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斑駁的繪馬
入住酒店時時間尚早,北川小姐提議帶他們去游覽一趟地獄谷再回來泡湯休息,狐小木當然是非常樂意,一再慫恿葉恒,終于成行。
這一路她幾乎是手機不間斷各種自拍,看的葉恒很是無可奈何。
雖說他一個到旅游區還西裝革履的人很是顯得畫風不同,但短短數小時,狐小木跟北川小姐倒是混熟了。憑着多年浸淫宅基腐文化的功底,偶爾蹦出幾句日文與當地人交流也基本是毫無隔閡,倒是讓葉恒有點刮目相看。
狐小木還拉着北川小姐擺着pose與後面的火山自拍,樂呵呵的問說,“我在日本真的蠻有人氣?我都還覺得自己沒出道呢,居然都有粉絲來接機了……”
“因為日本非常流行像你這樣的元氣美少女,你的單曲在網絡上也廣為流傳,還有網友進行了日文翻唱,博得不少好評。富士臺在播放了你為花澤系列拍攝的廣告後,我們的銷量三天內增加了一倍,清新自然風格的藝人在我們國內一直都很受喜愛。”
在北川小姐為他們去買飲水的時候,葉恒還特意過來跟她說,“現在知道為什麽這次我們兩的緋聞出來,萊亞非但沒有解約還請你來日本的原因了?”
狐小木拿手肘搗他,“那你以後就別說我光花錢不賺錢了,怎麽說我也開拓了國際市場。”
葉恒不理她。
她對這種自然景點沒什麽興趣,硫磺的味道也不好聞,北川小姐看出她的心思,領着他們往熊牧場那走。
狐小木對葉恒那種依然不為所動的神情所折服,“你不覺得小熊毛茸茸的很可愛嗎?要不你看那頭,又懶又蠢的大棕熊,很萌啊對不對?給點表情嘛。”
葉恒低頭望了望她說,“還行,跟你挺像的。”
“……”
狐小木扭頭拉着北川小姐往前走,放棄對葉恒的治療。
不過她琢磨着,覺得今天葉恒格外的不對勁。
平常他就是再嚴肅,到了公司外面也會難得笑一笑,說點閑話。
今天不但安靜的不尋常,表情還有些凝重,像是不舒服,或者……不開心?說起來,認識他這一段時間,除了在工作上的瑣碎事,他幾乎很少流露出任何情緒。不開心這三個字跟葉恒好像扯不到一塊去似得,反正他仿佛也沒有任何開心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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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與北川小姐道完晚安預備回房間時,她一時興起去敲葉恒的門,才不過九點,他是肯定沒睡的,酒店外有條商業街,她還想拉着他出去逛逛。
誰料葉恒開門第一句話就是,“回去睡覺,不許出門。”
她略微掙紮了一下,“你難得出來一趟,悶在酒店裏寫郵件多沒意思,出去逛逛呗……”
“咦?什麽味道這麽香?”她推了一把葉恒毫不客氣的爬上榻榻米,看了眼桌上放着的正冒着香氣的拉面——對了,晚上吃的是生冷的東西,他胃不行,都沒嘗上幾口,肯定沒飽。
“你不用管我,繼續吃吧,我坐會就回去。”
葉恒在她對面坐下,給她倒了杯茶,斜眼睨着她那那垂涎欲滴的表情,淡然的夾起碗裏的鮮蝦吃掉。
“想吃?”
