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伊紮克，納命來！”

氣勢洶洶地沖到他面前，我打量着這臺好久沒見的MS，好像加了些重型武裝，體積大了一圈還不止。

“是你！”

誰知他比我更憤怒，當頭就是一陣全彈連射，讓我左躲右閃好不狼狽。不過他一邊死命的打我一邊又開了通訊算是想怎樣呢？

“啊，你的臉……”

出現在屏幕前方的伊紮克臉上赫然一條巨大的傷疤，頓時我的怒火下去了三分之二，心說可憐的人，還是被基拉毀容了。作為一個長期以精英分子自居的驕傲軍官，難怪他對我們充滿了仇恨。可是，我記得在原著裏是他自己死纏爛打扭着基拉不放才受傷，而且受傷之後出于憤怒打爆了一艘滿載難民的救生船。這算是伊紮克為數不多的黑歷史之一，以前為了這件事我和人沒少在論壇上掐架。

想起我們曾經共患難，他送我的傘我還一直保持着沒丢呢，明知他是來找麻煩的，我也不能立刻狠下心怎麽樣。再說他都毀容了……還是以德服人吧。

想到這裏，我就沒有再還手，仗着機動性高一直閃避，抓住一切機會想和他溝通一下：“那個，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也覺得很遺憾，不過既然都已經成為事實，你也想開點，其實……”

“住嘴住嘴住嘴！”伊紮克一臉恨不得沖過來吃掉我的表情，“說得到輕巧，很遺憾？已經成為事實？因為不是發生在你的身上所以你才無所謂吧！我要讓你們這些家夥嘗嘗這種痛苦，我要讓你們感受一下我伊紮克的憤怒和複仇！”

我囧了，這人怎麽了？毀容的确是一件很慘的事情可好歹他是個男人平時似乎也不怎麽自戀，為什麽活像有血海深仇一樣連眼睛都紅了？

“別這麽小氣，我想辦法把你的傷治好不行嗎？”勉強閃過他揮來的一刀，我都有點佩服自己的大度了，“你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為什麽在這種時候非得跟着激進派一起發瘋要消滅地球人呢。這種時候我們就該攜起手來，共創美好未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伊紮克爆發出一陣瘋狂的大笑，打斷了我的話，臉上的傷疤猙獰地扭曲着，“還真會裝啊，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偏偏說的都是最殘酷的話！虧我還真心以為你是個好人，結果和那些敗類一樣，都是僞君子，沾滿鮮血的儈子手！”

我都顧不上為這番指控發火，看樣子伊紮克簡直都要失去理性，這不可能是因為臉上的傷疤，一定是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不管是我認識的那個少年也好，還是原著裏的伊紮克也罷，他都不應該是這種形如瘋狂的樣子才對。

“冷靜一點，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操作着機體兩側發射出鋼索，我纏住了對方機體的行動，死死抓住它的榴彈槍，“伊紮克，你肯定誤會了……”

“沒有誤會！啊，薩拉議長和克魯澤隊長說得沒錯，自然人都是一群害蟲，早就該被消滅的害蟲！只有消滅了你們，我們調整人才能生存下去。蕾拉，別裝出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尤尼烏斯7號出事的那天，搞不好你也混在裏面吧！”

伊紮克咆哮着，硬是扳開了我的手，從阿特拉斯的桎梏中掙脫，瘋狂地對我發動一切能想到的進攻：“去死去死去死！我要殺光你們，我要殺光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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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尼烏斯7號？我聽到了這個有點耳熟的地名，腦海中有印象，應該是一個出現在SEED劇情裏的地方。但目前的狀況根本不允許我慢慢回憶，光是躲閃着伊紮克的進攻就叫人夠辛苦了，哪裏還有多餘的精神胡思亂想。

“到底是怎麽了，四個月而已，世界似乎都變成另外的設定了！”

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一時之間我竟然也不敢和伊紮克面對面地硬來，他完全是一副同歸于盡的打法，我真心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麽時候得罪了他。飛快地移動，我和他玩起了追逐戰。那邊托勒密號在神月還有迪奧的掩護下勉勉強強和紮夫特軍打了個平手。而這邊伊紮克就死盯着我不放，倒也暫時不用擔心他會跑到那邊去搞破壞。

到底發生了什麽才會讓他忽然對我——不，應該說對聯合軍還有自然人充滿了仇恨？在我的認知裏伊紮克雖然一直都不喜歡自然人，可也沒到這種失去理性的地步呀。在我昏迷的四個月裏，究竟都出了什麽大事呀。

