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028 季西池實在丢不起這臉,匆匆離……

裴青時确實生氣, 但不是氣別人,是氣自己。

她明明已經摸索出規則了,卻只記得于念恩這個bug, 忘記了于雪跟沈年也是敵對陣營。

在原書中, 沈年将于雪送進了精神病院, 這可是大仇。

他倆湊在一起,即便沈年不做什麽,于雪也很容易因為各種意外受到傷害。

是她疏忽了,要是早點過來找他們, 應該不會出事。

不過這也說明, 她的推測沒有錯。

世界規則就是主角光環, 會帶給不同的人不同的影響。

要消除這種影響,雖然不容易,但也不是沒辦法。

光環這種東西, 也是需養的。

主角有光環加持,運氣會更好, 做事情往往事半功倍。主角不斷獲得好處, 光環就會越來越強, 同時帶給主角更多加持,循環往複,主角就成了主角。可假如主角在有光環加持的情況下,還是處處遇阻,時時遇難,久而久之, 光環就會越來越弱,最後變成普通路人甲。

與主角對應的,反派身上也有類似光環的存在, 但是是debuff,做什麽都更容易失敗的狀态。如果反派能夠成功抵抗幾次debuff的影響,這個狀态的威力也自然會大減。次數一多,反派壓制住debuff,也會變成普通人。

這就和紅氣養人是一個道理,一個明星正當紅的時候,光彩耀人,怎麽看怎麽好看,作品容易爆,于是資源越來越好,人也越來越紅。一旦開始糊了,同樣的長相,給人的感覺卻會完全不一樣,狀态不好觀衆就不會買賬,自然越來越糊。

這些事情,說起來好像是玄學,其實都有因果,也不全是玄學。

裴青時不是第一次接觸這種小世界,對這些有些了解,不管是buff還是debuff,都不可能一直存在。

書中世界光環的消失,一般是以完結的時間為節點,之後大家都過着普普通通的生活。只不過男女主會像書中寫的那樣,一直幸福;至于其他人的生活,則各憑本事。

所以,一開始裴青時沒想插手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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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她只想當條混吃等死的鹹魚,管不過來那麽多人,另一方面也是擔心萬一擾亂劇情,會讓世界崩塌。

可是,現在裴青時不打算袖手旁觀了。

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多規矩的人,對主角也好反派也好,沒什麽太大感覺。還是那句話,一個設定遠遠比不上活生生的人更真實。不管是誰,不影響到她生活,她都可以不管,影響到她生活,她就不樂意了。

恩恩可以說是她用自己的血肉救下來的,跟半個自己孩子也差不多了,要是保不住,那她這千年靈芝精多沒面子?

還有,她在季西池家當鹹魚當得很舒服。

如果季西池出了什麽意外,她還怎麽當鹹魚?

裴青時絕對不允許誰來打擾她的鹹魚生活。

她确實需要做點什麽了。

對付主角光環的辦法不止一種,裴青時以前在別的地方見到過一些邪門歪道,可以直接借主角的運勢,威力還挺大。

不過她不會用。

雖然不敢标榜自己是個好人,但也不至于壞到那份上。

她其實不想動男女主的利益,但她打算管季西池的事了。

因為世界規則,她如果救了季西池,必定會影響到男女主,也只能……說聲對不起了。

沒辦法,她就是自私。

季西池能給她提供喜歡的生活,她肯定幫季西池。

回到四合院,裴青時拿了醫藥箱給季西池處理傷口。

一解開包紮的布條,她眸色就沉了沉。

上次秦舜也受過類似的傷,但秦舜摔倒那地方是少有人來往的林地,地面上鋪滿青苔落葉植被,其實挺軟和,真的就是一點擦傷。

季西池今天的情況不一樣,果園裏連草都沒幾棵,全是土塊石頭,他的手臂除了擦傷劃傷甚至還有幾個血洞。他皮膚又白,對比真的特別明顯,看着就疼得難受。

“你……”裴青時看着這傷口心裏就堵得慌,下意識想說點什麽,一開口卻又發現自己無話可說,難道還能怪他不小心,不該去救于雪嗎?