狐小木看着湯碗裏色澤誘人的裙帶和魚肉,內心糾結了一下,搖了搖頭。
“嗯,想吃我也不會給你點餐的。”葉恒夾起拉面,稍稍吹了吹熱氣,“在你減下去五斤之前,宵夜這種東西都是不允許考慮的。”
她內心一陣哀嚎。
索性第二天一早,她早早的起床換衣服化妝,讓北川小姐領着她去酒店的自助餐廳裏吃了個夠本才上車前往劄幌市中心。
見面會安排在下午三點,可能一直要持續兩個小時,包括各種産品的介紹和簽名合影環節。
她生怕自己忙起來沒時間逛街,央求着北川小姐幫她去買了十來盒白色戀人的巧克力回來,來日本一趟,總不能空手而歸,何況下個月十四號可是白□□人節。
她昨晚跟傾一打了個網絡電話,得知他已經上交了辭呈,最遲下個月初就會從躍華離開。
聞樂當然是震驚有餘高興的不得了,聞老爺子卻坐不住了,立刻将他喊去醫院一番談話,本以為他會在前途和女人之間二選一,沒料他真的這麽有氣魄說走就走,搞得老爺子很是下不來臺。
躍華少了他無異于一大損失,老爺子跟他權衡了很久,指望着各退一步,可傾一去意已定立場堅定,老爺子倒有些失望了。
她與傾一做了約定,14號的EP發布會無論如何他會到場,決不食言。
見面會比預定的結束時間還晚了一個小時,結果當她回到後臺時,中午便出走的葉恒居然還沒回來。
北川小姐拎着大包小包的手信回來,“葉先生既然還沒回來,不如我們先去餐廳?我們公司的社長說今天的活動反響很不錯,超出預期,特意請你和葉先生去劄幌有名的壽司店進餐,嘗一嘗正宗的日式料理。”
剛預備走,葉恒就回來了,整個人看起來很奇怪,一句話也不說,悶着頭上車。
這會狐小木覺得他一定有問題了,早前就是不言不語,一定也至少問一問工作的情況,像這種藝人忙于出席活動,他一個人外出不知道做什麽的情況很少出現,要麽是臨時有事,要麽是公司的事。
現在兩個人在日本,除了她之外就沒什麽可忙活的了,怎麽一下午不見人影回來就跟沒了魂似得?
狐小木支着下巴看餐廳老板将新鮮的魚肉切成薄厚适中的小大,刀工非常漂亮,可她一門心思還是在憂心着愁眉不展的葉恒,連萊亞社長那一堆她聽不懂的奉承話也沒在意。
葉恒大概是給她試探性的眼光看得有點毛,“你今天怎麽了?前面放着鳗魚燒居然還有閑心盯着我看?”
狐小木用盡量輕松的玩笑口吻說,“葉恒你今天下午是不是哭過了?看起來就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似得。”
葉恒不說話,倒是沒來由笑了笑,“怎麽可能……”
這一頓飯,賓主盡歡。
将萊亞的社長送走時,狐小木與北川小姐提出說,“這裏離酒店也蠻近的,不用麻煩你送我們了,我們散步自己回去。”
北川小姐也樂得提早下班,輕聲細語與他們鞠躬道晚安。
葉恒跟她一前一後的走在熱鬧的市區中,手裏拎着那一大袋重重的巧克力,沉默的仿佛與周圍的喧嚣格格不入。
狐小木也不知道他這到底是怎麽了,也就猶疑着在他後面跟着,瞅不準該不該上去問問情況。
突然葉恒走着走着拿手插了下大衣口袋,頓時停下了腳步,表情惶恐。
她走上去一看,原來是口袋破了,“怎麽了?回酒店拿針線縫一下就是了。”
然而葉恒突然不理會她的困惑,把袋子一把塞到了狐小木手裏,瘋狂的向着來時的路跑去,狐小木一驚,趕緊連忙跟上。
餐廳已經臨近關門,葉恒不懂日語,只用英語與老板進行交流,勉強才溝通清楚。
老板從櫃臺裏拿出一個木牌與幾張人民幣來,葉恒拿回木牌時的表情如尋回至寶,看得狐小木隐隐有點憂心。
從餐廳出來時,葉恒像是整個人都站不下來,坐在了路燈下悶頭不說話。
狐小木吓了一跳,卻不敢吱聲,借着燈光看了看那塊木牌。
像是繪馬,供奉在神社裏的許願牌。
上面只寫了一句話——
芷然&恒,此生不離不棄。
芷然?
狐小木第一個念頭當然是芷兮,但芷兮名叫芷昕,雖說相像,但未必是一個人。這其中有什麽關聯她也不傻,猜也能猜到個□□不離十。
她在葉恒身側坐下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還好嗎?”
