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嘲諷嘴邊過

單随星耐着點心裏即将暴起的沖動,剛想問4號玩了多久,就聽見兩聲槍聲。

——全都打在他的身上。

“我艹……?”單随星忍不住脫口而出,在将要罵人的時候又堪堪停住了。

4號連忙說:“走火了走火了,這幾把槍我玩的不太熟練。

走火到隊友身上?你可真是牛逼啊,這得是幾級帕金森綜合症抖成這個樣子?

單随星心裏輸出不斷,表面卻還是忍氣吞聲:“那你控制着點。”

Caesar&陸姚:“???”

陸姚忍不住開口問他:“就這?你就想說這?”

有生之年,他居然還能聽見單随星在打游戲的時候說出來這麽文明的話,陸姚直呼爺青結。

單随星神态自若,仿佛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文明游戲,從我做起。”

Caesar沒忍住笑出了聲:“對,行神文明游戲代表!”

幾個人沒再說話,車開進圈裏之後幾個人分頭開始四散搜東西。

Caesar跟單随星都搜進一棟樓裏,他剛從二樓樓上下來,就看到Caesar的游戲角色站在門口。

“你缺倍鏡嗎?我這兒撿到兩個。”

單随星看了眼自己背包裏新撿到的M24,說:“沒事你拿着吧,我開不開倍鏡都沒什麽關系。”他正說着,卻突然感覺到身後注視的視線。

單随星忍不住回了下頭,就看見沈迢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他的背後,他關了下隊內語音,說:“你幹什麽?”

沈迢垂眸:“只是随便看看。”

他的模樣看起來倒真的像是随便看看一樣,單随星想着沈迢應該也不會對游戲有興趣,只是被這麽看着,他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游戲裏Caesar又在叫他:“快來,我們這邊有三個盒子精等舔,你停在哪幹嘛呢?”

單随星打開對內語音,一邊跑過去一邊說:“來了,剛剛……有人找我說話。”

沈迢微微皺了下眉。

4號正站在一邊手舞足蹈:“真的就咱們這配置,我覺得鐵定能吃雞,絕了!

不過還沒等他高興一會兒呢,又傳來幾聲槍聲,4號開始嗷嗷亂叫起來,“怎麽有人?!”

單随星簡直想吐槽他:沒人你玩個什麽游戲,全場機器人給你陪跑你不如去玩越野模拟器。

不過他還是顧忌着沈迢在背後,所以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單随星微笑:我忍。

4號的尖叫聲不停,單随星實在聽不下去,直接開鏡掃視,看到了那個藏在樓頂的紅衣身影,果斷開槍,收了對方的人頭。

[你以M24擊殺了hbyuvyb 233]

單随星輕描淡寫地開口:“死了,別叫了。”

知道的你是在玩絕地求生,不知道的以為你是在玩聲控游戲,全場一百人,比誰聲音大叫得更難聽,那你肯定是菜逼中的戰鬥機。

不過這句話單随星依然沒有說出口,他忍。

陸姚樂呵呵地繼續舔包,一邊用一種十分欣慰地語氣道:“唉你居然不罵人了真是爺青結,今天你怎麽這麽有禮貌我都有點不習慣了。”

單随星磨了磨後槽牙:“你去死。”

陸姚:“果然你還是這麽暴躁,剛剛一定是我的錯覺。”

“懶得搭理你。”單随星繼續往下一棟房子裏跑。

他跑了沒兩步,就聽到頭頂上傳來飛機飛過的聲音,往前一看,果然是空投,紅藍的箱子正在往前面不遠處落。

Caesar:“什麽好運氣啊,行神你去撿吧。”

“嗯,我去看看裏面是什麽。”單随星改變了方向,轉而往空投的方向跑去。

此時站在他背後的沈迢也動了動,一言不發地從他身邊走過,端起桌上的杯子像是要出去接水。

身後又有槍聲傳來,要麽是後面的人看見陸姚他們了,要麽就是來跟他一起搶空投的,眼看着沈迢要走,單随星放松了一點。

但還沒等他放松多久,就又聽到了4號的嚎叫:啊啊啊啊有人!那什麽star,你後面也有人,看我丢個手榴彈!

單随星剛想說不用,結果還沒等他說出口,一顆手榴彈就被4號丢了出來,然後落在了他的腳邊。

恍惚間,手榴彈炸開的時候發出巨大的轟隆聲,然後跳出來的是他的死亡畫面,冒着煙的盒子以及後面還活蹦亂跳的敵人仿佛都在嘲諷他。

4號還在哈哈哈:啊我又手滑了。

菜逼隊友,害人不淺。

遠離菜逼,幸福一生。

單随星擡眼看到沈迢已經走出了門,立刻忍不住開麥罵道:“又手滑了?你手上是塗了幾層豬油?我把豬的蹄子放到鍵盤上豬都沒你菜,事實告訴我,果然還是不要在垃圾桶裏找隊友,我下場支教這麽多把游戲完成模拟器的,怎麽還沒人給我出場費?”

