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兇口逃生,喜收小弟

他看着梧桐雙生木被連根拔起,大概真是愛極了梧桐木,溫瓊自得了種子便以婆娑谷靈脈溫養,整個婆娑谷的命脈便全系在這梧桐雙生木上,此時梧桐木被拔,瞬時天崩地裂,婆娑谷一朝天翻地覆,他緊緊的盯着愕然過後,神色淡淡的溫瓊,出乎意料的,她臉上面無表情,無淚,也無憤恨,好像她才是那個看清全局的局外人。

哀莫大于心死,溫瓊天真卻不傻,相反她是個極聰慧的女子,大概她早在與鳳罹訣相處的細節裏敏銳的感知最後的結局,而後的每一天便都是在等着這一天的到來,如這物是人非的婆娑谷,她的心也随着滿目瘡痍。

【“自古以來梧桐就是鳳凰最喜愛的神樹,你這株梧桐木還是雙生木,說不定,還真能引來鳳凰呢。”

“便是真引來鳳凰,這梧桐木也是我的,旁人休想染指。”】

昔日的對話仿佛就在昨日。

有些話,不經意之間随口說出,時間久了便連說的人也不再記得,很多年後再回憶起來,才恍然發覺原來當初的那句玩笑話,竟是一語成谶。甚至僥幸想着,若當初不說那句話,結局會不會不同?但是命運的齒輪,一旦觸碰,便是非死不停。

非止便是降生在婆娑山的千瘡百孔裏,不足月。他曾不懂為何當初溫瓊倔強的拖着虛弱的身子,執意将他生在這裏,此時才發現,昔日梧桐木便是種在此處,從何處起,便在何處結束,溫瓊早已為自己做好了了斷。

手指輕輕撫摸着初生還未完全硬化的蛋殼,溫瓊溫聲細語的呢喃:“呀,竟是個小鳳凰。”,臉上露出溫柔期待的笑容,那是天下所有的母親都會有的樣子,低頭在精致的墨色條紋上輕輕落下一吻,将谷中剩餘的一點靈氣聚在這裏,囑咐依然留在婆娑谷的兔子,便絕然離去,再也沒回來。

眼淚再也忍不住自眼角湧出,順着臉頰,留至嘴角,唇角開合,非止頭一次知道,原來眼淚竟真像葉浔所言是鹹的,怪哉。

情景又變,接下來便是他自出生的種種經歷。

非止好像真的回到了那個法力低弱,連最低等的鼠怪遇見都要戲耍一番的時代,默默隐忍潛心修煉,終于沒有精怪敢對他出言不遜,換來的便是堕仙臺上,鳳罹訣大義滅親欲将他抽筋放血。

“低等妖類,不配流本王神血。”那般高高在上不屑一顧的語氣便是出自他的親身父親。明知是幻境,非止亦沉溺其中,又聽到這句話,他眦目欲裂瘋了一般喚出幻劍沖上去,此時他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便是殺了他,殺了他,他便不會那般狼狽的被輕易判定生死,被否定出生,殺了他!殺了他!

這次竟好似突破了幻境,鳳王心口重劍,不可置信的擡頭看着非止,好似不理解自己怎麽會死,再無往日的高高在上,非止胸口終于暢快,狂妄大笑,突然情景生變,眼前憑空出現變幻莫測的黑洞,非止一時不察便被吸進去卷入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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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非止那邊的九死一生,虐心虐身,葉浔這邊的畫風....甚怪。

所謂幻境,便是利用陣中人心中的執念引人入境,萬萬沒想到,葉浔的執著竟然是...吃,連葉浔體內的紫色珠子也忍不住鄙視的閃了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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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浔踩在非止肩上,遠遠就看見一叢數不清的寒冰箭草在風中搖曳着向他招手,晶瑩剔透的模樣與非止養的那棵無異,可見自吃了一株寒冰箭草長出了一條尾巴,他便将此物牢牢的記在了心裏,情不自禁的歡脫口而出“箭草!好多....”便狂奔過去。

迫不及待的拽了一株就扔進了嘴裏,冰涼爽口,與記憶力裏一模一樣,葉浔滿足的眯起眼,不過半息就将近處的箭草吃了個幹淨,他一邊吃一遍拔,不一會兒便順着箭草的生長痕跡走出去了很遠,等他發現時,早已看不見非止的影子。

“那鳳凰那般厲害,肯定能跟上來,找到自己的。”葉浔擡頭看了看數不清的箭草,幽香萦繞在鼻頭,“不管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先吃飽了再說。”想罷便低頭與吃的奮鬥了起來。

葉浔順着箭草,一路吃過去,皇天不負有心人,他終于吃到了盡頭,葉浔擡首,路的盡頭一株巨大的寒冰箭草孑然而立,這麽大只的寒冰箭草......

葉浔睜大雙眼,就算眼前的是絕世美女也不會讓他更加興奮了,大概是興奮到極致,葉浔竟覺得四肢發軟,打顫。他眼神迷離軟手軟腳的朝那棵巨型寒冰箭草踱步而去。

靠近箭草的邊緣,葉浔擡爪要撲,突然眉心紫光一閃,好似一股細微的電流在身體四處游蕩,葉浔一個激靈,如夢方醒,銀色毛發根根豎起,定睛一看,哪有什麽箭草,只見一張猩紅的血盆大口朝他咬來,刺鼻的腥臭猛地撲在他鼻子裏。

“啊啊啊啊啊啊....”凄慘的叫聲響徹山澗,驚起飛鳥無數。

生死攸關之際,葉浔爆發無限潛能,蓄力一跳竟跳出了近十米遠。

保住了小命,小狐貍樣子的葉浔擡爪按着胸口依然炸着的銀毛心有餘悸,幽怨的看着不遠處的罪魁禍首——無敵霸王食人花——小宇宙爆發。

“醜八怪,讓你吓唬小爺!”咬牙切齒一道光刃橫劈過去,食人花應聲而裂。

(⊙o⊙)葉浔呆住,他竟然...這麽流弊?一招秒殺大BOSS?

