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撒野 “臣女并非怕皇上,臣女只是擔心……
卻說顧珞和顧錦寧各自到了宮人早就替她們準備好的屋子,只沒等顧珞進了屋,便見顧錦寧站在隔壁屋的臺階上,陰陽怪氣道:“小姑姑,你別開心太早了。為女子者,當溫柔淑良,怎好和你一樣故意教、唆着承恩侯世子當街和哥哥打起來。”
“這樣的事情,落在承恩侯夫人和老夫人耳中,怕不會歡喜的。”
方才離府前,顧錦寧就知道外頭的流言蜚語了,她氣的渾、身發抖,只恨不得掐死顧珞。
可有大太太在,她也不敢真的放肆,只一路隐忍着,等到這會兒才發作起來。
看着她眼中的憤怒,顧珞卻是噗嗤笑了出來,反倒勸着她道:“大姑娘無需擔心我,承恩侯夫人和老夫人怎麽看我,那更是我自己的事情,和大姑娘又有什麽關系。”
“倒是大姑娘,此番入宮,我這當小姑姑的不免提點你一句,這姑娘家該自重才是,別做出什麽糊塗的事情來,連累了國公府的名聲,讓外人只當國公府的姑娘們都是狐、媚性子,暗中就知道勾、搭人。”
顧珞這些話就有些不客氣了,幾乎是直指顧錦寧不甘心錯失這二皇子妃的位子,會借着這次入宮的機會,故意勾、搭二皇子。
顧錦寧雖确實是有這樣的打算,可她從未想過,會被顧珞這樣指出來,她氣的直接上前揚手便要打下去。
顧珞卻是不怕,笑盈盈道:“大姑娘莫不是忘了,這可是在永平宮,你這樣跋扈若是驚擾了娴妃娘娘……”
顧珞的話還未說完,卻突然感覺院裏的氣息似乎凝滞了一般,下一瞬便聽有宮女噗通跪在地上,道:“皇上萬安。”
皇上怎麽會在出現在這裏?
顧珞的臉色也瞬間變得蒼白,急忙就跪在了地上。
顧錦寧更是沒想到皇上會這個時候往永平宮來,她戰戰兢兢便跪在了地上,更因為心虛,她感覺自己幾乎就要暈過去。
顧珞低垂着頭,只看着那明黃色龍袍離自己越來越近。
上一次自己和皇上如此之近還是自己被德昭公主算計,身中迷、藥,而這才過去幾日,自己竟然又惹了皇上的注意,顧珞越想越覺得連老天爺似乎都在和她開玩笑。
想着這些,顧珞的頭下意識的越來越低,可即便是這樣,她還是能感覺到那道審視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許久。
接着,便聽到慶和帝聲音沉沉,道:“朕倒是不知,寧國公竟是這樣教導女兒的。真是好大的膽子,在宮裏都敢如此撒野!”
話說到最後,語氣中已經滿是厭惡。
顧錦寧吓都要吓死了,她如何能知道,自己方才不過是被顧珞給氣糊塗了,卻被皇上逮了個正着。
她更知道,自己方才的行徑她是百口莫辯。
若說只是姑娘家的不愉快也就罷了,可偏偏顧珞比她長了一個輩分,她此刻更是無從狡辯,只能磕頭請罪道:“皇上贖罪,是臣女一時糊塗,臣女并不敢真的對小姑姑不敬……”
正殿裏,聞着風聲的娴妃急急的趕了過來。
她也萬萬沒有想到,這樣的龌、龊事會被皇上看到。
這讓娴妃簡直是恨不得上前給顧錦寧幾個耳光,更恨寧國公夫人這樣不知所謂自作主張把顧錦寧給送到宮裏來。
可心裏再是窩火,娴妃看着慶和帝時,也只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開口道:“臣妾給皇上請安。”
說完,她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兩人,又道:“皇上,寧丫頭被寧國公夫人寵壞了,竟是沖撞了皇上,臣妾這就讓人把她送出宮去,令寧國公夫人好好教導。”
這話讓顧錦寧臉色一白。
皇上那番訓斥加上娴妃娘娘這樣急着送自己出宮,這若是傳出去,自己還如何做人。
而且,自己惹了皇上不喜,日後怕是再不可能往宮裏來的。
而自己對二殿下多年的傾慕,也成了笑話。
想着自己淪落至此,她急急磕頭就道:“皇上恕罪!”
