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流年回歸,她是小白

尋善覺得自己又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是個很開心的夢,夢裏有人一直抱着她。但是很累,渾身酸痛,連手指都沒力氣動了。翻個身,被子垂下一角,一雙手從她身後伸過,替她掖了掖被角。她下意識抓住那只手。

一個笑聲響起:“我不走,我在。”

他将她摟進自己懷裏。拍着她的背安撫她,她安心了,繼續睡。

門外突然響起了誰的聲音,嘈雜不斷。有人攔在門口,有人在叫着司簡的名字。

她覺得煩,往誰的懷裏縮了縮。那只手拍拍她的背,然後放開她下了床,她只抓住一片柔軟絲滑的衣袖。

司簡穿好衣衫,白衣優雅,開門出去。

紅塵冷視着出來的司簡,拳頭握起。“天亮了,小白呢?”

司簡揮退護衛,看着殿下的劉拓慕容道:“下去吧。”

劉拓慕容對視一眼,俯身退下。只剩下他們兩人。

“小白呢?我要見她。”

“你可真吵,當初她救你的時候怎麽就沒發現你是如此聒噪之人。”司簡淡笑,疏離漠然,“她還在睡,你吵到她了。”

“你昨晚帶她去哪裏了?”雖怒意橫生,紅塵還是壓低了聲音。“我要帶她走。”

“你還好意思講,若不是你突然出現叫她小白吓到了她,她也不會昏迷。她的情況還不穩定,你明年再來。”

“司簡,你不要再唬我。”紅塵冷光直射,恨不得扒了司簡一層皮。

“她昨日的情況你不是看到了,你逼她,她會瘋的。”司簡頓了頓,擡頭看着還未拆去的紅絲綢,笑意淺淺問:“你不是瞎了看不見這裏喜慶的樣子罷。”

紅塵怒起,差點一拳揍上他的笑臉。“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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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成親了。昨晚在別處入了洞房,幸虧你将她找來見我,不然昨日就沒了新娘子。”

“司簡!”

紅塵揚手,怒氣勃發,數十根紅羽射向司簡。司簡依舊不動如山,臉上帶着笑意,長袖輕松一揮,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氣流将他的紅羽悉數擋在外面。微一用力,那些羽毛便沒了力道,輕輕飄落地面。

只用一招就簡單化去了他的致命攻擊。

司簡道:“這些年我也沒閑着,你的羽毛是一個厲害暗器,我一直在研究如何防範。”

紅塵眸光泛冷,顯出一絲殺意。“你才是一只吃人不吐骨頭的狼,劉扶蕭頂多是一只狐貍。”

“你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了。”

“可笑,我竟會相信你。”

“不騙你。一年後的約定我會遵守。”

“你又想玩什麽花招?”紅塵連連冷笑,“你已經娶了小白!”他咬牙切齒。

司簡轉過身去,“就是要你記得小白是我的妻子。”

“論狡詐你若認第二,沒人敢稱第一。劉扶蕭連你手指頭都比不上。”

“随便怎麽講。我只要小白好好地。”

他不再與他廢話,進了殿內關上門。紅塵在門外氣得眼睛都泛起紅光,卻也無可奈何,憤恨拂袖離去。

唐年君在遠處看得一陣快意。

慕容拿着葫蘆走過去道:“不要高興太早。這才是真正的主子。”

“那個死男人,還不是敗在主子手裏!”

“不是敗在主子手裏,是他不欲與主子真正動手。打起來的話……。”他摸着自己的胡渣想了想,“兩敗俱傷吧。主子也讨不到好處。”

“你又懂了。”唐年君斜去一眼,冷哼。

慕容笑一聲:“你的手好了?”

“哪裏這麽快。”

“那不快去養傷,過幾日要大幹一場。”

“什麽意思?”

“哈哈,天機不可洩露!”

