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好奇害死貓
莺兒不敢置喙,只得匆匆跟了上去。
主仆兩人走到菊院的抄手游廊下,遠遠看着拐角處站了一個男人,正朝自己這方向走過來。
“鄭翰林。”
沈曦的二表哥鄭邕在翰林院任職是以沈凝霜喚他“鄭翰林”。
沈凝霜今年二十一歲了,身上沒有鄭慕蘭與沈曦那般小女孩兒的稚氣,反而更多的是成□□人的美豔妩媚,尤其是她一颦一笑間,仿佛帶着一道尖利的勾子,勾的人心旌神蕩。
鄭邕畢竟是個正常的男人,忍不住多看了沈凝霜兩眼,很快也就規矩錯開了目光,十分客氣的問道:“沈姑娘怎麽在這裏?”
沈凝霜說道:“曦兒在暖閣裏喝茶,我實在閑不住,就想四下走走,不知鄭翰林是要去哪兒?”
鄭邕說道:“晉王在花廳裏,我擔心他一人無聊,想去看看。”
“原來王爺在花廳裏,”沈凝霜笑道:“适才就一直聽曦兒念叨着王爺,我這就回去就告訴她,也省的她擔心。”
“既如此,那某就先不去了,麻煩沈姑娘了。”鄭邕很識趣的走開了。
沈凝霜一直目送着鄭邕走遠了,面上的笑容一收,才繼續往菊院花廳的方向走去。
菊院花廳。
徐述獨自一人在花廳中煮茶。
茶爐煨着火,茶爐上方置了一只紫金絲錾粉的茶釜,此刻茶湯已然滾沸,茶釜的邊緣聚着一層浮沫,徐述用茶勺茶沫撇出,舀出一瓢馨香幽遠的茶水來。
剛剛将茶勺歸置,外頭有個柔婉的女聲喃喃響起,“也不知這裏是哪兒,我先進來歇一歇吧。”
話音一落,就見軟簾被揭開,走進來一個二十歲上下的美豔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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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沈凝霜。
沈凝霜見到徐述在此,也是吃了一驚的模樣,“王爺怎的在這裏?”
徐述早就聽出是沈凝霜的聲音,前世他與沈凝霜糾葛甚深,可笑今世這個女人還這般不知羞的湊上來找他,若是讓她知道他曾将她千刀萬剮,不知她會如何做想?
想着,徐述的臉上反而露出一抹微笑,“煮茶醒酒,二姨怎麽也來了這裏?”
沈凝霜遲疑了一下,才慢吞吞的走了進來,嘆道:“大家都在看戲,我、我,唉,說到底,我只是個上不了臺面的寡婦,同曦兒她們一塊站着,沒得辱沒了人家,倒不如尋個清靜之所……”
話說到這裏,卻是頓了一下,苦笑着道:“你瞧我說這些做什麽,長公主的壽辰,我能來公主府裏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說完,沈凝霜悄悄打量着徐述。
要想得到一個男人的注意與關心,光是樣貌美那是不夠的,還得足夠的可憐嬌弱惹人憐愛。
徐述并未說話。
他這人,素來是睚眦必報,前世沈凝霜害死了沈曦,便是生生世世他也不會放過她。
原本是想着,這女人若是這輩子安安心心的做個好姐姐,他也不會動手。
可沒想到她還是主動送上了門來。
那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徐述微微一笑,說道:“二姨快坐吧,”替她斟了一盞熱茶遞過去,“二姨年紀還輕着,切不可妄自菲薄。”
沈凝霜接過熱茶在手中握着,眼中慢慢有水光閃動,“也就是王爺不嫌棄我,旁人雖是嘴上不說,可一知道我是個寡婦,前頭男人是病死的,恨不得都躲得遠遠的,嫌我晦氣……我這年紀不上不下,家父又早早的去了,留下我與娘孤兒寡母,便是日子再艱難,也得打掉牙齒往肚裏咽……你瞧我,怎麽說起這個了。”
說着,想從腰間找出帕子拭淚,可是摸了半天,卻愣是沒找到。
“用本王的罷。”
忽然有雙骨節分明的大手遞過來一條帕子。
沈凝霜擡起頭,徐述離她不足一尺,她可以清楚的看到,男人清俊的臉上噙着一抹溫和儒雅的笑,沒有一絲一毫的輕視與惡意。
他的嗓音尤其低沉清冽,仿若在炎熱的夏日裏踏入了一汪清涼的泉,叫人忍不住想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沈曦睡了約莫半個時辰就醒了。
喜鵲将她扶起來,遞過來一盞茶湊到她的嘴邊,“王妃不再睡會兒?”
