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你瘋了！”

聽到身後的聲響後，袁皓猛地扭頭便看到了趙睿哲那滿臉是血的場面，還有他那恨不得揪成一團的表情。

額頭上的傷口還在不停的向外湧着血，趙睿哲此時的意識也不是很清楚，整個人都像是一灘泥一樣，軟綿綿的向後仰去。

袁皓趕緊跑上前去一把抱住了趙睿哲，随手抓起被子的一角去堵住那流血的傷口。那不斷流出的血就像是古代的染布技術一樣，一點點的向布料的四周蔓延。沒過多久就已經是一片的鮮紅。

“這…這樣的道…道歉方式…可以嗎？”

趙睿哲盡力的從嘴角抿出一絲微笑，只不過在沾上自己的血後那微笑則讓人更加的憐惜。

雖說袁皓很讨厭趙睿哲，每次看到他的時候，那顆心都瞬間變成了金剛石，不受他任何手段的迷惑。但現在，當看到他頭上的那些鮮血時，那顆金剛石也就變成了棉花糖…

“你真XXXX有病！”

袁皓雖然還是一臉的怒容，但是語氣卻平和的許多，說出的髒話也更像是扔進了染缸裏的情話，雖然有了些顏色，但是還是一樣的甜蜜。

“對不起…你…能原諒我嗎？”

別看趙睿哲這個高材生平時傲氣的樣子惹人讨厭，其實當他裝起無辜，扮出可憐相的時候也同樣可以觸動人的同情心。

高智商頂多可以賺來很多的錢，高情商頂多可以換來一段好的愛情。但是如果同時具備了高情商和高智商，那他則注定是錢、愛雙收。

“我以前那樣做都是因為喜歡你…我現在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正說着，趙睿哲的眼角變滲出了幾滴晶瑩的淚水，眼眶也變得通紅，就像是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姑娘一樣，楚楚可憐的樣子很不符合他平常的風格。

為了愛情，可以讓個大家閨秀學會耍流氓；為了愛情，可以讓個地痞流氓學日常禮儀。為了愛情，可以讓一個平常乖張任性、自以為是的人變得小鳥依人、惹人憐愛…這一切都是因為愛情，因為那可望而不可即的愛情…

今天這已經是趙睿哲第三次打出不符合常理的牌：道歉，自殘，哭泣…平時的他哪會做這些事情，從小到大活了即将20年，除了剛出生的時候哭過，其餘的時候眼淚都不曾在他的身上出現。

而今天，這個看似平常卻又不那麽平常的日子卻讓他打破自己的底線，裝出平常沒有的模樣。這都是因為袁皓，因為這個并不屬于自己的男人，這份并不屬于自己的感情。

“別哭了！一大老爺們哭什麽哭！看着跟個娘兒們一樣！憋着！”

袁皓那看似嚴厲實則關切的話語讓趙睿哲很是享受，享受那打破底線而帶來的平常沒有的感受。

額頭上的血還在順着趙睿哲的臉頰流向脖頸，那條被子也被那源源不斷的血液染得通紅。

流的血足足可以裝出一瓶飲料的份量。那些血也就像趙睿哲的精力一樣，一點點的從他的身上流走，他也因此變得更加的虛弱，眼睛也更加的無神，好像随時都有可以去找耶稣爺爺打麻将一樣。

“走，趕緊去醫院！”

雖然長時間沒有鍛煉了，但是袁皓的力氣卻還是像牛一樣大，抱趙睿哲就像是老鷹捉小雞一樣，毫不費力。只是趙睿哲卻不像小雞那樣的純潔，腦子也不像小雞那樣裝着極少的事。

公主抱，此等待遇除了趙睿哲便只有司誠享受過。雖然袁皓很不想這樣抱他，但是如果換做背他的話，那額頭滲出的血一定會浸濕身上的衣服，看着跟個殺人犯沒什麽兩樣。

當趙睿哲把手伸向袁皓脖子後面的時候袁皓卻躲開了，厭惡的表情再一次的浮現在他的臉上。

“別摟我…”

袁皓冷冷的說了一句，眼光也從趙睿哲的臉上移開。

剛才還有些興奮，以為那個所謂的“道歉”起了作用，袁皓對自己也已經轉換了态度。沒想到的是，袁皓依舊是這樣油鹽不進，态度也依舊冷淡。

“對…對不起…”

