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不知道為什麽我越來越讨厭這個地方了。我讨厭老師和那些同學厭惡的眼神,冷漠得像他媽結冰的屁股。我考試很糟糕,又不大遵守紀律,所以我經常被請到辦公室再被灌上一大通廢話。

已經到了冬天,坐在靜止的教室裏像待在挂滿牲口的凍庫裏,冷得掉褲子。辦公室裏燃着炭火,那些老師最喜歡坐在一起喝茶,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麽那麽喜歡喝茶。

我被通知去辦公室喝茶,我被記了名,原因是我喜歡和貓還有玄說話。

我敲門,沒反應,于是我又敲,我真希望快點兒有一個端着茶杯的人來給我開門,這外面的風實在是太大了。正在我認為他們已經集體煤氣中毒時,一個滿臉粉刺戴着眼鏡的女人給我打開了門。班主任在裏面對我招手說:“進來進來。”我進去了,卻發現我沒地方可坐,于是只好站着,看着那炭火,希望能借此感到溫暖。

“你知道為什麽我叫你來嗎?”他說。

“不知道。”我心想,我知道也要說不知道啊,不然不搶了你的臺詞?

“你的成績退步得很厲害啊。”他翻開一個考試記錄本,像變戲法似的變出來的。

我不作聲,在想,你要說就說吧,拐彎抹角的幹嘛?

“自己找過原因嗎?”他還在看那本子,那本子上又會寫着什麽破原因嗎?我想。

“你上課的時候不容易控制自己。”他擡起頭看着我,笑着,我知道他想殺了我。“很多科任老師都跟我反映過這個情況。”

什麽科任老師,就是那些值日的,讓我知道是誰等我值日那天看我不報仇!我想。

“你看你的成績!”他用手指着數學那一條格子。我想大哥你不是要在現在把那些東西朗讀一遍吧。于是我忙說,是的,老師,我正在努力,但是這幾次我都沒發揮好。

謝天謝地他放棄了那個念頭,繼續對我說着什麽東西,我于是努力地在他停頓下來的時候點頭。我總是在辦公室把頭點個不停。我實在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麽,說實話我挺喜歡這個老師的,但是我的成績不好,不然他也會喜歡我的。

到最後上課鈴響了。我每次到這個時候特別喜歡上課鈴。

去辦公室喝茶去得多了,認識了牆角的一只蜘蛛,每次我去的時候它都在探頭看我,我知道現在它一定在看我。就在我正在回看它時,老師說:“你先回去吧,好好學習,晚上把位子換一下。”我點頭點得很痛苦。

告訴貓這個消息時,貓說:“希望坐來個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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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搬校門口的石獅子砸他。

玄說有什麽關系?我們最多說話大聲一些罷了。

倒黴的是,我們分別坐在教室的角落裏,遙遙相望,打旗語都難看得清。

幾天以後才發現老師這招也不過如此,我們還是可以在自習的時候寫條子再飛來飛去。比說小話還刺激。幾天後,我們一起落網,原來班主任以前當過兵,而且是偵察兵,這是後來證實的,不然他也不會在牆角露出半張臉看着我們,那時貓吓得發出了最後的吼聲。

有些老師最喜歡穿黑色的西裝,這是學習動物的保護色,在晚上好偷偷看哪些學生在說話而自己不容易被發覺,哪怕是站在教室門口。但黑色也有不好的時候,一下課最容易被我這樣飛奔如野豬的學生撞飛到一公裏外的電影院,電影院正上演美國大片《超人》,觀衆見一黑影飛來,群情激動,擁上去就要搶超人的紅內褲。

最後,我們坐在了講臺下面,同桌都是班上最不愛說話長得最醜最喜歡私下和老師商量班上怎麽治理的家夥。

一個學期就在這樣的悲劇中結束,我提着三科不及格的成績單回到家過了一個年。

我們的成績單有個性,上面規定我們是不許排名次的,這聽上去挺先進,但是老師怕一些家長數學不好,就幫着把成績都算出來了,又怕家長們不會區分分子的大小,于是又幫着把順序排了出來,只是沒寫出來這分子排多少名,于是就留給了家長們一個幼兒園數數的功課。

“怎麽會考成這樣?”我媽媽數完功課後問我。

我答不上來,只是在想我不喜歡那地方,但這也不是理由。

“你這麽下去怎麽考得上大學……

“好不容易進了這名牌中學……”

狗屁名牌,我想,要是只說繳的學費那倒的确是名牌。

我媽媽繼續教訓着,我在想我的三年就會這樣被他媽的滔滔口水沖過去嗎?