只她再怎麽請罪,娴妃又怎麽可能留餘地,此刻娴妃只想趕緊把這礙眼的東西送出宮去,這樣也不會惹了皇上不愉。
很快,嬷嬷們便帶了顧錦寧下去,徒留顧珞一人跪在那裏。
顧珞永遠都忘不了在自己最狼狽的時候,皇上救了她,更忘不了,方才在入宮的路上聞着周貴人的哭喊聲,而此刻,見到顧錦寧被拉下去,她的指尖更是一陣顫、抖。
見她這樣,娴妃只當她吓壞了,剛要讓宮女帶她回屋裏去,可沒等她開口,卻聽慶和帝道:“若換了別人,便是為了彰顯溫柔賢良,該也會替人求情的,你卻沒有,朕倒是好奇了,這是為什麽?”
顧珞聽着,更是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可沒等她斟酌好如何開口,卻聽慶和帝一聲輕笑,又道:“你很怕朕嗎?怎的每次見着朕,都這樣低垂着頭。”
顧珞緩緩擡頭,強讓自己聲線平穩道:“臣女并非怕皇上,臣女只是擔心在皇上面前失儀。”
顧珞不知道的是,她再怎麽裝作鎮定,此刻她的舉動在慶和帝眼中就是明明白白在說瞎話。
好在,聽着這話,慶和帝也沒再為難她,更沒有再問她為何不替顧錦寧求情,轉身就往娴妃的寝殿去了。
看着慶和帝離去的背影,還有空氣中殘留的似有似無的龍涎香,顧珞終于再也堅持不住,癱、坐在了地上。
卻說娴妃緊跟着慶和帝進了屋,她是侍奉慶和帝身邊的老人了,這會兒見皇上緩和了神色,也便沒了方才的不安,笑盈盈道:“皇上過來,怎不先差人通傳一聲,臣妾好做準備。”
慶和帝坐在檀木椅上,輕抿一口茶,卻是似真似假道:“若朕差人通傳,今日又如何看到這出好戲。”
這話聽得娴妃嘴角的笑容不由僵了僵,她這會兒是真的有些琢磨不透,皇上難不成真的因着方才的事情遷怒了自己,還是單純只是一句玩笑話。
可不管她心裏怎麽想着,她也只能強撐着嘴角的笑意道:“皇上,也怪寧國公夫人平日裏管束不嚴,教導無方,臣妾也沒有想到會出了這樣的事情。”
說完,直接吩咐身邊的宮人道:“把那盤荔枝給表姑奶奶送過去,這孩子,該也吓壞了。”
說完,娴妃親自替皇上倒了茶,轉而提及了兒子的婚事來。
“皇上,大皇子在湛兒這麽大的時候已經娶妻了,這不,臣妾這些日子讓內務府的人送了貴女們的小像過來,只這挑來挑去,也不知該選哪一個。到底還是需要皇上做主呢。”
娴妃心急兒子的婚事也不是一兩年,畢竟她盼着兒子大婚之後就可以出宮建府,意義可不一般。
可她再中意鎮國公府邵家的姑娘,也不敢真的就和皇上替兒子求娶,怕惹了皇上的猜忌。
讓她奇怪的是,皇上卻只輕抿一口茶,問都沒問各姑娘的情況,直接就道:“你中意就好。”
娴妃只當自己聽錯了,直至和石嬷嬷對了個眼神,她才終于确信皇上這是讓自己全權做主。
一時間,她眉目間都是歡喜。
慶和帝小坐一會兒,吃了兩杯茶就離開了。
等慶和帝離開,娴妃終于沒忍住,開口道:“本宮原還擔心皇上今日心情不好,未必肯松口,沒想到,皇上竟肯全權交給本宮。”
這宮裏,即便是魏貴妃,将來四殿下的婚事,那也不可能真的由貴妃做主。
所以,這一比較,娴妃多少覺得能揚眉吐氣一番。
不過她也知道,皇上大抵是因着那日生辰宴的事情才如此,可不管因着什麽,她壓了貴妃一頭,這就足以讓她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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