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玉玺

清晨天蒙蒙亮,遠遠望去,藍的如絲絨般的天空,漂浮着略有些灰沉的雲朵,太陽還沒有完全出來,整個天空漸漸的破了個洞,頃刻間迸射出萬丈的光芒。

“嗚嗚!”床上的人不僅被綁着,連帶着嘴巴都被堵了,說不出話,只能一個勁發着嗚嗚聲,緊緊蹙起的眉毛下,雙眼發赤,死死盯着眼前的明黃服侍的男子,眼神之利宛若要将對方碎屍萬段。

“不甘心麽?如果你是我,你會如何?”明黃服侍的男子面無表情地說道。

身穿明黃服侍的赫連昊天嘴角露出一抹哂笑,看着雲歌:“這麽多年,本宮就是靠着恨活下來的,你不該活得這麽好!”他一雙眼,逐漸變得冰冷起來,周圍的空氣,也像是在驟然間降低了很多。

他直接在她面前坐了下來,動作很是緩慢,用手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清冷精致的面容緩緩一笑:“真漂亮,你說如果我把你要了,你說父皇會不會氣的起死回生?”說着拿掉了塞在雲歌嘴裏的手絹,只見雲歌突然吐他一口吐沫,嘴裏罵道:“呸,惡心,畜生,你無恥!”

她的臉被氣得通紅,她聲音略微顫抖。然而赫連昊天非但不心疼,反而驀地加重力量,似乎要生生捏碎她的下颌骨。他重新把手絹塞回去,咬牙切齒的說道:“我恨不得親手把你母妃和你碎屍萬段,只要你們痛,我便快樂!”

雲歌被捏的淚眼汪汪的看着赫連昊天,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

“殿下,睿親王求見。”這時一個丫鬟在房門外溫聲細語道。

“讓他在前廳等着,本宮這就來。”赫連昊天的聲音,冷硬中還有着深沉。“今天先放過你,你好好想想本宮之前跟你說的話,哼。”說完他按了一下床邊的按鈕,一道暗門在床榻的牆壁裏打開,赫連昊天将雲歌推進去,又按了一下按鈕,那道門緩緩的關上,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便開門走了出去。

赫連昊天走近大廳,便看到睿親王赫連靖坐在那裏喝茶,斜飛入鬂的劍眉,深遂的眼眸,高挺的鼻梁顯出淩厲的線條,微抿的薄唇似是透出寡情的信號。微微揚起的時候,帶上了幾分野性的美感。這一個神邸般的男子,身上卻有種嗜血的殺伐之氣,讓人只敢遠觀,卻無一敢與之靠近。

“皇叔,這麽早。”

“參見殿下。”睿親王見到赫連昊天走來,放下茶杯,起身說道。

“皇叔快請坐,清早過來,是有何要事?”

“本王今早進宮去看望皇上,被攔下了,說皇上在靜養,殿下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擾。本王今來找殿下就是希望進宮拜見皇上,之前皇上吩咐本王的事情,本王需要親自找皇上回禀。”

“皇叔別生氣,父皇病情加重,昏迷之前吩咐我安撫好朝廷官員,不要讓人知曉,必然本宮不敢讓任何人前去打擾。”

“既然這樣,殿下可否帶本王進宮看一下皇上是否清醒,本王有要事要禀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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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先別急,本宮叫太醫過來先詢問一番,今早父皇的狀況是否适合見駕。”

睿親王薄唇微抿,唯淡淡道聲:“嗯。”

赫連昊天琢磨不透睿親王到底找皇上想幹什麽,也不敢輕易開口,便坐在一旁耐着性子喝茶。睿親王一雙眸子緊緊的鎖着他,也是一言不發,同樣端起杯子飲茶。

一盞茶的時間,太醫匆匆前來,看到睿親王和太子,連忙躬身行禮,赫連昊天點了點頭,佯裝很關心地問道:“申太醫,父皇的病情怎麽樣了?是否能見本宮和皇叔?”

