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一言為定

第69章 一言為定。

童依現在腦子一片漿糊, 還是沒搞清楚現在的形勢。

她就這樣回答宋時越的問題？

這不就肯定了她不是方文麗，而是一種超乎科學力量的存在麽？

越哥，沒被吓到？

她心虛不已地微微探過頭去看了一眼宋時越, 沒發現他臉上出現震驚害怕恐慌等負面情緒，反而眼眸發亮，嘴角上揚, 整個人都開心的不得了。

奇怪……怎會如此？

不，現在重要的問題難道不是——宋時越是什麽時候發現她不是方文麗？

難道是今早？

還是昨晚？

可她明明才占據這幅身體不到二十四小時。

充滿矛盾充滿謎團的問題在某一瞬間, 她靈感一現，出現了一個更不可思議地猜想——

宋時越有可能不僅僅是發現了方文麗不是她, 還發現了金橋不是她。

該不會是自己有什麽标志性的、無意識的動作或是語氣引起了他的懷疑吧？

想到這一點，童依的額頭上開始冒冷汗, 她忍不住想擡起手擦一擦。

左手動了動，沒能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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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來的童依這才發現自己還和越哥還牽着手呢。

她頓時冷汗如瀑布般流下, 抹了一把臉，感覺這去往餐廳的路格外遙遠, 怎麽走都好像沒有盡頭。

酒店的構造很奇特，每隔五樓會有一個餐廳，餐廳不算在樓層數裏。尤其是最上面那層樓的餐廳, 保密性最好，只有最尊貴的客人才能使用。

于是兩人大喇喇地坐在了落地窗旁, 宋時越招呼了服務員拿了一雙一次性拖鞋，遞給了童依。

童依擡起胖乎乎的腳，踩在拖鞋上, 剛要開口問一下心裏的疑惑，就被宋時越問：“喝粥可以嗎？”

“……可以。”

“好。”宋時越報了幾個名，加上了一些小甜點。

服務員帶着菜單離開, 本來就人少的餐廳，此刻兩人對視，顯得更為安靜。

宋時越在朝童依笑，笑得她無比心慌。

“我、你，這個……”童依語言系統開始混亂，你你我我的，最終只能擠出一句完整的話，“你是怎麽知道的？”

宋時越眼眸微微彎着，托着下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臉，“我看出來的。”

童依：“？”

“無論是劉茵、寧詩、張玫、金橋還是現在的方文麗，我都知道那是你。”

童依：“！”

我滴個乖乖！

馬甲怎麽全給掀開了，一個都不剩？

他怎麽會知道這麽多？

而且從劉茵開始，從最開始的開始，他就知道？

童依瞳孔簡直在地震，嘴巴慢慢長大，震驚到無以複加。

宋時越輕輕笑了笑，伸手将她快掉了的下巴托起來，神色還透露着隐隐的得意，左半邊臉寫着“驚不驚喜”，右半臉寫着“意不意外”。

童依頭皮微微發麻，咽了好幾口口水，顫顫巍巍地問：“你什麽時候……看出來的？”

宋時越不再逗她，如實說：“你第一次消失的時候。”

“作為劉茵的時候？”

“對。”

童依不解：“可是……你不認識劉茵本人，為什麽能察覺到那個時候出現在你眼前的人并不是劉茵？”

宋時越溫聲細語地解釋道：“你消失的那個瞬間，劉茵站在我面前，她的五官漸漸模糊，很快，變成了另一幅模樣。”

變……臉？

童依一個激靈，唰地站起來，那方文麗的小眼睛被她瞪得圓圓的，眼裏除了驚訝還有迷茫。

半晌，她消化了這句話，面色古怪：“你的意思是，我出現的時候……我，童依的臉會取代原身的臉，當我消失的時候，原身的五官又變回來了？”

宋時越點頭：“可以這樣說。”

“但是別人眼裏，我還是劉茵，還是寧詩，與他們印象中的人……別無二致？”

“嗯。只有我能看到這個變化。”宋時越揚起下巴，大有些得意的味道，“所以只有我發現了你。”

一時間，這個世界看上去頗像是一本恐怖小說。

童依無法想象當宋時越看見眼前的人活生生的換了一副樣貌，會有多麽震驚。

原來是這樣……

所以但她成為寧詩的時候，宋時越常常盯着她的臉看；穿越成為張玫的那一刻，宋時越就已經知道是她來了，伸手接住坐在圍牆上的人。

童依忽然繃起一根弦，遲疑地望着宋時越，問：“在你眼裏，身體會變嗎？”

宋時越搖了搖頭，“只有五官變了，身形膚色聲音都沒有變。”

“那我成為金橋的時候，在你眼裏不就是——”

