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議事
臨近傍晚,南華國大軍隊伍像一條灰黑色的帶子一樣,在山地蜿蜒着,只聽到低微的“沙沙”的腳步聲,連一聲咳嗽都聽不到。
“太子,父帥讓臣問一下,殿下是否需要歇息。”蕭鶴軒騎着馬向南宮飛揚而來,抱拳施禮。
“無須,表哥代本宮轉達舅舅,不必因本宮延緩了行程。盡快到達贛州,贛州百姓等着咱們呢。”看了一眼天空,南宮飛揚接着說道,“天快黑了,我們得抓緊時間到下一站的營地。”
“還有五公裏就到了,殿下放心。”
“表哥,都是自家人,沒人的時候還是叫我飛揚吧,沒有那麽多禮數的。”
“好,飛揚,你身體不好,照顧好自己,行軍比較辛苦,堅持不住一定要告訴我。”蕭鶴軒畢竟常年在軍中,沒有文人那麽多的禮數,也不喜歡文绉绉的咬文嚼字,太子既然說她不介意,他也就不需要裝的文绉绉的。
“嗯,表哥放心。”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起贛州發生的事情,蕭鶴軒發現,他這個太子表弟雖然遠離朝堂十多年,卻對軍事見解獨到,一針見血。出發前就因為她的提議,隊伍的整編及分工效率大大提高,不得不佩服。可惜年紀輕輕身中劇毒,身體羸弱,不知将來是否能解毒,否則對南華國是個重大損失。
到達營地的時候,天色已全黑,蕭仕忠命令全軍原地紮營,周圍布置了很多哨探,更是點了不少火堆警戒。簡單用了晚膳之後,天色已是徹底暗了下來,彎彎的月亮老老實實的挂在空中,在無盡的大地展示着它皎潔的月光。
夜空中繁星點點,南宮飛揚站在帳篷前仰頭看着星空,整個人好似和星空融為了一體,這碧藍如洗的夜色,讓人好似想要深深的沉淪進去。
璀璨的星空,讓南宮飛揚的腦海中不可避免地像是按下了重播鍵似的,不斷地回放着今天清晨的場景,雲兮窩在自己懷裏沉沉的睡着如乖巧的小貓,以及臉色羞紅的雲兮,服侍自己更衣、洗漱。過了許久許久,嘴角揚起,露出一個輕快的笑容。
雲歌、梓言和蕭鶴軒都站在南宮飛揚的身邊,看着仰頭專心致志看着星空沉思着的南宮飛揚,不忍打擾,只能靜靜的在邊上等候。
突然,南宮飛揚反應過來,見到不知何時已經來到自己身邊的諸位,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你們來了怎麽不叫我,真是的,還讓你們在旁邊等着。”
見着南宮飛揚的樣子,蕭鶴軒說道:“沒事沒事,多等一下不要緊。”
聽到蕭鶴軒的話,南宮飛揚登時便笑道:“那行,我們進去讨論一下吧。”
“好。”紛紛說道,随着南宮飛揚走進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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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之前我們讨論的方案,我覺得有點問題,我們不但要用船,還需要架索橋,為防被敵人突襲利用,橋兩端的防衛措施、機關暗器一定要做得更好。”南宮飛揚指着四人之間的地圖中的一道海峽說道。
蕭鶴軒身材十分高大,古銅色的臉五官也算精致,說道:“架索橋容易,就是架好之後,戰馬還得來回多适應幾趟。贛州水流湍急,發出的聲響極大,對戰馬的影響也大。”
“梓言,本宮相信,這難不倒你。”南宮飛揚目光透出溫熱與信任。
梓言心下了然,起身道:“屬下明白,若沒別的事,屬下就即刻啓程去贛州。”
“嗯,去吧。”看梓言看着自己,腳下步伐并沒有動,便說道,“放心,冰嗜和雲歌都在,本宮不會有事。”
梓言抱拳,嗡聲嗡氣地說了句“殿下保重”,便轉身離開了。
待梓言走出帳篷後,南宮飛揚才對蕭鶴軒說道,“表哥,北顏國這事應該是有心人針對我的,不論我怎樣,一定要把他們拿下來。”
“此話怎樣?”蕭鶴軒雖是武将,但也不是看不清朝局。
“諄王一直在西邊邊界一帶活動,暗中招兵買馬。北顏國和我們隔了海峽,他們不利用最擅長的戰馬去接壤的西戎國、東暖國略奪,而是選擇了隔了海峽的南華國,這事蹊跷太大。”
“的确,這事有蹊跷,但諄王不可能兩個國家都聽命于他吧。”
“只怕不但但是諄王,或許還有其他人想治你于死地,只不過湊巧罷了。”雲歌聽着他們的話,悠悠的說道。
“那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啊。”蕭鶴軒焦急地說道。
“我們在明,敵人在暗,只能等他們露出馬腳,多加注意吧。”南宮飛揚淡淡答,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那沒事了,我們去休息了。”雲歌站起來伸個懶腰,跟南宮飛揚說道。
