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江汜将從研究所中拿到的資料放到了姜芊芊那裏。

他相信姜芊芊會幫他把資料散播出去，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她不會是那種會幫助研究所隐瞞罪行的人。

第二天，江汜到異能者小隊駐地旁邊的集市上換了個望眼鏡。

而後江汜來到研究所周圍，找到一個可以隐藏身形的地方躲了起來。

江汜拿着望眼鏡，十分真心地感嘆了一下工具的便利。

如果他靠的太近，十有八九會被上次的那個精神系異能者發現蹤跡，但有了望眼鏡，他完全沒有必要冒着風險走過去。

雖說望眼鏡的倍數不算太高，但對江汜來說足夠了。

如江汜所想，研究所周圍的警力增強了很多，每個時間段都有十個人的小隊在巡邏，而且交接的時候幾乎沒有空隙。

江汜看向研究所裏面。

研究所的走廊上時不時能看到守衛在巡邏，他上次翻進去的那個天窗已經封死了。

江汜仔細觀察了一下研究所的各個樓層，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一樓的某間實驗室的門前有着專門的守衛把守，這是其他任何實驗室都沒有的待遇。

江汜不敢确定那間實驗室中是不是有他要找的東西，他不覺得人類會做這種掩耳盜鈴一般的行為。

有一定的幾率裏面是陷阱。

因為不敢确定，江汜觀察了兩天。

期間江汜發現了一個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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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其他研究員對這個老頭畢恭畢敬的樣子，這個老頭應該是領頭人物。

這個老頭每天都要進那個被看守起來的實驗室一次，一進去就會待很長時間。

江汜看了兩天，老頭和研究員不像是在演戲，那裏面應該真的是有些什麽。

江汜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但時間緊迫，江汜也沒有太在意。

研究所巡邏安排上出現的漏洞在觀察的這兩天已經被江汜找到了，守衛交班的時候需要刷卡，因為守衛提前過來，所以守衛實際出現的時間和刷卡的時間有着兩分鐘的空隙。

也就是說只要在兩分鐘內解決掉守衛然後刷上卡，下次換守衛之前研究所都不會發現異常。

守衛大多數都是普通人，對江汜來說在兩分鐘之內解決一個普通人并不是什麽難事。

打定主意，江汜趁着夜色開始了行動。

交班的守衛和同事打了個招呼，他剛掏出工作證，忽然感覺一陣風吹了過來。

之後他的嘴被捂住，後頸一疼，就失去了意識。

剛要走的守衛聽到一聲悶哼，奇怪地回頭看，但只看到一抹猩紅。

而後一只手敲上了他後頸，他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就倒了下去。

江汜擡手撿起守衛的工作證，滴的一聲刷卡完成接班，而後又拿起另一個人的工作證，故技重施地披上守衛的衣服走了進去。

江汜沒有直接去一樓，而後轉身進了一個房間。

江汜進門，房間中的研究員擡頭看了他一眼，“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研究員的話還沒說話，江汜已經來到了他身後。

江汜擡手劈上去，看着研究員倒下去嘆口氣。

今天他劈手刀已經劈累了。

江汜扒了研究員的衣服和工作證，大搖大擺地出了門，還很好心的幫研究員将門鎖上了。

江汜低着頭避開人類的視線，來到了一樓那個有人把手的實驗室。

江汜刷上工作證，滴的一聲門打開了。

江汜走進去，裏面沒有人，四周擺着密密麻麻的罐子，看着就像是個普通的實驗室一樣。

江汜皺起眉，這不可能只有這些東西。

江汜伸出手，一小撮火焰在他指尖出現。

而後江汜舉着火焰沿着牆壁走去。

在某個位置，江汜指尖的火焰被風吹動了。

就是這裏。

江汜伸手在牆壁上摸索起來，很快就找到了暗門的按鈕。

江汜按下按鈕，暗門向他打開。

相比于外面的瓶瓶罐罐，顯然江汜眼前的才是現在研究所中專注研究的東西。

幾個密閉的玻璃房中關着不同的喪屍，有的是低階喪屍，正在瘋狂地攻擊玻璃，有的是高階喪屍，神情潰散地坐在裏面，當然，在最中間的，是江一。

江一身上的衣物都不見了，裸露的身上都是傷口，有的已經開始結痂，有的還在滴血。最嚴重的一處在左肩膀上，看着就像是被人硬生生扯掉了左臂而後又縫合了起來一樣。

江一垂着頭，江汜看不清他的神情。

“還有意識嗎？”江汜敲敲玻璃。

但江一一點反應都沒有。

沒有意識的話只能扛出去了。

江汜嘆口氣，也沒着急将江一弄出來。

江汜像房間的深處走去，房間很深，轉個彎之後有着更長的空間。

在這個很長的通道的四周都是玻璃房間和籠子，而裏面關着的，是各種各樣的喪屍。

這些喪屍當然也不是完好無損的，有的紅着眼睛發狂，有的在撕扯自己的身子，還有一個喪屍正在啃着什麽東西，江汜隐約看到了一截手指。

江汜很難想象在基地中還會有這種地方。

江汜邊走邊看，直到走到了這漫長的喪屍走廊的盡頭，在那有着一個人類嬰兒單獨泡在一個充滿不知名液體的密閉玻璃容器中。

嬰兒看着只有幾個月大，正吮吸這自己的手指。

但在江汜湊近的時候，那嬰兒忽然睜眼看向了他。

而那嬰兒的眼睛，正是喪屍的血紅色。

這麽一個看着正常無比的嬰兒，是喪屍！

江汜皺着眉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也就在這時候，一個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你眼前的是一個奇跡。”

