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月上中天，康熙正在……

第18章 月上中天，康熙正在……

月上中天，乾清宮中，康熙獨自一人正在自斟自飲，他難以下這個決心。

與赫舍裏氏夫妻近十年，他當年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的皇後會謀害自己的孩子。

想到康熙四年成婚之時，赫舍裏氏稚嫩的臉，再想想剛才與赫舍裏氏說話之時她的模樣。

康熙覺得，時光流逝之間，總會有些東西變得面目全非。

難以說明白誰是誰非，可把手插在了孩子的身上卻是康熙接受不了的。

康熙回想起詢問赫舍裏氏只是她說的話。

“臣妾實在無法忍受，臣妾的丈夫與別的女子恩愛，還生下一個又一個的孩子，甚至壓在臣妾的孩子頭上。”

“丈夫與別人分享，臣妾也就忍了，誰讓臣妾必須賢良淑德，必須母儀天下，可臣妾的兒子是嫡子，我絕不允許那些庶出影響我的兒子的地位！”

“那你就害了朕的兒子？”

“那些庶出是你的孩子，我的兒子也是你的孩子，小孩子多弱小啊！夜裏開個窗，被子沒有蓋好，或者吃了什麽不該吃的，一下子就夭折了！我的承祜就是這樣沒的。”

想着想着康熙把酒壺拿起來，往嘴裏又灌了一口酒。

當年承祜，康熙讓人查的時候僅僅只是窺探了一點點真相，康熙就把這事掩住了。

要他怎麽說呢？怎麽罰呢？是要廢黜剛剛失去嫡子卻在之前害了他兩個庶子的皇後，還是要把兩個為自己兒子報仇的妃嫔打入冷宮？

這兩個妃嫔在當時還為他生下了唯二的兒子。

康熙搖了搖頭，想到當年承祜剛剛去世之時，自己得知這些消息時候的感受，竟然不知道與現在的心情是否能相提并論了？

世事難料，人生無常，自己實在是無法容忍了。

康熙舉起最後一杯酒，遙遙敬了敬坤寧宮的方向，“不要怪朕，朕只能快刀斬亂麻了！”

這夜之後，東西六宮都得到了一個消息，皇後胎相不穩要閉宮養胎，免除了請安。

布爾和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有些驚詫，這又是為何？上回請安之時，見赫舍裏氏的臉色可沒有那麽差。

如今怎麽到了需要閉門養胎的地步，可別又出了什麽幺蛾子

布爾和的所思所想，大概是大多數妃嫔們的心理。

尤其是對于那些第一批與赫舍裏氏一起進宮的妃子們來說，在她們眼裏，赫舍裏氏就是一個端着賢良淑德皮的瘋子。

對于一個瘋子來說，想要做出什麽手段來都不為過。

本來還覺得赫舍裏氏把宮權交到鈕祜祿氏與佟佳氏的手上是另有謀劃，如今看來，難道是真的胎像不穩嗎？

這種疑問都只能放在每個人的心裏了，坤寧宮不再接受妃嫔們的拜訪，而為人所不知的是，伺候皇後的宮女太監們也被換了一大批。

“白嬷嬷。”

“皇後娘娘，奴婢若英。”

赫舍裏氏看着眼前畢恭畢敬的宮女，這才恍然，白嬷嬷已經被康熙帶走了。

那天在康熙面前的一頓發洩，不僅洩露了自己壓抑已久的心聲，也把自己的醜陋之處，把自己的算計都暴露在了皇帝面前。

可是不知怎的，自己竟然毫不後悔，唯一可惜的就是肚子裏的這個孩子日後的日子恐怕要難過了。

獨居在這坤寧宮中，赫舍裏氏竟然感覺到了久違的清閑安寧，不用再見到不想看見的人，也不用再時時感受到背負着赫舍裏家的責任，她覺得輕松無比。

自從被封為皇後入宮之後，人人都提醒着她，要能肩負起作為皇後的責任，不能嫉妒，不能奢侈，不能獨占皇寵，要母儀天下，要溫婉端莊，要勸誡康熙雨露均沾。

她早就受夠了這樣的日子，卻難以逃離。

摸着自己的肚子，又想到曾經那個來了，又失去的孩子，赫舍裏氏感慨萬分。

那個孩子給了自己最大的歡樂，也讓自己起了更大的野心。

作為一個母親，當然想給自己的孩子最好的，如何能忍得住自己的孩子頭上有庶兄，下面還有一個相差無幾的庶弟。

而之後遭到報複，失去自己的孩子更讓赫舍裏氏接近瘋狂，再次懷孕之後，相似的情況也讓她蠢蠢欲動并付諸行動。

就算到如今，赫舍裏氏也不為她做過的事後悔，這恐怕也算是另一種堅持了。

或許這世上的人都是如此，永遠也得不到滿足，心裏的惡，只要稍有些引子就會爆發出來。

布爾和站起身來看了看遠處，繡佛經可真是水磨功夫，時間緊，任務重，還得保護眼睛。

着實是讓布爾和吃了些苦頭，要不是身邊還有綠柳等人打下手，布爾和恐怕就要想些別的主意了。

“也不知道這佛經能不能入太皇太後的眼。”布爾和的神色有些忐忑，畢竟對于布爾和來說，太皇太後可是個了不起的人。

不是哪一個人都能歷經三朝成為最後的勝利者的。

“小主放心吧！咱們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更何況小主繡的佛經已經足夠體現您的孝心了。”

