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綁架
☆、綁架
晚自修結束,那遞情書的女孩果然如期而至。在江瘦瘦擠眉弄眼的調笑聲中,肖潇跟着她出了教室,往寝室慢慢吞吞的散步走去。
女生似乎很腼腆,一直不曾說話。肖潇對不熟悉的人也基本沒話題可聊,就這樣兩個人一路沉默,在匆匆散去的晚自修人潮中,顯得有些突兀。
“肖潇,帶我去買牛奶好嗎?”
“什麽?”肖潇一直在神游,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東校門口。
“帶我去買牛奶吧,好嗎?”
L中內部有小超市,但物品不夠豐富。穿過幾個街口有個大超市,物美價廉還品種齊全。唯一的缺點是,必須穿過那條狹窄肮髒的小巷。
肖潇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疑惑的問:“你是城南人?”
女孩搖搖頭:“不是哦,我是城西的,為什麽這麽說?”
L城的城南和城北用的是同一種方言,只有細微的區別,比如‘陪’這個字,城北就是‘陪’,但城南的人卻喜愛用‘帶’,“陪我去買牛奶”會變成“帶我去買牛奶”。肖潇當然不會無聊到分析這種方言上的區別,他只是想到了薛晶上一世的那句話。
“帶我去買牛奶吧。”
語氣音調如出一轍,仿佛情景重現。那一天的夜幕和今天一樣陰沉,濃厚的雲層遮蔽了星光,也遮蓋了那一世的血腥和肮髒。
“肖潇?”等不到答複,那女孩疑惑的喚了一聲。
肖潇覺得自己有點風聲鶴唳了。但不管怎麽說,防着點總歸沒有錯。他停下了腳步,問道:“我得回趟寝室拿點東西,你在這裏等我行嗎?”
女孩似不願意,委婉的反對道:“就去買個牛奶,來回不過半小時啊。”
“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肖潇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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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不停蹄的趕回403,還沒打開櫃子,那歡快的手機鈴聲就一直在櫃子裏催促,肖潇急着開櫃子拿手機,伸手打掉了一粒東西,那粒小東西掉下了地面,“噠噠噠”滾去了桌腳。
來電顯示是周冕,肖潇彎腰把鷹眼扣子撿起來,并接起了電話。
“嗯?班長?”
“肖潇,你最近別去林中網吧了。”周冕的聲音壓得很低,背景也很安靜,不知道是在哪裏。
“怎麽了?”
“我今天回了老宅,聽到了點風聲,具體的我也問不到,但是你自己小心點。”
周冕這話沒實質內容,因此可信度不夠。肖潇關上櫃子,一邊走出寝室一邊問:“怎麽回事?很嚴重嗎?”
“我哥和那什麽錢爺鬧僵了,林中網吧那塊可能不消停,”周冕難得的顯出一絲倉皇:“你自己小心,我挂了。”
那邊挂斷了電話,肖潇看着手機發愣,難道是周靳連要拿自己下菜了?錢爺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如果是周家的事,李游弋那邊怎麽會一點消息都沒有?肖潇邊想着邊下樓,幹脆給李子撥了個電話。
電話通了,卻無人接聽。
肖潇接連打了三個電話,那頭始終無人接聽,心情頓時煩躁不安起來。校門口還等着個不知好壞的女人,難道要這樣跑去送死?會不會自己想太多?肖潇猶豫來猶豫去,最後改撥了夏毅的號碼。
“嗯?想我了?”夏毅的聲音帶着慵懶的調笑。
“我剛接了周冕的電話,他讓我最近小心點,你那兒有什麽消息嗎?”肖潇單刀直入的問。
那邊沉默了片刻,才回答:“暫時沒有,周冕說什麽了?”
“說周靳連和錢爺鬧翻了,林中網吧不太平。”
夏毅的聲音帶上了笑意:“對,有這事,周靳連現在自身難保。沒事,你別去網吧那塊就行。”
“……”肖潇止步在花壇的轉角,猶豫着要不要告訴夏毅自己正在作死,想了想還是閉嘴,換了個話題:“我剛給李游弋打電話來着,但是打不通。”
“這幾天打過去都這樣,不知道這貨在忙什麽,你找他幹嘛?”夏毅的聲音有些酸溜溜。
“沒什麽,就是,不踏實。”花壇後三百米就是東校門,肖潇朝校門看了一眼,那女孩還等着呢。
“那你窩寝室裏別出去,出校門讓袁大胖陪着。”夏毅嘆息一聲,責備道:“讓你搬出來你不肯,現在又不踏實了。”
校門口嘈雜的嬉鬧聲和黑暗料理的吆喝聲透過話筒傳去另一端,夏毅警覺的問道:“你在哪兒?”
……
黃雅等在校門口有些急躁,看到肖潇出現在視線裏,笑着追了過去,催促道:“我們走吧。”
肖潇手插在口袋裏,笑容溫和:“嗯,走。”
兩人再次默然前行,校門口的黑暗料理散發着各種香味,肖潇忽然提議道:“我請你吃串串吧?”
黃雅急忙搖手:“不要了,我減肥。”
肖潇這時候為難的說:“那怎麽辦,我餓了,你不陪我我一個人吃多不好意思?”
黃雅只得妥協着笑笑:“那,好吧,我要兩串素鵝。”
肖潇給自己和女孩葷素搭配買了很多串串,等待老板娘燙串串的過程中,肖潇又提議道:“要喝奶茶嗎?”
