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天仁會 “你慌什麽,是我追着那些壞蛋……

錢寶來這句話引起了在場很多人的贊同,誠然大家都是沖着第一名來的,但現在比不過尚清,争一争第二第三也不是不行。

尚清自己倒是無所謂,但問題是,“你說了算嗎?”別等他把陰魂放出來之後,再判他一個違規就不好了。

正這時,邵言急匆匆跑過來,合着剛才這一會兒功夫,他跑出去把帶隊的老道士找來了。

老道士跑的氣喘籲籲,“我、我說了算……”他看着尚清,滿是褶子的臉上帶着幾分欣慰,“後生可畏啊,小道友果真年少有為,好啊!”

他看向衆人,“周道友修為高深,以一己之力捉住全部陰魂,當為這次比賽頭名。但既然衆位道友想繼續比賽,那麽老道在此見證,請周道友将陰魂再次放出,衆位可以重新比賽。”

老道士摸着胡子,笑呵呵地,“剛才我已經和掌門師兄彙報了此事,他并無異議。”

在場玄術士都覺得面上無光,但也沒辦法。這次比賽第一名獎勵是陰陽術命盤,第二名、第三名的獎勵也很珍貴,他們還真不甘心退出。

就連王金叁幾兄弟都從地上爬起來,等着尚清把陰魂放出來好重新比過。

話說到這個份上,尚清自然沒有意見,左右卦盤已經到手。于是他拿出養魂瓶,将衆鬼放出來,比賽再次開始。唯有無垢爺爺扒着養魂瓶不肯出來,說是丢不起這個人。

尚清也懶得和他計較,左右不差這一個鬼,便随他去了。

其餘衆人追着陰魂跑了,老道士和尚清則留在原地等着,還有一個自動放棄比賽資格的邵言。

三人就着月光吃吃喝喝倒是挺惬意。

就在這時,林中忽然傳來一聲凄厲慘叫,三人猛然站起身!

片刻之後,老道長開始哆嗦,“這、這是喪魂決!中了此術的陰魂會魂飛魄散!誰下這麽狠的手?”

而尚清和邵言則已經沖着叫聲傳來的方向趕去,然而這裏已經空無一人,唯有零星氣息殘留。

尚清捏了指訣,費盡心思凝聚起幾縷殘魂,卻已經無力回天。喪魂決一出,魂魄絕無生還的可能。

邵言臉色蒼白,“這些都是善鬼……而且,比賽而已,把魂魄都打散了,還怎麽比?”

尚清忽然冷冷一笑,“我算是明白,他們為什麽非要我重新把陰魂放出來了!”

邵言一怔,“你是說,有人在針對這些陰魂?”

尚清剛想說什麽,忽然又是幾聲慘叫傳來,兩人對視一眼,顧不得其他,抓緊時間趕過去。

然而剛跑了一半路程,林子裏窸窣一響,李子果鑽出來。深夜中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能聞見她身上傳來濃重的血腥氣。這姑娘也幹脆,往前一指,“往前面跑了,兩個人,快追!”

尚清一點頭,順着方向就追了過去!

一片烏雲飄過來遮住了月亮,這不見人煙的深山老林簡直伸手不見五指。邵言從大背包裏掏出一柄手電照亮。

追了不知道多久,尚清忽然清斥一聲:“住手!”

邵言不知道他看見了什麽,但萬萬不敢拖後腿,只能拼了老命追上去給他打光,這才看見前面有兩個人挾持了一個陰魂。此時這兩人一人拿着一個古怪法器,一人持一張符箓,對着那陰魂不知道要做什麽。

尚清手掐指訣,口中快速道:“天罡正道,邪靈退散!”

一道明亮的電光如閃電一般,正劈在那法器上,拿着法器的人一聲慘叫,捂着手痛的直打滾。

而另一個人第一反應卻不是去救同伴,而是拿着手裏的符箓就要往陰魂身上貼!

那符箓上滿是熾烈之氣,但凡粘上陰魂一點,這鬼怕是不死也得殘!

尚清來不及多想,随手抄了一塊石頭,裹上靈力丢了出去——只聽咚一聲,那石頭正中對方腦門,那人立刻撲地,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他把那陰魂拉過來,果然是之前被攝魂陣抓過的,這陰魂還認識尚清,虛弱道:“我看、看見着兩個人打散了好幾個陰魂,他們還有同夥,還、還說什麽天仁會……”

“天仁會?”邵言一驚,“竟然是他們……”

尚清把那陰魂收進養魂瓶,讓他好好休養,轉身問邵言,“什麽天仁會?”

邵言趕緊道:“天仁會裏面都是瘋子,他們認為人是萬靈之長,而修真者則應該站在人類頂端。他們對于現在世間普通人為主的現狀很不滿,而且覺得現在玄術界對于陰魂過于溫和,他們覺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陰魂妖靈都應該統統弄死。”

“所以,他們喜歡到處制造混亂,因為混亂可以重新制造等級和秩序。”說到這裏,邵言眉頭皺起,“聽師父說,七年前他們和天仁會起了沖突,天仁會元氣大傷,之後就很少出來了。這次竟然又出現了!”

尚清點點頭,“如你所說的,天仁會只怕是有備而來,應當還有一些他們的人潛藏在這裏。”

邵言:“嗯,所以必須得找到他們,否則這裏所有的陰魂都有危險了!”

尚清擡頭看看天色,“走吧。”

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在林子裏搜尋,尚清低聲問了一句:“發現什麽了嗎?”

