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無頭騎士九
自從那晚過後,兩個人就進入了戀愛模式。
他們如同回到了初始的年少時,會牽着手走過燈火闌珊的街頭,會在天氣燥熱的時候分吃一根冰棍,也會在煙火盛放的時候擁吻,做着和普通情侶別無二致的事情。
兩人肩并着肩坐在草地上,時不時看一眼藍的如同海洋般澄澈的天空和飄零的櫻花。折原臨也随意地将頭擱置在林悟的肩膀上“幽,現在悠閑地簡直不像是我該過的日子。”只要暗中囑咐的事情辦好,棋子歸位,他就要回歸屬于他的黑暗。
“這樣很是不錯呢。”林悟打開攜帶的清酒,斟滿了兩杯,清酒的冷香瞬間溢滿空氣“能和臨也一起賞櫻,是我年少時就想做的事情。”
折原臨也接過清酒,并沒有立即飲用,語氣倒是饒有興味“你年少時還想做什麽事?不妨說來聽聽。”
“那些年少時光已經無法回溯,但是我會珍惜現在和臨也在一起的每一天。”林悟說的鄭重,瞳仁卻是如同清酒般的清冽。
近處的櫻花以一種妖冶的姿态盛放着,數不清的淺粉色櫻花堆積層疊成不可思議的濃重色彩,無數的櫻花花瓣被風吹起,如同吹雪一般四散飛揚,像是知道零落成塵的命運一般帶着有去無回的凄美決然。
折原臨也把視線從櫻花上移開,他看着身側手握瑩白酒杯的人,男人濃重地和瞳孔一個顏色的頭發被風吹得微微淩亂,本就白皙的臉色近看更是蒼白如雪,眉眼即使舒展着也透着淡淡的清郁。已經是肌膚相貼的距離,折原臨也還是覺得遙遠。
他伸出手撥開男人額前淩亂的頭發,下一秒卻為自身的動作愣了一下神。那種不應該屬于他的情緒驀然出現在他的身體裏,即使是第一次體會,折原臨也也知道那是心疼。意識到這一點的折原臨也收回手,這樣的他越發像一個真正的人類了。
不想去思考這種感情究竟算不算愛,折原臨也低垂着頭,目光從那只小巧精致的酒杯移到那只握着酒杯的手上,那只手瑩白如玉,骨骼分明,執着同樣瑩白的酒杯,交相輝映,宛若玉石。他轉而想起這只手在深夜裏是以怎樣輕緩溫度的力度撫摸他的身體,接着身體開始緩慢地燥熱。
“臨也似乎在想一些有趣的事情呢。”
“是啊。”折原臨也一口飲盡了杯中清酒,然後随意地将酒杯扔在身旁的草地上,神态坦然“這櫻花盛放之靜倒是美的讓人窒息呢,不做些什麽豈不是浪費了這良辰美景。”
林悟明知故問道“臨也認為做什麽事情才算不浪費這良辰美景?”
“呵。”折原臨也直接伸手勾住對方的脖頸,然後吻上對方的唇,用實際行動表明他的真實想法。
林悟微微張開唇,接受了這個吻,然後毫不客氣地加深這個吻,唇齒相接,侵占着對方的口腔,寸步不讓地将對方口裏的空氣也侵蝕地一幹二淨。
折原臨也在對方松開他之後大口喘氣,微微彎下背脊,将發燙的臉頰埋在林悟的頸窩間,然後報複似的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他用力極狠,看着對方白皙的脖頸上清晰的牙印以及緩慢溢出的鮮血,最終露出一個邪佞的微笑。他伸出手貼在男人的脖子上,泛涼的手指帶着引誘的味道在那個淌血的傷口上慢慢摩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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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麽?”
“還好。臨也喜歡麽?”
“你喜歡麽?”
“我喜歡臨也。”
折原臨也大聲笑起來“幽,你真讓我高興。”
青天白日,薄衫輕裳,兩人身體的溫度都開始上升,親吻的時候呼吸都帶有灼烈的熱度。林悟沒有讓這股火燃燒下去,他只是抱着折原臨也,安靜地看着飄零的櫻花。
當晚回去的有些早,兩人剛進門氣氛就開始着火。他們在玄關處就開始接吻,撫摸着彼此的身體,直接在幹淨的木質地板上做了一次。
折原臨也醒來的時候那個人并不在身邊。他的身體還帶着昨夜遺留的酸痛,揉了揉腰後便開始享用那個人準備好的魚片粥。留下來的紙條放在餐桌上最為顯眼的位置,折原臨也大致看了一眼紙條上工整遒勁的字跡後扯了扯唇角便将紙條撕了個粉碎。
發脾氣似的把整個餐桌推翻在地,然後還不解氣将房間裏本就不多的陳設砸了個幹淨。
他沒有聯系對方,只是坐在唯一完好的床上發呆。他掃視了一眼如同被強盜洗劫過的房間,目光最後落在地板上。棕色的木質地板幹幹淨淨,絲毫沒有留下昨日歡愛的痕跡。
昨天做的時候他又咬了那人脖子上的那個傷口,不顧那人蒼白的臉色将脖頸間流出的鮮血舔舐幹淨,那種腥鹹的味道并不算好,但是折原臨也卻格外喜歡。他想着,難道真的是太痛,所以這個人今天就選擇了離開?
可是,最先說喜歡的是平和島幽,最先提出交往的也是平和島幽,在離開後五年回來還硬要摻和進他生命的人還是平和島幽。
說開始的人是他,說結束的人還是他。折原臨也笑了起來,除了第一次主動打招呼之外,他竟然一直就處于被動狀态。在面對平和島幽這個人的時候,折原臨也,已經失去了叫做折原臨也的意義。
世上強大的生物都是獨立生活的,群居的大都是弱小的生物,因為他們需要互相扶持才能夠得以生存。而一個強大的人,并不需要別人。
折原臨也一直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才忍不住找平和島靜雄的麻煩,讓他和自己一樣生活在強者應該待着的世界裏。強者就應該只是強者,他的快樂可以自己獨享,他的孤獨同樣也要獨自承受。強者,就應該以強者的姿态在世間踽踽獨行。
只是一次入局,他便被踢出了強者的行列。
平和島幽,究竟想利用他做什麽,或者是想證明什麽,折原臨也無從得知。他只知道,招惹他的人從來就不會有好下場。
‘我走了。’
只是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外加一個完結的句號,一目了然的說明卻讓折原臨也失了平常心。即使聰明如折原臨也也完全摸不清昨夜還極盡纏綿的人究竟在想些什麽,他只能感受到心髒處空落落的疼痛。
“我們出門的時候,可以四處走走,最好還是手拉着手,緊挨在一起。人潮再擁擠,我也不會放開你的手。”折原臨也腦海裏浮現出男人說這句話時眯着眼睛的樣子,疼痛又加劇了兩分。
放開手的時候根本和人潮無關,也不需要任何理由。他怔怔地看着手掌,卻回想不起和那人牽手時的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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