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三更

第11章 三更

這回沒讓布爾和等多久，康熙就來了，來了啓祥宮卻沒有讓人通報，幸虧布爾和沒與李嬷嬷說什麽悄悄話！

只見康熙一進來就肉眼可見的臉色不好，布爾和與李嬷嬷對了個眼色。

布爾和：這是從哪受了氣？

李嬷嬷：奴才一直和主子您在一塊，奴才怎麽知道？

布爾和：那我要怎麽說？皇上這副樣子我可不敢湊上前去。

李嬷嬷：說實話，奴才也不敢。

布爾和與李嬷嬷這段時間的眼神來往，看起來時間很長，其實也就一瞬間的事兒，也不知道她們兩個人是哪來的默契，能從眼神變化裏讀出這些話來。

見康熙一臉的不高興，布爾和不敢多說話，也不敢往康熙身邊湊，見天色也不早了，就讓綠柳催着禦膳房上膳。

今天就算是頂着消化不良，也得趕緊吃完，要不然這戰戰兢兢的也不是事兒啊！

只是康熙卻不滿意，“怎麽？朕是入不得你眼嗎？你怎麽不和朕說話？”

嘿！那就怪不得我了！

布爾和羞澀一笑，“妾是覺得皇上太過英朗，不敢多看。”

此話一出，梁九功的頭深深地低了下來，就連李嬷嬷腳下似乎都有些不穩。

康熙的耳朵尖有些紅了，他幹咳了一聲，“這……咳，嗯……說的有些道理，只是這些你怎麽好意思說出口？”

從來沒有人如此直白地對康熙說過甜言蜜語，別的妃嫔們就算是想要表達戀慕之情，也是軟言宛轉，要不就是貼心體貼。

康熙可從來沒見過這副手段！

布爾和心中暗笑：要的就是你不好意思！

“妾說的都是真心話！”

“咳，你要注意女子的矜持……”康熙還沒說完，就看見布爾和失落的低下了頭，“當然，要是只有你我二人，你也可以說出來的。”

布爾和詫異的擡起了頭，剛剛不是還害臊？現在怎麽就能如此流暢的說出來了？

只見整個內殿只剩下了康熙與布爾和二人，剩下伺候的宮女太監們都悄無聲息的退出去了。

“妾身知道了，以後妾身只對着皇上一個人說！”

康熙又覺得耳廓有些微微發熱，他轉移了話題，“梁九功，跑哪兒去了？怎麽還不上膳？”

衆人行雲流水一般擺好了午膳，康熙正要用那份鹿尾醬，就見布爾和讓人給自己布了一份清爽的小菜。

康熙有些不滿的擡起了頭，就見布爾和羞澀的笑笑，“妾身專門讓人給皇上您準備了一些清淡可口的菜，您嘗一嘗。”

康熙臉上板的嚴肅，“不懂規矩。”

梁九功見一時阻攔不及，布爾和就幹了這麽一件事，正覺得這烏靈阿氏有些恃寵而驕，卻沒想到康熙雖然嘴裏“啧”了一聲，手上卻叫那點兒菜吃下去了。

不提梁九功有多麽震驚，皇上诶！難道這就是口嫌體正直？

布爾和看着這一幕，眼裏盈滿了笑意。

不過這種羞窘到底困擾不了康熙多長時間，用了幾道菜，康熙就恢複了正常，還有心思關懷布爾和。

“朕記得你懷孕已經兩個多月了，可有哪裏不适？”

見康熙恢複了正常，布爾和也不覺得可惜，“這孩子是個懂事的，一點兒都沒有讓妾身覺得哪裏身體不适。不像是西配殿的兆佳姐姐，她一直到現在還經常用不進膳呢！”

康熙點了點頭，“這孩子是個懂事的，兆佳氏……”

一提到兆佳氏康熙就皺起了眉頭，兆佳氏性子不好也就罷了，作為一國帝王，就算兆佳氏裝的多麽好，也噎過康熙那麽一兩回。

再加上這回她隐瞞懷孕之事，康熙更是對兆佳氏心懷不滿，這也是幸好沒出什麽意外，要不然兆佳氏別想多了好。

“兆佳氏那裏自有人伺候，再等幾個月內務府就會派去養身嬷嬷，你就不必憂心了。”

布爾和聽着覺的心裏有些不舒服，可能是有些物傷其類？可轉念一想，布爾和又嘲諷自己假慈悲！

“妾身知道了，多謝皇上關心！”