“你忍一忍。”裴青時最後憋着氣,說了一句。

“不疼。”季西池上回指尖被燙一下,都厚着臉皮跟裴青時說“疼”,那是想要看她關心自己。這時候見她真心疼了,反而不忍心,笑着道,“一點小傷,以前拍戲的時候,比這重很多的傷都受過,最後連個疤都沒留下,皮厚着呢。你随便弄,不必擔心。”

他越這樣說,裴青時感覺心裏越堵,幹脆懶得理他,專心處理傷口。

她雖然不是正規醫院的醫生,但處理的傷患可太多了,本該駕輕就熟的事情,這次做起來卻有點困難,不自覺皺緊眉頭,牙齒緊緊咬着嘴唇。

季西池看她本就飽滿的唇瓣被咬得緊緊繃着,紅得快要滴血,似乎下一秒就能咬破,忽然道:“小裴,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裴青時愣了下,注意力被轉移了一點。

其實她跟季西池第一次見面是在片場,那天原主出了意外,她就穿了過來。

一睜開眼就看到季西池吊着威亞,從高處跳下來,動作幹淨利落,眼神犀利,帥得一塌糊塗。

裴青時一瞬間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不過,季西池又不知道她是穿書的,她說的,應該是和原主第一次見面。

裴青時想了想,說:“不就是成為你助理那天?”

原主跟季西池第一次見面,也是在劇組。

當時原主在一家奶茶店打工,給劇組送喝的過去,季西池正好想找人幫忙搬東西,現場只有幾個柔弱的小姑娘,他就讓原主幫忙。

原主本來還不願意,又不敢拒絕,沒想到罵罵咧咧搬完後,季西池忽然說想請她當助理。

“說起來,你當時是什麽意思?”裴青時瞪了他一眼,“歧視胖子是不是?”

“怎麽是歧視?分明是相信你。”季西池搖搖頭,“不過,我們第一次見面,不是在那天。”

“嗯?”裴青時微微一愣,還以為是自己記錯了,認真想了一遍,确實沒錯,只得問道,“那你說是哪天?”

季西池偏要賣關子:“你自己想。”

“我不想。”裴青時莫名有點不爽。

記那麽清楚幹嘛?很重要嗎?

季西池:“……”

不過他的目的本來就是轉移裴青時的注意力,現在目的達到,倒也不勉強。

裴青時替季西池包紮完手臂上的傷,又去撩他的褲腳。

“你幹什麽?”季西池吓了一跳,猛地往後一縮。

“我能幹什麽?”裴青時擡頭看他,有點莫名其妙,“你以為我會對你做什麽?總不會覺得我想非禮你吧?”

季西池:“……”

“季哥長那麽帥,想非禮他的人可太多了。”秦舜在旁邊終于找到機會刷存在感,“誰知道你是不是心懷不軌?想借機占季哥便宜?”

裴青時倒也不生氣:“就他這瘦不拉幾的模樣,有什麽便宜可占?”

季西池差點噴出一口血來。

裴青時偏還無所覺,又看了眼秦舜的露臍裝:“還不如你呢,好歹有兩塊腹肌。”

秦舜一把捂住自己的肚子:“你,你……流氓!”

“還不去換衣服!”季西池冷着臉道。

秦舜:“……”

為什麽最近總感覺大家都不大對勁?

他向來聽季西池的話,被裴青時那樣一說,也覺得不好意思,于是真跑去換衣服了。

裴青時怼了人後,心情好了一點,再次拉住季西池的褲腳,解釋說:“你腳也受傷了吧?我看看。”

他用腳勾了下果樹,那麽大的下墜力,多半會受傷。

季西池這次沒有再避開,只是悄悄摸了下腹部,很是不解。

他分明也有腹肌好吧?只是沒有秦舜那麽大塊罷了。

原來裴青時喜歡那種大塊頭嗎?

明明不好看啊。

裴青時可想不到季西池會想那麽遠,她撩開他的褲腳,看到腳背果然都腫了起來。腳背到腳踝,青紫一片,傷得也不比手上輕。

“哎。”裴青時忍不住嘆了口氣。

“有那麽瘦嗎?”季西池聽到她的嘆息,回過神來,脫口問道。

裴青時一愣,擡頭看着他:“什麽?”