“好,你們早些休息。”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帳篷,南宮飛揚閉上眼沉思片刻,在腦海中快速回憶關于北顏國之前的各種情報,過濾掉一些無用信息之後猛地睜開眼,道:“冰嗜,密切注意西戎國動向,多派幾個探子不要打草驚蛇,一有消息立刻回報。”
“一切都在我們的監視中。”冰嗜突然從暗處顯身出來。
“要加強戒備,防止意外發生,派個人保護雲歌,以防不測。“
“是。”冰嗜領命,身形一閃,仍從暗處遁走。
南宮飛揚從懷中掏出一個香囊,仔細的撫摸着,香囊上的木蘭香味已經淡了,已經聞不出來了,但自己心裏依然覺得有香味,仿佛岑雲兮在自己的身邊,心裏生出幾分異樣的情緒。
南華國軍隊,已經在贛州駐紮半月有餘,談判兩次依然無果,軍中大營的氣氛陰沉的很。
大帳裏的氣氛很緊張,人人面色陰沉,帥位上的蕭仕忠也是一言不發,只是不停的撫摸着腰間的寶劍,以此來舒緩心中巨大的壓力。北顏國拖延談判,一直在敷衍,不表态,不拒絕,大軍在贛州駐紮半月,糧草告急,這場仗沒有由頭,無法開打。
“将軍,我們何時能打那些北顏蠻子?”一位部将起身問道。
“将軍,北顏國明顯在拖延我們,不知他們在等什麽?”另一位部将看向主位上的人。
“西戎國邊境蠢蠢欲動,我猜想北顏國在等西戎國,父帥,我們不得不防。”蕭鶴軒當即說道。
“南宮飛揚,南宮飛揚。”雲歌在帳外喊道,打斷了裏面人的談話。
“抱歉各位,本宮先出去一下。”南宮飛揚用眼神示意梓言先出去看看。
待和衆人打過招呼之後,南宮飛揚掀開帳,走出去問道,“怎麽了?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我有着急的事情找你,快跟我來。”抓着南宮飛揚的手,便往自己的帳篷裏走去。
進了帳篷,雲歌從懷裏掏出一份信箋遞給南宮飛揚,做了噓的手勢。南宮飛揚展開信,便看到這是東方茵寫給雲歌的,告訴雲歌南華國大軍可從南華國和東暖國交界的柳州通往東暖國,在從東暖國前往北顏國後方。南宮飛揚驚訝的看着雲歌,想從她的眼裏看出這是怎麽回事?
“裴語璇飛鴿傳書告訴我,是雲兮之前想到的,提前和東方茵說好的。吶,這是信裏帶的通關文書及東方茵的令牌,說是到東暖國會有人接應。”雲歌用極輕的聲音,小心翼翼地說道。
南宮飛揚聽到是雲兮提前安排的,在自己還未出發就想到之後有可能發生的事,想的如此深遠,心裏自愧不如,同時心中也升起自豪感。
“謝謝你雲歌,我先回去了。”拿過通關文書和令牌,揣進懷裏,轉身往蕭仕忠的大帳走去。
裏面還在熱烈的讨論着軍情,南宮飛揚沉吟了片刻,說道,“各位,本宮有話要說,舅舅,我們可以從柳州進入東暖國繞至北顏國左側,得到消息他們最近在運糧草,戰馬是必須要覓食的,我們只要對他們的糧草和馬做點文章就可以了。他們在等我們糧草用盡,西戎國邊境在整軍,我們不能等到他們同時行動。只能去偷襲,激怒北顏國,逼西戎國按兵不動,我們才能有理由對北顏國速戰速決,”
“太子殿下,那我們進入東暖國都是大問題。”一位部将覺得這話是無稽之談,語氣裏不屑的意思很明顯。
南宮飛揚也沒介意他的無禮,淡淡的說道,“這個本宮有辦法,只需要舅舅借給本宮十個人,由梓言帶領前往東暖國,如若失敗,任何後果由本宮一人承擔。”
“那我們在這裏需要做些什麽?”蕭鶴軒看蕭仕忠看向南宮飛揚,便替父帥問道。
“你跟本宮還去海峽談判,換成我們拖延他們,贛州臨城肅州和西戎國相鄰,西戎國國君一日不如一日,太子赫連昊天和其三皇子正在蠢蠢欲動,邊境也不安分,本宮懷疑他們會聯合北顏國找借口攻打肅州。所以我想請舅舅奏請父皇,派十萬精兵去肅州鎮守,以防他們偷襲。”
“我們偷襲北顏國,激怒他們,他們又不知道是我們,怎麽就會上當呢?”
“為什麽要讓他們知道?北顏國的人脾氣急,這時候我們在前方繼續騷擾他們,他們便會把怒氣發到我們身上,這樣不就有理由攻打他們嗎?”
“殿下,那怎麽就能肯定,我們一定就有正當的理由開戰呢?”一部将不明所以的問道。
“這個各位無須多慮,本宮自有安排。”轉頭看向主位的蕭仕忠,琢磨一番,說道,“舅舅,本宮在出發前已奏請父皇,想把北顏國打下來。”南宮飛揚此話一出,全場嘩然,大帳內衆人還沒有回神,就聽到蕭仕忠大笑起來,大家又莫名的看向主位。
“好,不虧是南華國的太子,有魄力,有想法,舅舅贊成你的想法,就按你的做,若有差錯,舅舅來承擔。”蕭仕忠由內而外的開心,對自己這個外甥的魄力相當的滿意及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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