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因為

覺得單随星是個老是惹他生氣的小學雞,和他依然想跟這樣的單随星在一起,沈迢想,這樣的兩個念頭并不沖突。

他或許在單随星面前是有些吝啬于直說“我愛你”,但這也不代表,他不願意在別人面前承認那是他的愛人。

因為他就是很愛。

“……”李小姐顯然有些尴尬,仿佛被敲了當頭一棒似的。

不過她很快就恢複了有些僵硬的笑容,“原來是…這樣啊,你太太看着挺小的。”

“如果沒什麽問題的話那我就先走了,有空的話我會來複查的。”說完這句話,她便點頭,轉身推開了門,離開的動作有些急促。

好巧不巧,單随星剛剛聽到這句話後還站在很靠近門的地方愣着。

李小姐這用力一推,門一下子撞到他鼻子上,不偏不倚,痛得他忍不住嚎叫一聲,蹲在了地上。

“艹!”單随星捂着鼻子,覺得如果自己的鼻子現在有假體的話,大概已經被撞飛了。

陸姚連忙過去撐住門,喊着:“堅持住啊兄弟!”

一時間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戰地醫院。

沈迢也聽到這一聲嚎叫,他兩步走過來,小心地把單随星扶起來,捏着他的下巴看情況:“別遮,痛不痛?”

“我艹當然痛!我要是鼻子填充玻尿酸,現在都xx撞的玻尿酸飛濺了好嗎?”單随星仰着頭,他一向特別怕痛,一痛起來就開始哭天搶地。

“沒流血,只是撞到而已,一會兒找個冰袋給你敷一下。”沈迢眉頭松了點,手順勢放下。

門診現在人不多,單随星摸了摸鼻子,語氣非常苦悶:“你又不是醫生你怎麽知道,不要說你是牙醫,難道我的鼻梁上長牙了嗎?”

沈迢的語氣聽起來可真是太冷漠了,單随星一時覺得,自己可能出現了幻覺,才會聽到沈迢對外人說“他是我愛人”

“那什麽,行行我先去找吳醫生複查了,你加油。”陸姚拍了拍單随星的肩膀,很識趣地溜走到其他地方。

一下子又只剩下兩個人對峙,空氣又變得莫名其妙起來,鼻子上的疼痛過去點後,單随星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有些尴尬。

“你怎麽會在這兒?”沈迢果然還是開口問了。

“陪陸姚複查。”單随星有點不自在地答道,腦海中還回蕩着剛剛沈迢在裏面說過的話,一時間他有好多疑問想要問出口。

沈迢抱臂,很輕地笑了一下:“我是說,你為什麽會在門後面。”

“難道我應該在裏面聽着你們?”單随星下意識脫口而出。

這要他怎麽說,難道要說,雖然我們已經離婚但我聽到你跟別的女人聊的開心所以我醋了?

不可能的,打死都不可能這麽說的。

“你在偷聽?”沈迢問。

單随星像是被戳中一般,又沒辦法否認,他剛剛的确是在偷聽,而且還憤怒地要沖進去,不過還好沒有。

“誰,誰偷聽了!我就是經過結果聽到你們說的那麽開心,就是碰巧聽見了,結果鼻子就被撞……”單随星又摸了下鼻子,眼神飄忽開,繞過沈迢走到桌前。

桌上平放着李小姐剛剛放下的相框,單随星拿起來,上面那張照片是他前兩年拍的,模樣跟現在沒太大差別,只是看起來還要更小一點。

拍照那天單随星還記得。

他那天和沈迢去海洋館約會,沈迢穿着一件藍色的襯衫,不是湖水藍,不是海藍,對于表達能力非常貧瘠的單随星來說,他無法形容,但他只覺得,那種藍色穿在沈迢身上簡直太好看了。

“這……你什麽時候擺在這裏的。”單随星一時間有點說不明白的情緒湧上心頭。

不單是因為沈迢桌上還擺着他的照片,也是因為那場約會都那麽久了,他記性一直差,卻還記得那天沈迢襯衫的顏色。

這些事實反複提醒他,對于沈迢的感情是很難忘的。

沈迢坦然地說:“挺早的時候,洗出來就放在這裏了。”

單随星瞬間心情複雜,他又說:“都離婚了,為什麽不把照片撤掉?”

他不是沒有見過周圍幾個談過戀愛的女性朋友跟對象分手,別說照片撤掉,直接清明節放在大馬路邊上燒,仿佛對方是什麽跟他有深仇大恨的仇人。

沈迢覺得,他需要明确地明示一下單随星:“都離婚了,我為什麽還要對李小姐說你是我的愛人?”他頓了一頓,摘下手上的手套,“不要說這句你沒有聽到。”

聽到這句話的單随星卻是直接有點慫,他腦子裏開始蹦出來很多稀奇古怪的原因,他選了一個正常點的弱弱地開口:“因為你對她沒意思,所以拿我做擋箭牌……?”