緊接着我的第二學期就在無數冰雪化成的口水中來臨了。

報完名碰到了貓。貓穿着好臃腫的棉衣,看上去就像只老得快要死的企鵝。企鵝走過來對我說:“暑假裏我碰到過戀子。”

“啊?”我只覺得有些驚異,我也想過給她打個電話的,但那時拿起電話,又放了下來,有些害怕,怕什麽?說不清。

“她變漂亮了。”貓笑得好怪。

“然後我請她去喝咖啡,她說她現在在那兒挺好的,只是那學校比我們的還要恐怖。”

我好像看到了她一般,她坐在我對面小口喝着咖啡微笑着說她的學校。

“傻笑什麽?”貓問我。

“沒!她有問起我麽?”我等不及了。

“沒有。”貓說,“還是我提起你的。”

我感到心中一顫,“怎麽說?”

“她說,都快把你給忘了,要不是我提起來。”貓說,“你也可以死了心了。”

我那時的心很平靜,我只感到腦海裏有些什麽在翻騰——為什麽不給她打電話?

我是怕,怕她聽不出我的聲音。

貓一搭我肩膀,“好,去殺幾盤。好久沒和你殺三角洲了。”

“小樣兒,來,老子來屠殺你。”我說。我就跟着貓去了。

我就搬着狙擊槍待在離基地一公裏的地方,一槍也不想開,貓在空地上找得快瘋了,朝我大喊:“殺了我吧殺了我吧!”然後我從瞄準鏡裏看到他抽出手雷往褲裆裏扔。

過了很多天——我是說就這麽沒感覺地過完了一兩個月吧,玄出了點兒事。

具體地說可以分為三個層次四個方面,抽象地說就是一場為争奪雌性的雄性之戰,明白地說就是玄喜歡了四年的那個女生現在和別人在一起了。而玄不想她和別人去就要和那男生決鬥,當然那男生也不是小時候摔壞了腦殼會蠢得要和強壯的男人單挑,而是擺場子,也就是喊上一些人互相吓唬吓唬對方要不就打上一群架,用術語說叫聚衆鬥毆。

貓說:“如果要找群衆演員我會幫忙的!”

我說:“我和你去。”我心中正燃着一把火啊。

當天晚上,玄和我去找人幫忙。

彎了幾彎進了一弄堂,玄敲開了一家門面。一個滿身肌肉連臉上都長滿肌肉的男人開了門。

“師兄!”玄說。

“哦!是師弟啊!進來進來。”肌肉男說。

我給玄示意我在外面等,他就進去了。我驕傲地想,真有一手啊,一聽打招呼就像上海灘的青龍幫,明天是出頭的日子啊。

不久,玄出來了,整個人的精神煥然一新。“怎麽樣?”我問道。

“沒問題,師兄答應我明天帶三十個人去。”他面色凝重地說,“刀明天一起帶來。”

我馬上聯想到了電影裏的古惑仔火拼的場面,日月無光,血流成河。我想,明天我要穿一雙适跑的球鞋,然後我一晚上沒睡好,夢見我站在校門口的石獅子上對着火拼的人群揮舞着手說:“不是兄弟們無能,是共軍太狡猾!”

一覺醒來,在學校對玄說,那是一個不好的預感。玄馬上又在吃早飯時給他師兄打了個電話,然後對我做了個“OK”的手勢。

放學前五分鐘時,我把鞋帶又系了一次。

防空警報響起後,我和玄走出了校門。我四處尋找肌肉男的身影,好的,沒找着。校門斜對面站着幾個長着黃毛的家夥,盯着校門看。其中一個背着個大大的旅行包,我知道,那是兇器。希望只有九節鞭和雙截棍,我想沒錯,那個要和玄聚衆鬥毆的男生走過去,和那些黃毛說着什麽,他身邊還站着玄喜歡的女孩。不要緊,我們等會兒就來解救你!我默默地想。

然後我和玄站在路中央,等肌肉男的出現。

學校治安部的幾個保安也許發現了什麽,于是走出來看了看,我才不怕他們知道我們要

火拼了,說實話我還有點兒想他們走過來呢,特別是在肌肉男久久沒來的情況下。沒想到那些保安又縮了回去,難怪有人說要打架在校門外打,打死人學校也不會管。

“你師兄會來嗎?”我說。

“也許,”玄像一塊石頭似的說,“不知道。”

“有認識的人在周圍嗎?”我說,“叫人撥110。”

“好像沒有。”玄還是像石頭。

“有刀嗎?”我又問。

“有的,一把。”玄看着那些黃毛,說。

“好。你頂住,等會兒我去小餐館提一把菜刀來。”我已經做好了挂彩的準備。

“只有這樣了。一打就把那正說話的人架住,他是頭。”我又說。

果然,那說話的黃毛走了過來。他用一種很輕蔑的眼神盯着玄問:“你大哥是誰?”