“不睡了。”沈曦喝了口茶水潤喉,又用濕帕子擦了擦臉,神思才清明了些。
她今日分明才抿了兩口果酒,怎麽就這般困倦?
“二姐呢?”她捏着眉心問道。
喜鵲說道:“許是去老夫人院裏看戲了吧,自王妃睡下了就再也沒回來。”
沈曦簡單的洗漱了下,提着裙子往臨安長公主居住的福壽堂趕去。
松壽堂。
此刻這出滿床笏已唱到了最後一折,臨安長公主不在,婢女道是長公主去卧房裏小憩了一會兒,馬上就過來,偌大的院子裏零散坐了幾個人,有沈曦的舅母一家和幾個表嫂一家,卻獨獨不見沈凝霜與鄭慕蘭。
沈曦擔心沈明琰和鄭慕蘭這事成沒成,便先問起了鄭慕蘭,舅母鄭夫人說道:“诶,這孩子剛才回來了,又腳步匆匆的回了自個兒房裏,我還道她是怎麽的了。”
沈曦自告奮勇,“我去看看。”
話是這麽說,但她聽着舅母的描述,就覺得這事黃了,不過也沒出乎她的意料。
沈曦來到鄭慕蘭的房間時,鄭慕蘭正在繡小繃,見着她進來,便放下了笑着說道:“睡醒了,怎麽不多睡一會兒?那果子露就是品着清甜,後勁兒可大。”
吃席的時候,沈凝霜說這果酒好喝,給她斟了好幾盞,沈曦看着她喝了沒事,一不留神也就喝多了。
“二姐姐說這酒好喝,那她應當也喝了不少,也不知她是不是也找個地方睡去了。”
說着打發喜鵲出去尋沈凝霜,待人走了,便關上門湊上來問道:“表姐,我大哥和你說什麽了,你和我說說呗?”
鄭慕蘭臉上慢慢暈染開一抹淡淡的紅暈,她拿起小繃來,垂首低語,“沒說什麽。”一針下去,白皙的柔荑繞着那朵蘭花一圈又一圈,就是不肯回答沈曦的問題。
問得煩了,她幹脆賞了沈曦一記爆栗,“你這丫頭,忘記祖母是怎麽囑咐你的了?日後不許再做這種保媒拉纖的活計。”
沈曦捂着頭哼哼,委屈巴巴道:“哎呦,我疼,好疼啊!”
鄭慕蘭到底是疼表妹,放下手中的針黹給她揉額頭,輕嘆道:“都嫁人了,怎的還跟個小孩子似的?你大哥……人很好,可是我、我與他不合适。”
話說到最後,語聲漸悄。
沈曦心裏其實是有些急的,畢竟鄭慕蘭眼看着就奔着十八去了,在別人眼裏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表姐這麽好,外頭那些嫌棄她的男人真真是瞎了眼。
不多時,夏嬷嬷走了進來,說是臨安長公主醒了,正四下找姊妹二人呢。
沈曦說道:“我先去看看我家二姐,也不知她去了哪兒,可別迷路了才是。”
夏嬷嬷與鄭慕蘭走後,沈曦又在屋裏等了一會兒,眼看天色已是不早了,便走了出去,正巧碰見喜鵲與沈凝霜的婢女莺兒一道從游廊上過來。
莺兒屈膝,歉疚道:“王妃,姑娘出來散步時不小心迷了路,奴婢适才也沒找見她。”
沈曦擰了眉,問道:“看清楚是去哪個方向了麽?”
莺兒便一指,沈曦說道:“那是菊院的方向,我們去找找看。”
沈曦走到菊院的院門口時,隐約聽到裏頭傳來一陣清越的琴聲。
是……蒹葭?
