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禮物
時淺愣住, 組織了一下措辭,“你想不到其他人,比如初戀什麽的?”
傅知寒仿佛抓住了什麽重點, 眯了眯眼,反而反過來問她, “你想起你初戀了?”
“……”
這番交流顯然不在一個頻道上, 時淺覺得他這是在轉移話題, 于是放棄跟他繼續溝通。她拿起盒子裏和耳釘一套的項鏈戴在脖子上,因為不好扣上弄了半天。
傅知寒伸出手, 時淺下意識地避了一下,似乎對他的親近有些抵觸。但最後因為弄不上, 沒辦法只能讓傅知寒幫忙戴上。她心裏想着狗男人肯定不是第一次給女孩子戴項鏈,動作這麽熟練。
冰涼的鏈子落在脖頸上,時淺松了口氣, 原以為溫熱的觸感會消失,沒想到傅知寒修長的手指臨走前揉了揉女孩的天鵝頸, 動作有幾分暧昧。
她咽了口唾沫,表情有幾分慌亂,擡眼看他的時候只覺得他的眼神深邃, 有些看不太清。她在窺探他眼底的情緒的同時, 傅知寒也在觀察她。
他的眼神落在時淺微紅的耳骨上, 在想那是因為她想到了誰。
店長沒忍住笑了一聲, “傅先生傅太太好恩愛。”
莫名多了一個新稱呼的時淺面上微怔, 而後心想他們兩個跟“恩愛”這兩個字到底有什麽關系?這店長拍馬屁都不會拍,像是在睜着眼睛說瞎話。
然而時淺沒想到這馬屁還真拍對了地方,傅知寒雖然面上不顯,但心情有幾分愉悅, 最後店長推薦的基本都買了。
時淺累了一天,回到阚子璇那,沒想到對方居然給自己留了龍蝦。她有些驚訝,“你怎麽這麽好?”
這話阚子璇有些不愛聽,“我什麽時候不好了?”
時淺脫下高跟鞋,光着腳走過去。為了見傅知寒,她特意戴了之前的戒指,這會兒趕緊把戒指摘下來小心翼翼地放在旁邊的櫃子上,而後戴上手套,美滋滋地剝起了蝦殼,“這時候要是有人幫我剝蝦殼就好了。”
阚子璇假裝聽不懂暗示,“你怎麽那麽懶呢,吃飯是不是還要別人喂?”
“也不是不行。”
她坐起來,另一只手拿着抱枕,開始提起了馊主意,“以後讓傅知寒喂你啊,交男朋友不就是用來使喚的嗎?”
時淺像是聽了笑話,皺着眉頭問,“你覺得可能嗎?”
她根本想象不出來那樣的畫面,感覺完全不會是傅知寒能做出來的事。印象中的傅知寒應該就是西裝革履、衣服永遠燙得沒有一絲褶皺,他會在談判桌、會在辦公室認真嚴肅地辦公,但是絕不會溫柔地給別人剝蝦殼。
就算會,溫柔的對象也絕不會是她。
“那你就撒嬌嘛,不是說撒嬌女人最好命?”阚子璇想了想,“說不定你撒嬌,他覺得惡心就從了。”
時淺:“……”
秋天的空氣裏依舊帶着悶熱,之後一段日子裏時淺都很繁忙,就連國慶的假期也沒有什麽休息的日子,還要和兩方的家長一起吃飯。
她坐在一旁,親眼看着傅知寒的媽媽和自己的媽媽聊得非常歡快,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倆是閨蜜。時淺心裏酸了吧唧的,想着惠以雲可從來沒用這麽好的眼色看她。
時淺全程裝不在,聽着他們交流着婚禮相關的事,她不太想被cue到。但是顯然這個想法不能如願,何莺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小淺對這個婚禮有什麽不滿的地方一定要提出來。”
“都很滿意。”
“滿意好,我以前還很擔心我兒子會孤獨終老,他能結婚我已經很滿足了。”
傅老爺子沒忍住笑了出來。
這話說的,明明傅知寒條件這麽好,為什麽都擔心他孤獨終老。時淺用質疑的眼神看了他半晌,心想他該不會某方面有什麽隐疾吧。
大概是眼神過于熾熱,傅知寒有所察覺也看向她。這個老狐貍在商場上老奸巨猾,時淺哪敢過多跟他對視。更何況他每次看自己的時候都用那種洞悉的目光,好像把她從裏到外都看得清清楚楚一樣。
飯局結束後,因為惠以雲難得來一次,時淺帶着她去逛街。想到何莺再婚之後那麽幸福,時淺沒忍住,“媽,你總是逼我結婚,你自己為什麽不結婚?再給我找個爸多好。”
“你這孩子怎麽那麽喜歡胡說?”
她小聲嘟囔,“我哪有胡說,是你自己理虧吧。”
惠以雲想到什麽,“前段時間那狗東西打騷擾電話給我了,他沒騷擾你吧?”
時淺怔了一下,怕說了自己被跟蹤的事讓惠女士擔心,于是隐瞞下來,“沒有啊,我都好多年沒見過他了。”
惠以雲這才安心,“他要是敢騷擾你就打電話給我,看我不給他好看。”
時淺抿了抿唇,因為撒了謊微微有些心虛,她怕惠以雲看出來,沒敢跟她對視。
走了會兒時淺給惠以雲買了好幾套衣服,商場裏的衣服都很貴,惠以雲知道女兒的工資水平,看到吊牌就想走,但時淺執意給她買,還騙她說是傅知寒要給她買,刷的也是傅知寒的卡。
“小傅這孩子真不錯,少買兩套,人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時淺心想早知道不說是傅知寒花的錢了,這怎麽不誇她,光知道誇傅知寒一個人。
買得差不多之後,時淺琢磨着給傅知寒買點禮物,畢竟他之前挺照顧自己的。不管這些是為了什麽,她總要表達一下謝意。
時淺想了想,傅知寒用的東西都是名牌,很多還是高級定制,她要是随便買買傅知寒也不一定會用,畢竟跟他的身份不符。最後她花了一個月的工資買了一支黑色的鋼筆,看着銀行卡餘額十分心痛。
時淺就想着,就算這東西傅知寒看不上,放在書桌上,找不到筆的時候他偶爾還能用一下。
惠以雲看了一眼,知道自己女兒可不會用這麽貴的鋼筆,“買給小傅的?”