江汜猛地轉頭，看向他身後不知何時站在那裏的人。

崔岩銘周圍包裹着一層精神屏障，也是因為如此逃脫了江汜的感知。

崔岩銘展開手臂，一步步向他走來，“那是我叫懷孕的女人感染喪屍病毒之後，作為喪屍出生的孩子，不過成功的概率很低，是個嬰兒之中只成功了一個。”

江汜看着崔岩銘，并沒有打算接他的話。

崔岩銘見他沒有反應便繼續開口，“他的母親變成了喪屍之後便不能供給他的營養，所以他劃開了他母親的肚子，吃掉了他母親補充營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作為喪屍出生的原因，他的身體沒有腐爛，看起來就像是高階喪屍一樣，你不覺得這很奇妙嗎？”

江汜沉着聲音開口，“所以你殺了十個懷孕的女人？”

“話不能這麽說。”崔岩銘晃晃手指，“是為了人類奉獻了生命。”

江汜嗤笑一聲，摘掉臉上的口罩看向崔岩銘，“可笑。”

“當然，你現在也有這個機會，因為你是獨一無二的。”崔岩銘熾熱的目光看向江汜，“你看你自己，多麽完美，和人類如此相近。”

崔岩銘沒有對他在這表現出驚訝，江汜一瞬間就明白了之前感到奇怪的原因是什麽，恐怕他找到的那些漏洞都是崔岩銘故意留給他的，就是為了引他過來。

江汜很讨厭這種被操縱的感覺。

“抓走江一也是你一手策劃的，目标是我？”江汜脫掉研究員的工作服活動手腕開口。

“沒錯，目标是你，只要有了你，我們的研究就能更近一步。”崔岩銘伸手從懷裏掏出一瓶小小的藥劑，“我們的血清只差最後一步就成熟了，這是我畢生的心血。”

“可惜，我不想幫你完成你的夢想。”江汜擡手做出打響響指的動作。

但卻在一瞬間看到了崔岩銘的笑容。

一個人從崔岩銘的身後走了出來看向江汜。

江汜知道他，是那天的那個精神系異能者。

崔墨守閉上眼，精神力傾瀉而出，一目标直指江汜。

精神系異能在末世一度被稱為最恐怖的異能，因為一旦被精神系異能侵入了精神，幾乎就是無解的局面，無論對象是異能者還是喪屍都是一樣。

A級精神系異能者已經可以驅使低階喪屍，更不用說使用了藥劑之後等級升到S級的精神系異能。

因此崔岩銘對此一點都不擔心。

“別弄死了，能控制就控制，控制不了就叫他昏迷。”

崔墨守沒有回答，雖然他是真的很不想理崔岩銘，但是現在不是他想不想的問題。

豆大的汗珠從崔墨守臉龐滴落。

他确實侵入了這個高階喪屍的精神中，但是現在的狀态很不對。

一般的人的精神中是一片純白的小空間，而在某一個地方會有着核心，可能也是人們說的靈魂之類的東西。

正常的話他只要用異能包裹住那個核心，然後就可以控制這個人。

但這個高階喪屍的精神和普通人的精神世界都不同。

裏面看不到邊際，甚至不是純白色的。

崔墨守很難形容，硬是要他說的話，那是一種冰冷的顏色。

崔墨守愣在江汜的精神中，他感覺自己像是被天空包裹，又或者落入了大海，不要說去尋找江汜的核心，他甚至很難在其中行走。

崔墨守恍惚間向旁邊看過去，卻看到一個穿着休閑服的少年站在他身邊。

少年和那個高階喪屍面容不同，而且沒有任何喪屍的特征。

“你是那個高階喪屍...？”崔墨守下意識開口，

少年歪頭看看他，而後笑起來，“是我，歡迎你來到我的噩夢空間。”

崔墨守沒有來得及問少年為什麽他的精神核心和他的外貌不同，少年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崔墨守眼前的景色改變了。

他看到了無數的世界，無數的人生走馬燈一樣出現在他眼前。

令人恐懼的記憶量和感情一股腦地沖進了他的腦海中，那種感覺像是要将他的精神撐爆。

崔墨守瞪大眼睛猛地跪倒在地上，豆大的汗珠從他臉上滴落，他想逃，卻提不起一絲力氣。

這是什麽，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這不符合常理。

崔墨守捂着頭，嘶吼聲從喉嚨傳出來。

這些只維持了短短的兩秒鐘，但這兩秒鐘在崔墨守精神中像是經過了兩個世紀。

信息不再進入崔墨守的大腦，但這種叫人恐懼的感覺卻永遠刻在了他的精神中。

恐怖，是崔墨守現在對少年的唯一印象。

崔墨守看到少年來到他身前蹲下，他擡頭向少年看過去。

之後他聽到少年開口，“如果你不能承受我現在承受的，就不能控制我。”

這時候精神世界外，崔墨守猛地咳出一口鮮血，眼睛一翻就倒在了地上。

崔岩銘被這種變故吓了一跳，猛地看向江汜。

江汜緩緩睜開了眼睛，血紅色的眼眸中一片平靜，“是這樣啊，你們是這麽叫‘我’無法逃走的啊。”

“什...”

崔岩銘剛開口，江汜的響指啪的一聲打響。

崔岩銘的視線瞬間被火焰所占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