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二天

“唉,我知道感情這種事不是意志能控制的,但你說我一個直男,他喜歡我也不是個事兒對不對。你跟他說說,別抱希望了,我是不會喜歡他的。”

“卧槽你沒發燒吧?”肖源說着伸手試了一下丁一骁額頭的溫度。

丁一骁把他的手打開:“你別開玩笑!”

“開玩笑的是你吧!現在多麽嚴峻的時刻你還開玩笑,太不分輕重了,我真是錯看你了!”肖源義正言辭。

丁一骁急了:“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說的。”

“對啊!”

這種理所當然的語氣真是讓人無法反駁,丁一骁淡淡地心塞了一下。他再一轉頭,就看見肖源十分嚴峻地從冰箱裏摸出一瓶養樂多,嘬着往客廳裏走。

不分輕重的到底是誰啊!

丁一骁跟着來到客廳,發現他們已經喊出了愛死愛慕愉快地交流。合着之前愛死愛慕的刁難都是針對我,我一不在就能愉快相處了?丁一骁又心塞了一下,看看林然還沒出來,咂咂嘴準備去找他。

林然正蹲在小白身前,手裏拿着一袋狗食有些茫然。他明明記得昨天自己新拆了一袋的,怎麽現在櫃子裏的兩袋又全是未開封的?

敲門聲讓他回了神,他放下狗糧去開門,看見門外站着的人:“怎麽了?”

丁一骁臉上絲毫不見陰郁:“來叫你起床啊,昨天晚上睡得好嗎?”

林然笑了笑:“你是怕你的呼嚕聲會影響我嗎?”他說着往後退了一步,讓他進來。

丁一骁擡腳邁了一步,但第二步卻始終沒有邁出去。

“你怎麽了?”

“林林林然啊,那團白白的,是什麽東西啊?”丁一骁感覺自己腿肚子都在打顫了。

“哦,你說它?”林然把小白抱了起來,握着它的爪子沖丁一骁揮了揮,“他是小白,小白來跟丁哥哥打個招呼。”

小白:“嗷嗚。”

林然再擡頭,丁一骁人不見了。

肖源正嘬着養樂多經過這邊,丁一骁就一個飛撲挂在他身上。

“卧槽!你要壓死我啊!”肖源差點喘不過氣。

“嗚嗚嗚還好你來了,我快被吓死了。跟你說剛剛發生了一個超——級恐怖的事情!”

能讓這個肌肉男覺得超——級恐怖的事情,肖源覺得那一定真的是超——級恐怖的。他情不自禁抖了抖:“你你你先下來,到到到底什麽事情?”

丁一骁死死抱住他不撒手:“嗚嗚嗚你造嗎,剛剛我看到了狗!我被吓得差點停止了呼吸!”

“你說啥?”

“停止了呼吸。”丁一骁驚魂未定。

“前面一句。”

“狗?”

“卧槽,你這麽一個大男人,你好意思說你怕狗!你肌肉都長菊花裏了吧。”肖源說着,就要把這個力大無比的人從自己身上扒拉下去。

“別別別!”丁一骁緊張地叫道,“你把我帶到安全的地方,再放我下來。”

是的,新社會主義四好青年丁一骁不但怕鬼,還怕狗。

肖源像背着一座大山似的艱難地往外挪,丁一骁是手腳并用纏在他的身上絕對是八爪魚中的運動員、運動員中的戰鬥雞!肖源還沒挪上兩步,他就往下滑了一截,馬上跟聽到起跑槍似地又往上竄了兩下,差點沒把肖源褲子給蹭掉下去。

“卧槽!”肖源被他勒的,成了一副公鴨嗓子,“你行了啊,你把我勒死等下我看誰帶你出去了!”

丁一骁立刻溫柔地撫摸了他一把,惹得兩人都一身寒毛。

兩人跟個連體怪物似的挪動着,舉步維艱。肖源雖然有點小肌肉,但他整個體形就是瘦長瘦長的,用肉眼也能看出他馱着丁一骁這個大塊頭得多吃力。腳下一個重心不穩,撞到了一個人身上。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被撞到的張煜輝推了推眼睛問道。

“有狗!”顯然面前這個氣場強大的人更可靠,丁一骁手腳麻利地從肖源背上挪了下來,躲在了張煜輝的身後。

“有狗?”他昨天也見着一只呢。

說到這個,肖源立刻來勁了,站起身來找了個氣息順暢的姿勢:“你那是沒看到哇!好家夥,那狗有這麽大!”他說着兩只手臂用力地張開,比了個長度。

“這麽大?”丁一骁根本沒敢仔細看那狗,一看肖源比的這長度,都快吓尿了。但他卻是不敢直接爬張煜輝身上,拼命地往他背後的狹小空間裏又縮了縮。

有這麽大嗎?張煜輝在心裏打了個問號。

他們這兒的動靜也吸引了客廳裏的幾人。肖源看秦建泓的表情,立刻抓到了傳銷對象似的:“你別是不信吧!要沒這麽大,咱們運動健将丁一骁他能怕成這個樣子嗎!”

秦建泓哼哼兩聲:“那你怎麽不怕?”