一個渾身都是肌肉的強壯少女？

一個聲音沙啞粗粝的少女？

一個皮膚黝黑的少女？

童依眼皮一顫，差點翻了個白眼。

無論是劉茵、寧詩、張玫，至少都是女性角色，配上她自己的臉怎麽着也說得過去，可偏偏就是金橋，和一個金剛芭比無異了！

她有點點想掐人中。

宋時越眨巴了一下眼睛，回想了一下金橋的模樣，非常真誠地說：“無論你是什麽樣子都很好看。”

童依一頓，臉蛋驟然紅了起來，下意識捏了下自己的掌心……捏到一團肥肉。

淦！

越哥是怎麽能對方文麗這樣的人說出這樣的話？

可信度幾乎零啊。

童依吸了吸鼻子，視線從宋時越閃亮亮的眼眸移開，一低頭，只能看見方文麗挺出來的肚腩，連腳尖都看不見。

嗚嗚嗚，這是懷了幾杯奶茶幾頓火鍋。

她施施然坐回到位置上，抿着嘴冷靜了一下，趁着上菜的時候，徹底理清楚思路，決定先将未來會發生車禍的事情隐瞞下來，先把迫在眉睫的事情解決一下。

“越哥。”童依輕聲說，“關于金橋的事情，我得先和你說清楚。”

宋時越一邊低頭給她切開甜品一邊問：“金橋的事情你太擔心，表姐已經查到了，我們都清楚，她正在幫忙處理。”

童依長長地哦了一聲。

按照華遙的能力和財力，怕是沒用幾天就可以搞清楚來龍去脈，再加上她的營銷手段，這件事情完全不用操心了。

“這樣的話，那等會兒我就回房間收拾收拾，去方文麗公司。”

宋時越手上動作一頓，擡眼看着童依，“那我呢？”

童依茫然地眨了下眼，“你……你就也上班啊。”

宋時越眉頭微微蹙了一下，嘴角微微抿着：“你不和我一起嗎？”

“現在這個身份和金橋大哥不一樣，不能光明正大的跟着你。”童依撓了撓脖子，“要是出了一些對你影響不好的緋聞就糟了。所以咱倆還是暫時不要見面的好，等下次吧。”

“下次嗎？”

童依發現眼前的人垂下了眼簾，眼底的光一點點變暗。

“第一次見面和第二次時隔了三個月又兩天，等第三次見面又過了三年，然後又是兩年，下一次……我要等多久？”

他的聲音低低的，像是從肺腑裏帶着嘆息般流動而出的話語，語調平緩的敘述着，可字裏行間，又滲透着經年累月等待的落寞。

這一刻，童依心頭忍不住泛起酸意。

與她而言，每次穿越中間間隔不過數天，很快就能再次見到宋時越，而且大多還是不同年齡段的宋時越，像是在拆盲盒一樣，有着發現驚喜寶藏的快樂。

可這對宋時越來說不一樣。

這是真真實實在流逝的時間，每一分每一秒，每一次日升月落，都是有時間刻度的。

童依就像風，不知道什麽時候會來，也不知道會停留多久，看不見，抓不住，留不下。

而被問到下次是什麽時候，童依根本無法保證。

這不是她能決定的。

可越是這樣，她心裏的難受如藤蔓瘋長，卻什麽承諾也不敢給，堪堪低下頭，說道：“……對不起。”

宋時越立刻搖了下頭，還輕輕笑了下，“你不用說對不起，你能出現，我已經很開心了。我只是怕你不出現。”

童依呆呆地看着他，有些難以消化他的話語。

本以為好像是她一直在追着月亮跑，捧着月亮不讓他掉落，怎麽現在看來，反倒是他在亂蹦亂跳地朝她而來。

宋時越目光裏帶了點點的笑意，臉側的梨渦若隐若現，歡喜地說道：“既然你說還有下次，那就下次見。”

童依被這笑容擊潰，心髒狠狠中了一箭，用力地點了點頭。

大抵是兩人把這件事聊開了，之後氣氛都輕松了很多，宋時越時不時問一些問題，童依也會斟酌着回答。

本以為會問一個非常根本問題——童依為什麽會穿越。

但實際上，宋時越的問題都是是偏向生活類的，不過話題中心還是圍繞着童依，半個小時快過去了，童依的家底都被摸得一清二楚。

就連她家住何處，都已經門清了。

宋時越眼睛閃閃發亮：“我可以去你家拜訪一下嗎？”

童依哽住。算了下時間，這個時間段的自己才14歲，還在接受心理治療，不是很方便見人。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自己用那種精神狀态和模樣和宋時越見面。

“再等四年，我十八歲的時候，能好好見你的時候，我一定會來見你。”

宋時越笑着點頭：“好。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