她還陷在窮人的痛苦裏,小聲說,“可不就是送給你女婿的嗎?”
“你哭喪着臉幹什麽?不花的他的錢嗎?”
時淺勉強揚起笑臉,“我很開心啊。”
抽了空,時淺把禮物送給傅知寒,面對他的時候還要裝逼,裝作一副沒什麽大不了的樣子,“路過商場的時候随便買的。”
包裝精美的盒子放在桌子上,傅知寒眼神落在上面,沒動,“沒刷我的卡?”
他沒收到短信通知。
“我又不是沒有錢。”時淺之前口嗨歸口嗨,直接花傅知寒的錢還是有點心虛的。
“我們都結婚了,你花我的錢天經地義。更何況,你覺得我爺爺的命不值錢?這份恩情怎麽也還不清。”他垂眸看了她一眼,語氣淡淡的,“還是說其實你一點也不物質,之前是我看錯你了。”
看錯就看錯呗,時淺想我不裝了還不行嗎?
沒想到傅知寒斂着眼睑,說出的話讓人分不清是真情還是假意,“你這樣,我會忍不住喜歡。”
“……”
時淺擡頭驚訝地看着他,半晌後吐出兩個字,“渣男。”
她只是個替身,雖然長得還挺好看的,性格也很不錯,但是不要因為這樣就忘記自己白月光轉而愛上她好嗎?
傅知寒對于這個突如其來的稱號有些不解,顯然不理解自己的話跟“渣男”有什麽關系,但是他也懶得追問。
時淺準備走,想了想又折回來,話語裏有幾分還債的意思,“上次你不是問我怎麽謝你麽,禮物我已經買了。”
傅知寒目光落在黑色的盒子上,挑了挑眉。
雖然他沒說話,但是時淺硬生生從他眼裏讀出了“就這”的意味,難道是嫌自己送的禮物嗎?她挺直脊背,認真地教育傅知寒,“你知不知道,有一百塊會給你九十九塊的女孩子比有一萬塊給你九十九塊的女孩子更值得珍惜?從小老師就說,‘千裏送鵝毛,禮輕人意重’,你怎麽能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呢。”
她說完一大堆,覺得自己說得非常有道理,然而傅知寒聽了這些似乎沒什麽反應,看她的表情仍舊沒變。就在時淺憤怒時,男人突然伸出手碰了一下她的脖頸。
時淺敏感地往後退了一步,她就知道傅知寒目的不純,“你想對我做什麽?”
難道送了禮物不夠,還需要她做些其他事報答嗎?
傅知寒的目光下移,輕飄飄地說,“衣領沒翻好。”
“……”
時淺低頭看了一眼,她的衣領朝內,沒整理好,看上去頗為滑稽。所以剛剛傅知寒伸手只是想幫她整理衣領,她卻誤以為傅知寒要對自己行不軌之事。
尴尬的氣氛再一次彌漫在辦公室裏,時淺已經不記得這是自己第幾次在傅知寒面前社死,如果地上有個縫,她一定毫不猶豫地鑽進去。
時淺一邊整理衣領一邊往外走,不能說“走”,看背影應該是倉促逃跑,“我……我家裏煤氣沒關,先走了。”
助理在門外剛準備敲門就跟時淺迎面撞上,他瞥見時淺臉頰通紅,還一副逃跑的模樣,腦海裏想象剛剛辦公室裏暧昧的場景。尤其他進辦公室之後,傅總向來冷淡的臉上還多了幾分柔和。
這剛剛要是什麽都沒發生他都不相信。
他拿着報表,彙報完財務狀況之後擡起眼,恰好看見傅知寒在拆禮物。男人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撕開包裝紙,打開精致的盒子,裏面躺着一支鋼筆。
沈晨見過傅知寒收到過比那名貴的禮物,但從來沒有見過他那樣的表情。好像透過鋼筆在看什麽人,眼尾淡淡的愉悅蔓延出來,與本身涼薄氣質相沖突的勾人又被眼鏡擋得幹幹淨淨。
作為一名優秀的助理,自然要學會察言觀色,挑選适當的時機拍馬屁。于是沈晨想了想,“這是時小姐送的嗎?她真有品味。”
傅知寒沒說什麽,可看表情明擺着這馬屁拍對了。
之後盛修白來公司談事,知道傅知寒婚禮将近,便提議過段時間給傅知寒舉辦什麽單身派對。傅知寒性格沉穩,不像盛修白浪蕩,自然是不喜歡他的提議。更何況他的心思誰都看得出來,明擺着想借着這個理由自己玩。
“需要我提醒你嗎?我已經不是單身了。”
盛修白:“……”了不起?
他莫名有一種被秀了一臉的感覺,“是是是,你現在已經是已婚人士了,晚上做夢都笑醒了吧。”
盛修白手上有份文件要做标注,瞥見傅知寒桌子上有支筆,伸手要拿卻被傅知寒阻止了。他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對方。
傅知寒淡淡地解釋,“時淺送的。”
“……”一支筆給你寶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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