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羨慕我什麽？羨慕我每天工作到五六點還要加班？羨慕我這次廣告反響不好扣一年工資？羨慕我被下屬說移動的人型空調？”

娜烏聽到最後一句突然就笑了，過了片刻才覺得有些沒禮貌，只好撥弄一下劉海，說:“你其實沒有特別的冷漠……”

姜畫切了一聲，說:“這事兒我還能不清楚？冷不冷漠得看對誰。”

娜烏看着姜畫，也知道對方是在故意逗自己開心，于是鼓起勇氣說:“……我……我能跟你再聊聊嗎？”

姜畫扶額，翻了個白眼說:“合着我們剛才那段不算聊聊？”

娜烏笑了下，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愛他。”

姜畫看了娜烏一眼，和最開始知道這個女人的印象千差萬別吧，以前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現在卻已經成熟過了頭畏首畏尾。

“他說他會離婚……其實他不會。他的妻子來找過我，拖家帶口的，仔仔細細的跟我說他們公司是怎樣在他和他妻子的經營下才成長起來。我那時候才發現，他的妻子和我長得特別像。我愛他，但是他愛的不是我。”

“他跟我說斷了，我死乞白賴的不願意，想複合，這才沒注意被狗仔隊拍到。你說……愛這種事情……挺難懂的吧。他沒追到我之前做了很多事讨好，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卻又說斷了……”

“是不是男人都這樣……說一套做一套……”

說到最後，娜烏已經泣不成聲，還死咬着唇，不發出任何示弱的聲音。

邱姐聽到隐約的啜泣聲，急急忙忙打開門，卻見到姜畫對着她無聲的搖頭，邱姐只好無奈關上了門。

等娜烏哭完，姜畫也停止了玩手機。

“這事兒吧，找我确實沒啥用。安慰人什麽的我真不會……而且這事兒我也沒啥發言權，不可能告訴你男人都是賤的。”姜畫頓了一會兒，說，“這樣吧，你給我講了你的秘密。我也給你講我的秘密。”

“我暗戀一個人，從高中到大學，到前幾個月還是這樣。一直很深的愛着。但是我從來沒有找過他，直到一些事情陰差陽錯的把他帶到我身邊。我這個人偏理性，一直都是這樣想的，要麽不開始，要麽一輩子。我不喜歡別人動我的東西。後來真正的跟他在一起，我才發現我以前的想法都是錯的，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對我暗戀他那麽久的饋贈，我把它當做最後一分最後一秒。所以我很滿足了。”

“占有欲是很可怕的事情，尤其是對方不願意被你占有的時候。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得到了的永遠騷不動。既然他都已經對你沒感覺了，你何必這麽騷浪賤的貼上去呢。娜烏……你要知道，以你的條件，找到的任何人都比那個腳踏無數船的渣滓好。”

娜烏沉默了一會兒，垂下頭，說:“嗯……我知道了……這裏工作真的有那麽累？”

姜畫搖頭，說:“唬着你玩的，要真有那麽累我早就辭職不幹了。”

娜烏笑得眼睛都跟着彎了，把東西拿好，站起身，略帶羨慕的說:“被你暗戀的那個女孩兒肯定很幸福。”

姜畫挑眉。說:“誰告訴你是女孩兒的？”

“呃……她離過婚？”

“……”也不是女人啊喂。

一連幾天，叢深都在不停的送花，賣花。明明老板娘說這裏生意不好，還在暗自擔心這堆滿了花店的菊花怎麽辦，沒想到一會兒就有一個作家協會把菊花全部訂完了。

花店裏沒有人，叢深只好自己裝花，正好教師節也有不少的人來訂送給老師的花束。

傍晚崔影來花店裏看，叢深已經累到趴在桌上睡着，手裏還攥着一束剛剛包好的花。

崔影把叢深叫醒，看着他迷糊着揉了揉眼，随即又清醒過來。

“老板娘你過來了啊？喝水嗎我去倒。”

崔影搖頭，說:“這收益不錯啊……好多花都賣光了啊。”

叢深乖乖點頭，說:“康乃馨和菊花都賣完了。”

崔影問道:“你知道為什麽這兩種花賣完了嗎？”

叢深想了想說:“教師節用康乃馨感恩的孩子挺多的，我只是搞不懂為什麽菊花賣得那麽快。”

崔影嘿嘿的笑了下，說:“我剛把花店開這兒的時候，就看過周圍有些啥，電影院，高檔餐廳，學校，醫院和作家協會。前四個比較管用，後一個得看時間。文人嘛，總是比一般人要講究些禮數，這前後幾天是張愛玲的祭日，所以我提前去作家協會放了一沓花店的傳單。自然這菊花就被訂完了。至于電影院，去的人肯定都是些情侶，能不買點玫瑰應應景嗎？這高檔餐廳也有說法，他們有好些菜需要花朵裝盤點綴，還要花擱在桌上彰顯浪漫，我提前就跟他們訂了合約，玫瑰永遠是最新鮮的，同時也打了八折。”

“至于學校，現在的小孩兒你別看，一個兩個的可有尊師重道的品德了，婦女節母親節父親節教師節情人節聖誕節，買花買得可勤快了。醫院就更不用說了，不知道送什麽禮物給病人的人，買一束白百合和一籃水果，絕對不會錯。”

崔影說完，嘴有些幹，咽了口唾沫繼續說道:“我跟你扯這些的意思就是，每個東西都有适合自己待的地方。我這花店要是開在火葬場肯定沒人來買花吧？所以啊……你也別洩氣……你總有适合自己待的地方。”

叢深一愣，沒想到老板娘還在安慰自己，于是摸着頭傻笑了一會兒說:“我清楚了。”

崔影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說:“明天需要去買些花，你看你跟我一起嗎？”

叢深乖乖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