趙睿哲也沒好意思再說什麽，也是把頭偏過一旁，生怕袁皓會看到他臉上再次流露出的怒容。

由于手不能搭在袁皓的脖子上，又沒有地方的可以伸展，只能懸在半空中，随着袁皓走路的頻率抖動。所以看起來趙睿哲就像是袁皓抱住的一具死屍，一具頭部正在流血的死屍…

有一句話說的好：痛并快樂着。此時，用這句話來形容趙睿哲再合适不過了。雖然像是具死屍一樣被袁皓抱着，但這卻是袁皓在清醒狀态時兩人最親密的動作，雖然渾身上下都不舒服，額頭也在不斷的流着鮮血，但這卻可以讓他聞到袁皓身上散發的香味…

趙睿哲只能平躺着，否則整張臉都會被鮮血染紅。所以袁皓在開車的時候只能将趙睿哲放在後排，讓他平穩的躺着。

“你說，這像不像當時你救我的那天…”

透過後視鏡，趙睿哲看着鏡子裏反射出的袁皓的表情，雖然看不到全臉，但光是那皺着的眉頭還有那雙劍眉就足以讓他再次春心泛濫。

“…”

袁皓沒有說話，只是從後視鏡裏瞥了一眼趙睿哲。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也知道你一直喜歡司誠…我以後一定不會再做那些事了，求求你…原諒我吧…”

趙睿哲的聲音帶着哭腔，即使不看他那血肉模糊的傷口，光是聽他的聲音就足以使人動容，更何況他也是演技派出身的，再不演的像一點怎麽對得起他“影帝”的稱號？

“就這吧，反正就快走了，我也不是那種小氣的人，以前的事就算了，以後你跟王夢瑤在一起好好的就行，如果不喜歡她就直接跟她說，別害了她一輩子，怎麽說她都是我姐。”

雖然平常袁皓不是那種文化人，說起話來也是要多糙有多糙，但到了關鍵時候，他也能像個大學“叫獸”一樣說出一大串的大道理，并且能滔滔不絕的說個不停。

“你以後一個人在美國也乖點，別總是去…那種地方。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每次回來都是…算了，不說你什麽了，你還是好自為之吧…”

袁皓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那神态、那動作簡直就像是經歷過多年風霜雨雪的老人再給一個年少不懂事的青年講故事…

“難道你還是不打算帶我去中國嗎？”

“你爸現在已經沒辦法管你了，你也要接手你爸的公司。所以…”

因為暗示的已經足夠的明顯，所以袁皓也就沒有再說下去。

“但是我還是想跟你去中國！我保證！這次我不會幹擾你和司誠的關系！求你了！求你別扔下我！”

“不行，你在美國什麽都有，去中國不是沒事找事嗎？”

“這些我都可以不要，都可以舍棄！”

趙睿哲的聲音越來越焦急，只要袁皓說一句話他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死死的抓住，盡可能的滿足袁皓話裏所有的要求。

他真的會做到嗎？恐怕他那顫抖的聲音還有那飄忽不定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血有時候真的是很好的掩飾，趙睿哲臉上的血就是他最好的掩護。袁皓看到的只有滿臉的血污卻看不到血污下的表情。

傷病人的請求永遠是最不能拒絕的。

“答應我…等我死了以後，一定要把我埋了…”“答應我，等我死了以後，一定要把我忘了…”“答應我…等我死了以後一定要找個別的女人替我繼續愛你…”

所有的電視劇裏，每當女主人公躺在男主人公懷裏即将赴死的時候總會提出各種各樣令人匪夷所思的要求。雖然男主此時心裏一萬個不願意，一萬個想拒絕，但說出的也只有一句話。

“我答應你！”

當然，袁皓也逃不過這麽狗血的劇情。當看到趙睿哲那半死不活的樣子，還有他那閃着淚光的眼，即使很想拒絕，但那句“不行”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好吧…我跟司誠商量商量，看他怎麽說。”

最後，在趙睿哲的百般請求下，袁皓還是答應了他。

“別高興的太早，我還不知道他會怎麽說。假如他拒絕了，那我就沒辦法了。”

“嗯…”

原本應該是袁皓應該做的決定，最後卻推給了司誠。趙睿哲本就對司誠有意見，聽到自己是否可以去中國的請求要由他來決定，對他的反感度更是再一次加深。

趙睿哲的傷口并不大，雖然留的血很多但是卻沒有傷得很深，只用封上兩針便可以修複那個傷口。

在醫生為趙睿哲清理傷口的時候，袁皓一直陪在他的身邊。當醫生用酒精擦拭着那傷口的時候，趙睿哲都忍着疼痛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即使看到那沾着自己鮮血的棉球都不曾感到驚訝。