“回太子,皇上現在昏迷不醒,恐怕不适宜見朝臣。”申太醫在睿親王的注視下,感到背上冷汗直流,他把頭低下來,不讓人看到自己的蒼白的臉色。

“皇叔,您看太醫說父皇不适宜見我們,要不皇叔在等兩天?”赫連昊天假裝好心地說道。

睿親王低眸擰眉,薄唇輕啓:“既然這樣,本王就告辭了。”說罷便起身往外走,臨到門口卻又頓住腳步,回頭望向赫連昊天:“殿下,本王找雲歌公主好幾天,未找到,殿下如果看到她,請讓她到睿王府來一趟。”睿親王也不等他回答,便走了出去,赫連昊天輕蔑地笑了一下。

“殿下,皇上的玉體已經放不住了。”太醫戰戰兢兢地說道。

赫連昊天眉頭蹙起,深邃的眼底有幾分的不耐,良久的沉默,揮了揮手:“今晚吧,按之前說好的進行。”

“是,臣告退。”

禁衛軍統領季鳌走近來的時候,太醫正好走到門口,兩人點頭打過招呼,季鳌向赫連昊天跪地行禮說道:“殿下,整個皇宮我們都翻遍了,沒有找到玉玺。”季鳌派人又去認真仔細的搜索了整個皇宮,用了兩天半的時間,還是沒有找到。

咣當一聲,瓷杯落至地面,赫連昊天緊繃的額角上,瞬時映了幾條青筋。“怎麽可能會找不到,難不成這玉玺還長了腳不成!”赫連昊天有些惱怒,眼看着自己就要當上皇帝了,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岔子。

季鳌神色有異,小心翼翼地開口:“殿下,皇上駕崩之前一直是雲歌公主守在床前,會不會是她......”

“你的意思是......她給藏了起來?”赫連昊天鳳眸微眯,透着濃濃的危險氣息,“哼,竟敢跟本宮玩這些。今晚皇上駕崩的消息就會傳出去,速去準備吧。”

“是,屬下這就去辦。”季鳌雖心中忐忑,但卻不得不應承,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在太子手裏,他反抗,只會死的更快。

見季鳌離開,赫連昊天甩着廣袖,一路疾走,等到寝殿門口時,疾走的步伐停了下來,面色更冷了,陰沉着臉,跨步進了寝殿。

赫連昊天靜靜地站在暗門之外,等着暗門的全然開啓,當雲歌愈來越清晰地映現在他的眼裏,微微皺起眉,并不言語。

赫連昊天拿掉堵住雲歌嘴的手絹一本正經地問道:“本宮讓你考慮的事情,想的怎樣了?”說話間,那微眯的眼,不怒而威,氣勢壓迫得雲歌相當不自在。

雲歌冷冷地盯着他:“呵呵,本公主在你手裏,由得本公主自己做主嗎?”

赫連昊天周身散着寒意,緊眯的眼睛仿佛能吃人,“你既然知道,不如乖乖聽話和本宮合作,待本宮登基,你和親東暖國幫本宮拿到他們的防衛圖,本宮封你為長公主,享尊貴。”

“任何人都可以,不是只有我能做。”

“本宮為了這個太子之位,忍辱負重這麽多年,就是要證明給你們所有人看,最終能挑起江山的只有我——赫連昊天,就是讓你看着,本宮受萬臣朝拜的場景。”赫連昊天有些近乎癫狂,小時候所有人都不關心他、在乎他,現在,他終于可以盡情地欺辱那些看不起他的人了。

“你為什麽那麽恨我?小時候你就恨我,我一直想不明白。”

赫連昊天突然就笑了,“從小到大,母妃眼裏只有你和沐妃,對本宮不聞不問,甚至厭惡本宮,小時候本宮天真的以為是自己不夠優秀,後來,本宮才發現她的心裏只有你們,從來沒有本宮!”