傅斂知的聲音響起,“林子裏确實多了很多人,氣息捉摸不定,應該是帶了隐藏行蹤的法器。許多陰魂也發現了危險,躲了起來。”

尚清微微颔首,示意知道了。

不知搜尋了多久,他們沒再找到天仁會的人,尚清見邵言累的滿頭是汗,主動道:“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急不得。”

邵言無奈苦笑,他這體力确實拖後腿。

兩人剛才趕路看見了一間殘破的小屋,不知道是守林人建的還是怎麽樣,現在倒是正好當做休息的地方。

這屋子是石磚壘起來的,從外面看塌了一半,荒廢了好幾十年的樣子。兩人進去一看,才發現這不是什麽小屋,而是一間小廟。

神龛上供着一座石像,可能是本地的土地神或者山神之類的,這種小廟一般是本地人建造的,供奉本地神祗,還算常見。

這廟荒廢多年,地上荒草有半人高,四面牆上都是窟窿,邵言團團轉了半天,想找個地方放東西。

尚清打了個哈欠,“費那個勁兒做什麽。”說着擡腳咣當一聲,将神龛整個踹了下來,“這不就是有桌子了?”

石像咕嚕嚕滾下來,神龛散了一地,變成一堆朽木。

邵言吓得頭皮都炸起來了,“怎麽能對神像不敬!”說着手忙腳亂去扶石像,嘴裏不住道歉:“對不住對不住,他不是有心的,您大人有大量,原諒他的無心之失……”

然後趕緊從背包裏拿了香點上,還有瓜果供品。

尚清扯扯嘴角,“你慌什麽,是我追着那些壞蛋滿地跑,它只坐在神龛上幹看着,要拜,也是它拜我。”

邵言跳起來捂他的嘴,“你可少說兩句吧!”

尚清随手抓了一把點心嚼,看着那個神像面無表情。

曾經,他也這麽虔誠的拜過神佛。

不過那是前世了。

後來鬼脈開啓,陰氣外洩,陰邪肆虐,玄術界人人自危。師父和師兄師姐将他關在家裏,前去封印鬼脈,這一去一個都沒回來。

他拜遍了清風派上下所有神像,卻沒有一座給他回應。後來,他翻出了師父從來不讓他看的禁術,從上面找到了可用之法。

那一天,他砸爛了所有神像,換了一身新衣服,然後以自身全部修為以及血肉為祭,封印鬼脈。

要是讓他就此魂飛魄散也就罷了,但既然讓他重活一輩子,他就明白,這些泥胎是靠不住的,靠它們,還不如靠自己。

右手一陣冰涼的觸感,好似被什麽人握住一般。尚清回過神,眯眼,“松開,自己多冷不知道嗎?”

耳邊一聲輕笑,一絲涼意拂過他的臉側。

尚清沉下臉,傅斂知把什麽玩意兒怼他臉上了,不會是親了他一下吧?

此時邵言已經整理出一個寬敞的地方,這位竟然還帶了一個酒精鍋,裏面煮上了方便面。

他把神像放的遠遠的,然後拉着尚清坐下,哄小孩兒一樣塞了個紅蘋果,生怕這人再去踹神像。

火光映出暖黃色,方便面沒什麽營養但香氣足夠霸道,在這四處漏風的破廟裏,硬是塑造出幾分“開飯了”的熱鬧氛圍。

邵言攪着鍋裏的面,不自覺帶着幾分笑意,“要是帶幾棵青菜就好了,往裏一扔……”

響亮的吞口水聲,一個聲音接道:“那個,菜的話我們有,能蹭飯嗎?”

兩人同時擡頭,只見門口擠着一群人,正眼巴巴看着。說話的是李子果,手裏還拎着一把野菜。

再仔細一看,這群人竟然各個鼻青臉腫的,身上都帶着傷!

邵言:“快進來!你們這是怎麽了?”

李子果一瘸一拐往裏走,她腿上一大片擦傷,“還不是天仁會那群孫子!他們這次來了不少人,一起圍攻我們,要不是我跑得快,險些讓他們給打死!”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說起來,他們這群人都碰到了天仁會的圍攻,最少都碰上五六個人。

尚清奇怪,“你們都被圍攻了?為什麽我沒有?”他雖然碰到兩個人,但與其說是被圍攻,倒不如說他追上去把人家打了一頓。

只聽曹木星陰陽怪氣道:“你周大師多厲害啊,我們這麽多人都比不上你一個,天仁會的人哪裏想不開去圍攻你?”

其他人臉色一頓,都覺得曹木星這話說的不好聽。怎麽說呢,之前為了陰陽術命盤他們是競争對手,但現在有天仁會在,他們自然該擰成一股繩,這個覺悟還是要有的。

然而就當他們以為尚清會生氣時,就見這少年一點頭,“那是,我确實厲害。”

衆人:“……”

曹木星氣得鼻子都歪了,這人竟然比他還不要臉!

衆人蹭了一頓方便面,其中一個人說道:“周道友,如今天仁會出現,不知暗中有何陰謀,我們不能放任不管。接下來該怎麽做,我們聽你的。”

其他人也沒意見,尚清雖然年紀小,但卻是在場修為最高的。

尚清也不推辭,“行,大家處理好傷口休息片刻,我們一會兒出發去找天仁會的人。雲虛道長那邊如今肯定得到消息了,援兵很快就到。”

衆人都明白這個道理,紛紛打坐的打坐,包紮的包紮,凝神靜氣準備接下來的一場大戰。

邵言蹲在一旁,有些慶幸的拍拍兜。還好臨走師父給了他一張護身符,一會兒就算幫不上忙也不至于拖後腿。正想着,只覺一道目光不善。

轉頭,就見曹木星一臉憤怒看着他,“你拍兜是什麽意思?”

邵言:“?”

曹木星:“你是不是笑話我被周尚清搶走了吊死鬼!”

邵言:“??”

曹木星:“我告訴你,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邵言:“……”

你指定有個什麽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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