沈迢嘆了口氣,他繼續說:“那為什麽我現在還會把你的照片擺在桌子上?”

這句話明明是單随星問出來的,現在被反問,他當然也答不出來。

因為你還喜歡我嗎?單随星怎麽也說不出口,他在想會不會自作多情,所以連肯定的語氣也不敢說出來。

沈迢看着單随星這幅有點慌張的模樣,忍不住就心軟下來。

或許對于一個情商負分的人來說,讓他一下子理解所有的意義有點困難,更何況,他們的矛盾還沒解決,現在說的太多,有什麽用呢?

外面傳來兩聲敲門聲,人卻沒進來,陸姚站在門口喊:“行哥,你好了沒?我好了。”

沈迢坐回到桌子後面:“去吧,你朋友叫你,晚上我會早點回去的。”

單随星醒過神來,咽了咽口水,也跟着慌忙答了兩聲,一步三回頭地從門口走了出去。

關上門後,單随星還沒太清醒過來,陸姚抓着他的胳膊瘋狂搖晃他:“你怎麽魂丢了的樣子?沒複合?吵架了?還是打架了?”

“你覺得像是打架了嗎?”單随星被他搖的頭暈。

“不像,那你們怎麽了,你看起來被勾魂了一樣。”

他們一起往醫院外面走,單随星直到出門的時候才喃喃了一句:“唉,我可能發現沈迢好像還喜歡我。”

陸姚腳步一停,由衷地在心裏感嘆,你終于發現了啊。

扣着的相框被沈迢重新扶起,擺放到原來的位置。他看着照片,也想起那天的場景,對于他來說,那何嘗不是難忘的時刻。

那天單随星穿着一件白衛衣,歡歡喜喜地在海洋館到處看,他說從來沒來過省海洋館,沒想到那麽好玩,然後拉着他的手腕飛奔去看海豚。

坦白來說那天其實還挺累的。

別的情侶在甜甜蜜蜜地在玻璃牆前看接吻魚的時候,單随星正在每個館反複跑來跑去。他原本帶來的單反也是準備拍兩個人的,結果都被單随星拿去拍企鵝和海豚。

現在想起來,不像是約會,更像是小學生春游,于是沈迢的單反裏莫名多了很多看起來攝影手法并沒有很高超的企鵝照片。

他哭笑不得,從單随星手裏拿過單反。

“那你能幫我多拍幾張企鵝嗎?我怎麽拍出來那麽模糊……”單随星還表達着對自己的不滿。

沈迢那時候笑的很溫柔,他看着專心看企鵝的單随星,叫他回頭,在單随星有點懵地轉過頭的時候,快門按下,就留下了這張照片。

雖然事後,單随星一直覺得這張照片拍得他冒傻氣,想要删掉這張照片,但沈迢還是沒删,反而沖洗出來裝在了相框裏。

照片裏的單随星還是乖巧柔順的黑發,有幾根呆毛微微翹起,他回頭的時候,嘴唇微張着,眼神像只發蒙的小動物,卻帶着光,亮晶晶的,整個人看起來都很柔軟。

而這張照片就被沈迢放在桌子上。

一直一直留到現在。

沈迢垂眸看着,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從回憶裏醒過來,接起電話一看,是母親打來的。

“你什麽時候放假啊?帶小單快回來,我好久沒見他了。”沈母開門見山地說。

沈迢沒多說旁的什麽話,只是不動聲色道:“快了,我會帶他回去的。”

“小單在你旁邊嗎?”

沈迢停了一秒:“不在,我在上班。”

“這樣啊,你下班以後別那麽晚,早點回家,多跟小單在一起待會兒,人家這麽小就跟你在一起,你別一天天就知道鑽研什麽學術,跟你爸一樣毫無情趣。”沈母又開始說。

“我跟你爸年三十過完兩天就去海南旅游,你呀有空也帶着小單一起去,別整天悶在家裏,日子不是這麽過的。”

沈迢又看向單随星的照片,點了點頭:“知道了,我過年也會帶他回去的。”

他還是沒說離婚的事情,雖然在他心裏默認為沒離,但畢竟證都拿了,要是再跟父母一說,估計又要開始苦口婆心地勸起來。

但他不想這之間再介入更多人了,他們的事情,還是要他們解決。

只是現在——

看着距離過年沒幾天的日歷,沈迢心裏有了點打算,他忽而覺得,這或許是一個好機會。

一個,加快他們複合的好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  什麽機會,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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