這首曲子,沈曦以前聽沈凝霜教過沈晴。
可是,雖聽着是一樣的曲調,感覺起來卻大相徑庭。
沈凝霜的蒹葭,更柔美溫婉,仿佛聽者能看見一位正在水之湄畔翩翩起舞的伊人,舞姿輕盈而勾人。
而現下的這曲蒹葭,則帶了幾分清幽深遠,看不到什麽美人,只有眼前被晨霧籠罩的一江春水與沐浴在熹微日光下的随風飄搖的蘆葦,令人聽了心神為之一靜。
一時曲畢,有人拊掌贊道:“王爺曲意深遠,凝霜甘拜下風。”
這是……沈凝霜的聲音。
沈曦的心口微滞。
喜鵲觑了沈曦一眼,上前悄悄将簾子打起來。
一股淡淡的幽香擁入鼻端。
徐述正對着門,當先發現了沈曦一幹人等,他嘴角噙着的淡淡笑意頃刻間消失殆盡。
原來,沈凝霜打得是這個主意。
對上徐述幽黑的目光,喜鵲稍稍放下心來,扶了沈曦進去。
“原來姑娘在這兒,可叫奴婢好找。”莺兒忙上前說道。
“公主府太大,都是我愚笨,沒想到竟走到這人跡罕至的菊院裏,幸虧遇見了王爺。”
沈凝霜笑道:“曦兒,王爺琴技當真是妙,二姐我自嘆弗如。”
沈曦定睛一看,案幾上擺了一把古琴,琴上置了一架麒麟雙頭香爐,袅袅的香煙從麒麟頭中盤旋而出,一室盈香。
沈曦擡起頭,不知為何,她不敢去看徐述,目光落在沈凝霜身上。
沈凝霜笑意清淺,見沈曦面色微有些蒼白,忙噓寒問暖,“怎的面色不大好,快坐下。”
說着要去替她斟茶。
沈曦想說不用,沈凝霜卻動作熟稔的将茶爐下的火用水撲滅,将茶釜端出來,撇去釜中的浮沫,從裏頭舀了一碗茶湯出來,遞給沈曦,“這是王爺煮的,很是清香,你快嘗嘗。”
沈曦楞了一下,她不會煮茶,以前徐述要煮給她喝,她還嫌棄沒意思,自顧自的沖一杯茶水了事。
沒想到,沈凝霜也會煮茶。
接過茶盞,沈曦一口飲盡。
茶水泛着微微的苦澀,她根本就沒嘗到所謂的清香。
“行了,天色不早了,我們去跟長公主辭行吧。”徐述拿過沈曦手中的茶盞放在桌上,剛要去碰那架古琴,沈凝霜卻搶先抱了起來,淺淺一笑,“我來挂吧。”
“我在外頭等你們。”
沈曦忽而意興闌珊,撩起簾子出了門。
公主府門口,臨安長公主依依不舍的送走了沈曦與徐述。
沈明琰扶着沈凝霜上了馬車,自個兒則上了馬。
臨去前,他忍不住扭頭看了鄭慕蘭一眼。
鄭慕蘭也在看他,可當他目光望來時,卻又很快的低下了頭。
沈明琰一臉失落的離開了。
馬車上,沈曦恨鐵不成鋼的看着沈明琰的“孤寂”背影。
“問過你表姐了?”徐述問道。
“問過了,表姐什麽都不肯說。”沈曦悶悶道。
徐述看到沈曦額前有細微的汗珠,便伸出手去,想替她拭汗。
誰知沈曦頭一偏,竟然躲開了。
“我不熱。”沈曦皺眉道。
連撒謊都不會。
徐述也不知說她什麽好,這個傻姑娘,若他不是提前知道了沈凝霜的狼子野心,指不定沈曦會被這女人吃的渣也不剩。
“別動。”徐述忽而欺身上前,他籠着沈曦,一點一點替她擦去臉上的汗珠。
馬車狹小.逼仄,有些悶熱,沈曦不自在推了推他。
徐述沒動,靜靜地看着她,忽然低下頭,在女孩兒嬌嫩的朱唇上輕啄了一口。
“你、你做什麽。”沈曦臉一紅,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怎麽,醋了?”男人的聲音愉悅低沉。
“沒有,”沈曦嘴硬道:“我醋什麽,我有什麽好醋的,你不會是覺得,你教我二姐彈個琴我也會吃醋吧?”
既然夢是假的,那徐述不會背叛她,沈凝霜也不會毒殺她,一切都是假的,她有什麽好擔心的?
