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莫非是隐疾?

自山洞回去後,我久違地睡了一個好覺。

沒想到只一次就抓住了姬塵影的軟肋,他想要珠子,我想要知曉他知曉的事,待事成離去,豈不快哉。

昔年父母大恩不得不報,這仇,更是必定得報的。

自山洞回來後,姬塵影常來尋我,也不做什麽,他都能在我房裏喝一下午茶。

我再問他關于師父的事,他一開始還會編些理由給我,什麽師父只教了他功法,別的他并不了解,後面幾次索性直接閉嘴了。

你連你師父哪年死的都說的含糊不清,絕對有鬼!

但我又不好逼他,撕破了臉,前面的努力不都白費了嗎?

我想了想,提出帶他去幾個“雲師兄可能藏珠子”的地方,獻獻殷勤表忠心,叫我們兄弟間的感情增進增進。

可他卻說不急,一日不急,兩日不急,三五日還是不急。我才明白,他這還是防着我,怕我給他下套呢。

既然他并不信任我,那必定也是不會跟我去了,我必定也是表不了我的忠心了。

我嘗試着同他溝通,他倒是願意同我講話,只是他聽得多,說得少,幾日下來裴毅的底被他摸了個幹淨,我對他,卻還是一知半解。

這麽下去可不是辦法。

我想起那日同他一起下馬車的少女,這幾日也見過幾次,便是山洞裏躺在地上那群人口中說的“輕羅”,姬輕羅,姬家本家的四小姐。

姬輕羅是姬家的天才少女,同姬塵影青梅竹馬一同長大,倆人感情極其深厚,當然,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幾日姬塵影每每來我處喝茶,她都會來找上他幾回。

可惜姬塵影如今一心只顧着尋找珠子,又擔心我設套給他,于是每日賴在我這兒,不肯走又不肯随我去他處,對姬輕羅來找他這種暗示,一概罔顧。

小年輕必定是不懂憐香惜玉的,我卻有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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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意挑了個姬塵影回去的時候,悄悄敲了姬輕羅的門。

這幾日姬塵影常與我在一處,客棧裏的姬家人見了我竟像見了瘟疫一樣,避開都來不及。

哪日閑着了,定要逮着個姬家人問問,姬塵影是怎麽的,令他們如此畏懼。

但今日來找姬輕羅卻不是為那些個瑣事。

她開門見是我,愣了一瞬,便将我請進了屋子。

“姑娘不必客氣了,我就不喝茶了。”我謝絕了她倒茶,開門見山:“我來,是想問問姑娘與塵影兄的命定。”

她有些慌亂,手裏的茶壺差點打翻:“裴公子別誤會,那只是……”

我笑得很含蓄:“不必解釋,我都懂的。”

她看着我,傻了一樣:“真的嗎……?你懂……?”

“是的,我懂。”我臉上揚起胸有成竹的笑容,“你與塵影兄兩情相悅,你是女子,害羞也是應該的,沒什麽。”

“……”

“我來就是想問問,既然如此,為何你二人還未成婚啊?”

姬塵影與姬輕羅同年歲,均是弱冠有三,按理說這個年紀,孩子都該上街打醬油了,還未成親,怕是有什麽難言之隐。

我若是在中間把這樁親事促成了,那我是什麽人?大媒人啊!抱得美人歸,他要是還不把我當兄弟,有理說去嗎?啊?

絕對沒理,所以他肯定會的。

到時候再喝點小酒,套話,就什麽都搞定了。

我這如意算盤打得好,誰知姬輕羅聽我這麽說,一口茶水噴了我滿臉:“啊!對不住,對不住,裴公子,對不住……”

我從她手裏拽過她慌忙給我擦臉的帕子,自己擦:“……無妨,你冷靜些。”

“是、是……”

這姑娘當日見還挺穩重,看來每個姑娘家提到嫁人這種事都是會害羞的。

“你都這般大了,從未想過嫁與他嗎?”我有些無言,“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既然兩情相悅,何不把婚事給辦了?我爺不圖什麽,你倆能記得我出的這份力,我就算沒白忙活。”

她看上去很是為難:“這……”

“難道是塵影兄他……”

姬輕羅望着我,我倆對視,彼此明白了,她目光呆了呆,臉紅了:“既然你已知曉他——”

“有什麽隐疾?!”

姬輕羅:“……”

我一次就猜中啊。我滴乖乖。這可咋整。

這些日子瞧着,姬塵影除了有些老頭做派之外,別的一切正常,想不到——

正想着,門被人大力推開了,我和姬輕羅雙雙看去,姬塵影站在門外,眼神似有些不善地看着我們。

或者說是不善地看着我。

姬輕羅反應極快,拿起桌上的茶杯往我臉上潑了上來,迅速從姬塵影旁邊掠走,奪門而出。

我一邊擦臉,一邊涼涼地笑:“大哥……你都聽到了什麽……你聽我解釋……”

“手裏拿着什麽?”

嗯?我低頭:糟糕,是姬輕羅的帕子。

他擡手,我立刻扔了帕子,一個健步沖上去癱坐在地上,抱住他的大腿:“大哥別殺我!我什麽都沒做!我只是來為大哥你說媒的!”

他低頭看我,逆光之下看不見他的神情如何:“……你先站起來。”

我立馬彈起來,才看到他并沒有背劍,方才也并不是要拔劍殺人。

“大哥,我看你與輕羅姑娘兩情相悅,便想與你們說個媒,促成一樁姻緣。”我說,“她一時激動,喝水吐了我一臉,又澆了我一回,這帕子是拿來擦臉的。”

姬塵影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我,就像姬輕羅方才看我的目光一樣:“……”

“大哥,我打聽過了,你和輕羅姑娘不是同父同母,不過分家與本家的幹系罷了,是可以成親的,這點我知道,我不會覺得你們是亂|倫,你放心吧。”

至于他為何發間不摻白絲,想來也許是我沒仔細看過,被他藏在頭發裏了?想到這兒我多看了他兩眼。

他的目光更加複雜了:“亂……?”

“自然不是!我是不理解,大哥既然喜歡她,為何不成親?”

“……”他盯了我片刻,估摸着是看出我很認真,道:“喜歡……便要成親?”

“自然。”

他眼睛裏亮了亮。

“你二人兩情相悅,不成親還等什麽?夜長夢多啊。”

“……”

“大哥?”

許久,他才說話,語氣中帶着無限的蒼涼感:“這世間……兩情相悅難。”

我心道你這吃得到葡萄的,對我這吃不到葡萄的說酸……

他又說:“我不會同她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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