“蕾拉你在幹嘛，別和他周旋了，趕緊解決掉！”

偏偏這時候神月又來騷擾，在我的腦子裏大叫。真心很煩這種有通訊不用非得大腦喊話的行為，所以我沒有理睬他的警告，徑自飛出很遠利用速度上的優勢暫時甩開了伊紮克，趁這個空隙趕緊接通了和托勒密號的通訊。

“艦長，我是蕾拉，現在托勒密號的情況怎麽樣？”

“一號二號引擎中彈，30到35區封鎖。”

皇。李冷靜地回答，可是從通訊器裏還能聽到艦橋其他人緊張驚慌的叫喊。

“推力下降！”

“高度無法維持！甲板中彈！”

我的心一沉，要是托勒密號被擊沉可就糟糕了。扭頭看到伊紮克的MS拖着長長的噴射火光追擊而來，我咬了咬牙。

“請再堅持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支援。”

扭頭迎向急沖而下的伊紮克，左手投射出鋼索，伊紮克不愧是紮夫特的精英駕駛員，立刻識破了我的意圖，迅速舉起盾牌防禦，與此同時揮起光劍想要斬斷我投出的鎖鏈，急速逼近，大有要直接沖進來火拼的架勢。

“給我死！”

“做你的春秋大夢！”

面對他如此咄咄逼人活像我是殺父仇人的态度，我也有點發火了。切，真以為我打不過你嗎！

閃過光劍，我舉起槍連續掃射，而他也打開了肩部的發射器朝我火力全開，彈幕射線在黑色的宇宙裏交織成了一片光幕，不斷地在盾牌上反射出刺眼的火花。我看着儀表板，不斷地中彈消耗了不少能量，相比對方也是如此——不，他的機體裝甲沒有我的好，搞不好能源早就所剩無幾了。我就是打的這個主意，只要沒有了能源再強大的MS都只能是一堆廢鐵。

“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的回答是直接關閉了通訊，也許他的能源真的剩下不多，幹脆直接丢掉了裝載在右手上的光劍，連盾牌都不要了，馬力全開，最大推進力地直接轉頭沖向了遠處的托勒密號。

這下我真心怒了，幹什麽，還想搞自殺式襲擊嗎！二話不說，對準他機體的的腳發動了連斬，火花飛濺中，他的決鬥高達膝部以下的部分都沒了，看起來非常好笑。

“怎麽樣，現在認輸的話還能保留MS不變廢鐵喲。”

懸浮在半空中，我舉着槍得意洋洋地說。

然而他沒有回答，沉默幾秒後，忽然他丢開了手中的武器朝我當面砸來，我本能地閃開。于是伊紮克趁着這個機會猛地朝着托勒密號俯沖而下，看他的架勢，已經不管什麽防禦裝甲和武裝能源，把所有的動力都用在了推進力上。

我真的愣了，因為沒有想到他會這麽固執。在記憶裏，他不像是個漠視自己生命的家夥啊，這種做法，和那些自殺/式襲擊的恐怖/分子有什麽區別？伊紮克，難道這就是你身為軍人的尊嚴？根本搞錯了吧！

“喂，站住！”

單方面地在通訊裏咆哮，我不管那麽多，直接就甩掉武器追了上去，反正能源剩下不多，開不了幾槍了。機體的高性能讓我漸漸縮短了和他的距離，他的MS破損嚴重，一邊飛行一邊不斷地掉落各種碎片還有機油。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早就放棄了。是仇恨在支持着伊紮克繼續前進死也要拖着托勒密號一起嗎？

機體受到這麽嚴重的損傷，他本人肯定也受了傷吧。我也經受過傷痛，知道在太空裏那種滋味是多麽痛苦。意志力稍微薄弱一點的人簡直就能立刻暈過去。為什麽，他會變成一個失去理性和驕傲一心只有複仇的瘋子？到底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發生了什麽？難道他的臉和心都已經受傷，傷到血淋淋不讓任何人觸碰的地步嗎？

我一度以為，我們是朋友的……這就是戰争，這就是無法調和的仇恨……嗎？

自從進入這個世界以來，我都抱着輕松歡樂的心情渡過，覺得一切都不過是游戲，幹嘛那麽嚴肅。然而此刻，第一次，我笑不出來了，更沒有辦法輕輕松松地說“伊紮克你鬧什麽，別發瘋啦，趕快成為隊友一起組隊打怪嘛。”