“沒事，一點都不疼。你就別皺着眉頭了，又不關你的事。”

袁皓坐在一旁兩眼始終注視着醫生的手，好像醫生擦的是他的額頭、感到疼痛的也是他一樣，眉頭始終都緊皺成一團。

看到袁皓這個樣子，即使額頭再疼心裏也是幸福的。那愧疚的表情仿佛勝過了他所說的千言萬語。

“本來就不關我的事。”

袁皓頓了頓又繼續說道。

“你不會以為我才內疚吧？”

袁皓試探性的問道。趙睿哲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去圓自己剛才自作多情，臉頰也漲的通紅，在面目充血的作用下，剛剛才止住血的傷口再一次流出了血。

“哈哈！你還真TM的自戀！”

即使是在笑話趙睿哲，袁皓也不忘在話語裏面摻進去幾個髒字。好像那些髒字就是他的生活必需品一樣。

袁皓一邊用手指着趙睿哲那比猴屁股還“鮮豔”的臉，一邊大聲的嘲笑道。

那名醫生雖然聽不懂袁皓說的什麽，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只是一味的跟着袁皓大笑，這也讓趙睿哲更加的無地自容…

包紮好傷口後，雖然趙睿哲想要回家去休息，但是袁皓卻堅持要讓他住院。盡管趙睿哲一再的堅持，但始終拗不過袁皓，也就只能答應了他。

“就只是小傷口而已，為什麽一定要住院啊？”

“因為這樣我在家就能好好清淨幾天了。”

袁皓拿過放在桌子上的一把香蕉，特意挑了中間最黃最大的那根猛地扭了下來。

“這麽好？還知道給我那個香蕉吃。”

說着，趙睿哲便把手伸向那根正不斷被袁皓扒皮去衣的香蕉，還沒湊近那淡黃色的果肉，袁皓便把香蕉給抽了回去。

“這不是給你吃的。”

袁皓又晃動着手裏的那根大香蕉，半軟的香蕉不斷的顫抖着，好像随時都有可能脫離袁皓的手心掉下來。

那香蕉在空中劃過一條又一條弧線，就像是一位舞者在袁皓的手心跳舞。看的趙睿哲眼花缭亂的，直到那尖圓的頂部被袁皓含入口腔內，趙睿哲才把眼光移到了別處。

“嗯~真好吃~”

袁皓裝出一副享受的模樣，對着趙睿哲擠眉弄眼道。

世界上最令人讨厭的事，莫過于在別人生病的時候挑逗着他。明知道他下不了床卻偏偏把飯端得老遠，；明知道他的嘴長不大卻偏偏不肯用吸管…

這種坑爹把地球坑出一個洞的事每天都在發生，但趙睿哲卻沒有想到會發生在他的身上。

在他的世界觀裏，以他這樣的性格只會有在別人生病時去戲弄別人的份，別人想要戲弄他？除非耶稣老爺爺腦子卡翔了。

但今天…耶稣老爺爺的腦子裏真的進了不少的翔…以至于就連袁皓都在他的床前挑逗他。

“你能不能別這麽惡心，吃就吃吧，還整的跟那啥一樣…”

趙睿哲一臉鄙夷的看着袁皓，左右搖晃着腦袋。

這樣的動作無疑是在找死。雖然是在病中，袁皓對趙睿哲的态度也好了點，但是趙睿哲這樣放肆的藐視袁皓也是會激起他的怒火。

“別以為你TM有傷我就不敢動你！”

說着，袁皓便伸手在趙睿哲的腿上重重的打下一拳。

“咚！”

那一聲悶響讓被子都凹陷出一個大坑，當觸及到趙睿哲腿的時候同時也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

“靠！”

“這是要你記住，即使是病了都不能對我不敬！”

雖然趙睿哲腿上是疼的，但是心裏卻是暖的。因為自從那次兩人争吵以來，就再也沒有說過話，就連對視都是少有的事情。而現在，雖然袁皓下手依舊很重，但是這都是在開玩笑，不是認真的，這也就證明了兩人關系的回溫。

趙睿哲雖然在尖叫，但是臉上卻有着神經病的笑容。

“你真的被打傻了？打你你還TM的笑？”

袁皓一頭霧水的看着趙睿哲說道。

他哪裏知道，這笑不是神經病需要吃藥，而是高材生在向往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