陸姚嘆為觀止:“你不是說文明游戲,從你做起嗎?”

單随星面無表情地開口,語氣非常地理所當然:“嘲諷嘴邊過,勝利心中留。”

而站在門口的沈迢卻是已經把單随星說的垃圾話盡收耳裏,他覺得有點好笑,大概單随星也不會想到,自己前腳出去,後腳會在門口偷聽。

沈迢端着水杯,轉身下樓去了。

而等他回來的時候,單随星已經扣上了電腦,看起來還是非常怒氣沖沖的樣子。沈迢走過去問他:“不玩了嗎?”

單随星咬咬牙:“不玩了,菜雞隊友,浪費我的時間。”他松開抱着的胳膊,又好奇地開口,“你今天怎麽對打游戲那麽有興趣?你想玩嗎?”

沈迢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嗯,怎麽玩?”

單随星沒想到沈迢會答這麽一句,他猜測對方大概只是随口一說:“就……這個說來話長,要不你可以先看看我的直播,你看過我直播嗎?”

“看過一點。”

單随星手指頓了一下,他一直以為對方沒看過呢,又裝作不在意地應了一聲:“嗯,是嗎?什麽時候?”

沈迢說:“忘了,只記得你當時在罵人,因為在醫院休息的時候點開的,就又關了。”

“……”單随星腦袋一麻,果然他還是不該罵人的嗎?觀感似乎不太好。

“你以後還是別看了。”單随星擺了擺手。

不過想來沈迢也應該只看過那一次,他都說忘了,大概還是不喜歡看自己直播的吧,單随星心裏莫名又生出來點挫敗感。

沈迢想“這話你也不是第一次說”,他沒再糾結看直播的問題,因為看着單随星的表情又開始委屈,他就知道對方又在胡思亂想。

“行了,下來吃年夜飯,我媽剛剛叫咱們了。”沈迢說。

單随星還真有點餓了,他連忙跳起來,跟着沈迢下樓去。

餐桌上,年夜飯已經擺了滿當當的一桌,看起來十分誘人,沈母正忙着倒紅酒,見他們兩個來了,連忙說:“來來來,你們快坐,我們開飯。”

雖然只有四個人,但氣氛還是溫馨的,電視裏一邊放着春晚,倒是格外有過年的氣氛。

他們家也會守歲,吃過飯之後一家人都轉戰到客廳看春晚。

一直看到将近十二點,單随星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樣,說了一聲便去了後面露天陽臺的地方。

外面的空氣是沁人心脾的涼,夜空十分明晰,單随星只穿着件白衛衣,手裏拿着手機,在短信裏點開了一個來自美國的手機號。

此時距離零點還有三分鐘。

單随星垂下眼,看着上面簡簡單單的記錄,滑動的手指停了一下。

去年: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前年: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除此之外再沒有多的寒暄。

“怎麽了?”沈迢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他的視線越過單随星,看到他手機上的內容。

單随星手撐着欄杆,晃了晃手機:“準備按照慣例,給我媽發新年快樂。”

沈迢無法揣測單随星此刻的心思,他問:“不打個電話嗎?”

“不了,越洋電話多貴啊。”單随星還是平常的模樣,他眯了下眼,“發個問候就好了,畢竟她在美國都有新家庭那麽久了,他們相處的這麽好,我打擾什麽。”

單随星一邊說着,一邊看着時間,在對話框裏打下[新年快樂]四個字。

他偶爾也會覺得人生真是七零八落的,十四歲那年因為家裏生意問題,父母離婚,他被母親帶去美國讀書。

後來母親就認識了一個美國男人,那時候的單随星也沒覺得大不了,直到他們結婚都沒覺得怎樣。

他高中就被送去了寄宿學校,等某天他回來的時候,母親卻懷孕了,等到再後來,母親生了兩個孩子,一個女孩一個男孩。

漸漸的,單随星才生出來點,被排斥出這個家的感覺。

直到他高中結束,讀大一的時候,他的美國父親說無法給他提供學費以及生活費。

其他的一些話言外之意則是,這個家沒有你的位置了。

于是他選擇了回國,母親給了他當年父親的號碼,卻沒多說任何挽留的話。

再然後,他回了國,卻發現那個號碼早已經停用,畢竟已經過去那麽多年,很多事情都變了。

單随星只好從零開始,度過了很長一段艱難的時間,那段日子可以說是糟糕的,對人來說難以忍受的,但還好,他還是幸運了一次。

天神保佑他,于是他遇見了沈迢。

新年快樂四個字發出去,天空中伴随着倒計時的聲音響起,綻開一朵朵絢麗的煙花,在遠處的湖面上綻開,折射出無限光彩。

手上突然傳來溫熱的觸感,單随星低頭一看,沈迢把他的手牢牢地圈在了自己手裏。

“這麽冷,也不知道多穿點。”

單随星心底微動,他也去牽沈迢的手,輕聲開口:“新年快樂。”

“嗯,新年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你們快複婚吧(這個菜雞作者又在亂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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