“我大哥還沒來。”玄反過去用輕蔑的眼神對他說。玄說的是實話,但是這句話卻給對方無限的遐想,仿佛玄他大哥是用空軍一號運的人,只是人太多太擠讓飛機減速了現在還沒來。

黃毛走了,我想這下就要開始了。于是我狠狠吸了一口氣,看着附近的一家餐館。

正在我拔腿要跑的時候,一輛的士停在了我們身邊,門打開了,貓走了出來。我第一次看見他神情嚴肅,像死了老爸一樣。

“你給我們送機槍來了?”我說,“快走開,當做不認識我們,去報110。”

話音未落,車裏又出來一個人,我想不是他女朋友也來了吧。結果看到原來是君。他穿了一身黑衣,很酷的樣子。很久沒見了,沒想到會在這遇見他。

他皺着眉頭看了看那群人,一個人走了過去。我想和他一起去,被貓攔住了。

他過去給那些黃毛一人發了一支煙,笑了幾下,那些黃毛就走了。

君走回來,對我們說:“走吧!”

然後我們幾個就送玄回去,我和君談起了他的學校。他在一所不好的學校讀書,出了名的亂。他混得還可以,當的什麽治安部長,我說是學校的大哥。他很羨慕我們在這兒讀書,說要珍惜,然後覺得話題沉悶就說起了件不爽的事,就是一群不知是在哪兒混的說要搞他的人,而且最近老喜歡等他單獨出現。

說着說着,他就看着一群人不動了。他小聲對我們說:“就是他們!”我們望去,一群打扮不是很好的人,年紀和我們差不多,我一數,七個。

君迎着就上去了,那些人也走了過來,我看這那些人的身形稍微估計了一下,就這水平,我和玄就可以幹掉他五個。那群人中間一個個子較小的神色詭異地跑開了。

君和對方一個好像是頭兒的人對在了一起,就像跳貼面舞一樣,在你一句我一句說着什麽。

突然,對方一拳揮了過來,不過也實在是差了點兒,像跳民族舞似的速度慢得我無法形容。我想我和玄能把他們統統幹掉了。君仰了下頭,躲開了,如果君還手,我就會馬上撲上去。

這時,玄在包裏摸起什麽來。我這才想起玄包裏有刀的。心想,呵呵你們這下完蛋了。他摸了半天終于摸出來了,我一看,一把小匕首,我的臉都紅了。

玄把那削水果皮的東西遞給了君,君也只好接着,然後不得不調整手部握刀的預備姿勢,再拿着那東西在對方臉上晃來晃去。我想起周星馳的電影臺詞:“剛才看氣氛不大好所以叫我老媽出來調節調節氣氛,哈哈哈哈……”

三分鐘後,君和那人果真笑了起來,然後握手,互相敬煙。

那小個也回來了,身邊又多了不少人,衣服裏鼓鼓的。

那人也給我敬煙,說,自家兄弟,以後互相照顧。

“兄弟,兄弟。”我也應聲說。屁的兄弟,剛剛像對殺父仇人樣恨不得連對方姨媽都殺了,現在就喊兄弟,這個世界真他媽的快完蛋了。

後來才知道,君和那人同一個老大。

一中午就碰到這麽多驚心動魄的事後,我覺得需要回家休息一下。

回到家裏妹妹纏着我要和我玩游戲機,我竟一改常态地答應了,看着那小家夥認真的模樣我心裏不知道為什麽卻挺高興的。

我從那天起,再沒見到過君,我一想起他我就感到很悲涼,以前一起踢球的,他打前鋒,我打中場,他射門又準又有力。

他對我說,我很羨慕你們啊。

這句話我直到現在都記得很清楚,就像看到他正對我笑着說一樣。

後來聽說他去了廣東做電腦生意,發了點兒財。

回到學校後才知道,那些黃毛其實是那女生為那男生叫的。我突然覺得我們那天應該被雷劈才有天理。

“我發誓我再也不做那種事了。”我說。

“什麽意思?”貓問。

“我想安靜地讀讀書。”我說。我是第五百次說這種話。

“你今天又吃了什麽牌子的春藥?”貓大驚。

“安靜地混日子呗。”我說。我真的要安靜地讀書除非貓以後不再提女生,而這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困難。

“你別給自己豎牌坊,婊子。”貓說得更像位背着牌坊逛超市的婊子,“也是,但願別人最好別惹我們。”

我真的不想再與那些東西扯上關系了。我只知道我讨厭了,就像我讨厭這個學校一樣,但我對它可沒辦法。

我覺得在這個地方真的是度日如年。我就像一匹不知道方向的野狼狂奔在一片茫茫的大霧中,被那些石頭碰得頭破血流而自己卻不知道,只是一個勁地跑着張開着大嘴咬着空氣,管它前方是不是空氣。

我曾經不是這樣的,我是很有理想而很努力的人。即使是在那民工聚集地,我的日子都過得比在這兒強很多。

而現在我只能靠一切手段來打發時間,一想起我的高中還有他媽的兩年我就覺得風在吼馬在嘯血液翻滾想炸了這兒。

于是我上課看小說聽音樂真的沒玩的了就睡覺,老師也懶得叫我起床,也罷,倒圖了個清閑。

一天,貓終于對我說:“你這樣做也不是辦法啊。”

我說:“知道。”

貓說:“那怎麽不試着去看看書?”