“哈哈哈哈哈哈.....”反應過來的葉小狐貍,兩爪掐腰,仰天長笑,又是無數驚鳥飛起。

只顧得意的葉浔并沒有注意到,方才他發出的綠色光刃中隐約夾雜着深紫。

突然,狂笑戛然而止,葉浔似有所感,猛地轉頭看向食人草倒下的地方。一只綠色的團子正鬼鬼祟祟的從食人花死透的枝幹裏揀出一顆金色珠子,見葉浔發現便要吞下珠子企圖逃逸。

葉浔見勢一道猛撲,便将綠色團子壓在身下,哼哼,小樣兒,偷菜竟偷到小爺頭上了,葉浔決定為改正雲山霧境風氣,定要好好教訓它一番,誰知正待葉浔要換個姿勢的時候,身下傳出一道清脆的童音,聲色稚嫩,聽不出男女。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方才在幻境裏這狐貍的吃相,它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作為一株毫無攻擊力的小草,它表示脆弱的小心髒承受不了,見勢不妙便拉低姿态連連告饒.

咦?它怎的在這狐貍身上嗅到了同類的氣息?

葉浔聽這偷丹賊竟會說話,頓時來了興致,他小心翼翼探起身子,将那家夥抓在爪裏,兩只爪子抱着,就地研究起來。

團子狀,通體墨綠,渾身長滿絲狀體,長度不超過一公分,全身密布,猶如動物的絨毛,爪下用力,團子變形,松爪,形狀恢複,入爪Q彈,手感極好,只是這一身綠毛怎麽看怎麽眼熟,葉浔悟,這不就是他血液的顏色嗎?!

俗話說得好,吃啥補啥,換句話說要補啥,你就得吃啥,死鳳凰放了他那麽多血,他可不得好生補補?葉浔看了看爪子裏的綠毛球,舔了舔唇角,也不知道這小家夥味道怎麽樣?

葉浔的想法全寫在臉上,綠毛團子能不知?它變戲法一般将剛才吞下的金丹從肚子裏取出來:“這個給你,不要吃我。”這讨好的音調,葉浔都能想到一張谄媚的臉。

葉浔一爪搶過金丹,沒好氣的說:“那食人花是我殺的,這本來就該是我的。”

“那株噬妖藤本來是我養的寵物,它死了,金丹當然是歸我的。”

葉浔炸毛:“什麽?那棵食人...噬妖藤是你養的?那剛才也是你搞的鬼了?”爪下用力,好似綠毛團子一說是,就要将其掐死。

綠毛團子大呼冤枉:“你們闖進我的領地,對我居心不良,我總得有些自保的法子罷。”

“對你居心不良?你是什麽玩意兒?”

“我就是你們一直想找的幻心草啊。”果然是在山裏呆久了,涉世未深的孩子啊,估計葉浔都不好意吃它了。

事實是葉浔一臉激動,脫口而出:“幻心草?!等我吃了你說不定可以直接把剩下的六條尾巴都長出來了。”

幻心草着急了,只見綠色團子一僵,四個小團子脫離主體,兩上兩下飄在大團子上充當手腳,變成葫蘆形,上小下大,上面的團子最後竟然出現了眼睛鼻子還有嘴巴,一張卡通動畫裏的小臉,萌化了葉狐貍的心肝。

幻心草從葉浔手裏掙出來,一頭紮上葉浔的腦袋,抱着葉浔的耳朵哭訴:“我不好吃啊,我有別的用處噠,你不要吃我。”

葉浔透過身前露水積起的一個水窪看到自己此時的形象,好嘛,好大一坨綠帽子,這不是一個好預示。先前被萌到的錯覺煙消雲散,葉浔黑着臉将頭上的某團子薅下來,一本正經道:“你倒是說說你有什麽用處,我若滿意,便不吃你了。”

莫名的,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某團子拍拍肚子:“我肚子裏有無盡的空間,可以幫你裝東西。”

這豈不是相當于他有了一只無敵儲物袋?還自帶說話解悶功能,葉浔意動,面不動,故作高冷道:“就這些?”

“我知曉六界之事,有我在,你便可實時掌握六界消息。”

意外之喜,葉浔忙問:“那你說我什麽能長出九條尾巴?”

團子一時失語,喏喏道:“我...我只知前事,又不會卦術,自然不能預測未來.....”團子不放棄的掙紮着:“不過,只要發生過,我便能知道。”

“發生過的?那我知道有何用處。”見團子沮喪,葉浔難得良心發現:“那你看我是從何處來的。”這團子不會真知道他是穿來的吧。

“這...這...你命格特殊,我看不出來。”這下幻心草是真沮喪了,接連幾個問題他竟然都答不出來,這狐貍不會不要它吧?它感覺到這狐貍身上有一股強大的力量,還有熟悉的味道,六界那麽大,它想去看看,跟着這狐貍再好不過,它最後嘗試着再掙紮一番

“我這裏有許多靈植寶藏,可助你化形。”

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葉浔憋住溢到嘴角的笑意,做為難狀:“看在你如此可憐的份上,我便勉為其難收了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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