴樂的美人,容貌似乎也不俗。

楚庭道:“挽挽,摘下你的面紗,給首輔敬酒。”

挽挽輕聲應是,摘下了臉上的面紗。

嚴铮手中握着玉杯,見到給他敬酒之人,一直盯着她看了許久。

直到有人出聲提醒,他才擡起手中的玉杯,一口飲進去,淡聲問:“聽說你叫挽挽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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