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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琴伊查古城,當地時間21:44。
蘇珊娜将車在了古城遺址的入口處,“我從沒有想過某天我還要像是盜墓賊一樣行事,沒想到我混得連妖怪都不如。”
由于事出緊急,即便蘇珊娜在坎昆一帶混得不錯,但庫庫爾坎金字塔作為瑪雅文明最重要的标志性遺址建築之一,那不是說一句有人的魂魄在這裏搞丢了,更不是說有另一個人的失蹤與此地有關,就可以得到正式的批文讓三人登上金字塔的高臺為所欲為了。
這也挺好理解。打個不恰當地比喻,一夥外國佬跑跑到始皇陵,說前幾天晚上有人不慎闖入了兵馬俑,有一個泥塑拉着活人的魂一起去見始皇帝了,現在為了調查此事希望讓他們的人徹底仔細搜查兵馬俑陪葬坑。
即便管理人員信了始皇帝好奇外國佬長什麽樣子,特意派遣手下小兵去劫來一只魂看看,但想要答應對方近乎荒誕的要求,那肯定是要幾方協調後,拖上十天半個月才能給出最終的答複。
當下,行壹三人明的不行只能來暗的。
蘇珊娜重金買通了今夜的看守人員,讓他們關掉監控設備以供三人進出。
在看守人員看來,反正金字塔內有價值的文物早已移交到了別處保管,而僅用一個晚上三人也無法從金字塔裏再挖出重寶。
行壹沒有接蘇珊娜的話,人的立場不同就會有不用不同的傾向。
如果是有一群外國人買通了華國的守陵人在華國的地盤上胡來,不管出于什麽原因,她都難免心裏不爽。人都是偏心的,相對而言,妖魔鬼怪就公平了很多,所以在人看來它們也就殘忍了很多。
再說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今夜三人的作為正是如此。
今夜再逢滿月。月色迷離,四野空曠,靜寂無聲。
奇琴伊查古城仿佛被月光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薄紗,而與太陽息息相關的庫庫爾坎金字塔在月光下格外沉默。
三人帶齊了裝備,穿過空曠的草坪一路直行到金字塔的腳下。
庫庫爾坎金字塔高約三十米,以土築成了拾級而上的九層曬臺,登上九十一級臺階就能抵達塔頂的羽蛇神廟。
金字塔歷經千年時光備受風吹雨淋,後來又徹底失去了它的供奉者,本該是斑駁不堪,但是那些金字塔上的舊傷仿佛被月光淡化抹平了。乍一看它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模樣,并非僅供游拍照留念的遺址,而是有了它自己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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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珊娜打了一個寒顫,“今晚的風有些冷,那我就在這裏等你們下來。”
原計劃裏蘇珊娜就是在下方等候,這會已經不需要她作翻譯了,她又不懂瑪雅語不可能與羽蛇直接溝通。盡管在下方等着也不安全,但總比直入祭壇要好。再說真被妖魔盯上了,它們都有跨境抓魂的本事,不是逃得遠就一定能夠解決問題了。
亞伯仰視着金字塔頂端的神廟,他在身前劃了一個十字,“希望今夜一切順利。”
然而,願望都是豐滿美好的,現實總是骨感到讓人硌得慌。
蘇珊娜看不到,眼前的金字塔不是被僅是被淡黃的月色籠罩着,頂層的祭壇四周還有着一抹淡淡的紅光。
行壹沒有把不太吉利的話說出來,“神父,我們走吧。小心臺階,我看它風化得挺嚴重。”
亞伯點點頭就一同踏上了第一級石臺。
僅是跨出了這一小步,就感覺到腳下有一道風刮過,是有什麽在金字塔的下方竄動了起來。
随着兩人拾級而上就感到來自地底的震動越發明顯,等登上了九十一級臺階,在塔頂的神廟祭壇入口處已經能聽清下方震動的聲音——
‘嘶嘶嘶,嘶嘶,嘶——’蛇的吐信聲構成了人類難以領悟的語言,不知它對于到來的陌生人到底持以何種态度。
行壹一腳進入了羽蛇神廟,四周的岩壁上還留着某些石刻,而神廟內還貼有一些标示,包括了之前所見的考古報告提到的通往地下塔中塔的機關方位。
“還是按計劃來,先再次招魂。”
亞伯說着取出了一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其中裝有凱西的血,瓶身上繪制一個魔法陣,能夠幫助确定凱西不見的殘魂是否被困于此地。
之前玻璃瓶內的血一直毫無反應,正像在坎昆的酒店裏,它平靜似乎凝固成了紅色的石頭。
然而,當亞伯将小玻璃瓶放到了神廟祭壇的位置,随着他念出了咒語,小玻璃瓶猛然就晃動了起來,這裏面的血瞬間沸騰了,砰地一聲直接将瓶身炸裂,細碎的玻璃刺向了亞伯與行壹的位置。
兩人朝側一閃躲過了玻璃碎片,卻看到整間神廟忽而爆發出了強光。
這種光亮不是從天而降,卻是從腳下一下子竄了出來,形成了一道光牢困将神廟封鎖了起來。與此同時,嘶嘶嘶的蛇信聲一下子就充斥了整間光牢,只見強光忽而變作了無數條龐大的巨蟒。
巨蟒張開了血盆大口就沖着兩人咬了過去!
“下去!”行壹一個俯身避過了蛇口,她說的不是讓光蛇下去,而走向唯一一處沒有光蛇的地方,正是那個通往金字塔內部的機關門。
從中,彌散出了一股淡淡的水氣。
正如行壹之前所料,庫庫爾坎金字塔不該僅是塔中塔,它更應該與水相通才能達到瑪雅人所求的風調雨順。
簡單地說就是金字塔應該要蓋在地下水潭上方,這樣一來祭祀的力量就能随着水系蔓延向各地,以水滋潤到每一處土壤。
“難道這是羽蛇的邀請?”亞伯還能開玩笑是因為光蛇的利齒沒有直接要上他們兩人,很明顯這是将他們‘請’到地下。
一推開那扇門,本該是昏暗一片的甬道卻猶如白晝。
完全看不出絲毫破敗的跡象,甬道的岩壁上全都是‘浮雕’——一條條由霧氣化作的蛇身以千姿百态盤踞在牆上。
如果用心細看一眼,被萬蛇圍困的恐懼就會稍稍退去,因為能發現這些蛇彷如做出了拟人的姿态,有的似是攤開肚子在曬太陽,有的似是兩相交尾在做一些迎接春天的事情,有的似乎是吃撐了在用尾巴按摩肚子。
不過,兩人對這些會動的浮雕之景僅是一眼掃過,他們被身後的光影追趕着一路向下。一道道石門無風自開,似是并不龐大的金字塔內跑了很久,終是聽到了地下清晰的水流聲。
前方是一堵石牆死路,而在地面上有一個大洞。随着兩道噗通的水花聲響起,行壹與亞伯就來地下暗河邊。
在他們眼前這個龐大的岩洞,與金字塔外部結構完全不相符。
岩洞并不是昏暗無光,反而足夠亮堂,能夠清楚看到在一塊大石邊躺着一個男人——正是失蹤的邁克爾。
「人類,當年我就說過在第五太陽紀結束之際,我會再度降臨這個世界。沒想到時隔千萬年,居然敢有東西妄圖随便借用神的力量死而複生。那只不要臉的兔子,竟然絲毫不把羽蛇的尊嚴放在眼裏。你們說要怎麽辦?」
一只龐大的蛇頭從暗河中伸了出來,只見它的頭上長着一撮五彩缤紛的羽毛,毛絨絨地讓人很想揪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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