肖源自豪地一挺胸:“因為我很堅強。”

瞬間冷場。

張煜輝根本沒給丁一骁當掩護的打算,直接邁開一步:“應該是林然的小白吧,你怕就離遠點,我去看看。”

“小白?”有三人同時眼睛一亮。一個是沈亦帆,一個是腦子比誰都快的肖源,還有一個是睜着大大的眼睛的傅白。

肖源和傅白看了一個對眼,又喊了一聲:“小白!”

傅白眨眨眼:“你是在叫我嗎?”

“哈哈哈你果然叫小白!”肖源跑上去捏捏他的臉,“這比腹黑傅白什麽的好聽多了!”

傅白撅着嘴把臉撇向另一邊:“不要叫我小白。”

這時林然也抱着小白出來了:“怎麽了這是?這家夥沒傷到你吧?”

後半句是問丁一骁的,林然是怎麽也不會想到丁一骁居然會怕狗,所以對剛才人一下就消失很是不解。

丁一骁可憐兮兮地縮在張煜輝身後探出半個腦袋:“然!”

林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然,它咬人不?”

“這個……它一般是不咬的。”

“那它吃肉不?”

“……它是狗。”

“肖源我晚上要跟你住!”丁一骁非常嚴肅。

肖源想都沒想就拒絕:“不要,你武力值這麽高我跟你睡肯定性命堪憂!”

肖源的室友蔣語琛也點點頭:“是的,我們那裏不歡迎第三個人。”

丁一骁苦着一張臉,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張煜輝:“那個……你缺個暖床的不?”

林然都不知道該說他膽大還是膽小了。

“要不,我跟你換吧。”

大家迅速把目光轉向說話的那人,正是眼睛放光卻一直壓抑着的沈亦帆。他出口後,就把期盼的目光投降了林然懷裏的小白。

林然聳聳肩:“我無所謂,你們高興就好。”

于是兩人開始搬家。不,準确來說只是把各自房間裏的東西搬了一下——誰知道這鬼地方還能不能叫家。

他們動靜弄得不小,吵醒了沈亦帆隔壁呼呼大睡的室友。傑弗裏打着哈欠、、下+身圍着個浴巾就出來了:“Good morning,我親愛的小夥伴們,你們這是在幹嘛?”

沈亦帆說:“林然有一只薩摩耶,白白胖胖的好可愛,我就跟丁一骁換了房間住到林然隔壁去。對了,丁一骁是哪個你知道嗎?就是跟你差不多高有好多肌肉的那個,你們兩個住在一起不要打架知道嗎?雖然我知道你們的性格可能都喜歡動粗,但是你們現在住在一起要相互幫助相互有愛,這是我們中國的傳統美德,你來了中國就要學習我們的文化。”

眼看傑弗裏兩只眼睛開始出現旋轉的螺紋,張煜輝搖了搖頭:“別為難外國朋友了。傑弗裏,你要是有想到什麽辦法就告訴大家,我們一起讨論。至于其他的,随意就好。”

傑弗裏一頭霧水:“什麽辦法?我們要幹什麽嗎?”

張煜輝看向沈亦帆:“你還沒有跟他解釋我們的處境?”

一說這個,傑弗裏就一臉崩潰:“Oh my god!他說了好多好多我根本記不住!”

想到沈亦帆的話痨,衆人心裏默默為傑弗裏掬一把同情淚。

丁一骁覺得此時應該要好好表現一下挽回自己的形象,便主動說:“那我來跟他講吧,你們不要偷聽。”

“我靠你真是夠了!誰要偷聽啊,又不是什麽秘密!”肖源對着他比了兩個中指,待不下去似的轉身就往外走。

其他人自然也表現出自己對“偷聽”毫無興趣,紛紛離開。林然卻是在離開前又看了他一眼,他覺得丁一骁這話并不是無端冒出的。

從房間裏出來,蔣語琛就斜靠在門口:“張煜輝,之前愛死愛慕說了些什麽,沒興趣知道嗎?”

“難得不用連夜趕項目,偷懶起遲了些,便錯過了這麽重要的事,還望蔣老板跟我說一說。”

“說話總這麽客套你累不累。”蔣語琛挑了挑眉角站直了身體,“愛死愛慕說他有複原功能,每天午夜12點的時候所有東西都會恢複原樣。所以這樣看來,這個系統可能是目前科學無法解釋的。”

張煜輝邊聽他說邊在沙發上坐下:“那愛死愛慕自己有說是怎麽回事嗎?”

蔣語琛笑了笑:“你這問題就像在問一個人,人類是怎麽産生的一樣。”

這個比喻讓張煜輝自己也笑了起來。“希望盡快找到那個直男吧,我只能這麽祝福大家。”他頗有些無奈地說。

“你這話挺得罪人的。”說話的是張煜輝的室友,祁喻,是個有着正統書卷氣的大學教授。他倆并排坐着一起推眼鏡的樣子倒是讓人印象深刻。

張煜輝聳了聳肩:“從概率上來說,那個直男最後獲勝的概率也是最小的,不是嗎?”

沒錯,游戲規則從一開始就不是公平的。林然不由得把擔憂的目光又轉向了丁一骁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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