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安插自己的眼線

雲冷歌接過吟琴手中的布娃娃，拿在手中仔細看了幾眼，雪白的錦緞，做得有些模糊粗糙的五官，只是依稀可以分辨出是男是女，布偶背後分別寫着所咒之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雲伯毅和老夫人赫然在列，就連二姨娘萬鳳梧的名字也在布偶之上，雲冷歌冷冷一笑，看來二姨娘為了達到目的，竟然不惜詛咒自己。

三個丫鬟站在雲冷歌旁邊，自然也都看到了布偶上面的字，吟琴早就知道所以還能保持着冷靜之色，只是眼光憤恨，使勁盯着癱軟在地的香兒，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個洞來。韻兒俏臉雪白，大驚失色，她不用想知道，如果香兒此事成功了，憐冷苑的人都脫不了幹系，全部都會被處死，吟書依舊沉默，只是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

雲冷歌揮了揮手，目光淡淡，說道，“吟琴，把她叫醒。”

吟琴拿出一個小瓶，拔掉塞子，湊近香兒的鼻尖晃了晃，不消片刻，香兒就悠悠轉醒，慢慢睜開眼，有些迷糊的張望尚不知發生了何事，恍然看見面前站立的四人，猛然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們，就欲大叫，吟書眼疾手快的拿着扔在地上的抹布一把塞進她的嘴裏，香兒發出一陣嗚嗚的叫聲，表情驚恐而扭曲。

雲冷歌看着香兒極度不安的臉，盈盈一笑，愈發顯得眼中波光粼粼，“香兒，你說我現在把你送到祖母那兒去，說你半夜來我房中埋布偶，下詛咒，陷害嫡女，詛咒之人還是相府的各位主子，你說祖母會怎麽處置你呢？”香兒面色如土，看着雲冷歌笑吟吟的臉使勁搖晃着腦袋，想掙紮着爬起來，因藥效還未完全起作用手腳無力，連胳膊都擡不起來。

雲冷歌笑容倏然隐晦了下去，齒間迸出的語句清淩如碎冰，揚了揚手裏的布偶，厲聲道，“你我都心知肚明這是什麽，巫蠱之術是朝廷嚴令禁止的，要是被查了出來，相府所有的人都會被你禍及，我要是把這個布偶交給祖母和父親，讓他們也看看所咒之人到底是誰，只怕到那時不光是你，你們一家人都會受你連累，一個都跑不了。”

香兒徒勞的停止了掙紮，臉上已是蒼白一片，幾乎不見一絲血色，自己死了不要緊，卻還連累了家人，當初自己就是因為二姨娘答應她若辦成這事，她會得到一大筆銀子放她和她的家人出府安享度日，她才會鬼迷心竅的趁着二小姐不在，想偷偷把這幾個人偶埋進憐冷苑的院子裏，卻沒想剛進院子沒多久就被打暈了。

“所以你确定你還要喊叫想要招來更多的人嗎？那麽我也保不住你了。”雲冷歌扯了扯嘴角，櫻唇彎起細小的弧度。

香兒死寂的眼神頓時冒出一抹閃亮的光彩，仿若久困沙漠之人得知自己快渴死之時卻驚喜的發現一汪清泉，香兒眼中閃爍着希望，使勁點頭，嘴裏發出細小的嗚嗚聲，她不想死，更不想連累家人。

雲冷歌朝吟書使了個眼色，吟書會意，立刻伸手把香兒嘴裏的抹布拽了出來。

香兒急促的呼吸了幾下，恢複了些許力氣，艱難的跪在地上顫聲說道，“二小姐，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鬼迷了心竅，請二小姐饒了奴婢這一回。”說完，強撐着叩首。

“那你也應該知道，如果這次我沒有僥幸發現你的所做之事，事情一旦事發，我的下場一定會比你凄慘的多，對嗎？”雲冷歌擡了擡手，示意香兒停止叩首，然後悠悠的說道。

香兒眼色變幻不定，似有所悟，她知道二小姐不會那麽輕易放過自己，緊咬着嘴唇，說道，“二小姐希望奴婢怎麽做？”

雲冷歌嘴角微微翹起，雙眼緊盯着面前的香兒，“只要你不時的給我傳來一些二姨娘還是雲春歌的近況即可。”香兒是個聰明的丫頭，她知道該怎麽選擇。

“這是背叛主子啊，奴婢，奴婢不能這麽做啊。”香兒表情有些掙紮，雖然三小姐對她不是打就是罵的，但是背叛主子的奴婢是會被其他人唾棄的。

雲冷歌挑了挑眉，眼中飛快閃過一絲驚訝，據她所知，雲夏歌待香兒并不好，她還以為香兒會很痛快的下決定呢，看來香兒也不算是個完全泯滅良心的人。

“我不需要你背叛主子，也不需要你為我做些什麽，只要你把二姨娘的近況告訴我即可。”雲冷歌微微仰頭，神色有些迷離。

香兒心中天人交戰，她要在自己的忠誠和家人的性命之中做一個艱難的選擇，“好，奴婢答應二小姐。”香兒下定主意，咬牙說道，二小姐能答應這些已實屬不易，她也不應該在貪心的多要求什麽了，畢竟今天是她陷害二小姐在先，為了自己的家人，就算自己成為一個不忠不義的人，她也認了。

雲冷歌回過神來，雙眼仿佛彌漫着一層冰晶，清寒冷冽，“既然答應了就別想着反悔，相府小姐想要發落一個不聽話的奴婢只是一件簡單的事兒，你明白了嗎？”

香兒有一種仿似低溫速凍的感覺，由頭至尾，一瞬間把人冷凍，說道，“二小姐，奴婢不敢，也不會。”雖然話有些顫巍，但表達的意思還是很清楚。

雲冷歌微微一笑，周身冷氣頓時散去，施施然的開口說道，“很好，你現在就去禀告二姨娘，說你已經把布偶埋在我院子裏的那顆大樹之下，耽誤了時間的借口你心中自己有數。”

“是，二小姐，奴婢告退。”香兒低眉斂目的說道，神色已經恢複往常一般，慢慢的起身告退，從雜物間走了出去。

韻兒幾次看了看雲冷歌的神色，有些欲言又止，雲冷歌有些受不住她的一再打量，有些無奈的開口說道，“有什麽事兒就直說，不必如此拘束。”

“小姐，那個香兒是二姨娘派來陷害小姐的，小姐為什麽還要放過她？放過二姨娘？”韻兒實在有些憋不住的問道。

雲冷歌翻着手中的布偶，淡笑說道，“我們有什麽證據證明二姨娘指使香兒陷害我？就憑這幾個小小的布偶？這個布偶在香兒手中，二姨娘只要說她不知情就能對裏對外撇的幹幹淨淨，就算禀告了祖母，結果無非是香兒連同她的家人被杖斃，第一我不想就這麽便宜了二姨娘，第二香兒就算該死，她的家人也是無辜的，我不想罔顧人命。”不知是不是前世殺人太多，今世她總會給人留那麽一點兒餘地，不想太過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