看動畫的時候覺得主角們因為戰争和殺戮各種崩潰痛苦甚至還有發瘋的很矯情，現在，親身經歷了一個認識的人是如何因為戰争而瘋狂失常，我覺得自己的手在發抖，舌根也傳來一陣苦澀的味道。我果然還是太天真了，抱着游戲機打游戲真的參與進戰鬥，完全是兩回事啊。

像是感應到了我的這種苦澀的心情，身下的阿特拉斯發出一陣低沉的震動，我感到機體在不斷地搖晃，眼前的屏幕變成了藍色，而透過視野寬廣的顯示器，我能看見銀色的機體手臂上浮現出了一道道藍色的光芒，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條條神經般的線路，布滿了機體全身。

在那一瞬間，機體似乎消失了，我正直接面對着整個宇宙，靜下心來，甚至能聽到遠處那些戰鬥着的人們心中的呼喊，以及，前方伊紮克心中狂怒又絕望的慘叫，就像是受傷的野獸。

——必須阻止他。

我這麽想着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做出任何具體的操作，我驚訝地發現自己已經到了伊紮克的前面，他揮劍沖上來，我下意識地用盾牌擋住，甚至我都沒意識到自己在驅動機體的時候它就自動做出了反應。

這就是完全同步百分百開啓精神框架的效果嗎？我自己都有點震驚了。

“停下，伊紮克，別做這種事情！”

不知為何我能感應到聽到這句話後伊紮克狂怒的心情，他似乎完全發狂了，太過強烈的感情沖擊着我的大腦，連頭都微微地痛了起來。我想，這大概就是精神力感應的後遺症吧。

“那就試試來阻止我啊！”

他瘋狂地想要攻擊我，卻因為能源所剩無幾的關系根本都碰不到我。看着他的這個樣子，我更是覺得難受。他皺着眉毛說我是個麻煩外星人的場景還歷歷在目，一轉眼就恨得咬牙切齒一定要殺死我，殺死我的同伴。到底為了什麽要拼命到這種地步，你的驕傲呢，你的尊嚴呢？

這種難看的樣子，根本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伊紮克了。也許說起來會顯得很矯情，可是我真的不想看見伊紮克變成這樣啊！

“躲開，蕾拉！”

神月的聲音突如其來響起，我只看見一道紅色的殘影沖進我和伊紮克之間，同樣呈現出血一樣不祥紅色的光束刀向下劃成一道弧線。

“不要！”

來不及多想，我沖上去擋住了神月的光束刀，那看起來小小的紅色弧線無聲地砍掉了阿特拉斯的右臂，一瞬間因為精神同步湧上的劇痛讓我眼前發黑，差一點就又暈死過去。

“別殺他！”

但我還是死撐着沒有暈，抓住神月機體的手臂。盡管我已經很快了，但伊紮克的決鬥高達還是被刮到，無數碎裂的金屬塊漂浮在周圍，顯得格外悲慘。

“他是敵人！”沒有想到我會沖出來，神月的聲音顯得格外惱火。

“不，不是的，伊紮克……他不是……”

“滾開，我才不需要你的假惺惺！”

還沒等我辯白完畢，伊紮克就惱怒地大喊，死命地還想朝着托勒密號沖去。但他的機體受損太嚴重了，肉眼都能看見火花電光四射，好像随時都要爆炸的樣子。

“閉嘴！我才不管你對聯合軍和自然人有什麽仇恨，我也不管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你這麽的痛恨我，反正現在你已經是我的俘虜了，想死也得先通過我的準許！”

我用比他更大的聲音吼過去，伊紮克安靜了。可是最多一秒不到他就以低沉沙啞的聲音怒吼起來。

“你以為你是誰，你怎麽能在做出那些事情之後若無其事的說這種話！可惡可惡可惡！滾開，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蕾拉，他已經瘋了，殺掉吧。”

神月甩着刀，大有再沖上來的意思。我直接把他往前面一推，沒好氣地說：“沒你的事！快去幫迪奧！”

他悻悻地轉悠了一陣，估計是才發生了掐脖子事件導致心虛，所以最後他還是飛走了，把無盡的憤怒都發洩在了紮夫特的MS上，沒一會剩下的紮夫特軍看明顯讨不了好，狼狽地逃走了。

“好了，現在你是準備自己出來呢，還是要我動用武力把你從駕駛艙掏出來。”

看着戰鬥已經結束，我叉着腰對那坨勉強還能看出是MS的金屬物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