我說:“少來。”

“我也想,但是看不懂。”我接着說。

“那就放棄了?”

“沒辦法。”然後我又假裝沉沉地睡去。

那天回到家,我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我感覺心裏空蕩蕩的,連跳動的回聲都聽得到。想起貓的話,我感覺難受。我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覺,不知等到了什麽時候才約微有了點兒迷糊的感覺,然後看到很多畫面,初中的,高中的,無盡的纏繞的煙,咆哮的面孔,教室,戀子小溪般的微笑。我于是爬了起來,打開窗戶,看着那燈火燦爛的夜景點了一支煙,我那時感覺我的身體真的很需要它。

在眩暈中我有些想戀子了,看着沒有星星的夜幕我想她。我真的好想她。希望她能對我說上那麽一兩句鼓勵的話,就是一個信任的微笑也好啊。

我覺得我是不是真的該坐下來好好學習了。我這樣下去真的不是辦法啊。

我一直都以為自己是一個與衆不同的人,可以另類的活着,但是事實上我只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更差勁。

這就是我要的生活麽?

我茫然地笑了,感到全身的顫抖。

我要好好地過,戀子在看着我呢,在她的窗前看着我的,我怎麽能這麽沒出息呢?

一下子我覺得累極了,我躺在床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在夢裏我看到好多好多白鴿,它們在碧藍的天空下快樂地飛翔,如同變幻的浮雲掠過,飄下雪絮般的羽毛。

第二天早上我醒來,因為做了這樣的夢而慚愧不已。

我決定開始做好學生了,我雖然有些課聽不懂,但我可以做到上課不睡覺,然後将不懂的地方劃上記號,下課了圍着那些成績好的人問。他們被我問得極其煩躁,像更年期的婦女一樣。我上課的時候經常對自己說,別想玩,戀子在後面看着你呢!

那次貓在自習課時坐了過來,他用怨婦的眼神問正在做題的我說:“你這幾天怎麽了?”

見我不說話,他又問:“你還好吧?電腦都不見你玩了,也不和我們說話了,怎麽了你?”

我擡起頭,用黑黑的眼睛看着他,說了一聲:“別鬧,戀子在那看着我呢!”

貓一聽,慌了,忙向後看了看,眼睜得好大,丢下句“印堂發黑”,跑了。

這些天我過得比較安靜,我有些喜歡上了這種感覺,我安靜地坐下來看書,似乎就能感到時間過得特別地快,甚至,真的能感覺到戀子的氣息。

班主任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自習時把我叫了出去,對我說不錯不錯繼續加油,然後問我願不願意寫篇稿子給“亞馬遜”,因為我們班一直沒在那上面發表過東西。

“我的?”我大有受寵若驚的感覺,“我行嗎?”我說。

“可以,你上次的東西我看過,雖然校報沒有給你發……”

“校報?上次我沒投校報啊。”我說。

班主任馬上改變了話題說:“好好寫,健康一點兒。”

“健康?要我講衛生方面的東西?”

“不是,”老師說,“就是思想正規一些,進去吧,幾天後把東西交給我。”

我在課桌上冥思苦想後終于明白,就是讓我寫一些不會讓學校的老大們生氣的東西。那幹嘛要我寫?我想,這不是擺明要拖我下水麽,還是老師的工資沒有發,他心裏郁悶得很要借刀殺人?最後我決定,不丢我爺爺的臉,不做違心的事,否則我就是漢奸。

然後我就想用不用筆名呢?我又一想,不行,萬一我出名了人家又不知道是我,而這時如果貓穿成徐志摩出現在學校用賣老鼠藥的喇叭朝那些漂亮女生大喊:“我就是XX,快來要我的簽名吧!”那我不就只有哭的份。所以,用真名。

最後在考慮寫什麽東西的時候我真的遇到了難題。

我拿起筆就看到班主任的那張臉,就像被他詛咒了似的一定得寫他,這時我就運氣,默念阿彌陀佛,班主任就消失了,睜開眼,又看見貓的臉,還塗着口紅。我就像被閹割一樣地痛苦。

最後某天在我上廁所時,我看到了一團大便,盯着它看頓覺靈感,于是大叫了一聲,喜得站了起來,卻看見教導主任滿臉通紅驚慌失措地站在便池那裏。

一天後,《屎說》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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