想着,沈曦愈發堅定了自己的信念,“我沒有吃醋,我今日果酒喝多了,有些頭暈,剛剛說話不太好聽……咳,你別介意。”
徐述面上的笑容就淡了淡。
一時,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失望。
他摸了摸沈曦的頭,将她摟在自己的懷中,“曦兒,你是相信我的,對嗎?”
“自然。”沈曦說道。
“那就好。”
徐述聞着她發間淡淡的清香,舒服的閉上了眼睛,輕聲道:“曦兒,你既信我,那日後不管發生什麽,都要相信我,你能做到嗎?”
沈曦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頭道:“你是我的夫君,當初若不是你救了我的命,我早就……我知道你不會害我的。”
“真乖。”
徐述又低下頭,滿意的啄了一口女孩兒柔軟的雪腮。
回王府後,遠遠的沈曦就見門口停了輛馬車。
馬車上沒有徽記,她好奇的問門口的書彥,“是誰來了?”
書彥看了一眼徐述,笑道:“是吏部的官員,來尋王爺有事相商。”
“既如此,你趕緊去吧,莫要耽擱了要事。”沈曦說道。
“好,”徐述含笑應下,“我先送你回清心院。”
待他到書房的時候,安國公正在他書房裏閉着眼睛哼小曲兒。
“呦,王爺可真是好大派頭,回回都讓我好等。”安國公撣了撣袍子上的灰塵,直起身子笑道。
徐述面色陰沉,“有話直說。”
“啧啧,王爺可真沒誠意,我可是特意來通風報信的,瞧着你這模樣,我倒是不想說了。”
徐述淡淡道:“不想說就走,沒人強留。”
說着轉身要走。
“等等!”安國公低聲咒罵了一句,“明明還沒坐上太子,脾氣倒是比太子還難捉摸。”
頓了頓,又道:“叫你的人都下去,關上門,不許進來。”
徐述忍了又忍,終是對書彥使了個顏色。
書彥悄聲退下,掩好門。
安國公這才笑着說道:“太子準備彈劾秦國公……”
他将一封信按在了案幾上。
“這是禦史王汶彈劾沈元仲結黨營私,收受賄賂的證據。光是結黨一條,就夠他喝一壺的。”
“沈元仲有從龍之功,多年來一直潔身自好,這些皇帝都知道,豈會輕易動他?”徐述冷笑。
“王爺何時如此天真了?”安國公笑道:“當初景文帝待貴妃也是極好,可最後還不是飛鳥盡,良弓藏,忠臣良将身首異處的前車之鑒,王爺難道不知嗎?”
“當初的太子妃之位原本就是為沈家三姑娘準備的,可如今沈家三姑娘在哪裏?在王爺您的懷中,奪妻之恨此為其一。其二,王爺自己也說沈元仲潔身自好,既然拉攏不動,那就幹脆除掉,省的看着煩心。”
徐述緊抿着唇,看着案幾上的信。
安國公見他似有意動,心中一喜,笑呵呵道:“晉王,這次我可是誠意十足,您若是再不說實話,可就別怪我無情了。”
“你這是想逼反我?”徐述反問。
“沒有這個意思,”安國公說道:“王爺若無謀反之意,又何必在太子與齊王身邊安插眼線?常言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王爺一出生,貴妃就被賜死,趙家全族被抄,王爺沒有謀反之意,可旁人也會如您一般想嗎?”
“王爺,您當初勸老夫的話,老夫如今悉數送還給您,您便是陛下的親兒子又如何?枕邊夫妻,還不是說殺就殺,天家之人,哪有情愛可言?”
徐述沉默了半響,方開口道:“你想要我做什麽?”
安國公哈哈一笑,“很簡單,太子要彈劾沈元仲,證據在我手中,咱們需先下手為強。”
“你想用這封密信換我的眼線,讓太子和齊王狗咬狗,你好坐收漁翁之利。”徐述淡淡道。
“王爺太見外,從今往後,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徐述看着安國公不說話。
這個老匹夫,滿心眼裏明明想的給自己報仇,卻非要撺掇他謀反,前世的他看不清楚,今世的他卻不會再上當受騙。
“信拿來。”他說道。
“這封信是太子給王汶的密信,太子的筆跡王爺應當見過,老夫就不多言了。”
走到門口,安國公忽又停下,轉身笑道:“王爺,老夫十分奇怪,之前老夫也曾三顧茅廬,勸說您多次,每次都無功而返,為何這次,一提到太子要彈劾沈元仲,您就急了?”