李嬷嬷看了看那卷佛經上端正的字體，為了能讓老人看得清楚，還特意繡的大了些。

這份心意總得讓別人看見才好，李嬷嬷心裏一邊這樣想的，一邊又說道，“小主如今懷着身子，可不能傷了眼睛，也不能久坐，咱們還是以皇嗣為主。”

布爾和點了點頭，“這我明白，每隔一段時間，我都會站起來走一走，休息一柱香的時間，嬷嬷，您就放心吧！”

“小主心裏有數就好。”李嬷嬷也知道自己這話是白說，這段時間以來，布爾和的表現真的是越來越穩重了，也讓李嬷嬷更加放心。

畢竟綠柳等小主生産之後就會離宮出嫁，若是布爾和還像之前那樣子，就剩下李嬷嬷一個人，到時候可是分身乏術。

布爾和當然不知道李嬷嬷對自己之前表現有這番評價，要是知道了，也只能苦笑一番。

怪不得李嬷嬷，布爾和之前本來就有些浮躁，如今只是有當母親的自覺罷了。

看了看繡好的佛經，又讓綠柳好好收着，布爾和開始了每日的鍛煉。

之前她就說過，覺得每天繞着啓祥宮走這麽幾圈起不了鍛煉的作用，更別說為了發生意外，都不敢出宮門，只是在啓祥宮內轉悠轉悠。

只是這個鍛煉還不能省，布爾和就在每天中午或者晚上要休息的時候提前上床做一做瑜伽。

雖然只是些下背下盤和脊椎方面的動作，可也讓布爾和的睡眠更加好了。

這些瑜伽動作不敢讓別人知道，都是布爾和偷偷自己練的，畢竟這是穿成了篩子的清朝，誰能知道這世上沒有第二個穿越的呢？

布爾和的小心謹慎值得人稱贊，不過她延長的睡眠時間也讓綠柳等人有些擔憂，要不是布爾和每每醒來都臉色紅潤，太醫診脈也沒有出什麽問題，他們還放心不下來呢！

這一天的各種雜事安排下來，等到可以消停些已經該是用晚膳的時間了。

布爾和就準備今天好好吃一頓，可還沒等她點膳，就來了個不速之客。

當然，這個不速之客在別人的眼中真的是讓人萬分期待，和對于布爾和來說，她雖然已經決定争寵，可孩子還沒生下來，争寵的工具也沒有準備好，這可如何是好？

“妾身給皇上請安。”布爾和盈盈下拜，行了半禮就被康熙扶了起來。

“愛妃免禮吧！可有用晚膳？”康熙看見布爾和有些明顯的肚子，他的臉色柔和了下來。

布爾和的話語輕柔，“妾身還沒有用膳呢！”

聽到這話，康熙的眉宇間顯而易見的有些不悅，“這都什麽時辰了？還不用膳，身子怎麽能受得了？”

這話一出，布爾和身後的李嬷嬷等人連忙跪了下來。

布爾和見這個樣子有些傻眼，這才剛剛到了用膳的時候，康熙這是從哪受了氣，到自己這裏發現他的不痛快。

可她又不想讓李嬷嬷他們繼續跪着，只能告罪，“是妾身的不是，之前一直沒有胃口，就沒有讓嬷嬷她們傳膳，妾身又見還不到用膳的時候就一時忘形了。”

到底心裏還有些不順，布爾和暗戳戳的頂了康熙一句。

似乎也覺得在啓祥宮發火不對，康熙讓李嬷嬷等人平身，“那現在時辰不早了，也該用完膳了。”

“皇上說的是，綠柳，還不快去禦膳房。”

這麽說着，布爾和心裏還是按耐不住，若不是你來的不是時候，我現在早就用上了，何必還需你催促。

康熙與布爾和一前一後的往啓祥宮東殿走去，康熙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布爾和也不知道該拿什麽來開口，只能安靜下來，讓康熙獨享這份靜谧。

等到康熙醒過神來，桌子上早就擺好了膳，康熙是被一股子霸道的香味吸引了注意力。

見康熙看過來，布爾和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怎的，這幾天口味總是怪怪的，前兩天喜歡吃酸的，這幾天卻又喜歡吃麻辣的，妾身就讓他們傳了鍋子。”

說着布爾和的臉上滿是期待，看着康熙，生怕被拒絕。

康熙皺了皺眉頭，“就吃這麽一回也就罷了，可不能經常吃，上火可不是小事。”

布爾和連連點頭，臉上的笑就像要快溢出來一樣，康熙見了布爾和這副笑模樣，眼裏不由得也有幾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