“你就為了這個?靜妃娘娘和母妃是舊時好友,她不過是念及母妃對我照顧多些,竟然讓你記恨這麽多年。”

“舊友?呵呵,只有你會這麽認為。”赫連昊天笑容裏有些委屈。

“那是什麽?”

“等本宮登上皇位,本宮再告訴你!”

“說了一大頓,你沒有玉玺吧?”雲歌聽他繞來繞去,終于繞到關鍵了。

赫連昊天失控地緊緊捏住雲歌的肩膀:“說,玉玺到底在哪裏?”

“別說我不知道,就算是知道,肯定也不會告訴你。”雲歌見赫連昊天如此反應,便知道自己是猜對了,沒有玉玺,做再多都是枉然!

“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沒有辦法了嗎?你覺得我不能把你怎麽樣是不是?”赫連昊天視線冷了下來,笑的十分陰冷,常年在陰暗的環境下成長的他早已經養成了陰暗的一面,只是平時不會表露罷了。

“我敢保證的是父皇出殡如果我不在,你就拿不到聖旨和玉玺,就別想稱帝。”十分嚴肅的凝視着他。

赫連昊天伸出手,一把掙起雲歌的衣領。

“啪!”

一個耳光扇在雲歌的臉上:“說,玉玺在何處?”

雲歌撇過頭,繼續沉默。

赫連昊天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烏黑的藥丸,奮力地塞進雲歌的嘴裏,入口即化。強烈刺鼻的味道熏得雲歌眉頭一皺,她好像失音了一般,又好像麻木了一般,既說不出話,也沒有力量。

見此景,赫連昊天只能冷哼一聲,狠狠摔門離去,只留下一句:“這樣晚上你可以出席了。”

不一會兒,就有丫鬟進來扶着雲歌離開東宮去往她母妃的宮殿沐雲殿,把雲歌交給了沐雲殿的丫鬟紅纓。

“公主。”

雲歌躺在床榻上看着跪在身前的人,點了點頭,轉過身,望着那蔚藍色的紗帳,只能看到那蔚藍色的盡頭有小小的一個黑點,她低頭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輕輕的嗯了一聲。

“公子受了重傷,睿王府并無任何異常,軍營也沒有任何異常。”

那如藤條般的身影躬身低頭,就連雲歌的側影也不敢直視。

雲歌聞言身子一震,驚訝的轉過頭,定了定神,擡起頭來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看着此人。

“師姐,我是玄月。銀冥讓我通知十師姐,他回南華國找九師兄幫忙。”

雲歌無力地用手比劃着,想問她怎麽混進來的?

“十師姐,你中毒了?我先給你解毒。”玄月焦急的說道,神色擔憂地看着她。

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個藥丸在掌心,雪白雪白,形狀跟珍珠一樣,她低聲說道:“這可是天山雪蓮制作而成的,來之前掌門給了六師兄三粒,說以防萬一。而這次進宮,六師兄給了我一粒,讓我給師姐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真的用上了。”

她端來一碗水,服侍雲兮吃下,雲歌服用了之後,只覺得一股清香在嘴裏散開,情況快速的好轉,不消片刻,臉色就變得紅潤了起來,呼吸也平穩有力了許多。

“你...扶...我...起...來。”雲歌艱難地說了幾個字。

雲歌被玄月扶起身子,盤膝而坐,閉目運功。一盞茶功夫,雲歌睜開眼,虛弱地說道:“你是怎麽混進來的?”

“銀冥找不到你,便想着将我易容扮成沐雲殿的丫鬟等你,也好在宮裏留意消息。”玄月謹慎地說道。

“這宮殿裏安全嗎?”雲歌不放心地問道。

“安全,附近還有三個昆侖山弟子在附近。”

“在宮裏還是叫我公主吧,萬事都要小心,不要露餡了。”

“好的,公主。”

“我還得裝一段時間中毒,你先去給我弄點吃的,小心些。”雲歌叮囑道。

“是,奴婢這就去。”說罷,玄月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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