葉恒擡頭看了她一眼,這一眼看得狐小木整顆心都揪住了,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葉恒,泛紅的眼裏全是血絲,頹然的像是末日降臨。
她不再說什麽了,默不言語的陪着他也不知坐了多久。起先路上是人來人往的,日本街頭獨有的時尚感與霓虹燈交相呼應,襯得他們兩倍加落寞。
到後來,商鋪一一打烊,街上的行人零零落落,葉恒才稍稍擡起頭來,仔細摩挲着手裏的繪馬,狐小木湊過去問,“下午你沒在,就是去從神社把這個拿回來?”
他點了點頭。
“這個芷然,是芷昕的什麽人吧?你跟她是情侶?”
葉恒聽着芷然兩個字好似有針紮在心上,他緩緩說,“芷然是芷昕的姐姐,我跟她大學時代就在一起,後來她出來做模特,我就自然成了她的經紀人。”
狐小木想起了葉恒錢包裏的那張相片。
原來真的不是芷兮,只是姐妹兩長得尤其相似而已。
“那她現在……”狐小木話一問出口就後悔了,芷兮對外從未提起她有個姐姐,葉恒也對芷然的事絕口不提,不想也知道不會是什麽好結局。
葉恒用低而悶的聲音說,“車禍。”
“那晚我半夜開車送她回去,結果向左拐彎處跟一輛車直行車撞上了,撞得正是她車門的位置,沒送到醫院就已經死了。”
葉恒的手有微微顫抖,他用盡量平穩的語氣說,“三年前的事了,那年她的事業剛剛有所起步,來日本拍彩妝封面,我們就在神社裏許了願。我以為她會祈禱自己事業一帆風順大紅大紫,沒想到她拿來給我看的時候,竟是這麽一句話。”
怪不得,素素出事的時候他就說——活着,總比死了要好。
這個世界的所有苦痛與磨難,都抵不過生死相隔的絕望。
狐小木站起來試圖将他扶起來,“天太冷了,你的膝蓋不能受寒,我們先回去。”
葉恒在她的攙扶下站起來,将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我的膝蓋裏有塊鐵片,當年做手術的時候放進去的,早習慣了隐隐作痛的感覺了。”
“這三年,你這是頭一次回日本?”
去過兩次東京,再沒來過劄幌。”
葉恒說話時打量着四周的商鋪和建築說,“那年跟她來的時候,也是這個天氣這條街,像這樣一直走,一轉眼都三年了。”
狐小木自己言語單薄,就不說話了,繼續陪着他把這段路走完。
葉恒是個很有主張和見地的人,他從不需要其他人為他開導些什麽,冷暖自知,所以她就索性不言不語,讓他一個人靜一靜也好。
第二天一早,葉恒就又去了神社,狐小木沒有陪同,只是自己到街上逛了逛。
下午的時候,她準備好了行禮準備出發回京,葉恒就在這時回來了,只說了一句,“我把繪馬重新挂回去了。”
有些感情即便已經無望,只要扔紮根在心裏,一樣是美好與不可替代——狐小木是懂的,深愛着一個人,不必要去放下與遺忘。
晚上登機的時候北川小姐特意來送,又給她拎來了滿滿一袋的特産,淚眼婆娑的跟她告別。她臨走時抱了抱北川小姐,再三叮囑她有機會一定要來北京玩一趟。
八個小時的路程還未開始,狐小木一系上安全帶就将一盒巧克力放在了葉恒的面前。
葉恒看了她一眼,“什麽意思?”
“送你的。”狐小木從窗口望着黑夜裏閃爍的燈光,在即将與日本說再見的這一刻,她內心有股完滿感,“給朋友的禮物,怎麽能少了你的份?”
葉恒問,“那你這麽些盒禮物都是給誰的?”
“傾一、雲吹雪、愁未眠、素素、總裁姐、描摹……”狐小木擺着手指一個個的數,“一個都不能少,全得送。”
“因為白色丨情人節?”
“不是啊……因為這世上,唯美食與朋友,不可辜負。”
作者有話要說: 順帶你們不要以為葉恒是受過重大打擊才變得這麽面癱和裝逼,他!是!天!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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