用完膳之後又坐了一會兒，康熙才往西配殿走了一遭，不過似乎才一炷香的時間康熙就回到乾清宮去了。

布爾和聽了圓滿的回話，摸着自己的肚子點了點頭，一切還是小心為好，這啓祥宮裏有自己與兆佳氏兩個懷孕的，有的是人的眼睛盯着這裏。

就算不想算計別人，就是為了防着別人的算計，也得好好避免意外。

李嬷嬷對布爾和的吩咐十分認同，不想害人，不代表毫無防人之心，要是布爾和那樣的話，李嬷嬷可要頭疼了。

啓祥宮西配殿

康熙走了之後，兆佳氏愣愣的坐在了那，雖然之前做出選擇之後，他就已經知道自己會面對什麽，但她也沒有想到，皇上會對比如此鮮明。

不提皇後，那是她從來沒起過比較的想法的，張氏與馬佳氏那裏，人家之前平安生過一胎，自己也沒辦法相比。

可如今連同住一宮的烏靈阿氏都比不過，兆佳氏覺得心氣不順，可以她自己的心性，她又做不出來什麽壞事來，只能憋的自己難受。

“小主，如果您實在難受，奴婢願意為您分憂。”綠檀的眸光堅定，如此說道。

“不，咱們不能那麽做，我從來沒有那麽想過，我得給自己的孩子積福！”

兆佳氏輕輕的摸了一下微微凸起的小腹，“我聽額娘說過，做母親的如果造了什麽孽，日後會反噬在孩子身上，我這做額娘的已經做不了別的什麽，只希望這個孩子日後能平平安安的。”

兆佳氏說着說着感覺心裏似乎平靜了下來，“綠檀，有了這個孩子，日後我就有靠了，是阿哥最好，就算是個公主……公主也有公主的好處。”

兆佳氏的語氣漸漸堅定了下來，“咱們不必做那些事，不說雁過留痕，我也過不了心裏這一關，”兆佳氏握住了綠檀的手，“而且若是你出了什麽意外，可叫我如何是好？”

綠檀看着自己的主子，自家小主雖然不受寵，喜好的顏色也奇葩，說話也很噎人，但她其實是個好性子的人，對他們這些做宮女的也非常好，要不然自己也不能這麽忠心。

綠檀聽見兆佳氏拒絕的話，也放棄了這個念頭，這才發現她心裏那股擔驚受怕的勁也松下來了。

即使能為了小主豁出命去，可能活着誰不想活着呢？

這天之後，兆佳氏似乎放下了什麽，有的時候遇到天氣好，她還能出來走兩圈。

“真是氣死人了！”芳滿撅起了嘴，到底年紀還小，就算是平時規矩再好，也有不沉穩的時候。

“這是怎麽了？我家的小芳滿的小嘴都能挂油瓶了！”

布爾和看見芳滿的樣子，壓住了李嬷嬷的怒火，調侃道。

“小主，奴才就是生氣嘛！東配殿又出來轉悠了！”

布爾和聽着聽着就漸漸沉下了臉色，這些日子以來，康熙漸漸往啓祥宮東配殿來的次數多了，不僅僅內務府禦膳房讨好不斷，就連自己宮裏的丫頭都浮躁了。

看着布爾和的臉色不悅，芳滿不敢再說話了。

布爾和嘆了口氣，“嬷嬷，咱們宮裏的這兩個小宮女還是需要緊一緊規矩。”

李嬷嬷早已怒火沖天，這可是打了她的臉了，已經教了兩個多月的規矩，還敢這麽浮躁，還是教訓的少！

芳滿這才發現自己剛剛的話說錯了，連忙跪了下來。

“奴婢知錯，奴婢再也不敢多嘴多舌了。”

布爾和沒有理會，不說沒有說到點子上，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這丫頭也不能饒恕。

“我看你這丫頭心高的很，我這小小的東配殿，恐怕容不得你了。”

聽了布爾和的話，芳滿的臉色煞白，可她卻不敢求饒，怕一開口就是大哭聲，驚了主子的胎。

一旁的圓滿，看見芳滿的模樣，眼裏閃過一絲不忍，可她也不敢為芳滿求情吶！

李嬷嬷黑着臉，聲音嚴厲，“圓滿，你說芳滿到底犯了什麽錯？”

圓滿連忙恭敬的低下頭，“芳滿錯有三，一是規矩不謹，二是不敬主子，三是不該在主子面前說忌諱之語。”

李嬷嬷聽了圓滿的話，才有些滿意的點了頭，到底有個堪造就的。

她低下頭，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丫頭，“要想真正得到主子的重用，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得謹慎，不僅僅對行為謹慎，說話也得謹慎，有多少是非是從口舌而來的？原本看着你也算本分，這些天是把機靈抖起來了！”

芳滿嗚嗚咽咽的哭着，卻不敢大聲哭出來，就是這哭聲也是死命壓抑着，生怕惹了主子的煩。

“不要怪嬷嬷我罰你，你若是再這麽下去，不僅是自己受罪，也會連累了一堆人，從今天起你只能一天說三句話，多一句打個手板，若是一個多月後再改不了，你就回內務府吧！”

芳滿原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得主子的用了，沒想到卻還有這麽峰回路轉，她連忙叩了好幾個頭，“謝主子，謝嬷嬷！”

布爾和看到這裏才道，“就算是這幾天，皇上多來我這裏幾回，我也不過是個小小庶妃，你們不得在外肆意張揚，不論對哪個小主都得恭敬，這回芳滿我就饒她一回，之後若是有再犯的，我親自送他回內務府！”

“是，奴才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