慕容拿着葫蘆搖搖晃晃走開。

另一廂,端華殿內,尋善悠悠轉醒,盯着頭頂的朱紅軟帳發了半天呆,床榻前的桌子上置着一個三足鼎式的紫檀香爐,熏香袅袅,一室淡雅清香,極是好聞,相似司簡身上的味道。

透過淡淡白煙,她看見司簡着一身幹淨白衣站在窗子前。他在和誰說話,聲音是壓低的,她隐約聽到零散幾句:“沒有辦法嗎……時間不長了……我會仔細考慮其中利害。你不要停下來,繼續……”

“司簡。”她忍不住喚道。

聲音戛然而止,随即窗子開了,有誰從窗戶裏躍出去。司簡複又關了窗子,轉身向她走去。

她看清了從白煙中走來的男子,一切還是記憶中的模樣,清雅高貴,溫柔迷人。不是在做夢,昨晚的幸福也不是假的。她是小白,他的小白,他們成親入洞房了。

他坐在床邊握住了她的手的時候,她卻覺得恍若隔世般遙遠,距離跟他真正毫無隔閡地相處仿佛過去很多年了呢!

“我好想你。”她坐起來撲進他懷裏。

司簡撫着她的發,輕聲問:“你還記得些什麽?”

“小白。我是小白,司簡最愛的小白。我們在一起很快樂。”她在他懷裏笑,“夠了,記得這些就夠了啊,我還要想起什麽呢?”

“嗯,記得你是小白就夠了。”

“剛剛你在和誰說話?”

“沒有人,自言自語。”他道,“你不在的日子裏,我自己養成的習慣。”

尋善擡起頭來,大笑,笑得眼角都有了皺紋,“司簡好傻。”

“嗯,是很傻,你不在,我就會變得很傻。”他摸摸她的眼角,親上去,“小白,有你真好。”

“那以後我不讓你傻了,我傻,你要寵着我傻。”

“好。”

尋善爬起來,看着這間寝殿,問:“我們怎麽在這裏了?”

司簡拿來衣衫,給她穿上。“我帶你回來的。我們以往還是要住在這裏。大家都在這裏,糖糖,姨姨,她們都在。”

尋善站起來伸開手臂任司簡給她一件件把衣衫穿上,他低下頭給她系上腰帶。她扯扯他垂下的長發,像個小孩子。

“司簡,你說,糖糖會不會不記得我是誰啊?她只知道一個青霜。”她難過起來,“糖糖不知道這個世上有一個小白的存在。”

司簡給她系腰帶的手頓了一下,眼裏目光複雜,帶一點憂傷,最終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你對糖糖好,她會知道的。你要重新給她認識,叫她知道你是疼她的小白姐姐。”

“對呀,重新認識。”她眼裏一亮,開心地摟住司簡的脖子。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麽要用“重新”這個詞。

司簡順勢抱起她。他給她穿的是一件桃紅的廣袖窄腰拽地長裙,腰間的金色流蘇閃閃發光,衣裳用了花針繡莊五種不同的刺繡,每一道流雲祥紋,每一瓣玉蘭花瓣,都極為栩栩如生,豔麗華貴。他要把這個世上最好的東西都送她享受。

他抱着她轉了一個圈,衣袖帶風,飄然揚起,拽地的裙擺嘩啦一下散開,像是憑空開出了一朵雍容華貴的緋紅色玉蘭花,混着他的白衣一角,仿佛花染傲雪,愈顯迷離矜貴。

殿內回響起她暢快歡喜的笑聲,久久不散。

時光仿佛在那一刻停止。流年輕轉,回到很多年前的那些玩鬧的日子。女孩總是躲在高大的玉蘭樹上,他在樹下出現尋找的時候,她便張開手臂閉上眼睛從樹上一躍而下,她從來不擔心會受傷,每一次,她都穩穩落進他溫暖的懷抱。花瓣夾雜着綠葉簌簌落下,光影撲朔迷離,照着他們的笑臉,空氣是香甜暧昧的。他們的歡笑聲傳出老遠老遠。

這就是時光沉澱下的幸福。時隔多年,她還是找回來了。

------題外話------

司簡VS紅塵,哈哈,你們喜歡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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