沒待徐述說話,他就一把推開了門,大笑着揚長而去。
“王爺,他會不會對王妃不利?”書彥推門進來,一臉擔憂。
徐述在太子與齊王身邊安插細作、培養心腹,這是許久之前的事情了,甚至是自很早的時候,他就在與趙氏的殘餘勢力私下聯絡。
可忽有一日,王爺忽然撤回了的大批眼線,只留下了少數極為重要的幾位,并親口告訴他與銅錢,“從今往後,只想做個閑散王爺。”
沒過幾日,王妃便嫁了過來。
書彥與銅錢都是孤兒,小的時候就被徐述撿了回來,兩人待徐述一直都是忠心耿耿。
銅錢心思粗大,大大咧咧,并不知徐述心中如何作想,可書彥卻能猜到一二。
一開始的時候,王爺處心積慮的接近王妃,可大婚前夕,卻又忽然改變主意,他有時候也會疑惑,王爺這次,是不是真的陷進去了?
只是,他不敢問。
世人皆知王爺溫和儒雅,是個端方的君子,也只有他們這些心腹才知,那個心狠手辣,不管對人對己不留情面的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而适才安國公一番話,顯然他也一定是察覺到了這一點,竟意欲用王妃來逼迫王爺。
徐述一字一句道:“我徐述,平生最恨被人威脅。”
他拆開信,信上果然是徐迢的筆跡,甚至比徐迢自己寫的還要像。
“假的。”只看了一眼,他便将信扔在了案幾上。
“周宏宣想要逼反我,表面上是一心為我着想,實則不過是為了他自己的狼子野心,還說什麽為了趙貴妃。”
徐述說到這裏,冷然一笑,“當初若不是他無能,趙貴妃又為何會入宮,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護不住,嫡親的女兒快沒了,也沒見他掉半滴淚,這樣薄情寡義的男人,以為我會信他?徐迢雖然愚蠢,可也不至于如此急不可待的就報複沈家。”
前世的景文帝意欲拉攏周宏宣來制衡沈元仲,這才選了他的女兒周三娘為太子妃。
只不過他唯一一次看走眼,竟差點栽在周宏宣身上。
徐述見書彥看着他的目光似有驚愕,便皺眉道:“怎麽了?”
“沒,沒什麽。”書彥忙低下頭。
徐述看着窗外陰沉的天色,眸光深凝。
“看來,山雨欲來風滿樓。”
書房中一時靜悄悄的,書彥不敢說話,拿了火折子,小心翼翼的将桌上的琉璃八寶明燈燃上。
燭焰“啪”的一聲将長夜劈開,滿室燈光如豆,映照着後窗上一個朦胧的影子。
幾乎是同時,徐述拾起書案上的一只羊毫筆往身後擲了出去,而書彥則破門而出,直往後窗奔去。
“我,我什麽都沒有聽見,我什麽都沒聽見!”
書彥強行将人扯了進來,一腳揣在她的腿窩上,強迫她跪倒在了地上。
地上的女人只着了一件薄衫,胸口的春光随着她瑟瑟發抖的動作呼之欲出,徐述挑起她的下巴,發現這女人是當初皇後送給他的美人之一。
“好奇害死貓,知不知道,嗯?”
頭頂上,男人平靜無波的聲音傳入耳中,叫人分辨不出絲毫的喜怒。
脖頸被粗粝的手指虛虛握着,仿佛随時都能用力将她扼死。
美人身子瑟縮了一下,鼓起勇氣道:“王爺,妾适才什麽都沒聽見。”
她用一雙含情妙目盈盈的望着徐述,胸口挺了挺,露出無限春光的山巒,手指羞答答的勾上了男人的小指。
“妾深閨寂寞,王爺将妾扔在安心院裏,一扔就是數月,妾想王爺的緊,忍不住就過來了……”
邊說,邊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男人的臉色。
聽着男人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心中一喜,忙膝行到徐述身邊,抱着他的腿,用那雙塗滿了蔻丹的豔紅指甲扯着他的袍角不住的哀求,泫然欲泣道:“求王爺垂憐妾!”
女人的手小心翼翼的朝着男人的腰帶伸了過去,忽的,一雙手将她整個人都扯到了地上。
徐述面無表情的吐出一個字。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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