“啊,我的意思是,我怎麽就那麽容易受傷呢?”季西池強作淡定,“明明以前都不是這樣。”

裴青時還真以為這是他的本意,不忍心說他容易受傷是因為沈年在,還幫他解釋:“你以為于雪現在很輕嗎?她剛生完孩子,體重還沒減下去,你這細胳膊細腿的,受傷多正常。”

“……”季西池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點頭,“說得也是。”

裴青時低下頭,按住他的腳踝:“這裏疼嗎?”

季西池心不在焉地搖搖頭。

“這樣呢?”裴青時認真檢查,“這樣……”

季西池倒也認真配合。

裴青時許久之後才放開:“應該沒傷到骨頭,主要還是扭傷,不過最好還是去醫院拍個片子看看。”

“沒事,我相信你的判斷。”季西池搖搖頭,很直白地說,“我不喜歡去醫院。”

裴青時能理解他不喜歡醫院的情緒,沒有勉強。這點傷,她相信自己的檢查不會有誤。

起身去洗過手,裴青時從冰箱裏找出個冰袋,用毛巾包着拿過來為季西池冷敷:“敷一下,不然會腫得很厲害。”

“我自己來吧。”季西池看她一直蹲在地上,有點不好意思,伸手去拿冰袋。

裴青時忽然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她剛拿過冰袋,手指也冷得像塊冰,搭在手腕上激得季西池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本來就半彎着腰,一下子忘記了動作,低頭去看裴青時。

裴青時剛好擡起頭,跟他對上視線。

兩人誰都沒說話,手握在一起,一個擡頭一個低頭,再靠近一點點就能親上了。

秦舜換完衣服回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腳步頓時停了下來。

因為之前跟原主相處的兩年,即便秦舜知道現在的裴青時很漂亮,很招人喜歡,跟過去很不一樣。但在他心底,還是習慣性覺得她還是原來那個她,不會談戀愛,更不會和将她和季西池聯系在一起。

所以,哪怕之前發生過很多事情,哪怕沈年直接叫裴青時“表嫂”,他都從來沒有多想過。

但這一刻,他就是看到了兩人之間隐形的粉紅泡泡。

裴青時問季西池有沒有喜歡的人,這幾天怪異的氛圍,似乎都得到了解釋。

不會吧,這世上不會真有助理變老板娘這回事吧?

那他豈不是太慘了?本來以為他至少跟季西池從小一起長大,關系最親密,結果他竟然要變成了外人嗎?

正在胡思亂想,裴青時忽然出聲了:“你這脈象,怎麽這麽亂?”

季西池:“……???”

秦舜驚訝不已:“小裴,你在給季哥把脈?”

他還以為,他倆準備接吻,原來是他思想不純潔?秦舜松了口氣。

“不然呢?”裴青時收回手,站了起來。

季西池:“……”

“你什麽時候學會把脈的?”秦舜為自己想太多而覺得抱歉,摸摸腦袋,遲疑着走過來,“季哥的情況怎麽樣?”

“他渾身上下都是毛病,脈搏比正常人快很多。”裴青時搖搖頭,“季哥,從今天開始鍛煉吧。”

她其實不是專業的中醫,對于把脈這事,沒那麽在行。

曾經有很多機會可以學,但她懶,把脈只能把個大概,根據病得重不重,看看需要割多大一塊靈芝,簡單粗暴。

可是剛才看季西池的脈象,亂得一團糟,亂到她分辨不出來到底有什麽毛病,好像全身上下都是毛病。

早知道季西池的病是個bug般的存在,不好治,但也沒想到會如此毫無頭緒。

裴青時第一次有點後悔,自己不該太鹹魚。她醫術要是精湛一點,也不至于毫無頭緒。

她還沒想完,季西池已經起身離開了。

“哎,季哥你去哪?”裴青時皺眉喊了一聲,“你腳還傷着,要少動。”

“我,回房間換衣服。”季西池實在丢不起這臉,匆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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