黃雅已經有些急不可耐,催促道:“不了,買好牛奶我們就回,不然校門要關了。”
肖潇倒也沒再堅持,兩個人握着串串邊吃邊走。
快要到達林中網吧時,肖潇忽然停了腳步,問道:“對了,還沒記住美女的名字,你叫什麽來着?”
“我叫黃雅,黃色雅致的黃雅”女孩并沒有為此不快,只是依舊急躁的催促:“我們走吧。”
“你好像很急?”肖潇站在馬路牙子上,問的雲淡風輕。
“沒有啊,怕校門關的早嘛。”
肖潇看着那黑漆漆的小巷子,那是他的葬身之地,現在離他不過百米之遙。
生和死,愛和憎。
這一次的輪回是始向終點,還是走出另一條坦途?
“肖潇?不走嗎?”黃雅越來越急躁。
肖潇沒有理這女孩的催促,口袋裏的手機震動兩下,他笑了笑說:“學習部的幹事,薛晶的手下,黃雅,我記起來了。”
提到薛晶,黃雅的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但她掩飾性的笑了一下,問道:“幹嘛站着吹風啊,走吧。”
“走吧。”肖潇先是把吃剩的竹簽扔進遠處的垃圾箱,随後朝着那黑漆的小巷走去。
這幾步路肖潇走的很慢,雖然只有短短百米的距離,卻仿佛劃割了生命的兩個部分。一個痛苦絕望的消亡,一個浴火涅盤而重生。
兩人剛挨近巷子口,裏面突然蹿出六七個人,不打招呼得蒙住肖潇的嘴,拖着他進入黑暗之中。手腳随即被捆縛。巧哥等混混們把人制服了才現身,嘴裏啐了口唾沫,以為自己很帥的抱着胳膊,涼涼的說道:“還挺有種啊?不叫救命?”
巷子外的路燈光線不夠,照進來只夠肖潇辨別出巧哥一張模糊的側臉。肖潇淡然的看着巧哥,他依然記得上一輩子的羞辱,卻選擇了沉默以對。
巧哥沒收到肖潇的求饒,有些演不下去,細細打量兩眼肖潇,擡手拍了拍他臉道:“啧,這細皮嫩肉的小白臉,可惜了。今晚就給你破相。”
肖潇等半天沒等到正主,開口問道:“薛晶呢?”
巧哥的戲還沒開場呢,被篡改了兩次劇本,有些不高興,怒然給了肖潇一巴掌。“啪!”
這一下沒留餘地,肖潇只覺後槽牙磕了舌頭,一股血腥味溢出了嘴角。随後臉上火辣辣的漫起了痛感。
“還敢跟哥哥耍橫!他媽的,”巧哥打完了繼續耍威風,随即吩咐道:“給我打!打到他求饒!”
“住手!”嬌滴滴的女聲在這群糙漢子裏顯得特別違和,肖潇嘴角牽起弧度,心想着,這回正主露面了。
薛太後在黑暗中吩咐道:“先拖進去,進去了随你們打。在外面橫什麽橫!”
巧哥想想也對,揮揮手讓屬下把人搬進去。
肖潇乘機喊道:“薛晶,我知道是你!出來!”
可惜這一嗓子沒有用,肖潇被以極為不帥氣的姿勢拖着往巷子裏一扇破門走去,眼看着要被拖進某個後院,急忙喊道:“我有你配庫房鑰匙的證據,想知道就把我放開!”
這一句總算把薛太後逗樂了,她優哉游哉的從轉角走了出來,來到扒着門的肖潇面前,面部泛着潮紅,情緒激昂的說道:“你去鬧啊,你就是鬧到市鎮府也沒人管,我爸已經把局裏人都買通了,想鬧,你他媽還嫩!賤貨!”
“啪!”又是一巴掌,肖潇心想着,好嘛,左邊一個右邊一個,腫起來也沒關系,可算對稱了。
“你算個什麽東西?!”薛晶的爪子拉住了肖潇的耳朵,肖潇被迫擡起了頭,這女人面部猙獰,好似喝了酒,臉色是仿佛打紅光的亢奮狀态,說話帶着複仇後的快意:“死變态!還敢躲我!躲啊?!再躲啊!”
肖潇的耳朵快被扯成豬耳了,受不了的回嘴道:“你真可憐。”
薛晶聞言果然停了手,面上是疑惑帶着憤怒:“你說什麽?”
肖潇想了想,撿了一句最能拉仇恨的說了出來:“你不是和夏毅有婚約麽?他拉過你的手嗎?親過你的嘴嗎?哦,退婚了啊?”
“啪!”這一巴掌簡直是前兩個的合體。肖潇疼的呲牙咧嘴。
薛晶終于獸化,不知從哪兒拿出一把水果刀,抵住肖潇的臉頰,臉色潮紅中泛出鐵青色,咒罵道:“賤貨!不要臉的東西!惡心!變态!”
寒涼的刀身抵在肖潇的臉頰上,肖老二果斷的慫了,閉嘴噤聲,再不敢放肆一句。
薛晶卻并不因此消停下來,手舞足蹈的咒罵混合着癫狂的笑聲:“你以為你多了不起!你死了都沒人給你收屍你信不信!賤貨!”
這女人揮舞着手中的水果刀,刀光在狹窄晦暗的巷子裏閃着微弱而鋒利的光芒。肖潇這時候才感覺到害怕,說好的救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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